苏婧苦笑道：“我看过那东瀛棋与西城周先生对弈实话，我没有一丝把握胜他。”

    吴晴在围棋领域最崇拜的人就是苏婧和远在京都的天才棋穆星辰了，听偶像都这么，忍不住皱眉：“这东瀛棋这么厉害？”

    苏婧沉默，点点头。

    这一次的对弈，不同以往。

    苏婧的父亲是江南行省总督，到时候江南行省许多绅士名流皆来观战，苏婧又顶着宁都才女、围棋天才，宁都围棋牌面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头，可想而知压力有多大。

    众人都了些鼓励的话，苏婧只是浅浅一笑。

    聊了一阵，苏婧忽然对江云道：“江公子，此前听秦武哥你也精通围棋，届时若有空，希望公子也能来观战。”

    江云想了想：“一定！”

    吴晴忽然眼睛一亮，“对啊！江云的围棋也很厉害，干脆苏姐姐和江云下几盘练练吧！”

    苏婧眼睛一亮。

    江云却连忙道：“不行不行！”

    吴晴忍不住道：“为什么不行？”

    江云犹豫了一下：“我这水平，怎么能跟苏姐下呢？”

    开玩笑，他上回作弊在诗文上胜了苏婧，心里还愧疚着，现在又让他用外挂打击苏婧的围棋，实在太无耻了。

    苏婧眼神一黯：“江公子可是厌恶奴家？”

    江云一怔，立马摇头：“不是不是”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总不能我怕下围棋也打击你吧？

    苏婧却是觉得江云还在生自己暗讽他下人身份的气，叹了口气，不再勉强，与吴晴去聊天去了。

    众人吃过茶点散去后，秦湘叫住了江云。

    “江云，既然现在你已经是自由之身，又成了姝儿的老师，那此前住的地方要换一换了。当然，若你不愿意在我们家住，要在外边立户也是可以的。”

    目前秦家老爷秦玉、大姑奶奶秦矜都不在家里，这些事便由秦湘了算。

    江云微微一怔，想了想道：“谨听吩咐！”

    就这样，江云在秦玉院才住了两晚上，又不得不搬家了。

    这一回，江云搬到了后院大花园旁的客卿院里。

    这座客卿院本来是秦老太爷建起来给门客住的，然而自他儿子开始，秦家就没有招揽过一个门客，所以偌大一个四合院，却一个住的人都没有，好在下人天天打扫，倒也干净。

    江云随意挑了一间正房，老王吩咐家丁打扫了，江云这才把留在秦玉院的东西都给搬了过来。

    临走时，秦大少脸色复杂：“唉，莫名其妙你就成了表妹的老师我都不知道该什么好了。”

    不过秦大少想想也释然了。江云很有本事，两天时间就让秦大少有了凡事问江云的冲动，如果江云是个下人，还不方便问出口，既然江云已经和他平等相处了，那自然没了这些顾虑。

    两人又东一句西一句了会儿话，江云这才告辞离去。

    这样一来，江云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他把那两坛酒在客卿院的厨房里蒸上，又把花荣给他的神秘药粉给藏好，这才往床上一躺，脸上露出傻笑。

    自由以后，真是连空气都是甜的！

    下午，江云去官府登记了户口，在法律上也成了一个真正的自由人。

    回来时，他买了许多东西：十几斤红茶、诸如沉香、豆蔻、肉豆蔻的香料若干，几个精致的玻璃瓶。

    回来时，江云身上银子只剩下十几两，肉痛不已。

    宁国银子还是很值钱的。

    大宁通行货币是长宁宝钞，又称长宁钱。一两银子可兑换一千文左右长宁钱，即十贯。

    宁国一石约合一百斤，二两银子可以购买一石大米，折算下来一两银子大约抵得上一百左右人民币的购买力。

    虽然花了这么多银子，但只要那两个玩意儿能做成功，就不愁回不来本钱！

    回到客卿院，酒已经蒸得差不多了。

    江云把这一次蒸馏出来的酒分成两份。

    一份高温煮制一遍，虽然无法完全去除甲醛，总比直接饮用头酒好。这一份装入一个坛子，是给花荣准备的。

    另一份，江云则又反复蒸馏了许多遍，直到再也无法出水为止，才找了个大瓷瓶装进去，用木塞塞住。这一份，已经不能称之为酒了，度数超过九十五，称为酒精才合适。

    做完了这些，江云这才往床上一躺，稍作休息。

    他知道，虽然莫名其妙成了卞姝的老师，但在秦家依旧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他想要赚钱，自己又没有本钱，最好是直接依靠秦家。

    接下来，就要开始逐步实现那些构想了。

    江云又打开页，沉浸下去认真恶补了一番化学知识。

    晚饭时分，一个叫芸的丫鬟过来喊江云吃饭。

    不得不秦家对他是真够好了，不仅解决了住宿问题，还专门派了一个丫鬟过来给他煮饭，照顾他的起居。

    芸怯生生的瞧着江云，生害怕自己做的饭不好吃。

    她此前听过有些做下人的忽然一朝得势做了主子，就变得极为变态，各种刁难下人，全然忘了自己的出生。

    江云正在思考明天开始给卞姝上课的事情，吃了两口饭，随意道：“你吃过了吗？”

    芸顿时脸色惨白，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我我没有偷吃啊！”

    江云顿时一呆，立马扶起芸，继而哑然失笑，“我又没你偷吃况且就算偷吃了也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你没吃的话，就坐下来一起吃好了。”

    芸将信将疑地抬头望了一眼江云，见他正一脸笑意地瞧着自己，顿时脸上一红。

    “我我是下人，待会儿等江相公吃完了，我吃剩下的就成。”

    江云听得心头一酸，皱了皱眉：“这怎么行？”

    芸有些不知所措，偷偷看了一眼江云。

    江云暗叹，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啊。芸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这个年纪如果放在现代，还在上学，正是家里的宝贝。而芸却要服侍自己一个大男人生活起居，实在是令人痛惜。

    “坐下！”江云认真道。

    芸心里一跳，便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

    江云盛了一碗饭，放到芸面前，平静而不容置疑道：“从今天开始，你和我一起吃饭！”

    芸顿时摇头起来：“不行不行，我只是个下人。”

    江云叹了口气，封建思想毒害少女太深啊。自己改变不了其他人，但自己身边绝不允许发生这样没有人道的事情。便道：“你我几岁，如果不嫌弃的话，就称我一声兄长如何？”

    芸一愣，顿时心里一酸，两颗眼泪就落了下来，却还是摇摇头：“不不行，要是被王管家或是别的下人看见，会骂芸不知尊卑！”

    江云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芸的是实话，这根深蒂固的思想和环境不是自己能够改变的。想了想道：“那这样吧，有人的地方你做丫鬟，没人的地方就做我妹妹吧。”

    芸呆了一呆。

    江云问：“怎么，不愿意吗？”

    芸连忙摇摇头：“不是不是”又犹豫了一下，开口：“我真的，可以叫你哥哥吗？”

    江云微笑点头。

    芸顿时眼圈一红，泪水断线一般流下。

    江云看的心头更加难受，起身摸了摸芸的脑袋：“不哭了不哭了。”

    芸缓缓止住眼泪。她十一二岁的时候就给人贩子卖到了秦家，从来没有体会过被人关心的滋味，江云只是简单几句话，就勾起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不由得情绪失控。

    江云微微一笑：“现在是没人还是有人？”

    芸犹豫了一下，轻声喊了一下：“江云哥哥”

    江云满意一笑：“来，坐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