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见月(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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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来无事,阮佲给大牙画梅,本来做吊床的,但他舍不得之前想的,就想给大牙先做一个枕头,给它画上最喜欢的梅。

    阮佲没什么经验,了好几张的草稿,终于画了个满意的,他抱过大牙,给它看,大牙别过脸,一爪子把纸拍桌子上了。

    阮佲脸色一黑,气得不画了,躺沙发上闭上眼睛,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风,呼啦一声把桌几上的画纸吹到了地上,阮佲捂住耳朵,心想飞吧,飞吧。

    但大牙歪着脑袋,蹲坐了会,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慰阮佲,自己把散落的纸咬在嘴里,拱着垂下来的手,阮佲不理它,把手揣回怀里,还死死地翻了个身。

    大牙想了会,后退了几步,随后一跃而起,跃到了阮佲身上,阮佲叫了一声,抬腿把大牙夹在了自己和沙发中间,叫道:“!跳不跳了!”

    大牙仰着下巴,嘴里还叼着纸,拿出来的时候沾着大牙的口水,阮佲一脸嫌弃,而大牙却一骨碌爬起来,等着表扬。

    阮佲叫它起开,又重新坐到了茶几前。

    大牙去和丸丸玩去了,丸丸在别墅里待得好好的,偏偏有个不长心的要来骚扰它,狗鼻子灵得不得了,阮佲叫了几次,大牙叫了几声,叫丸丸,把自己的咬咬胶放到了别墅门口。

    它俩物种不同,玩不到一块去,只有吃东西的时候最为默契,还有就是托着丸丸的时候,阮佲总觉得丸丸肯靠近大牙,就是因为大牙是个免费的交通工具,大牙有时候想帮丸丸舔毛,经常趁着丸丸拿爪子洗脸的时候一舌头过来,把人家舔倒在地,阮佲过来给丸丸擦毛,丸丸趁机后腿蹬上了大牙的下巴。

    大牙有点骨头轻,无论丸丸多么冷漠,它总是厚着脸皮,久而久之丸丸就懒得和它计较,有天清起来,阮佲见大牙前爪环住丸丸,舔它的兔毛,力气居然比之前了很多,阮佲揉揉眼睛,觉得没睡醒,再一看,不知道想了什么,就把丸丸抱自己怀里了,还对大牙做了鬼脸。

    不知道是吃谁的醋,后来阮佲睁只眼闭只眼懒得理了。

    千呼万唤始出来,丸丸终于舍得出来了,竟然嗖的一声跑起来,一狗一兔围着客厅跑,把这当成了科尔沁大草原,肥草绿水,不知疲惫地你追我赶,丸丸看准时机跳到阮佲怀里,阮佲摸摸它,大牙就趁机扒在后头,大脸挂在脖颈那,阮佲又抬手摸摸它脑袋,休息够了两个又开始跑,不知道玩什么。

    阮佲重新画了朵梅花,他不会画整株的,就画了散在地上的一朵朵的,画几朵云上的梅花也不错吧?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开始问人意见,他想问店长来着,或者是阮妈妈,但是看到列表里的一人的时候,突然改了主意。

    好像只是个招呼似的,阮佲发了个表情过去,不经意间只是好奇才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有几天到是经常联系,不止发微信,也会个电话,或者有了网的地方也会来次语音通话,后面忙了,正巧是表姐来的那一天,关闻鸠那边没信息过来,阮佲也没主动发过去问什么话,或者看到什么好玩的,也跟他。

    到是店长时不时发来消息,阮佲问她你和我发消息你男朋友不会吃醋的吗?

    店长他自己往脸上贴金,哼了一声。

    有时候阮佲就忘了还有关闻鸠,只是想起来就不免想点和他有关的其他的事。

    最后被归结于雨天的缘故。

    店长没春雷春天就还没真正的到。

    但是阮佲坚信已经到了春天,和她争辩春姑娘的脚步,到是为了这个问题在电话里又争了起来,还是男朋友一人一句,训了下,店长就乖了,男朋友让阮佲不要介意。

    阮佲回忆起来,短短几天居然也有那么多事,此刻很想和人什么。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阮佲一看是表姐,忙接了起来,那头许多杂音,阮佲喂了几声,电话突然挂了。

    不到一分钟,又立马进来一条短信,是表姐让他稍等的消息。

    阮佲不明白,却觉得那头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开始扣手,等一分钟就像等了一天。然而不管是表姐还是关闻鸠,仍旧没有回信。

    他等了一会,抱着两个的,春雷--好像是春雷,不安地一声,雨开始下起来,湿漉漉的,阮佲不想关玻璃门,明明见到冷风从那里灌进来,却只是假装安慰一般缩起来,抱着怀里的狗和兔子取暖。

    表姐下午电话过来,阮佲立马接起来,就问她你在哪?

    那头没话,阮佲听到车喇叭声,雨声,尘世味。

    表姐她在马路上,等红绿灯。

    阮佲让她赶紧回家再过来。

    你先别挂。表姐这样,阮佲听着那头倒计时,好像是过马路了,再过会表姐进了电梯。

    “好了,我到家了。”表姐。

    “你撑伞了么?”

    “我公司里有,带了。”

    阮佲看了眼时间,问:“你从公司回来了?不是还没到下班时间,你请假了?”

    表姐嗯了一声,不算坚定。

    “你急死我了。突然个电话还挂了,你遇到什么事了?”

    阮佲心想表姐若不是遇见什么难事,不可能电话还挂了,又发了一条令人担心的短信,“我以为你被骗到什么--组织里了呢。”

    表姐笑起来,:“不是这事。”她沉默一瞬,突然:“电话给你的时候我妈在我公司。”

    “阿姨找过来了?”阮佲压低声音,不知为什么心都提起来了。

    表姐嗯了一声。

    “阿姨她……没做什么吧?你还好?”

    “我还好。”表姐笑了笑,“不过现在估计公司的人都知道我要结婚的事了。”

    “怎么?”

    “不好,我也没料到我妈会来,实话我以为她会放弃,这几天都风平浪静的,谁知道呢,找到我这来了,好像要把我脸给作没了一样,我妈出现的时候我都不敢确认,站面前的是我妈。”

    “阿姨回去了么?下这么大雨住酒店?”

    表姐叹口气:“她不肯,自己买票回去了,我送她的。但我觉得--”她停下来,又开始发抖,声音都不稳,阮佲皱眉,没出声劝她。

    表姐挤出点声音,听起来是正常的,没什么异动,“我觉得我们算是彼此怨恨上了。”

    阮佲闭上眼,睁开来,阮妈妈和阮爸爸性格都十分的开明,倒不是不管他,却总是努力弯下腰听阮佲的心里话,他不愿意也不会紧逼着,饶是如此青春期的时候也闹了场别扭,只是不管发生什么,都未曾损耗了其中的感情。

    当他听见表姐的时候,心里一片茫茫,表姐和阿姨的关系好像不是他能解决得了的。

    或者表姐也明白,只是了些心里话,唯一能安静听她碎碎念的只有阮佲,不是她爸爸,也不是她上司,更不是男朋友。

    “我送她进站的时候,突然觉得难过,我叫了一声她,希望她回回头,可是下雨,我妈大概没听到。”

    “但是,那个男生不是也不愿意结婚么,既然这样阿姨为什么还要纠结于这个事上?”

    “我妈有点偏执,阮佲,你虽然是我表弟,但是毕竟不在一块生活了,有些事你不太清楚,你还记得时候么,我那时不是离家出走过,到你家来住了几天?”

    阮佲点头,是有这么一事,他记得自己还在学,表姐快要升初中了。

    表姐轻声,像是絮语:“她希望我考市里最好的那间私立的初中,我不愿意,她就硬压着我考,我当时和我朋友约好了去另一所,我听了就不开心,就跑出来了,过几天她来接我,其实你不知道,阿姨和我妈谈过,但最后她仍旧把我送到了私立的学校。还要住宿,我不开心,有时候晚上哭,早上起来眼睛就肿了,我妈知道,却不问,那让我有些恨,后来中考志愿,高考志愿,不管什么她总有自己的意志,有时候我不行的,感觉她好可怕,固执到让我怕,真希望那时候她能抱抱我。”

    阮佲问:“所以你大一那年一年没回来也是因为志愿不是阿姨满意的?”

    “对啊。”表姐轻松道,“那年学费我差一点没凑齐,是我爸瞒着寄过来的,补上了。”

    阮佲听到表姐有些调侃,好像已经忘了寒日热暑,除了学业还有不尽的兼职,不知了几份工才攒的学费。

    “那时我们班的人都以为我家穷死了,我是我喜欢工,也不知道几个人信了。”

    阮佲低声:“和你比起来,那我岂不是蜜罐里长大的,诶--总比不上你,你比我强,要是我的话,大概……”

    表姐安慰道:“这有什么,我不过是因为这些缘故,不得不经历这些,要是你那样的家庭氛围,我怎么也不可能在学业外还找兼职,谁喜欢工作?要是你,早吵翻了。”

    “那现在怎么?”

    表姐站久了,看着窗外的雨点,噼里啪啦斜着进来,她拉开窗,雨和风就覆到她脸上,“还有件事没和你。”

    “什么?”

    “我可能要去国外进修了。”

    “呃?”阮佲没反应过来,“你不是要结婚了吗?怎么又要去国外了,你男朋友知道了么?”

    “嗯,他昨晚就知道了。”表姐,阮佲眼睛有点发热,真糟糕。

    “那他什么?”

    “他他需要想想。”表姐把窗关了,空气又凝滞起来。

    “就不能不去么……”阮佲又孩子气了,表姐摇头笑:“没事。”

    “真的没事?”阮佲问。

    表姐笑着没事。

    “真搞不懂你们。真难。”他第二次难了,心理起伏大,好像除了已经迷茫的别人,自己也在雾中摸寻,真难,要在雾中找到宝贝真难。

    不如就在原地站着吧,总有一天雾会自己散的。

    阮佲这么想,表姐:“行啦,真的没事,你也不要乱想了,要是被我影响了,算我的错?”

    阮佲撇嘴,后来挂了电话。

    大牙和丸丸早就跑累了,缩在一起睡了,大牙动了下,滚到一边,丸丸睁开眼,又抱紧了些自己睡去了。

    手机一直在震,阮佲没看放到了耳边。

    “阮佲?”关闻鸠问。

    (貌似,好像没记错的话,应该过两张要告白了- -我这个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