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鸟羽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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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地里跑了一趟,大牙爪子脏了,回到院子就被阮佲收拾了,仰躺着嗷嗷几声,无力地挣扎,就见阮佲狠拍了一掌,“哭什么哭!你爪子看看,看看脏成什么样了!”他指指在吃兔粮的丸丸,又恨铁不成钢的把大牙捏了一顿,“看看你女神!你这地里滚一遍样子算什么嗯?”

    大牙被训得不叫唤,无力地感受自己的毛爪子进了清水里,像裹了面粉进油锅炸的鸡腿,柴鸡腿留下几滴鳄鱼的眼泪,直到阮佲嫌弃地把它放到地上,大牙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哦——没成鸡腿。

    “你哦——”阮佲点了记大牙的脑袋。

    院子里有乘凉的地方,当时夏天,关闻鸠爷爷就喜欢带着奶奶切一盘西瓜,放在榻上,点了蚊香,又摇蒲扇,奶奶会在爷爷摇扇子的频率下哄睡着,倒是再叫起来不太好,有些起床气。

    阮佲问关闻鸠你有遗传到你奶奶的起床气吗?

    关闻鸠迟疑了一下,摇头,阮佲以为他不好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的,起床气嘛,我表姐也有。”

    关闻鸠没解释,进厨房洗了梨,但不会削皮,被三奶奶五奶奶左右夹攻了一顿,连个梨都不会削,你爷爷当年什么皮只要一到他手里保证骨肉分离,干干净净,关闻鸠默默道骨肉分离不太好,被个子的五奶奶捶了,五奶奶是他们家里唯一的长得不高的,一点也没遗传到高个子的基因,到了关闻鸠初一的时候就够不到脑袋了,因此关闻鸠为了维护一下老人家的自尊,自个低了身子,给奶奶教训。

    关闻鸠端着切好的梨给阮佲,阮佲那会故意拿骨头逗大牙,见了梨饶有兴趣地问他:“你皮削得这么好?”

    “不是我削的。”

    “是啊,我们这大孙子,只会动手术刀,拿不动水果刀,削得坑坑洼洼的,哪里能见人。”五奶奶嫌弃,嫌弃关闻鸠没遗传到关奶奶的心灵手巧,就连关妈妈也练得一手削皮的好功夫。

    “奶奶——”关闻鸠尴尬的,又有些想笑,阮佲揶揄地戳戳关闻鸠,“关先生,只会动手术刀不好哦。”

    关闻鸠抓住他戳的手,趁人不注意啄了一口,轻轻咬在指关节上,阮佲拎着丸丸手了一下关闻鸠,学着丸丸细细的声音:“臭流氓!”

    关闻鸠弹了记丸丸的脑袋:“这么皮。”给阮佲听,阮佲脸一转不看他。

    奶奶们捉住了关闻鸠,算在厨房好好教教大孙子,别傻不愣登的,连个皮不会削,今天好歹也得学会艺术地洗个菜。

    关闻鸠做口型让阮佲等他,阮佲含着一片梨,半咬着狡黠地朝他眨眨眼,只给他一个后脑勺。

    三奶奶五奶奶正愁没个免费的劳力下手,阮佲不在其中,就让他好好赏赏院子,陪兔子和狗玩才是正道。

    而自己的大孙子呢,就不需要那么客气了,自家人,最是没脸没皮了,他出生的红猴子样,穿开裆裤就嘘嘘的事奶奶们如数家珍,几下就制服了关闻鸠,乖乖得脱下白大褂,套上粉花的,充满油烟味的围裙。

    奶奶们:“有点烟火气好,别穿着白大褂整天的板着脸,真成了白大褂了,诶哟,我可讨厌这颜色。”

    “我也讨厌。”三奶奶应和。

    “别人可是白衣天使呢。”关闻鸠笨拙地洗着菜叶子,不心揪下一块来,面不改色的扔到旁边的塑料袋里。

    三奶奶拍了一记肩膀,“人家是白衣天使,你就是大鸡腿知道不!”

    “是是是,我是大鸡腿。”丰神俊朗的大孙子顺着。

    “当我没看见你揪叶子是吧!怎么这么鸡贼呢!心血般的叶子啊!”

    五奶奶痛惜的看着和垃圾混在一道的菜叶子,绿油油的,长得很好,像看着囡囡。

    三奶奶生气道:“看你做的,这可是你五奶奶今早摘的,你手就不能轻点?练得气力那么大,哪家姑娘要投进你的怀抱,熊啊你!”

    关闻鸠连忙是是是,郑重地向五奶奶道了歉,至于死不瞑目的菜叶子,关闻鸠面无表情地将垃圾桶踢到了里面。

    后来过了一会关闻鸠就被赶出来了,一边无奈一边去看阮佲,在他走了后有孩子从篱笆外头探出一颗颗脑袋过来,只有几个胆子大的想和阮佲话。

    拿他当个新鲜事物似的,又见有兔子和狗,叽叽喳喳挤在一团,孩子腼腆地走到阮佲面前,脚划拉着地,终于肯害羞地拿出背后的花圈,尽管简陋,阮佲也照样像被送了1.5克拉的大钻石,戴在自己头上——了。

    阮佲又给大牙戴,正好一个脑袋,阮佲拎着爪子谢谢哥哥。

    大牙跟着叫了一声。

    好漂亮的狗狗。

    “我养的呀,厉害吧。”

    “厉害的!”孩眼睛亮亮的。

    “我想给我家兔子做一个,你们教教我呀?”

    孩们叽叽喳喳,我来教我来教,竖起臂膀,招来招去,阮佲都好。

    孩教东西向来格外认真,喜欢当老师,恨不得将自己会的倒豆子一样教会其他人,只不过耐心两样,有的急,有的缓,见到阮佲编错了急忙编错了编错了。

    阮佲问:“哪里错了?”

    又叽叽喳喳地,像黄毛的鸡们,各自为自己的方法争了起来。

    阮佲鼻头渗了汗,他真想编个漂亮的出来,拆了几次,又重新编起来,渐渐拧起眉,以为编起来简单,见孩们一种一样,比自己的厉害,竟然有些急起来了。

    关闻鸠盖住他被晒得后脖子,孩们见大人过来一哄而散,满膝盖,满地的花啊,草啊的,大牙又叼根走了,阮佲急着叫:“回来!这我东西!”

    大牙撒丫子就跑了,阮佲气起来,关闻鸠捧着他脸问,擦擦他鼻子上的汗珠。

    阮佲问:“你会编么?”

    “额……好像不会。”

    “哦……”阮佲低下头,苦大仇深地看着手里的花草。

    “休息会?脖子酸不酸?”他给阮佲一片梨。

    阮佲就着手咬着一片简练地:“酸。我不休息。”

    “待会吃饭啦。”

    “什么时候?”阮佲抬起头来。

    “过一会吧。”

    “那还有一会呢。”阮佲复又低下头弄手里的花。

    “你这样眼睛不好。”

    阮佲皱眉,推推面前的男人,“我知道,你去忙么,厨房需要你!”边边力气的推着,将他往厨房赶。

    “我是被赶出来的。”

    阮佲挥手,:“哦,去吧。”

    关闻鸠无奈地看着人又把他往回赶。

    奶奶们见他进来脱口而出:“怎么又来帮倒忙?”

    关闻鸠只好尴尬地摸摸鼻子,厚脸皮地赖在厨房里。

    后来吃了饭,阮佲也是有点心不在焉,不过暗自按耐住,争着洗碗,洗好了碗盘着腿仍旧回到原处,去摆弄他的花花草草。

    天晚得很快,乡下没有大城市的霓虹灯,只悠悠地有着一束萤火虫的暖光,明明暗暗自每家每户爬出来,篱笆外的路已经看不见了。

    关闻鸠几次催他洗澡,催了几下才动起来,后来睡了,关闻鸠和他确认:“那你待会就睡了?”

    “我肯定睡。”阮佲,他背对着,连头也不曾抬。

    第二日一早就有人扑到关闻鸠身上,关闻鸠眯着眼被阮佲闹起来,要给他看东西,颠了个个,变成关闻鸠被催着洗脸刷牙了。

    就连喝粥也是同样,关闻鸠从未体验过被心上人这么热烈盯着看,捏捏他的脸,阮佲让他快点喝粥,关闻鸠皱眉:“你几点起来的?”

    “比你早就是了。”

    “那你几点睡的?”

    阮佲不记得了。

    他拉着关闻鸠,关闻鸠就反应过来了,满满的各种各样的花环,铺在榻上,铺在地上,他兴奋地挑了其中一个要给关闻鸠戴上,他太高了,就脱了鞋站在榻上。

    关闻鸠环着他的腰,轻轻地虚虚地,像落在鼻头的蒲公英。

    阮佲:“关先生好看。”

    关闻鸠看不见花环什么样,阮佲也不让他碰。

    他收紧手臂,阮佲就被抱住在怀里,“我以为你昨晚的再忙一会就好了,你看你眼睛。骗我?”

    “没红。没骗你,我不骗人。”

    “怎么没红?”

    “反正我没看见。”

    “什么时候做都可以,偏要熬个夜?又不是加班。”

    “我没觉得,也不累,开心,你别这个了,你戴得不好看么?那你还我。”

    关闻鸠闭上嘴,将阮佲抱起来,阮佲攀住他轻叫起来:“干什么,放我下来!难看死了。”

    关闻鸠瞥他一眼,往屋里走,阮佲不挣了,声嘀咕:“做花环么,又没什么的,关键是我成功了呀,做了那么多,好看死了。”

    关闻鸠拍拍怀里人的屁股,他抱得又稳又紧,起先阮佲还不大愿意,但觉得怀抱舒服,因此埋在脖子边,恨不得变成暖气,他从未这么贴近过男人,好像是长成的某一部分,既轻松甚至连气也不喘。

    “力气好大。”

    “弄疼你了?”

    “没有……”阮佲声,将关闻鸠的脖子熏红了一片。

    他将自己比喻成未落地的种子,将男人也一起拉上床盖着被子,“你陪我睡觉呗。”

    “大牙丸丸怎么办?”

    “你就陪我么……”阮佲声,粘粘的不肯下来。

    关闻鸠只好吹着口哨,大牙就飞奔顶着丸丸进来了,自觉地在窝里趴下。

    “别关窗。”

    “那窗帘拉上?”

    “你拉吧。”

    (还有6章就到传中emmmmmm……顺便ORZ存稿日渐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