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大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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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筱柔也不便多问,但也大致能猜到些,心里更加坚定了逃跑的信念。

    转眼一月过去,气候转冷,围猎结束,皇帝要返回京城了。

    柔他们本来还在庆幸,不料又接到一道圣旨,却是命他们随行回京,进宫服役。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坏消息,景昊万分沮丧。

    柔却另有一番打算,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找到“十香软筋散”的解药,进宫是唯一的法子。宇文宸的圣旨来得正是时候啊!

    走就走,宇文宸总算发了善心,赐给景昊和筱柔一辆简易的马车代步。

    大队人马在绵延的官道上缓缓前行,途中还要在行宫稍作停留。一路无话,到得汴京刚好迎来入冬的第一场大雪。

    北地的雪景果然是极美的,但见雪片大如鹅毛,洋洋洒洒,天地笼着茫茫的一片白,一颗心似乎也要融化其中。

    京城北郊也有一个御马厩,景昊就去那里服役,筱柔则被安排进宫做宫人。

    万料不到闻婵居然开口向宇文宸提出要筱柔来服侍自己,而宇文宸竟也爽快地答应了。

    景昊与筱柔相处这么久,一直没有分开过,心里是万分难受。

    未进京城便要分,匆忙中只了几句便各奔东西了。

    “进宫也好,不必再跟着我受苦。只是那里也并不真是什么好去处,危四伏,处处陷阱,你一定要心。”景昊面上强笑。

    柔默默点头,停了一刻才道:“不必担心我,你只记得凡事要隐忍,不可冲动。我过要想法子助你离开,自然不会食言,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内侍在旁一个劲儿地催促,筱柔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低低地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景昊怔怔地瞧着她背影渐去渐远,倏然觉得一颗心像被掏空了一般,又似突然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泪水不自禁地涌上眼眶。

    柔进了闻婵的邀月宫服役,闻婵现在的封号是静妃,圣眷正浓,宫里服侍的人很多,并不缺人。筱柔来了之后只是做些女红针线,专供闻婵使用,日子倒也过得消闲。

    宇文宸经常驾临邀月宫,筱柔知道他来,总是躲在自己房中不露面。

    宇文宸有一次问起,闻婵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怎么,陛下对她也感兴趣?”

    宇文宸立刻缄口不言,此后再也不曾提起。

    平静如水的生活并没有使筱柔的心安定下来,老是在盘算“十香软筋散”的解药问题。

    接触的人都是宫女太监,自然无从打听,闻婵也是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怕连“十香软筋散”是什么都不知道。

    唉,这真是一件很棘的事!看来,得想法子接近宇文宸那个暴君,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闻婵也很少同她讲话,喜欢一个人躲在房里不见人。

    她大概是无颜面对故人吧,今时不同往日,和筱柔相对总觉尴尬。其实筱柔又何尝不是?她二人从前就不怎么合得来,现在更是无话可。

    既然如此,闻婵何苦要她来这里?真不知她怎样想的,筱柔一直纳闷呢。如果存着什么坏心,又为何迟迟不表态?

    不过凭直觉,筱柔觉得闻婵并无恶意,至少她跟子妍不是一路人。换做子妍,不会让自己过得这么轻松,筱柔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知之颇深。

    无论怎样,既来之则安之,筱柔早已做好各种最坏的打算。

    这一日鬼使神差般的,筱柔出门往尚宫局绣房去找李姑姑要花样。寒冬腊月的,筱柔本不愿出门,无奈年关了,闻婵赶着要缝制新衣裳过年。

    今日正好天阴沉沉的,已经开始飘起雪,放眼望去,天地灰蒙蒙连成一片。筱柔将身上的棉布裙裹紧了些,往上哈口气,加快脚步往前走。

    只顾低头疾行,冷不防险些与迎面来的人撞个满怀。

    柔瞥了一眼,来人身上一件黑色狐皮大氅便昭示着他非富即贵的身份。筱柔吓了一跳,不敢多看,赶紧躬身行礼,让过一旁。

    来人就站在原地未动,半晌才闻他低低笑了一声。

    柔愕然抬头,却是忠王宇文珏,黑色大氅更衬得他面白如玉、眉目若画,神情似笑非笑。身后是洁白晶莹的雪世界,而他也是纤尘不染,恍若谪仙。

    柔没有笑,确切的是没有表情,而是身体僵硬地又行了一礼,口中叫了声:“见过王爷千岁!”

    “进宫学规矩了,这么客气?”宇文珏微笑道。

    柔垂眸不语,打算绕道而行。

    “你这是要去哪里?”宇文珏并无放行的意思。

    “奴婢奉静妃娘娘之命去尚宫局,这个王爷也要过问么?”筱柔冷冷地反问。

    宇文珏碰了一鼻子灰,却并不着恼,依旧笑问:“你在邀月宫当差,可还好吗?”

    “托王爷福,奴婢很好。王爷若无吩咐,奴婢就先告退,误了时辰,娘娘要怪罪的,奴婢可担待不起!”

    宇文珏无可奈何,只好向旁让开,眼睁睁看着筱柔扬长而去。

    到李姑姑那里拿了刺绣花样,折转身回来的时候,走到邀月宫门口,竟又与宇文宸的圣驾撞个正着。

    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筱柔只得跪在路旁,低着头。

    宇文宸的銮驾却在她面前停下了,一双玄色锦缎龙纹刺绣朝靴晃人的眼。筱柔不敢抬头,紧张地盯着这双靴子。

    靴子慢慢踱到她跟前,停顿了很久。一个低沉略带磁性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墨筱柔,平身吧。”语气温和,想见他心情不错。

    柔谢恩起身,依然低着头。

    “多日不见,怎么好像生分了许多?”宇文宸语带笑意。

    “奴婢不敢。”

    “在这里可还住得惯么?”宇文宸居然嘘寒问暖起来,反叫人心里一阵发毛。

    柔连连点头:“奴婢住得很好。”

    “那就好。”宇文宸像是没话找话。

    柔则心生惧意,一刻也不想多呆。回话心不在焉,唯唯诺诺。

    宇文宸大概也觉察到了,倒是心平气和地了几句,便放筱柔离开了。

    柔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飞奔而去。平日里镇定自若的她,见了宇文宸竟是不由自主地害怕,可见这个魔君所作所为已是人神共愤。

    宇文宸定定地瞧着她背影,蹙紧眉头,若有所思。这丫头想躲瘟神似的躲自己,难道自己真有那么可怕?哼,岂有此理!

    然而一种众叛亲离的失落感还是如阴云一样渐渐笼上心头,抑或自己真的错了?

    “你,朕是不是很可怕?”见到闻婵,宇文宸忍不住就问。

    “不,没。”闻婵笑得很勉强。

    “你跟朕实话!”宇文宸逼近她,眸子里泛着疑惑,还有一丝怒意。

    闻婵慌乱地摇头:“不不,陛下,臣妾。”身子有些微颤抖,显然害怕得不下去了。

    宇文宸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原来,朕真的很可怕!为什么。”眼里狂乱的神色一闪而过。

    闻婵怕他疯病复发,不由地打了个寒噤,准备往门外跑。

    岂料宇文宸这次竟是异常冷静,眉宇间凝着一重浓浓的愁绪,语气落寞:“唉,朕这是怎么了。朕有时会神智混乱,做出一些狂悖之事,伤害无辜。为何会这样,你能告诉朕么?”

    紧紧盯着闻婵,满脸期待。这令闻婵更加恐惧,一句话都不出。

    “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朕!”宇文宸得好好的,勃然变色,凶神恶煞。君心难测,这家伙尤其喜怒无常,教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闻婵一张俏脸惨白如纸,下唇都在打着哆嗦。

    宇文宸语声转柔:“罢了。朕又不是老虎,怕我吃了你吗?”站起身在房里转了个圈子,一言不发地走了。

    闻婵心跳渐缓,暗暗吁了口气。耳听得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仿佛包含着无尽的烦恼与愁苦。

    恍惚若梦,却又分明是宇文宸的声音。

    “筱柔,娘娘传话,问你那件织锦玉罗裙绣得怎样了?”闻婵的贴身侍婢史前来问话。

    “差几针就收尾了。”筱柔连忙迎出去。

    “嗯,除夕夜能赶得及穿么?”

    后日就是除夕了,闻婵催得很急。筱柔笑道:“这就好了,待会儿筱柔亲自给娘娘送过去试穿。”

    史拿起玉罗裙细细瞧,啧啧赞叹:“筱柔,你艺真是出神入化了!”

    “姐姐过奖了。”筱柔淡淡地笑。

    晌午时分,筱柔捧着完工的玉罗裙来到闻婵寝宫。

    绣工精致,花样繁复,色泽艳丽又不失柔和,加上十分合体,闻婵极为满意,当即命史封了十两纹银打赏筱柔。

    柔谢了恩,打算告退。闻婵却道:“不急,我这里有几样精致的点心,你尝尝吧,是鲍大厨做的,很好。”

    鲍大厨是宫里最好的御厨,平日里下人很难吃到他做的东西。闻婵破例赏赐筱柔,应该算得青眼有加了。

    “你绣的花样我很喜欢,多吃点儿。”闻婵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柔不便违拗,只得接过史递来的点心,吃了几块。

    “可还中吃么?”闻婵定定地看着她问。

    柔莞尔一笑,点头道:“好吃。不过这是奴婢份内的事,娘娘太客气了。”

    “史,你去把那包明前龙井拿来。”闻婵支走史,看向筱柔:“我记得你最喜欢明前茶。”

    “难为娘娘还记得,筱柔先谢过了。”筱柔屈膝行礼。

    闻婵叹息一声,半晌才低低地道:“我还记得他也喜欢。”

    柔一怔,拈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默然不语。

    “他,好吗?”

    柔当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摇摇头:“无所谓好不好,娘娘也是知情的,不过苟活于世罢了。”

    闻婵一双美目泪光莹然:“我对不住他。”

    “那也怪不得娘娘,他知道的。”

    “今生今世,注定负了他!来生若有缘。”闻婵哽咽着不下去了。

    柔四下里看看,低声道:“娘娘点声,这些话万不能传到陛下耳中,否则只怕对您不利,须防隔墙有耳!”

    闻婵点头:“我知道,只是心里难受得紧。”

    “嗯,奴婢理会得。”筱柔思忖良久,终于鼓起勇气道:“娘娘可知‘十香软筋散’?”

    “什么‘散’。”闻婵还待追问,听得脚步声响,忙噤声。

    史拿了茶叶回转来,闻婵对筱柔道:“你拿去吧,这是上好的。”看看她,欲言又止。

    柔冰雪聪明,马上心领神会,叩谢道:“谢娘娘恩典,筱柔记住了。”

    “嗯,你的话我也记住了。”闻婵水一样的明眸微微一霎,道,“你的艺真好,我很喜欢呢,以后多帮我绣点好看的。”

    她二人话像绕口令,史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也不敢多问。

    除夕夜多喝了点酒,闻婵觉得头晕晕乎乎,身体乏力,懒懒地躺在床上起不了身。

    御医来看过,只脉象沉稳,并无大碍。开了几剂补药,吃了却是不见起色。

    宇文宸发怒了,大骂御医都是一群废物。命国师来看,也不出个所以然,做法事,装神弄鬼,折腾了很久,依旧毫无动静。

    眼看闻婵一天天憔悴下去,绝代佳人面色蜡黄,失了往日风采。宇文宸焦急之余,也心痛不已,准备到民间招募高。

    御医开的补药已经告罄,需要去太医院拿。史正在服侍闻婵进膳,脱不开身,其他人毛毛脚,史不放心。恰好筱柔闲着,便打发她去了。

    柔来到太医院,心地清点药物,拿了回转。

    御花园是必经之路,此刻虽值初春,但北地气候寒冷,园内群芳凋零,一片肃杀,唯有几株寒梅傲霜斗雪,暗香浮动。

    柔心内一阵莫名兴奋,停步驻足,仰首观看,闭了眼,鼻端馨香缭绕,中人欲醉。

    假山那边似有异声,筱柔警觉地睁大眼四下里瞧,却是假山背面发出的。

    好奇心起,筱柔忍不住蹑蹑脚地走近几步。果然声响渐大,而且十分怪异。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高墙内,知道得越多,命就越不长久。筱柔这样一想,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决定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由自主地,筱柔又掉转了头,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地向假山后挪去。

    正好有棵大树可以藏身,透过疏枝,眼前真切的一幕令她瞠目结舌。急忙捂住嘴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柔怕他们走过来发现自己,想离开,又怕弄出声响来。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只见宇文祯又拿出一样物事塞给子妍,子妍四下里张望了一下,赶紧塞进自己袖中。神色间显得紧张又鬼祟,显然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柔此刻也没工夫去猜测,心里着急,却想不出任何脱身的法子。

    恰在这当口,前面隐隐传来人声,二名宫女笑着向这边走来。

    宇文祯面色一变,匆匆道:“收好了,记得咱们的约定。”也不待子妍答话,转身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妍自语道:“这里很少有人经过的,怎么今天会有人来。”向着反方向走去。

    柔如蒙大赦,长出一口气,赶紧掉头。岂料脚下一滑,冷不防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所幸及时扶住树干。饶是如此,“哗里哗啦”的响声还是惊动了尚未走远的子妍。

    妍倏然回头,与满脸慌乱的筱柔四目相对,顿时大惊,颤声道:“你,你。”筱柔顾不得多,慌不择路,又差点与迎面来的二名宫女撞个满怀。

    其中一名宫女勃然怒道:“你是哪个宫里的,走路不长眼吗?”筱柔忙不迭地赔礼,快步跑开了。

    妍愣在当地,跺脚咬牙骂道:“蹄子,你这是找死!”

    柔回到邀月宫,惊魂未定,把药送给史便一头扎进自己房里再没出来。

    闻婵和史也察觉筱柔神情不对,心下怀疑。

    “筱柔这是怎么了?脸儿白得象纸一样,从未见过她如此。”史奇道。

    闻婵也感诧异,正在思忖,听得门外内侍高声道:“皇上驾到――”心里一惊,未及起身,宇文宸已大踏步进来了。

    “今儿觉得怎样?”见闻婵挣扎着要起身,宇文宸连忙摆了摆,示意她躺下。

    闻婵重又靠在枕上,微微笑道:“多下陛下挂怀,臣妾好多了。”

    “你不用宽慰朕,看得出你脸色还是不太好。”宇文宸握住她的,柔声道。

    闻婵突感一阵恍惚,眼前温情款款的男人仿佛换成了另一张面孔,那是一张令自己魂牵梦萦而又愧疚万分的俊颜。

    泪水不自觉地涌上眼眶:“皇上。”闻婵哽咽住。

    “臣妾这个样子,倒像是中了什么毒似的。”闻婵秀眉微蹙,若有所思。

    “嗯?”宇文宸霍地起身,“怎么可能?你有乱吃东西么,还是跟什么人接触过?”

    “不,不,都没有。”闻婵有些慌了,“除夕那晚,臣妾一时贪杯,多喝了几口,次日就感全身乏力,无精打采,到现在一直这样。臣妾私下里猜测,难道那酒力太猛,还是怎么?臣妾就不得而知了。”

    宇文宸一双晶亮的眸子盯着闻婵,良久点头道:“嗯,你这样倒有点像是‘十香软筋散’中毒的迹象。”

    闻婵听到“十香软筋散”这五个字,心内突的一跳,血涌上头,出了一背脊的汗。

    “不过不可能,那东西一直由朕亲自保管,其他人根本沾不了。”

    “那倒奇了,或者是还有类似的毒药也未可知呢。”闻婵抑制住紧张,强自镇定。

    “不可能!”宇文宸断然摇头,“这是朕的大国师独门秘制的神药,绝无第三人有!”

    “大国师?”

    “不是现在这个,早就死啦,他是现在这个的师傅。”

    “哦。”闻婵恍然有悟,“如此来,这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神药,也没解药是么,陛下?”

    “解药自然是有的,不过世上也仅有二粒罢了。”到这里,宇文宸倏然停住,鹰一样的目光紧紧攫住了闻婵,“你问这许多干什么?”

    “不不。”闻婵连连摇头,“臣妾只是好奇,仅此而已。”

    宇文宸俊美的脸庞在阳光的映射下,发出奇异的光彩,宛如天神一般。面上似笑非笑,一字字地道:“最好是这样!设若你想从朕口里探问虚实,进而异想天开,哼哼,你该知道朕的段!”

    “臣妾绝无,异心。”闻婵颤声道。

    宇文宸冷笑一声,袍袖一拂,翩然而去,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直扑人的鼻端。

    “朕生平最恨的,就是阳奉阴违的背叛者。通常,这种人落到朕里,都没有好结果!”

    撂下这句狠话,宇文宸头也不回。

    闻婵感觉右眼下的肌肉跳个不住,一时怔怔地出了神。

    “娘娘可好些了?”筱柔进来问。

    闻婵靠在床头,一脸慵懒,螓首微摇,没有吱声。

    柔端起案上微凉的燕窝道:“娘娘身子虚,要多进补。”

    闻婵摆摆,又发了一会呆,才低低地道:“嗯,‘十香软筋散’恐怕不好办。”筱柔一惊,警觉地起身,走到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下。

    “无妨。我早把她们支走了,这里没人。”闻婵道,“在他里,解药也在他里。”顿了一顿,又道:“所以,很难。这个人太可怕了,我还没什么呢,他居然就猜到我的心意,直如鬼魅。”

    柔默然半晌,才轻轻地道:“多谢娘娘。正所谓‘伴君如伴虎’,您万事要心了,以后万不可再冒此大险。这个暴君段极其残忍,你我都知道的。”

    闻婵长长的睫毛下泪光莹然:“我不怕,大不了一死。”

    庭院里的迎春花开了,黄的、粉的、红的,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枝条儿柔软,花瓣儿*,看得人心里柔柔的,软软的。

    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闻婵出来晒晒太阳、透透气,心情大好,精神也好了许多。

    “看来不像是中毒啊。”宇文宸进来时,刚好见到闻婵坐在庭院里,而他的身侧伴着的赫然便是子妍。

    闻婵听得出他话里有话,哪敢多,急忙起身迎驾。

    “可好些了?”宇文宸声音转柔。

    妍抢上一步见礼:“见过静妃娘娘!”还未等闻婵开口,她又道:“臣妾听娘娘身体抱恙,本早该来看望,只因最近臣妾的身体也有些不适,拖到今日才陪同皇上过来,还望姐姐多多包涵。”

    到“陪同皇上”几个字,子妍特意加重语气。闻婵只作不知,淡淡一笑,客套了几句。

    “臣妾也觉得不大可能。”闻婵赔笑道,“因为平日里并不见外人,也没乱吃东西,怎会无缘无故地中毒?而况臣妾也没得罪过什么人,除非是有人蓄意谋害。”

    她这些话时,似有意若无意地瞟了子妍一眼,宇文宸看在眼里,子妍更是急了,强自忍住没跳起来,勉力挤出一丝笑容:“姐姐这话是在给谁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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