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吩咐
景昊胸口一起一伏,显在隐忍怒气。太后见状,吩咐道:“贤妃,你给皇上敬杯酒,消消气儿。”
柔一听这话,登时呆住。
太后见筱柔犹豫,脸一沉:“还愣在那里做什么,没听见哀家的吩咐吗?”
柔只得应声是,端起酒杯缓缓走过来。瞥眼只见平阳王景旭正定定地瞅着自己,眸子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柔微微屈膝,双奉上琥珀杯:“皇上请!”
景昊瞪了她半晌,猛然一把夺过酒杯,狠狠地掷在地上,酒杯摔得粉碎。那琥珀色的美酒在光可鉴人的地面飘洒开来,色泽愈发艳丽夺目。
柔一愣,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
景昊戟指向她骂道:“谁要你来献殷勤?丑女人,就凭你也配做朕的皇妃?为何不去照照镜子?”
柔的脸刷一下全无了血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当着自己父母的面,这样的折辱犹如一柄锋利的短剑,生生刺进筱柔的胸膛,鲜血淋漓,痛彻心肺。
自景慕之叔侄起了争执,墨寅夫妇一直噤若寒蝉。此刻见女儿遭到如此羞辱,冯氏早已泪盈于睫。
但是,很快的,筱柔便回复如常,神情淡漠,默不作声地低头退过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其实筱柔样貌本不丑,眉清目秀的,只是在后宫这个美人云集的地方,如她这般便太不起眼,只能算作中下之姿了。
冷眼旁观的景慕之见到筱柔年纪便表现得如此泰然自若、波澜不惊,不禁轻“咦”一声,注意起这个女孩儿来,而景旭更是目光灼灼地瞧向她。
这一来,太后也对筱柔有些刮目相看了。
在此紧要关头,偏偏还有个不识趣的来凑热闹。只见子妍又端了一杯酒,袅袅婷婷地行至景昊面前,娇滴滴地道:“皇上,臣妾敬您一杯!”这话时,斜睨筱柔一眼,掩嘴一笑,踌躇满志地递上酒杯。
满以为景昊怜香惜玉,不会驳了美人儿的面子。岂知他正在气头上,一甩便掀翻了酒杯,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太后瞥一眼杏眼含泪、满脸委屈的子妍,冷哼一声,摇摇头离开了。
一场华丽丽的家宴就此不欢而散。
柔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起身告辞。
走到宫门口,不知是否凑巧,总之是与景旭相遇。
景旭今日着一袭月白锦衣,更衬得他飘逸出尘。他定定地看住她,眼里有疑问,更多的是关切。
思琴知道她心中委屈,但从不在人前示弱。暗暗叹息这位主子好强的性格,也想不出什么更
就这样坐了大半夜,五更时分筱柔才上床和衣而卧。
快到午时了,槿娥进来问:“娘娘还没醒么?”
思琴忙示意她噤声,轻轻地道:“让娘娘多睡会儿。”
槿娥面现为难之色:“平阳王爷来啦。”
景旭正在欣赏一幅字画,脚步声响,筱柔从内堂出来了。
她面色是不正常的白,更有二个大大的黑眼圈,显然昨夜并没睡好。纤瘦的身子单薄得很,似乎一阵轻风都能将她刮走。
景旭看在眼里,一颗心像被什么扎了一下,是一种细细的刺痛。
“你。”景旭欲言又止。
柔莞尔一笑,回头吩咐思琴上茶,语气轻柔,嗓音却有些沙哑。
景旭瞧着她淡定自若的面容、澄净无波的眼眸,正如眼前这杯雨前龙井,清清淡淡,却沁人心脾,饮后齿颊留香,令人回味无穷。暗想:这样的女孩儿,教人怎忍心伤害她?
景旭端起茶盅浅啜一口,温然笑道:“你这茶果然极好,我很喜欢。”
“我这里还有。”筱柔叫道,“槿娥,拿一包雨前龙井给王爷带回去。”
景旭谦道:“这如何使得?”
“王爷不必客气,也算不得什么。”筱柔低眉浅笑,容色温婉妩媚,别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情。
景旭看在眼里,忽然呆住。
柔偶一抬眼,见他怔怔地盯着自己,心内突的一跳,脸倏然红了。
景旭这才反应过来,二人四目相对,都觉尴尬。
长寿宫。
肖太后端坐大殿上,冷眼瞧着辅政王景慕之。
景慕之也沉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皇上如今已经大婚,他不再是孩子啦,王爷是否应该考虑还政于他,让皇上亲政?”太后直言不讳。
景慕之却哼了一声:“皇上乖张顽劣、任性妄为,那日的家宴。太后难道看不出?现在贸然把江山社稷交于他,老臣如何安心?”
太后心下不快,面上隐忍不发:“正因如此,才当让他亲政,让他承担起一国之君的责任。否则他整日无所事事,又怎能不惹是生非?”
“老臣认为,皇上应当再学学勤政爱民的道理方能当此重任。”景慕之依然推托。
太后大怒,霍地起身:“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先皇临终托孤,言犹在耳,难道你都忘了?”
景慕之拱道:“先皇遗命,老臣无时不敢或忘,但此事事关重大,还须从长计议。老臣告退!”也不待太后答话,转身扬长而去。
太后无力地跌坐椅中,忧心若焚。
景昊自后堂悄然走出,定定地瞧着景慕之背影消失,眼里有两簇熊熊的火焰在跳动。
“他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太后长长地叹息一声。
“这老匹夫!”景昊一拳击在朱漆巨柱上,咬牙切齿地道,“总有一日,朕要他后悔!”
景慕之从长寿宫出来,一路心绪不宁,很是烦躁。
才踏进府门,管家景禄便对他附耳一阵低语。景慕之剑眉拧起,面色更加阴沉。
王府柔房,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背对着门站立,他身披一件带风帽的黑色大氅,漆黑如墨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平添一种飘逸。
听到脚步声,他倏然转过身来,室内似乎突然亮了一下。一切只因这人生得太过俊美,穷其世上所有的词汇都无法形容。他的美不同于景昊,景昊是那种略带稚气的、浑身散发着阳光味道的耀目,而此人却显得剽悍刚硬,浑身散发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妖冶。
景慕之进来一眼瞧见他,都不觉愣了愣。想见若是一般女子见了他,不知该是怎样的神魂颠倒了。
来人凤眸微眯,精光四射,向景慕之一抱拳:“王爷别来无恙。”大剌剌地往椅中一坐。
景慕之居然丝毫不以为意,笑道:“宸王殿下一向可好?”神色毕恭毕敬。
宸王俊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不必客气,请坐。”俨然反客为主了。
景慕之依言坐下,问道:“殿下此番来我卫都,可是有甚要紧公务?”
“此番主要是来看望故人王爷您啊。”宸王一双深若寒潭的星眸蕴满笑意。
“岂敢,岂敢!”景慕之嘴上客套,心内却在打鼓。
宸王紧盯着他,展颜一笑:“本王向来明人不暗话,上次与王爷商讨之事,不知意下如何?”
“这个么?”景慕之捻须沉吟,支吾其辞。
刚才还是笑意盈盈的宸王陡然换了一副脸色:“怎么,想反悔么?现如今可由不得你啦。你若是乖乖跟我天狼国合作,将来这大卫帝皇的宝座就是你的。你若是敢耍什么花样,哼,你的底细,一旦公诸天下,后果不堪设想,你好自为之吧!”一甩袖子就要走。
景慕之脸色发白,急忙赔笑:“殿下息怒,凡事好商量,请坐,稍安勿躁!”
原来这位宸王竟是天狼国二皇子宇文宸。
天狼国在卫国北面,从前只是个国,但北方游牧民族生性剽悍,又喜好勇斗狠,数十年来不断对外扩张,国势渐长。天狼一向觊觎南朝花花世界,时常发兵侵扰卫国边境,大有南下之野心。卫国不胜其扰,战事规模日渐扩大。
此刻宇文宸一脸倨傲,态度蛮横:“此事并无商量的余地,你答应固然好,不答应也由不得你,本王劝你三思而后行,以免伤了和气,有损咱们多年的交情!”语气充满威胁恫吓。
在卫国朝堂、皇帝景昊面前威风凛凛的辅政王爷此时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蔫头耷脑:“是,老夫明白。今日肖太后召见我,要我还政呢。”
宇文宸剑眉一扬:“你答应了吗?”
“怎么会?”景慕之摇头,“凭我如今的势力,我会怕那一对孤儿寡母?真是天大的笑话!”
宇文宸微微颔首:“那就好。事成之后,你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坐拥卫国天下。咱们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呢?”
景慕之点头称是,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宇文宸睨他一眼,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旋即戴上风帽,推门而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景慕之呆立良久,心乱如麻。
景昊今日狩猎回来,收获颇丰,猎到了一只白狐、二只貉子,另有几匹麂子,心情大畅,下旨分赏后宫。
那只白狐毛皮光滑水溜,全身上下并无一根杂毛,触温软如缎,端的是一件宝物。
景昊本拟将之孝敬给太后,太后却命他赏赐给后妃。他一高兴,便传令后妃齐来长乐殿自行挑选。
后宫仅有三名后妃,得到消息,子妍第一个就到了。皇后闻婵不紧不慢,随后便到,只有贤妃筱柔姗姗来迟。
柔乍一听闻,头皮便有点发麻。很怕去那种明争暗斗的香艳场合,更怕面对景昊轻蔑鄙夷的眼神。但皇命不可违,便有一万个不情愿也是枉然。
柔见过礼后就悄悄避居一旁,像一名观众,冷眼看台上那干人表演。
妍一瞅见那件白狐皮,立时两眼放光,不由自主地就要上前去拿。
她一双纤纤素还没碰到那宝物,便听得一声轻咳,闻声回头,只见皇后死死盯着她,双目寒光闪闪。子妍微微一惊,缩回了。
闻婵嫣然一笑,拿起那件狐皮,在自己身上比划,向景昊柔声道:“皇上,您看臣妾用这件狐皮做成大氅如何?”
景昊点头赞许:“宝物自当配佳人,这件白狐皮最适合皇后了。”
闻婵笑靥如花:“谢皇上赏赐!”
妍心下不快,敢怒不敢言。
闻婵指着一件灰白色貉子皮道:“以妍嫔的肤色气质,哀家以为你最适合这件。”
妍见那件貉子皮杂色颇多,触感又不好,反不如另一件红绒的,心内气极,又不好发作。
景昊居然随声附和:“皇后言之有理,妍嫔就拿这件,红色的给贤妃。”
妍嘟起嘴巴,不情不愿地谢了恩。见筱柔拿了那件红绒貉子皮,没来由一阵气恼,狠狠剜了她一眼。
景昊忽道:“你们还在这里作甚?退下吧。”子妍一愣,抬眼见景昊一脸不耐,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心里委屈,不觉泪水涌上眼眶。
柔却如蒙大赦,草草行了一礼便急急离去。
妍告退出来,只听身后景昊对闻婵交代:“隔日你叫人把这些麂子皮拿去做几双靴子。”
闻婵应声是,轻笑:“皇上箭术大进,可喜可贺!”
景昊也笑起来,二人言笑晏晏,其乐融融。听得子妍心中酸痛,极不是滋味儿。
妍心下气恼,一路低头疾走,贴身宫婢叶几乎就跟不上她的步伐。
身后有人唤道:“妍嫔妹妹干么走那么急啊?”
妍愕然止步回头,皇后闻婵俏生生地缓步走来,云鬓上的金步摇一摇三晃,颤颤悠悠。
妍不敢怠慢,赶紧裣衽为礼。闻婵抢上一步,扶住子妍,面上笑吟吟的:“妹妹不必多礼!”
妍堆起一脸笑容,正要开口,闻婵上突然使力,推得子妍一个踉跄,险些坐倒。
闻婵眸光似二柄利剑,仿佛要在子妍身上刺二个透明窟窿,自齿缝间迸出一句:“想要跟本宫斗,你也配么?”罢,大笑数声,扬长而去。
妍气得几欲晕厥,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妍正生闷气呢,宫人忽报皇上驾到,这一来真是喜出望外。进宫以来,皇上这还是头一次驾临她这座紫芸宫。
妍赶紧整装出迎,瞧见景昊俊逸洒脱的身姿、几近完美的面容,眼里心里便全是他了。
景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前一刻他对子妍还冷漠无情,这会子竟又来她宫中,天威难测啊!
相处时日并不长,子妍却已经熟知这位天子喜怒无常的性情,因此行事话都心翼翼的,生怕又惹恼他。
景昊也没什么,一进来便歪在榻上闭目养神。子妍十分乖巧,亲自上前替他揉肩捶背,景昊面无表情,任她摆弄。
妍见景昊并不抗拒,便大着胆子揉捏他两鬓,景昊显得倒是舒服受用。子妍得意地笑了,上力道更加轻柔。
激情如潮水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冷却之后,景昊又恢复了惯有的表情,冷淡疏离,似乎面对的是陌生人。
妍心里不舒服,脸上却不敢表露半分。
“那个,你跟墨筱柔是怎么回事?”景昊突然发问,视线却落在另一处,教子妍怀疑他是否在问自己。
“呃。”子妍迟疑。
“最初进宫的为什么是她而不是你?”景昊道,“那丫头长得那样,你父亲为何将她送进来?”
“只因她是嫡出的女儿,而臣妾是庶出,再怎么也轮不到臣妾先进宫。”子妍咬住下唇,长长的睫毛下泪光莹然,显得极为委屈,“当日她寻死觅活,一定要进宫侍奉皇上,父亲怕她想不开,只能依她。而臣妾又是二夫人生的,虽是家中长女,却哪里敢半个‘不’字?”
“是么?”景昊双目精光大盛,坐起身来紧紧盯住子妍。
妍含泪点头:“是,臣妾是敢怒不敢言。如今筱柔妹妹又贵为贤妃,以后臣妾还得多去拜见,姊妹同心,多走动走动,免得生分了。”
景昊点头,虽没开口,心内对筱柔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你会跳舞么?”景昊换了话题。
妍一愣,脸就红了,微微摇头。
“会抚琴么?”见她又摇头,景昊无奈问,“可会唱歌儿?”
这次子妍轻点了下头:“会,但唱得不好。”
景昊来了些兴致:“那就唱一支来听听。”
妍侧头想了想,清了清嗓子,便放开喉咙唱起来: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这才起了个头儿,景昊已经忍无可忍,掩住耳朵,摆道:“你快闭嘴,好好的一支歌儿,从你嘴里唱出来就全然不能称作‘歌儿’。朕明白了,如你这种人就不是这块料。你歇着吧,朕还有事,先走啦。”头也不回地去了。
妍嘟着嘴,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差了,怎么就是不对这位君王的口味呢?
景慕之下了早朝,自光明殿出来,一路想着心事,穿过长长的抄游廊,一抬头,远处望仙亭五色纱幔随风飘飞,内里隐约可见二个人影。
他不觉信步走去,到得近前,才看清是二名女子。一个作宫女打扮,另一个自背后看上去身形窈窕纤瘦,他觉得陌生,后宫妃嫔极少,这一个不知是哪位。
那女子回头,只见她细眉秀目,容色温婉,虽不很出众,浑身却透着一股浓浓的的书卷气,云淡风轻,令人见之忘俗。
景慕之突地记起眼前女子正是贤妃,唤作“墨筱柔”还是什么,名字有些拿捏不准。
柔见是辅政王爷,赶紧过来行礼。景慕之虚扶一把,淡淡笑道:“贤妃娘娘不必多礼。”
那日家宴上这女子淡定从容的表情总在景慕之脑海中挥之不去,此刻他不由得多看她几眼,陷入沉思。
柔自感不便久留,正待告退,景慕之却拱拱,抢先离开了。
柔总觉得此人眼神阴鸷,心深沉,教人看不透,是个极为危险的人物。万料不到今日竟会在此遇见他,祸福难料,不由心下惴惴。
眼瞅着他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这才松了口气。再也无心游赏,当即携了思琴回宫。
御花园乃是必经之路,隐隐听得前面有人声,筱柔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远远只见明黄人影一闪,景昊站在当路,与景慕之正在话。
只听景昊笑道:“皇叔,朕近日剑法大进,露一请您赐教如何?”也不待景慕之应声,“唰”亮出一柄宝剑,利刃在阳光下划过一道耀眼的彩虹。
景慕之才喝得一声彩:“好剑!”利剑已指向他面门。
景昊将一柄长剑舞得泼风似的,一剑快似一剑,招招直逼对方要害。景慕之赤空拳,只得暂避其锋芒,一味闪躲。
但见二人身影翻飞,斗得煞是紧张。原来这对叔侄都有一身好武功!
柔躲在一旁,看得目眩神迷,里捏了一把汗。
景慕之渐感不对,那景昊咬牙切齿,招式狠毒,直欲置他于死地。他陡然怒从心起,动了杀,决定今日一不做二不休,先做了眼前黄口儿,这花花江山还不是如探囊取物?
柔躲在一旁看得真切,见景慕之目露凶光,掌风蓄势,景昊虽然勇猛,显然还不是他的对。
难道他想弑君?这个念头在筱柔脑海里犹如电光火石般闪过,景慕之已经一掌向景昊天灵盖拍去。
柔顾不得多想,踏上一步,高声叫道:“参见皇上!”
景慕之与景昊二人凝神对敌,冷不防一旁钻出来个人,都是一凛。景慕之做贼心虚,更是吃惊,不由自主地收回掌。
景昊也早已看出景慕之的居心,心知非他敌,若不是这个丫头突然出现,今日只怕已遭了他毒。转念想到自己一时冲动,以致打草惊蛇,不禁大悔。
景慕之到底不敢明目张胆地行凶,瞥一眼筱柔,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景昊死死盯着景慕之背影,眼中如要冒出火来。
景昊出了一会神,回头却见筱柔这丫头兀自跪在地上。
不知为何,一瞧见她那张脸,他就像吞了苍蝇般的难受。要她也不丑,可就是令他极端讨厌。
不过今日她好歹算是帮他解了围,权且忍忍吧。
主意打定,景昊冷冷地道:“平身吧。”更不愿再看她一眼。
岂料这丫头面上平静无波,站起来一句话也不,施施然地离开了。
景昊莫名其妙地便恼羞成怒了,喝道:“站住,回来!”
柔依言照做,像个提线木偶般没有丝毫表情。
“你――”景昊更加生气,一时又想不出拿什么话来训斥她。
柔复又跪下,低眉顺目,依旧不发一言。
“你姓甚名谁?”景昊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柔身躯微微一震,旋即淡然回道:“臣妾墨筱柔,封号贤妃。”
景昊盯着她,眼里满是讥嘲:“就凭你,也配做朕的皇妃?”
他这是第二次这么了,显见厌恶她到极点。
柔虽然不再感到惊异,心内还是不好受,脸色微微泛白。低头跪在那里,一直保持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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