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二世(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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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浚已经能勉强下地行走了, 他在寒的搀扶下来到书桌边, 誊写着夫子布下的课业,以免手生。

    他写了一会儿, 扭头去看一旁的寒, 却发现他两眼放空,嘴边带着柔软的笑意,像是陷入了某种甜蜜的回忆里。

    钟浚被他这笑刺了一下,心绪杂乱地把笔撂下, 竹制笔杆搭在瓷笔枕上, 发出一声脆响,把寒给惊醒了, “钟浚哥哥写完了吗?”

    “……写错了一个字。”钟浚不忍对他什么重话, 将已誊写了大半的纸张扯过来,揉成一团,随意丢弃在废纸篓里,“你先回去吧, 我重新写一遍。”

    “你一个人可以吗?”寒放心不下钟浚的伤势, 有些迟疑。

    “没问题的,你先回去吧。”钟浚低头研墨,动作有些大, 弄出了几滴墨汁砸在桌面上,像是墨色的泪水洇湿开来一般。

    寒只好先行离开了。

    一缕风向诡异的夜风吹过, 钟浚便知道寒已经走了,他停下磨墨的动作, 起身走到窗边。

    他双腿直立,行走间除了速度有些慢以外,与常人并无大的不同。

    大夫他得卧床一月有余,但大夫不知道的是,钟浚有极强的恢复能力,如今才过半月,他便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随时可以回到学堂。

    近几日伍霍并没有跟来,但端看寒人在曹营心在汉的样子,钟浚便知道他彻底输了。

    来或许没人会信,但这十几日的时光真的是钟浚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刻,就算卧病在床无人问津,但只要那只鬼携着书卷香推开他的房门,他一颗空落落的心霎时便有了着落,有了温度。

    喜欢一个人是幸福的,但若是眼睁睁看着他喜欢另一个人,为那人悲为那人喜,就是一件比较折磨的事了。

    钟浚叹气,挥了挥衣袖,关窗回到书桌前,认真誊写起来。

    寒没有直接回伍霍的学舍,而是乘着夜风飘了一会儿,来到了书院后的马场。

    书院里的学子大多不喜骑射这等粗野之事,白日里都难得见到几个人影,夜里更是只剩下马儿们粗粗的鼻息在回响了。

    恰在此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远处响起,寒眸子一亮,调整方向朝马蹄声阵阵的方向飞去,未飞出多远,他便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伍霍的闷笑声从他头顶响起,“几个时辰未见,就这么想我吗?”

    对他这些调戏寒已经很熟悉了,他在伍霍怀里寻了个熟悉舒适的位置坐好,故意用软绵绵的语调,“是啊,好想你的。”

    伍霍揉揉他细软的头顶乌发,“既然如此,那就给你个奖励,让你单独骑飞霜如何?”

    “真的吗?”寒觊觎了飞霜的马背几天,但伍霍总飞霜还未熟悉他,不能让他单独骑,现在伍霍终于松口了,对寒来还真是惊喜一件。

    他扭着身子,“那你快下去,我要一个人和飞霜玩。”

    伍霍捏捏他的屁股,“有了飞霜就不要夫君了吗?”

    寒转头“啪叽”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觉得伍霍真是越来越难哄了,连飞霜的醋都吃,当然这话是不能的。寒学着伍霍哄他的语气,“好夫君,你先下去一会儿好不好?”

    伍霍呼吸骤然一紧,感受到某个起了反应的部位,老脸一红,深深觉得自己给自己挖坑跳。

    这笨蛋只撩火,每当伍霍想更近一步的时候,他就是一副害怕得不行的样子。

    为了避免更加丢人,伍霍帮寒坐好以后,就翻身跳下了马。

    等寒终于骑够了,从飞霜背上飞下来的时候,伍霍已经恢复了正常,听见寒软趴趴地跟他,“骑马好累啊,我们回去睡觉吧。”

    伍霍吹了个口哨,飞霜便踢踏着马蹄子自己回马厩去了,伍霍背着寒往学舍走,“现在知道骑马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了吧?”

    “嗯,好累啊,还是夫君带我舒服。”寒得偿所愿之后,反而对骑马失了兴致。

    “嘴甜鬼。”

    回到学舍,寒褪去衣物,坐在伍霍给他的一桶热水里,看着自己被磨破了皮的大腿内侧,瑟缩了一下。

    伍霍的学舍里这些日子来添了不少东西,从满满一衣橱的细软衣裳,到霸占了原本摆放着武器的木架的各类玩具,再到这个浴桶与挡在前面的山水屏风。

    虽钟麓书院明文规定了不允许携带家仆书童进来,但耐不住伍霍他爹在书院周围安插了一支精锐暗卫。

    当然,这些暗卫不是为了照料伍霍的生活起居的,甚至都不负责保护他,他们要做的就是防止伍霍偷偷逃出钟麓书院。

    这些东西,就是伍霍吩咐他们去寻来的。

    寒在屋里舒舒服服地泡着热水澡,伍霍却呆在外面,草草冲了几桶冷水,拿帕子随意抹干了事。

    他走进来时,没听见寒玩水的声音,惊讶地挑眉,他猜想寒会不会是太过疲累,在浴桶里睡过去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时,伍霍就听见寒颤声道,“伍霍,我好疼啊。”

    再不犹豫,伍霍三步并作两步地绕过屏风走了进去,看到雾气蒸腾里一只粉粉嫩嫩的寒时,眼神停滞了一瞬,不过随即便被担心填满,“哪里疼?”

    寒委屈的眼框都红了,他从浴桶里站起来,为了让伍霍看得更清楚,还把一条腿搭在浴桶边缘,大开着双腿,指给伍霍看,“…都破皮了,好疼啊。”

    纤腰,翘臀,还是这样撩人的姿势,伍霍脑袋“嗡”一声炸了!这笨蛋是嫌他忍得还不够辛苦吗?!

    寒看伍霍站在原地呆愣愣的样子,扁了扁嘴,刚想什么,就惊讶地睁大眼睛,“伍霍,你怎么流鼻血了?”

    片刻之后,寒上身穿着丝绸的亵衣,下身光溜溜地靠坐在床褥上,手里拿着个九连环,翻来翻去。

    伍霍的鼻血已经止住了,他从柜子里拿了一盒药膏,坐到床边,“腿分开些。”

    寒听话地分开,手里的九连环因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伍霍用手蘸了一点,细致均匀地抹在寒被磨红的位置,抹着抹着,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几次从肌肤细嫩的大腿上抚过。

    “好痒啊,哈哈。”寒蹬腿,心神还停留在九连环上,只想伍霍快点抹好,他能集中精神去玩九连环,“伍霍,抹好了吗?”

    “好了。”伍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不无怨念地看了看那伏在两腿之间软兮兮的东西,除了那次在和春楼回来,这东西有过反应以外,就再也没见过它精神抖擞的样子。

    寒凑过来窝在他怀里,“今晚晚些睡好不好?那些玩具我都还没玩过呢。”

    很好,除了飞霜以外他又给自己找了不少吸引寒注意力的东西。

    伍霍气不过地捏起寒的下巴吻他,寒眼睛大大睁着,想玩他的玩具……

    发现他的心不在焉,伍霍在他唇上轻咬了一下,提醒他,“专心。”

    寒回神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注意力跑脱,他趁一个吻结束的时候,忙伸手抵住伍霍,“腿给你摸,让我玩玩具好不好?”

    只是摸腿的话,他就能腾出双手玩啦!

    伍霍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幽深。

    寒已经及其乖顺地微微张开腿,眼睫带着方才亲吻逼出来的眼泪,玉颊泛粉,一连串动作都像是某种隐秘的邀请,“你好像挺喜欢摸腿的……”

    伍霍却不答,伸手将寒抓在手上的九连环扯过来,压在枕头下,又强制地把他两条细长的腿并拢,抱着他躺下,喘着粗气,“不准再玩了,乖乖睡觉!”

    寒不死心地伸手,想把九连环从伍霍枕头下划拉过来,却连手都被伍霍制住了,“再不睡,我明天就把这些破东西都丢了!”

    “不要,我睡就是了。”寒被他拿这个威胁着,不得不乖乖安静下来。

    他到底是疲惫了,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伍霍瞪着眼,等着身体的反应消下去。

    他无时无刻不想做到最后一步,但寒的身体却很难起反应,伍霍知道或许喂他和春楼的酒或许有用,但那样的酒喝多了到底损害身体,伍霍不愿用在寒身上。

    若是感受不到快|感的话,男子间的情|事便不亚于一场酷刑,伍霍也舍不得。

    偏偏这只鬼却总是撩拨他,伍霍觉得再这么下去,他的大宝剑就要憋坏了。

    心里郁闷无比,伍霍抱着怀里的宝贝,过了许久才沉入梦乡。

    翌日,伍霍与寒走进学舍的时候,俱惊讶地呆了呆,无他,那个空悬了半月的位子,竟然坐了个人。

    身姿挺直,君子如兰的人转过头来,赫然是“大伤卧床”的钟浚,他眼神略过伍霍,落到寒身上,幅度地笑了一下,“早。”

    寒很快回神,笑着回了声早,刚想走过去问问钟浚怎么会来,就被伍霍抓着手腕,揪到了最后一桌,他把寒按在位子内侧坐下,掩饰地了一句,“夫子来了。”

    寒只好安分下来,他虽然是只鬼,却出奇地尊师重道。

    落在旁人眼里,就是消失了许久的钟浚回来之后,主动与伍霍招呼,想抱上伍将军的大腿,却被伍霍冷着脸拒绝了。

    夫子看到钟浚,也惊讶了一瞬,却没什么,因为有更要紧的事要宣布,“国师于昨晚深夜抵达钟麓书院,欲在钟麓山为陛下寻一味仙药,众弟子无事不要去扰国师大人的清净”。

    这一消息公布以后,众人神色各异。

    当今皇上沉迷长生之道已久,以前到底还是在群臣的逼迫下日日上朝,但在封了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国师以后,就彻底抛舍了凡尘俗事,一心求仙了。

    皇上不理政务,大雍近年来已颓势渐显,朝野上下无不在痛斥那妖道祸国殃民,以书院中的学子更甚,恨不能把妖道剥皮抽筋。

    但当妖道真的近在眼前时,他们却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此时,一个恭敬的声音响起,他们听出是山长的嗓音,“容道长,这边请。”

    一个熟悉到令寒毛骨悚然的声音随之响起,冷冽冰寒,“山长不必客气。”

    ……容白,怎么会在这里?寒脑子里顿时就只剩下这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