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真相,又见真相
“汉生,好看吧!”君默宁一瘸一拐地在院子里绕圈子,骚包地展示着身上的新衣服,纵然身后的伤依旧撕扯着痛,他也乐此不疲
。
楚汉生无奈道:“爷,您的伤还没好利索,去房里趴着吧。”
“都趴那么多日子了,再趴下去,爷就成青蛙了。”君默宁甩甩手臂,又一阵龇牙咧嘴。
楚汉生笑,扶着终于不再折腾的君默宁在铺了厚厚的绒毯的竹榻上躺下,他自己搬了凳子在一边坐下,替君默宁把拖在外面的衣
服叠到榻上才开口道:“爷,这衣服是好看,大少爷可苦了……”
君默宁敛了笑意,问道:“我哥怎么了?被我爹罚了?罚得重吗?”
一系列的问题显示出了问话人心中的着急,楚汉生略了过程,直答结果:“前前后后受了不下百余,最后是夫人出面求了情,今
天早上传回来的消息,大少爷还没能起身。”
君默宁豁然起身,连身后的剧痛都不顾,手铐脚镣发出一阵叮当之声。
“爷……”
君默宁摇摇晃晃地站着,疼痛刺激着思绪急速飞转,“连娘都出面,爹为什么罚这么重?对,他不可能相信哥的送衣服的话,
他问,哥不答!刑讯!这不是教诫,是刑讯!汉生……”
“爷,爷!您冷静些,伤,伤……爷……”楚汉生安抚着几乎要冲出院门的君默宁,两辈子理智筹谋,只有在遇到家人的事情时,
每每失了睿智分寸。
君默宁在楚汉生的搀扶下重新躺回竹榻,身后传来的痛楚和冬日的寒凉提醒他目前的处境,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沉思,
再睁开时已是万分清明。“汉生,把我自制的伤药给府里送去,随时回报大哥的情况。”
“药已经送去了,人也安排下了,爷放心。”
君默宁继续问道:“爹没从大哥嘴里问到的事,一定会亲自派人来查,这两天前后阵中有没有出现异常?”
“后院的两仪阵并没有出现可疑之人,那里之前只是一片茂密凌乱的树林,虽如今安置了阵法,爷的手笔又哪是随便谁就能看
出来的?”楚汉生故作轻快地,奈何听话的人思绪还未曾恢复,只静静筹谋,“至于前院,大少爷回去之后当夜就来了人,只是
当时爷提前吩咐了,我连煎药都是在密室里,来人什么也没发现就离开了,后来几天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爹始终是信我的,”君默宁沉思道,“落霞山的事情我不知道他知道多少,但我总觉得不会一无所知;至于这次的事情,大哥会知
道是因为他是齐慕霖近侍,而齐慕霖并不会把这件事公开,宫廷丑闻自然应该藏着掖着,不然那天晚上于一刀那些人哪里就能轻
易离开?恐怕是事情在做,抓的什么人却不知道。”
“爷英明,”楚汉生接口道,“前两天我在外面查探,齐慕霖的确没有明发上谕捉拿晗儿。”
君默宁冷笑道:“宫廷丑闻还敢明发上谕?齐家从齐风云开始就没一个好东西!”
好吧,这是宿仇!是迁怒!是君三少从出生开始就结下的仇怨!
“所以相爷极有可能并不知道这件事……”
“我爹是君子。”故可欺之以方。
气氛一时凝滞下来。
“什么时候你也吞吞吐吐起来,有话就。”君默宁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事已至此多无益,他君默宁愿意画地为牢也是他愿意
,若有人真的想对君家做点什么……
落霞山他敢烧,其他事未必不敢做。
很多事情,做与不做只是一个选择而已。
楚汉生的确有些欲言又止,“爷……算怎么处置……晗儿?”这次的事情因由归根结底在于齐晗,且不论他私自离开的事情,大
少爷君宇有当日之行,也是因为得知了齐晗和秦风的真实身份。自家爷最是看中家人,大少爷吃了这么大苦,楚汉生并不能确定
君默宁会怎样处理这件事。
君默宁不答反问道:“前两天听你他病得很重?”
“是的,回来之后就晕过去了,您又伤着,我就自己处理了。”楚汉生回报道,“该是前一段日子受了凉,山里又寒气重,烧了好几
天温度才退下去。外伤倒是不紧,那夜爷是留了手的吧。”
“在这里呆久了连性子都温吞了,”君默宁有些不满道,“换了几年前,王源、半夏哪个不是抓着就,敢动敢哭就到不敢动不敢
哭!”
楚汉生解释道:“这恐怕和他过去的经历有关。”
军默宁看着楚汉生道:“查到了?”
楚汉生点头,“查到了。”
皇宫,碧华宫。
一个美丽端庄的宫装女子正弯着腰侍弄着一盆花草,薄如蝉翼云烟衫上绣着秀雅的兰花,里面一件逶迤拖地huangse古纹双蝶云形千
水裙。云髻峨峨,戴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衬着她巧的五官,精致又不失妩媚。
她正是齐慕霖亲封的容妃容芷兰,一个在短短不到十年间,从一名普通宫女晋升至皇妃的传奇女子。明明无家无靠,却偏偏顺风
顺水:被齐慕霖无意间看上,受封,诞下皇子,晋升,直至今日,她的碧华宫已成了齐慕霖最心之向往之处,因为此处安宁祥和
,因为此处的人柔情如水。
“听宫里最近传着什么话,你知道我这里向来没人敢嚼舌根,今日请你来就是想听听,”容芷兰直起纤纤一握的腰身,在一旁一
个宫女的服侍下净手,“省得到时候传得太不像话,让皇后听了糟心。”
宫里人哪个不会看脸色,大家心里都清楚,自从皇长子齐旻薨逝,皇后的精神已经大不如前;冬至前那个冷宫的疯女人居然上坤
宁宫放火,皇后受了很大的惊吓,自此缠绵病榻,精神时好时坏。这宫里的事务,如今多半是眼前这位淡雅如兰的主子在主持。
“回娘娘的话,”嬷嬷神态谦卑,“奴婢们哪里敢传什么话,就是回想起冬至以前冷宫的一些事,觉得那凌……那人或许早就疯了,
否则哪里能那么对待亲生儿子?”
“。”容芷兰扶着宫女的手,在铺了软垫的八角亭里坐下,“本宫也是有孩子的人,我倒也想听听她怎么对那孩子的。”
“啧啧啧,娘娘,您可不敢这么,”见容芷兰神情温和,嬷嬷的表情用语瞬间丰富生动了起来,“那孩子怎么能和四皇子相比?具
那些宫人,瘦瘦的,面色饥黄,畏畏缩缩,冷宫里上上下下所有的活儿都是他一个人在做!哎呦,那还是个孩子哟……”
容芷兰听得很认真,那嬷嬷更是滔滔不绝道:“更可恶的是,那个女人还孩子!脱光了!有时是趴着,有时是吊着,也不管
春夏秋冬,拿起什么就往那孩子身上招呼!”
容芷兰秀美皱起,她也是做母亲的人,怎么忍心如此对待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
嬷嬷察言观色,微微偏移了话题道:“那孩子真的是可怜,在那个角落里被得遍体鳞伤还不敢哭;那女人连饭都不给他吃,更
不要药了……有好几次都是宫人看不下去了,偷偷地塞一点米饼糕点给他,那个的孩子,乖乖地道谢,口口吃,一点
也不讨人厌……”到动情处,她眼角都有些晶莹。
容芷兰沉思,问道:“那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听大火之后就不见了,奴婢们都怀疑是不是那个女人明知道自己会死,就把那孩子扔进火里烧死了,连尸骨都化成灰了……”
“好了,林嬷嬷,”一旁的宫女笑着阻止道,“这些无稽之谈就不用了,别吓着我们娘娘。”
林嬷嬷赶忙谄笑着告罪,突然凑近几步神神秘秘地道:“娘娘,有件事奴婢亲耳听见了,对谁都没有过。”
容芷兰和宫女相视一眼,装作不在意地问道:“什么事啊?”
林嬷嬷压低声音道:“就在那女人放火的前两天,她又那个孩子,脱光了往死里,奴婢经过那地方实在不忍心就想去阻止,
谁知她边居然边……”
“什么?”宫女替容芷兰问道。
“,”林嬷嬷的声音压地更低,“那孩子不是她儿子,她要死他给太子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