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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门口站着两个守卫, 还有两个在门内, 或许是觉得任不仁太烦人了,门外两个守卫各用两大团卫生纸塞着耳朵。

    陆行舟和石饮羽在结界的掩护下悄悄靠近, 守卫浑然不觉。

    “实话, 我挺同情他们的。”陆行舟面无表情地, “他们看守的,是一个大规模无差别杀伤性武器。”

    石饮羽看着他都气青了的脸, 深以为然。

    陆行舟掏出两张定身符, 飞快地拍在门口两个守卫身上。

    守卫们被定在原处,眼眸中惊恐起来——眼前明明什么都没有, 我为什么突然就不能动了?

    莫非是妖神显灵?

    传中最古老的血脉、妖之重宝执夷氏, 果然有妖神庇佑, 不能碰啊!

    门内的守卫还没发现外面的异样,他们被任不仁熬得心力交瘁,完全没有精力去管外面的同伴。

    陆行舟对石饮羽道:“我进去救他,你在外面望风。”

    “好。”

    陆行舟从结界里出来前, 谨慎地抬头扫视一圈, 见不大的房间里, 四面八方安置着十几个摄像头,都在闪烁着红点,热闹得让人感觉这房间下一秒就要爆炸。

    石饮羽一挥手,黑色的魔气从掌心散逸出去,萦绕在摄像头上,无声无息地将镜头遮挡住。

    陆行舟走出结界。

    “什么人……”守卫们惊叫, 话未完,两道定身符飞来,贴在他们的脑门,便再也动不了了。

    “舟舟!亲人!!!”任不仁激动大叫,“快快快放我下来,我想尿尿!!!”

    陆行舟:“……”

    他挥出骨鞭,迅疾利落地抽向铁链。

    一声响亮的击声响彻屋顶。

    铁链没断。

    被倒挂着的熊猫在空中疯狂地荡起了秋千。

    任不仁被晃得七荤八素,连连呼救:“哎!哎!哎!我靠!快让我停下来,我他妈要晃吐了!”

    陆行舟没想到一鞭下去竟然没抽断铁链,皱起眉头:“这铁链有古怪。”

    “这铁链当然有古怪!”任不仁怒道,“普通铁链能拴住我吗?”

    陆行舟想到刚才在地上,听到守卫的对话——八百斤铁链……他挥起骨鞭,缠在铁链上,手臂猛地用力,拉着自己纵身飞跃上去,落在任不仁的肚子上。

    “!!!”任不仁狂怒:“你干什么?你有病吗???”

    陆行舟蹲在任不仁身上,捞起粗重的铁链定睛看去,狐疑地问:“这铁链有八百斤?”

    任不仁:“那是品牌!八百斤牌铁链,妖界千年老字号,你以为八百斤重?你想压死我吗?快从我身上滚下去!”

    石饮羽探头往门内看了一眼。

    陆行舟低骂一声,没理会任不仁的叫嚷,手指顺着铁链往上摸去,发现这铁链质量很好,手感极佳,不愧是千年老字号。

    铁链的尽头是一把沉重的大锁,陆行舟琢磨片刻,掏出一张符咒,嘴唇微动,默念法诀。

    只听一阵爆裂声。

    剧烈的震荡沿着铁链传递到下方,震得任不仁嗷得一声惨叫,整只熊如同触电一般,浑身毛发都噼里啪啦地冒着火花。

    “陆行舟,我日哩妈耶!!!”

    陆行舟差点被他的疯狂挣扎给晃下来,死死抓住铁链才稳住身形,盯着那把硝烟散去之后完好无损的大锁,啧了一声。

    任不仁吼:“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给我滚下去!老子的肠子都快被你踹出来了!”

    “安静。”陆行舟轻斥,饶有兴趣地研究着这条铁链,没想到能将人脑袋炸飞的符咒竟然丝毫耐不得这个大锁。

    他转头看向门口,戏谑地叫道:“嘿,我家的锁匠。”

    石饮羽从门外探头进来:“有何指示?”

    陆行舟:“上来,把这锁撬开。”

    石饮羽纵身一跃,落在陆行舟旁边。

    “???”任不仁几乎吐血,“你们他妈对老子肚皮好一点!!!”

    陆行舟随手掏了一张禁言符贴在任不仁脑门。

    石饮羽瞥一眼那张符咒,没什么,捏着锁头,凝神静气,几秒钟后,一缕黑色的魔气从指尖缓缓流出,钻进锁眼中。

    任不仁不能话,只得用力挣扎,想表达对这二人恶劣行径的抗议。

    石饮羽被晃得准头不稳,微微蹙了蹙眉。

    陆行舟拍拍任不仁的肚子,斥道:“别动。”

    任不仁出离悲愤了。

    锁眼中构造复杂,石饮羽全神贯注地弄了十几分钟,才听到咔哒一声,锁头开。

    铁链骤然松弛。

    任不仁猝不及防地跌了下来。

    陆行舟和石饮羽第一时间各自跳开,稳稳落在地上,接着就听背后哗啦啦一连串铁链滑动的声音之后,传来噗通一声巨响。

    二人回头,就见一只熊猫四肢仍然被缚,笨拙而又抓狂地满地翻滚着挣扎。

    禁言符效果极好,这样都没掉落。

    陆行舟伸手想撕去禁言符,犹豫了一下,又缩回手——任不仁肯定攒了一肚子骂人的话,还是让他憋着吧。

    石饮羽突然偏过头,听了半秒钟,沉声道:“有人来了。”

    “快走。”陆行舟拎起任不仁往背上一甩,和石饮羽冲出禁室。

    脚步声从他们来的方向传来,听声音差不多有十几个人。

    “这边。”两人向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片刻之后,禁室方向传来一个惶恐的求饶声:“摄政王大人息怒!是两个男人劫走了他,他们刚刚离开。”

    几秒钟后,这个声音再次响起,却是一声惊天的惨叫,嘶哑而又瘆人,令人毛骨悚然。

    陆行舟知道,那是守卫们办事不力,被处理了。

    急促的脚步声从背后追来,两人加速奔逃。

    这精神病院的地下室里错综复杂,犹如迷宫,两人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前方依然是阴森潮湿的幽深走廊。

    不知有多少妖物在追捕他们,空气中的妖气越来越浓郁,想必还在不断增兵,两人对地势不熟,只得向着妖气最薄弱的方向冲去。

    又拐了一个弯,前方透出不一样的光亮。

    出口!

    陆行舟大喜,立即风驰电掣地冲了过去,心跳突然没来由地漏了半拍,他心头一惊,待要仔细琢磨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铃铛声。

    “糟糕!”石饮羽叫了一声,一把抓住陆行舟,想要将他往身后抛去。

    却听杂乱的铃声大起,阴暗潮湿的墙壁上,浮起无数红点,数不清的红线横七竖八地在身边显现出来,红线上挂满了震个不停的铃铛和黄符。

    缚灵阵!

    三个字从陆行舟脑中浮现。

    他猛地停住脚步,转头望去,只见走廊尽头,摄政王在一大群妖物的簇拥下款款走来。

    “他们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把我们逼到了这个阵中。”陆行舟对石饮羽轻声解释,“这帮妖物,胜之不武。”

    石饮羽眼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陆行舟蓦地止声,想起当年石饮羽入魔,自己也是联合其他降魔师,利用地形优势,把他逼到降魔大阵里,想一举诛灭他的。

    有点尴尬。

    好在这不是个适合翻旧账的时机,石饮羽没有什么,只看了看这个缚灵阵,淡淡道:“想用这么简单的阵法困住我们,无异于天方夜谭,再厉害的降魔大阵我都破过。”

    ……这不还是翻了吗?

    陆行舟笑了笑,将肩上的熊猫卸下,撕去禁言符。

    任不仁:“陆行舟,石饮羽,你们这对狗男男,我日你们祖宗哟!”

    陆行舟又把禁言符贴了上去,着手去解开他身上的铁链。

    任不仁终获自由,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自己撕去禁言符,嫌弃地丢在地上。

    石饮羽将符咒捡了起来。

    摄政王已经在随从的簇拥下走近,她身后竟然是略显憔悴的降魔大臣。

    这货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陆行舟二人,吃惊之余,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跳出来,指着陆行舟就要骂,被摄政王一把捂住嘴,不由分地推回身后。

    陆行舟哈哈大笑。

    摄政王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从容出声:“原来是石魁首和陆组长。”

    陆行舟微微颔首,身陷囹圄依然要风度翩翩地招呼:“尊贵的女士,晚上好哇。”

    “好不好的,也就这样了。”摄政王道,“本来今晚是有个好消息的,可是转眼却看到二位在我妖界兴风作浪,不禁又有些不爽。”

    陆行舟:“你不爽,我们就爽了。”

    摄政王脸上从容的笑意僵了一瞬,干巴巴道:“你身为特侦组长,来掺合妖界的内政,恐怕犯了大忌吧。”

    任不仁:“鸡不……”

    话未完,陆行舟摸出一张禁言符贴在了他的头顶。

    任不仁将禁言符撕下,很上道地递给石饮羽,还仰着头教育陆行舟:“知道这是你们两口的情趣,不要往无关熊士身上招呼,否则我会以为你想跟我出轨。”

    “闭上你的贱嘴。”陆行舟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看向摄政王,淡淡道:“我忝为特侦组长,但幸运的是,目前正在无限期停职,此番行动纯属个人行为,与凤尾螺无关,哦,对了,我停职的原因还和令弟有关呢。”

    ——因为给降魔大臣下了恶契。

    降魔大臣登时露出悲愤欲绝的表情。

    摄政王眉头萦绕着一丝愠色,横了弟弟一眼,震慑得他不敢多废话,对陆行舟道:“即便停职,你也是凤尾螺的人,不可能完全脱离组织……”

    “那可不一定,”陆行舟断她,“我随时可以不是凤尾螺的人,拿组织大帽子来压我没用……你今晚的好消息是什么?”

    摄政王目光落在任不仁身上:“好消息是你的——獒特蛮和阿鹿已经被捕,证据确凿,对颠覆政权的行为供认不讳,任不仁,你还不招吗?”

    任不仁抬起头,诧异:“大姐,我只是一只弱无助而又萌萌哒的熊猫而已,你要我招什么啊?”

    摄政王:“涂山攸昌在哪里?”

    “……”陆行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想: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