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鞋柜壁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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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琼得了重感冒, 连日来的头痛总算找到病因。

    她请了两天病假,独自在家休息。

    窗外淅沥沥地下着雨。

    南兴到了梅雨季,空气潮湿难耐, 她连饭也不想吃, 心里有点后悔把人家留下的一锅白米粥倒掉。

    在家昏睡一天, 盖着厚被子闷出一身汗,感冒症状总算缓解,又养了一天,她才销假回去上班。

    陈总原本要带她继续跟张总吃饭,见她大病初愈只吩咐她好好休息, 另外找人去了。

    白琼吃着感冒药也不能喝酒, 算是躲了个懒。

    下午她正分析行情, 许贝贝发来微信:我刚刚听到南兴那边丰泰证券在招副总, 我把消息转给发给你?

    白琼婉拒:暂时没有跳槽的算。

    对方知道她是感念上司的知遇之恩,也不强求。白琼捏着手机,却忍不住想跟她聊聊情感话题。许贝贝最近还在休产假,对这种话题非常感兴趣。

    许贝贝:来来来, 聊聊聊, 你是不是遇到新对象了?

    白琼抿了下唇,不太好意思地字回复:可能是老对象。

    许贝贝:!

    许贝贝:什么情况, 他不是在国外吗?

    白琼把重逢的事情简单告诉她, 犹豫着要不要原修的态度不如人意。

    谁知那边的动作很快,许贝贝直接了语音过来,甜甜地鼓励她:“那你怕什么, 行动起来,不要再错过了呀。”

    白琼只好实话实:“他不太想跟我有联系。”

    “不要怕!”许贝贝压低了声音跟白琼分享秘密,“成哥跟我重逢的时候我都没认出他来,把他气得半死,那也不耽误他后来追我呀。”

    对于爱情,白琼实在有些陌生。

    这些年下来,她一直没谈过恋爱。身边的追求者是不少,但她心有所属,甚至那个所属还有着万里挑一的皮相和内在,叫她曾经沧海难为水。

    白琼迟疑,略带羞涩地问:“可我现在约他吃饭他都不答应,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办呢?”

    “真的吗?”许贝贝替她委屈,“尤怎么这么绝情啊?”顿了下她又声惊呼:“他是不是在国外结婚了?还是有女朋友了?”

    白琼压根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听许贝贝如此一,不免心惊肉跳。

    她仔细回想两人这几次见面,旁人的言语里没有半分涉及他的私人问题,他双手十指空空,也没有任何戒指,可他的态度着实冷淡。

    听她不开口,许贝贝更觉得有问题:“要不你找朋友问问?现在好多人都不习惯戴婚戒了,尤其是男人。”

    白琼在男女之事上懵然不懂,回想公司已婚领导确实很少戴戒指,可内心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个可能,结巴着替原修开脱:“不会的,要是他结婚了就不会送我回家了。”

    “那女朋友呢?”

    “女朋友也一样,他不是那种人。”

    “好,那我们这么来,”电话里许贝贝娇声问道:“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但还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你准备怎么办?”

    白琼一怔,似乎已经被这个假设败,神色黯然。

    她原本以为,原修去国离家再不会回来,就算心里再放不下,她也只能装作遗忘。

    可他竟然又回来了。

    沉默片刻,她低声回道:“我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许贝贝觉得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就问问你自己,要是这一次再错过了你甘心吗?要是以后他跟别人结婚生子,你觉得他还会记得你吗?就这样放弃你以后都不会后悔吗?”

    “会啊。”白琼声音透着委屈。

    他在她的生命里投下一束光,然后决然而去。只留着她一个人心地守护着那丁点温暖。

    “会就对了!”许贝贝嗲兮兮的嗓音里透着一点阴谋的味道,暗戳戳地给她出主意:“先确定尤是不是单身,是就把他约出来,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他吃掉!就算咱们努力了也没有好结果,但至少不遗憾了呀。”

    白琼被她的理论惊了一下,迟疑着问:“你是……一夜’情吗?”

    “先一夜,然后弄成很多夜!”许贝贝振振有词,“按照尤的人品和性格,要是他真的不喜欢你肯定会坚守原则,你一试就出来了。”

    白琼:“……”

    许贝贝娇嗔:“还有啊,什么一夜‘情,你这个法好老土哦。”

    “我不仅法老土,我人也很老土。”白琼。

    “南兴好歹是国际化大都市哎,金融圈那么乱都没污染污染你吗?”

    白琼简直不知道什么好,干脆挂了她的语音。

    她开电脑,准备分析数据,KDJ的线条起起伏伏,在她眼里变成了一团涂鸦。

    许贝贝的话一直缠绕在脑中,她完全无法静心。

    原修哥哥真的会喜欢上别人吗?

    如果没有,那她……

    白琼很想知道他的现状,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好曲线救国去问成果。

    她悄悄翻阅人家的朋友圈,成果还是跟高中时候一样活泼,几乎每天都有新状态。

    内容大多是纪录一些生活琐事,昨天吃到很好吃的菜啦、被路人叫同学啦、看到众景点约人一起玩啦,间或偷拍一两张周洧的丑照。

    琐碎平凡却可爱温馨,这样的生活状态让白琼很羡慕。

    她一直向下,甚至翻到了一张春节期间的大合影。

    是周洧那边的亲戚。

    白琼点开图片,不由微笑起来。

    周洧还是那副谁都欠他钱的跩样子,长臂霸道地横在老婆胸前,揽住她的肩膀。他怀里成果笑得很甜,圆圆的眼睛眯成两只弯弯的月牙。

    中间的主位是一名鹤发童颜的老人,脸上虽不带笑,神情却透着慈悲,并不像白琼想象中征战沙场的大将军。

    老爷子的左右站着两个女儿,姐妹俩五官神情颇为相似,原静安仍留着早年间的短发,但眉眼却不复以往威严。

    她身前站在原修。

    白琼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原修,但却舍不得细看,直到把所有人都看完了,她的目光方才落在那人脸上。

    照片里,他双手撑在原老爷子的太师椅上,俯身看向镜头,嘴角勾起一点弧度,笑容温和。

    这样欢乐祥和的大团圆里,他身边并没有可疑的年轻女性。

    白琼松了口气。

    可她又忍不住怀疑,会不会真的像许贝贝所言,他是在国外结的婚?

    然后这念头再被她用蛛丝马迹否认。

    白琼丢开手机,暗嘲,当年考从业资格证时都没这么细心。

    到了下班时间,她实在无心加班,出办公室的时候助理很惊讶,似乎没想到她今天这么早就走。

    平时一个人独来独往,家中无人等候,她都是忙完才会离开。

    今天按时下班,她反倒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正是下班高峰,电梯人满为患,白琼等了两班才顺利下楼。走出公司大厦,似乎听到车子鸣笛。她没有在意,独自走到街边准备车。

    几分钟后,眼前缓缓停下一辆黑色轿车,副驾的窗户落下来,露出一张白皙的俊脸。

    白琼微怔,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

    原修催:“先上来再,这里不上停车。”

    白琼只好拉开车门。之前语气不佳地挂断电话,她心里还有些尴尬:“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要吃饭?”他看着路况,留给她一个侧脸,“你之前有公事?”

    白琼心里很乱,下意识地答:“哦,就是上次吃饭,你怎么会在?”

    他却反问:“张总跟你们签约了吗?”

    “还没。”他应了一声,不再开口。

    白琼也不知道什么,刚才还跟人讨论他,这会儿就被抓了个正着,她心虚得很。

    到了餐厅,两人对面而坐。

    她看他仰头跟服务员点单,微突的喉结随之起伏。

    “……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他吃掉!”脑子里响起许贝贝嗲兮兮的声音。

    他点完单,看向她:“你还想吃点什么?”

    白琼瞬间脸红,连忙低头摆弄手机,简直不知道眼神该往何处放,索性要了一壶酒壮胆。

    两个人不言不语地吃完一顿饭,他开车送她回家。从餐厅出来,才发现晚上又下起了雨,雨丝细密,晕开城市的霓虹。

    原修跨出台阶,回头嘱咐:“你在这里等我,我开车过来接你。”

    “不用了。”白琼跑着跟他一起走进雨幕。

    上了车,他抽出纸巾替她擦头发:“心着凉。”

    白琼看向他,见他发丝发亮,眼神关切。

    她颤抖着接过纸盒,自己抽纸出来。

    “很冷?”原修见她发抖,开暖气,“很快就到了。”

    她没有开口。

    原修倒车出库,目光滑过副驾,只见她抱着纸巾盒,一张脸沉静得可怕。

    他心里微叹。

    车到区门口,他不放心于是送她上楼,却避嫌地不再进门。

    白琼见他一分要划清界限的样子,猛然拉住他的手腕,声音有些走样,“原修。”

    他侧身看向她:“嗯?”

    白琼心乱如麻,紧张得手指发凉。

    如果……如果再也不能见面……如果以后他们再无相干……

    她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勇气,她不要就这样跟他分开。

    白琼将他拉向自己,踮起脚尖去亲吻他。

    她双眼紧闭,只碰到了他的嘴角。

    原修微讶:“你……”

    她赶紧辩解。“我、我喝醉了。”

    他平静地注视着她,淡声道:“喝醉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喝醉。”

    勇气所剩无几。

    白琼撇开眼不敢看他,慌乱得想转身就跑,被人一把拉了回去。

    她双腿发软,踉跄着跌到一旁。

    原修量着她,若有所思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我……”她嘴硬,“反正我不会道歉的。”

    他一愣,旋即明白她是介意他为亲吻过她而抱歉的事。

    “没关系,”原修浅笑,“因为这次,我也不算道歉。”

    白琼不明白这意思。

    下一秒,那柔软的唇瓣已经重新贴上来。

    她的双唇被他细细吻住。

    白琼僵直身体,傻愣着看向他,整个视线几乎都被他的眉眼占据,甚至有些失焦,她模糊地看见他的眼睫轻颤。

    半晌,原修直起身,单手撑在墙上,将她困在鞋柜与自己之间。

    男人贴得很近,眼神幽暗,专注地凝视着她。

    白琼地一颗心控制不住地跟着颤抖起来。

    他捏住她的下颌,又轻啄了下那柔软的唇瓣。

    “原修哥哥……”她快要哭了,依赖的昵称脱口而出。

    他唇角微勾,嗓音低哑,隐约带笑。

    “傻瓜,接吻要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