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二世(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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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炎夏日, 马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们策马扬鞭, 恣意驰骋。

    距离钟浚受伤卧床已过了几日,寒一直以未成亲不能做那种事的理由推拒着伍霍的亲近, 伍霍不愿逼迫他, 也对他突然扭转的态度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一个在庐州城里有相好的同窗无意中提起,他的相好因身份原因不便出来抛头露面,整日呆在一处,心情阴郁起来, 都不让碰一根手指头。

    伍霍从到大第一次动心, 作为糙养着长大的将军之子,就算对寒再怎么上心, 也无法心细到面面俱到的程度。

    听到那同窗的话才被一语惊醒, 心里不禁猜测到,寒白日夜里都跟他在一处,还老是龟缩在的玉佩里,怕是比起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还要憋屈。

    心里懊悔自己没有及时发现寒的心病, 伍霍亡羊补牢地把寒带到书院的马场上, 让他能散散心。

    原本他是想带寒去庐州城里,但下一次的旬假还未到,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马场。

    日头有些烈, 伍霍担心骑马的时候照顾不到他,便将寒放到了一处浓密的树荫底下, “是我疏忽了,应该夜里带你来。”

    寒看着伍霍牵着的骏马, 眼睛发亮,这是匹一根杂毛都没有的白色骏马,四肢强健神气十足,是匹难得的好马。他摆摆手,眼睛还黏在白马上,“我已经很开心了。”

    他这样懂事,伍霍反而心疼得不行,觉得寒跟着自己受了不少委屈,注意到寒的视线,伍霍把马往前牵了牵,“喜欢这马?”

    “嗯,它好漂亮。”寒诚实地点头,夸赞了马儿一声。

    白马突然扬了扬蹄子,冲寒站的位置呼出了一口气,寒被它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吓的后退了几步,“它怎么了?”

    “它好像能感知到你的存在,”伍霍连忙勒紧缰绳,语气难掩惊讶,还带着揶揄,“飞霜是一匹公马,估计是你它漂亮,生气了。”

    “那该怎么办?”

    “你摸它几下,它就不气了?”

    “真的吗?”寒对飞霜的牙还心有余悸,但看伍霍笃定的样子,又看看飞霜整齐漂亮的毛发,还是忍不住学着伍霍的模样,在它鼻上摸了几下,马儿这次非但没躲,还似有所感地往寒手里蹭了蹭。

    寒对飞霜的好感度顿时蹭蹭往上涨,弯眸笑了起来,眉宇间的那一抹忧愁总算消散下去,“真是一匹帅气的骏马。”

    伍霍看他终于展颜,心里赞了飞霜一声,总算没浪费喂它的草料,也跟着笑了起来,“飞霜是我从北疆带来的,比一般的马要强健许多,但性情暴躁,若是跟其他马关在一个马厩里,还会把那些马咬伤,书院里的马夫不得不单独给它安排一个马厩。”

    寒看看在伍霍手底下老老实实的飞霜,想不到它竟然是如此霸道的一匹马儿,又想到伍霍这样的一个人,养的马又怎么会是善类,便顺着飞霜的脸侧的毛抚摸着,状似安慰道,“这也不怪飞霜,都怪它跟错了主人,把它给带坏了。”

    “哦?你这话什么意思?”伍霍饶有兴致地问,“还学会指桑骂槐了?”

    寒难得能欺负伍霍一回,机敏地抓住了机会,他扬起脸看着伍霍,桃花眼里笑意朵朵,“我哪里错了吗?飞霜独占一个马厩,你不也独占一个学舍吗?”

    “没有错,”伍霍却半点没有被冒犯到的样子,唇边还带着笑,若是寒理智清醒的时候,就会发现那笑正是他熟悉无比的坏笑。伍霍压低了嗓音,在他耳边,“但最近有一匹马日夜呆在飞霜的厩里,飞霜却没有咬它,还把新鲜的草料叼给它吃,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寒看看飞霜,难道这马儿欺软怕硬?

    “因为,那是一匹漂亮的母马,飞霜要追求它当娘子,当然得下力气讨好。”伍霍看寒得意的样子,就忍不住戳他,“起来,我的学舍里不也日夜都多了一个人?”

    寒听懂了他的意思,脸“砰”一下红透了,头上羞得几乎冒烟,他拍了拍飞霜的马鼻子,“不正经!”

    也不知究竟是在骂谁。

    伍霍抓住他的手,“飞霜心眼,你要是了它,晚上估计就不愿意让你骑了。”

    寒赶紧收回手,又突然回头问伍霍,眼里亮晶晶的,“我可以骑飞霜吗?”

    “可以,晚上带你来。”伍霍摸一下他的头,“乖乖在这里等我,几日没来看它,再不遛遛它该有情绪了。”

    “嗯,你去吧。”寒蹲在树荫下,看伍霍一骑绝尘而去,心绪仿佛也跟着他哒哒响的马蹄声变得激荡起来。

    可惜他不能晒太阳,否则也能跟着伍霍骑大马了,寒不无遗憾地想。

    他正神游天外地想着,伍霍已经从终点折返回来了,他身材高大容貌俊美,即使没有甲胄披风,也像个凯旋的将军般,令人目眩神迷。

    寒闻声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一时愣住了。

    伍霍注意到他的眼神,笑了笑,朝他张开手臂。

    等寒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欢快地扑到伍霍怀里了,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体上,却没有丝毫不适?

    伍霍也是在寒扑进来了之后,才追悔不已,他看寒大眼呆住的模样,以为是痛狠了,当下用身体给寒遮挡着,一扬马鞭,急速朝树荫下奔去。

    到了树荫下寒也还没回过神来,他呆呆看了自己的手一会儿,突然把手伸到一缕从枝叶间照进来的阳光下,葱白的手指经阳光一照,泛起了脂玉的莹润。

    伍霍却看的心头一紧,忙把他的手抓回来,“你干什么!”还放在嘴边吹了吹,末了担心地问他,“还疼吗?”

    寒坐直了上身来搂着他的颈脖,话语里难脱惊喜,“伍霍,我好像又不怕太阳了!”

    “真的吗?”伍霍当然是不敢相信的,毕竟这迷糊太不让人放心了,但看寒真没什么痛苦的样子,他也不确定起来,“不舒服要告诉我。”

    “没有不舒服,暖洋洋的,”寒眯起眼睛笑,为了表示他真的没有丝毫不适,脑中灵光一闪地了一句,“比亲亲还舒服!”

    这可闯了大祸了,伍霍也眯起了眼,却暗含威胁,“比亲亲还舒服,嗯?”

    最后一个字,低沉尾音带着的危险气息实在太明显了,寒想无视都不行,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错了话。

    “伍霍,我……”寒认错的话刚出半截,唇就被伍霍给封住了,他还未来得及紧闭唇齿,口腔中便已被狠狠扫荡了一遍。

    灼热的、与晒太阳截然不同的暖流如触电一般,瞬间传遍了寒的全身,他两腿发软,抱着伍霍颈脖的手也下意识收紧。

    伍霍吻了许久,把这些天能看不能碰的瘾抒解了半,正欲更进一步时,却被寒按着胸膛推开了。

    “——不行的!”寒也许久没有跟伍霍亲密了,一开始他缠着伍霍亲只是因为觉得舒服,但刚刚他又似乎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心底里涌动起来,带起一阵抓挠般的酥痒,脑子都变得晕乎乎了。

    但他同时也想到自己会吸走伍霍的阳气,顿时头脑清醒过来,果断推开了他。

    “为什么不行?”伍霍眼底沉积了一大片暗色,“因为我们还没成亲?”

    还没成亲不能亲亲这个理由,是钟浚教给他的,寒也借此躲避伍霍的亲昵,但这几天的生疏也让他觉得难忍。

    不仅伍霍,他其实也忍的很辛苦。每次见到伍霍,他都要压抑住扑过去的本能,窝在他怀里都不能亲亲,面对伍霍的询问也要忍住不……寒迟疑起来。

    伍霍拿他一向没办法,先软了态度,“寒,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

    寒低下头,把脸埋在伍霍胸前,低声了一句什么“……”。

    伍霍把他扒拉出来,“到底怎么了?告诉夫君。”

    “我…我会把你吸干的。”寒不敢看他,闭着眼睛,颤颤巍巍地把那天亲过之后,在学堂上发现自己鬼力增强的事出来。

    “现在我不怕阳光了,估计也是因为吸了你阳气的原因。”寒觉得自己像个偷,正在受害人面前剖析自我,“我是一只坏鬼…你会不会讨厌我?”

    他仍然不敢睁开眼睛,那只宽大粗糙的手掌落到他脸颊上,心地摩挲了几下,伍霍的声音有几分怪异,在他耳边响起,“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把我吸干?”

    寒下意识睁开了眼睛,出了有力证据,“第二天课堂上,你精神很差。”

    “就因为这个?”伍霍脸色隐忍,不知道该拿这个笨蛋如何是好,“精神差是因为你只点火不灭火,我冲了两个凉水澡,整夜没睡着,精神能不差吗?”

    “……”寒竟然觉得理亏,他莫名心虚起来,声音微弱地问,“那我的鬼力增强是怎么回事?”

    “笨蛋,就算是你吸了我的阳气,那也是很正常的事。”伍霍循循善诱,“做那样的事,哪有阳气不外泄的?”

    “所以,你不会有事,是吗?”寒接通了伍霍的脑回路,喜悦起来。

    “对。”伍霍拍拍他的脑袋,“还要亲亲吗?”

    寒亲昵地蹭上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