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濯漓拗不过顾苧, 但被人抱着话, 委实有些怪，但想到刚刚顾苧受的那么多苦，便也没有多要求。她看向宋潜。

    “为什么。”宁濯漓声音并不平静，“老师, 究竟……为什么……”

    “定血咒么？”宋潜没有回应她的目光, 苦笑道，“那个不会真的伤害到你, 只是暂时的限制行动罢了。”

    “呵，”顾苧却很不礼貌的出声断，她冷冷道, “宁的体质，若是在之前，你所谓的这个“不害人”的咒能要了她的命。”

    “但你不是对她做了些什么么？”宋潜平静的反驳，在对顾苧话时候, 他的语气就淡定了很多, 没有与宁濯漓话时候, 那种带着的些许内疚样子。

    “她对我做了些什么？宁濯漓脑子慢了半拍, 抬起头问，“你对我做了些什么？”

    看着宁濯漓直接问了顾苧, 一句“这个你应该自己问她”便哽在了宋潜的喉咙。

    “嗯……就是你我结合。”顾苧答的含糊, 但宁濯漓一听便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她的脸顿时染上了一层热意。

    顾苧这次的反应她实在感动，没有直白出口。

    “老师, 顾苧她并非恶鬼，你为什么总是要针对她？”

    “我也可以全是你的长辈了，宁，我只是不希望你和她在一起罢了，今天这一切，没想到她都应付的这么□□无缝，我本以为她会在你面前露出马脚。”宋潜的声音低低的。“顾苧，我真的低估你了。”

    顾苧没话，神色却对这声赞誉并不如何感冒。

    “不，”宁濯漓闷闷的，“是……是你是想杀了她。我都看到了……是您设计，想要伤她，究竟是为什么？顾苧到底有什么错？您一定要这样对她，一定要这样赶尽杀绝不可？老师，您不要是为了保护我，顾苧她根本就没有害我，从来都没有过……”

    “你为什么要这样？”宋潜却没回答宁濯漓，反而转向顾苧。

    “我爱她。”顾苧的话简洁又直白。

    宋潜沉默了，良久都没有话，他轻笑一下，“看来鬼灵的心思，也不永远那么好懂呢。”

    “就算她没有作恶，”宋潜眼神一厉，“我也想杀了她。”

    “为什么……”宁濯漓皱着眉，不能理解为什么宋潜会变成这幅样子。“您不是这样的……”

    “不，宁，我就是这样子的。”宋潜冷冷的，“我就是想杀了他，我就是想要将它捉起来，封印起来，让它不能装的像个人类一般，在人间里晃悠。就像我捉从前所有的鬼怪那样，这是我的职责。”

    “不是的！”宁濯漓辩解道，您从前诛杀的鬼怪，它们都是恶鬼，它们都是害人的，但顾苧不一样，她是好鬼，她从来没有过害人的念头，即便不是对我，她也一直如此。即便是刚刚对上您，她也没有下死手，直到后面她找不到我有些心急，这才……”

    宁濯漓的话并非空穴来风，顾苧在一开始，却是并不想与宋潜正面冲突，也没有出全力，一切败相皆是想引诱对方露出马脚。而她，也得到了她想知道的。

    “……所以，之前您被顾苧伤，她要杀了你，我不能相信。”

    “呵，你的没错，确实不是她干的，是我用她之前留在旁人身上的气息伪造的。”宋潜轻笑，“事到如今，再什么也是无用，胜者为王，我已然败了，便也没什么多余的话好，你们愿意怎么处置我，都随你们便好了。”

    这个“旁人”是谁，自然已经呼之欲出了。

    顾宁挑的挑眉，却没有话。

    “老师……”宁濯漓，的话音带上了些哭腔，“您从前不是这样子的，您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我从是您看着长大的，你从来都对我都很好……”

    “如果这些让你下不去手的话……”宋潜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宁濯漓，顿了顿，他接着道，“那你听着，我从来都没有想保护你，我只是在利用你。”

    宁濯漓呆愣住，泪水夺眶而出，是了，她终将是要面临这个真相的，尽管她做足了准备，尽管她已经无数次的心里建树，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老师……您、您在什么呀……”

    这个人曾是她最为仰慕的人，她时候的梦想就是长大了以后，能成为像老师一样的人，年少时候的喜欢单纯又认真，那时候的情感可以记念一辈子。

    “你真的想知道？”送钱冷笑一声。“濯漓，你太善良了，这些黑暗的东西，我并不想告诉你。”

    这还不是全部么？宁濯漓难过的想，她已经尽力不表现出来了，可抱着她的人分明有所察觉，用力的紧了紧手臂。

    “她想知道真相。”顾苧认真的建议，“但是你能不能得委婉一点？”

    宁濯漓算是被被顾苧这句话狠狠的呛了一下，心里那种浪潮一般的委屈略微平复了一下，她缓了缓情绪，开口，“老师您吧，无论怎样的结果，我都可以接受，我不想像傻子一样被你们蒙在鼓里了，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明明还是孩子。”顾苧先是做了个铺垫，然后又对着宋潜声重复了一遍，“委婉。”

    可以算得上是疯狂暗示了。

    宋潜看了一眼顾苧，觉得这恶鬼和宁濯漓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戾气都了很多，和他话的时候都流露出些许缱绻的温柔。

    宋潜良久没有话。面对着宁濯漓眼中的坚持，他叹了口气，“可欣。你过来。”

    ？？？

    宁濯漓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她不知道老师为什么突然会喊那个叫祁可欣的女人过来，这件事，又跟那个总是骚扰她家大傻鬼的女人有什么关系。

    突然被点到名字，齐可欣慢慢的走了过来，有点排斥宁濯漓看向他的目光。或者，她有些不敢看向宁濯漓。

    也许，这就是上位者对下位者本能的压制。这在鬼灵所在的阴间比较常见，但其实在人类社会中，例子也是比比皆是。

    “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顾苧突然发问。

    “她是我的女儿。”

    宋潜平静地道出这么一句，可宁濯漓听完了之后都要惊呆了，若不是顾苧的手臂稳如山岳，她几乎要从她的怀里掉出来。

    宁濯漓的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宋潜。“您……您什么……女儿？这……怎么可能？老师您……您不是一直都是……不是还没有婚配的吗？而且……而且她……她不是姓祁吗？”

    顾苧的眉头也是一跳，虽然不如宁濯漓的反应这么强烈，却也是心里一惊。

    “可欣是个孤儿，是二十多年前被我捡回来的孩子。”宋潜顿了顿，接着，“宁，与你很像，你们都带着天生的诅咒，活不长的诅咒。只不过与你不同，你是天生的纯阴的体质，而她却是人世间的病痛……”

    宁濯漓难以置信，她看着齐可欣，而对方咬着嘴唇，深深的低着头，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

    “你……你生病了？”宁濯漓问。

    “是骨癌。”没等祁可欣话，宋潜的声音低低的，像是也很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似的。

    “什么？”宁濯漓哑口无言。

    对于天灾人祸，宁濯漓向来是有些逃避的，她不愿意直面了，这人世间的种种惨剧。她自己还好，即便时候受了不少苦，但终究是遇到了顾苧，可这个叫祁可欣的女子就不一样了，癌症，哪里有能治愈的例子了？只不过是计算着走向死亡的日期罢了。这种每一天都在倒数，仿佛没有明天的感受，她再熟悉不过，有尽头有定数的生命，旁人看过来的眼神，没有人对你寄予希望……这些痛苦，宁濯漓可是从就尝到大的。

    相比于别人，她有更强的同理心，也有更执拗更倔强的性子。

    “有病为什么不去治病？”顾苧的话就显得要冷漠，理性了许多，这话一出口，宁濯漓用肘子轻轻拱了拱她的腰部。

    “你是为数不多的，可以救她的办法。”宋潜苦笑了一下，“既然到这里了，宁，你现在还疑惑么？抱着你的那个可以救可欣，她就可以不用死了，现在，你能理解为什么我非想要将她捉起来不可了么？”

    “顾苧？”宁濯漓不太懂，她深深地皱起了眉。“为什么顾苧可以救他？要……怎么救？”

    “活死人？”顾宁在一旁插话道。

    “你这都猜到了？”宋潜无奈的耸了耸肩，“是的。”

    “什么活死人？”宁濯漓皱着眉问，她完全不明白他们两个到底在些什么。她揪了揪顾苧的衣领，“你们在什么？”

    “原来你没有告诉她？”宋潜有点诧异的看着顾苧，“既然你都猜到了，我还以为你会把我做的这些坏事，全都告诉她呢。”

    “你是他的老师，我的话，宁可能会很为难。而且，这些恶心的事我也不想告诉她。”

    “你又有什么事儿没有告诉我了？”宁濯漓委屈的哼哼着，但她此时此刻窝在顾苧怀里的样子，特别像是在撒娇。

    也许就是。

    “就是一种邪术，和‘养鬼’差不多，只不过‘养鬼’一般只是运气的加持，反噬也不算太强烈，而活死人就比较极端了，这种就已经意欲破天道，想要脱离人世间的法则，‘活死人’有些类似要超脱轮回，想要跻身成为阴阳两界的，神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