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人去楼空
这几日的闲适居然养了一身的懒骨,睡到快晌午了才起身。白一直拿着凉伞帮我遮挡阳光,我醒来看见他便报以一笑。
“快去歇着吧,你的手还伤着了不是吗?”我拉他下来坐着,这院子里的槐木上次被他和墨雨砍了大半的树枝,已是遮不住这片歇息之处了。“我先去梳洗,你歇会儿吧。”
看着自己的爪子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灵活,又要开始琢磨些新玩意了。井水甚是清凉,正好卸去刚才醒来后的一阵暑热。该和铃一起把屋里的被子衣服都换季了。一想到换季要新做几件衣服又有些心疼银子,胡乱想了一阵。铃买菜回来了,见我已经起身,准备去拿饭。我感觉有些贪甜,吩咐她多拿几件果子回来。
早饭吃过以后,我想起屋里那尊大佛,朝白努努嘴:“那位起床了么?”
“比你还早起呢,已经吃过了。”白这么写,我擦擦手和嘴,进屋去了。进出了几次,把床上的箱子里的厚被子都摆在院子里石凳上晾晒,找了几件还能穿的单衣。床上那位爷半倚着,正在看什么折子,看我来回折腾,只是偏头好奇地瞄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忽然间“吧嗒”一声,一个玩意儿掉了出来,是前几日刻完的五环铜锁。我正要去捡,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指抢先一步。“这是何物?”王爷捻起铜锁把玩起来。
“自然是铜锁,王爷难道不识么?”我伸手去抢,理所当然地失败了,抱着膀子。
“锁眼呢?”他来回转动几个铜环,倒是很会抓重点呐。
“是密字锁,外面街市也有卖的啦。”那些人做的,铜环上多半是“五子三元,春华秋实,大吉大利”之类的吉祥话,密字都是“五子大利,五子利华”我自己做的就清新脱俗得多了。
“飞沙走石?题大做?容颜老去?见好就收?这什么鬼?”他念出来以后我也觉得有些不妥,有些话只能是看的,不能读的。
“嘿嘿,”我干笑几声。
“那一定是有容飞咯,还有什么……”趁他研究的时候我一把夺了回来。
“还有什么就不劳王爷费心啦。”
“你呢,有什么东西需要锁着的?”他上下量了我一番。
“当然是要把我的心意全都锁起来。”我半开玩笑地,“不然太容易受伤了。”
他刚要露出的笑容僵在脸上,片刻而已。
“今晚我就回别苑了,这几日你们服侍的很好……面上还是要给个台阶,你暂时还是不要出这个雪苑吧。”
“遵命。”我弯腰福了一福,手里的铜锁被我捏得紧紧的,有些勒的疼,转身走出了房间。
外面铃和白在清理被我拿到院子的衣物,在太阳下好一副辛勤劳动的活力图画。
我看着他们却觉得眼前有些发晕,摸索着坐在树荫下揉揉自己的额头。
机械般地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午饭,午休,抄经。到傍晚时候,墨雨来了,六也在他身后跟着。
再回到屋里的时候,已是空荡荡的一片,我们将晒出去的衣服被子陆续收回来整理好,外面已是黑透了。
“吃饭吧。”他俩见我心情不佳,并没有嬉闹多语,只是默默陪伴。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么黯然无趣。
直到这天铃回来,告诉我圣上发了旨,斥责刘士泾治下不严,那位伤人的下属当众受了一百军棍。月夫人的表弟则是终身不能习武,调去做了文职,前途一片晦暗。听那云安公主去太后面前哭诉了几回,到头来还是各一棒,谁也没有占到好处。
对我来,算是出了口气么?哥哥他可以安排那位表弟的当值时间,但是要找人去冒充血衣楼的人引得两拨人马起来,必须是有另一个人的帮忙,莫非是王爷也参与其中?那伤他的人是刘士泾手下吗,会有这么厉害的高手潜伏在驸马身边,他们又是怎么逃脱的?
这件事让我特别想做一件隐蔽的暗器,可以连续发射毒针,当然是比不过那“漫天飞雪”,但是几枚毒针,保命即可。而且弹括机关力道合适的话,细针入血,看不出伤口,也不会留下证据。不过要用什么毒倒也是难住我了,除了蛇毒、砒霜、箭毒木,其他什么毒药我也不甚了了。而且哪有那么多种类和解药,不过是口口相传罢了。最快的方法就是抓蛇提取毒液,解药也比较容易获取些。
我也想明白了哥哥血衣楼也在面临一场变革,极有可能是和当年的神剑山庄类似,利益不当引起官府介入,当中的两方势力有一边是对我们兄妹无恶意的,甚至需要我们某方面的协助。另一方面却是极为忌惮,想要除去我们。这样安排那场竹林惨案,还有暗暗发给我的消息引我过去,并不是完全为了考验,而是包藏祸心,将血衣楼和我们绑得死死的一起与祸不知。那一方势力不惜将血衣楼拖下水,一定是站在官府这边,或者暗中达成了某种协议,即使没了这个组织,也可以投靠官府获得生存。只可惜这么一个庞大的组织,在某些利益面前却这么不堪一击。也许是老一辈的主事人遇到了不测,新旧势力交替,才引发了这场祸事。
我觉得自己的猜测已是**不离十,只不知王知媛相帮的那边,和哥哥合作的是不是一路。想到这里,我拎出那只玉哨,它通体雪白,晶莹剔透,形似一只指,只有半指长度。如果六和血衣楼也有关联,那他是向我发暗箭的人,还是会助我的人呢。他应该是知道我已经将他认出来了,那天事发突然,我没有很好地隐藏自己的表情。这玉哨是否也和血衣楼有关?我若解开那挟魂令的秘密,到底是对哥哥有益还是无益。只是现在我对这些事都毫无头绪。
白突然捧着一大堆油菜花来了,黄亮亮的十分惹人。这孩子,一定是见我这几天心事重重,思虑过多,想办法逗我开心呢。“你不会是从老谢那里偷来的吧?”我故意调侃了他一下。
他把花交给铃去摆弄,字间连连摆手,看我展颜,跑来给我写着:“我帮他干活,他送我的。”
“老谢对你倒是不错,你找机会再跟他学学脚下功夫倒是极好。”我总想着物尽其用,极资本。
“他不会再动武啦。对了,我在那边还发现一件事。”他面上突然认真严肃起来。
到底是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