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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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婵莞尔笑道:“妹妹何以变得这么敏感了?皇宫这么大,可怀疑的人多了去了。”

    “姐姐当着妹妹的面儿,妹妹心里总不是滋味儿。”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岂怕鬼敲门。”

    “好了!”宇文宸突然低喝一声,声音不大,但二女却都不由自主地一哆嗦,闭了嘴。

    “家和万事兴,宫里的规矩头一条就是和睦相处,你二人倒好,当着朕的面儿吵闹不休、针锋相对,成何体统?”

    见二女噤若寒蝉,宇文宸语气又放温和了些:“后宫不睦,教朕如何能安心治国齐家平天下?”

    “臣妾错了,请陛下降罪!”闻婵跪地叩首。子妍一看,也慌忙跪下认错。

    宇文宸笑起来:“都平身吧,以后不许这样了就是。”

    闻婵拉住子妍的:“妹妹,都是姐姐的不是,话没轻没重的,伤到了你。”

    妍暗自撇嘴,面上却是笑靥如花:“也怪妹妹一时任性,不知忍让,错怪了姐姐。”

    见二人又亲亲热热地客气起来,宇文宸笑了笑,起身离开。

    妍不及多,匆匆忙忙地跟了出来:“皇上,臣妾也要回宫了,跟您一起走好吗?”

    宇文宸“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瞥眼忽见筱柔自邀月宫偏殿出来,子妍眼珠一转,兴奋地叫了声:“妹妹。”

    柔一愣,这才看见宇文宸也在,不敢怠慢,赶紧过来行礼。

    妍笑逐颜开,径自拉住筱柔的问:“妹妹,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在这里住得惯么?有什么需要尽管去找姐姐我。”

    她连珠炮似的了一串,筱柔只感应接不暇。

    末了才听她了一句正题:“明日你到我宫里来一趟,我有话要对你。知道你最爱明前茶,我给你留了一包呢,你顺带拿过来。”

    这位姐姐突然热情得有点匪夷所思,让筱柔一时难以应付。

    妍坐上宇文宸的步辇一同出来,路上宫人内侍见了纷纷行礼退让,虚荣感很是满足了一把。

    “皇上,臣妾听皇后娘娘近日在永寿宫闭关礼佛,不问世事。俗话‘国不可一日无主’,这偌大的后宫,若是没个主事的,那些个奴才岂不是要乱套?”

    妍突然了这样一番话,仗着颇受宇文宸宠爱,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宇文宸果然俊脸一沉,冷冷地道:“这个还轮不到你来操心!若是有人异想天开,妄图取代皇后的位子,那她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妍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闭紧了嘴巴不敢再言语了。

    柔虽然打心眼里不喜欢自己这个姐姐,但她现在贵为良媛,她的吩咐,以自己宫婢的身份,岂有敢不遵从的道理?

    翌日一早,筱柔便去了蘅芜宫子妍那里。

    接待她的是叶:“我们娘娘身体不适,这会子还躺着呢,你稍安勿躁,在这里等着吧。”

    柔自然是不能有异议的,只好等。

    叶转了个身,便又不见了。殿内只剩了筱柔一人,显得空空荡荡,甚至连走路的回音都听得见。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还没见子妍露面。筱柔等得有些心焦,想告退,无奈这半天连一个人影都不出现,总不能不辞而别吧?

    又过了许久,筱柔忍不住了,正要抬脚往外走。听得人话声:“娘娘,您慢点儿。”

    柔心内一喜,迎面进来一位高挑身材、着淡紫色烟罗裙、挽着流云髻的妃嫔,可是细看之下,并非子妍,很是眼生。

    那妃子昂首阔步,神色倨傲,正眼都不瞧筱柔一下。她身侧的宫婢道:“我们华贵人来看望你家娘娘,快去通报一声!”

    柔颇感为难:“奴婢不是这宫里的。”

    华贵人五官生得十分巧,一双柳叶眉微微斜挑,为这张脸平添几分妖艳。此刻突然面色一沉,厉声喝道:“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筱柔突然不知该怎么回答了。眼下自己跟子妍的关系很尴尬,姐姐是妃嫔,妹妹是宫婢,出来谁信?

    “瞧你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人!”华贵人的宫婢居然这么。

    柔急了:“不是,是良媛娘娘传奴婢来的。”

    柔话还没完,叶突然又进来了,将一包东西递在筱柔里:“这个你拿去吧,娘娘今儿恐怕不能见你了。”

    柔见是明前茶,不好推辞,只得告退出来。

    听得身后华贵人问:“她真是你们娘娘传来的?哪个宫里的?我还当是贼呢,长得贼眉鼠眼的。”

    几个女人一起笑起来,在筱柔听来甚是刺耳。她也深知自己容貌平常,但还从未有人将她得如此不堪,心里真是不好受。

    妍这一出借刀杀人之计安排得天衣无缝,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想不到闻婵这臭女人竟然同筱柔一个鼻孔出气,公然与自己作对。哼,我决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就等着瞧吧!

    妍暗暗发着誓,心内恨得什么似的。

    乍暖还寒时候,春红软,怎敌他晚来风急?

    那一束束西府海棠却是毫无惧色,开得蓬蓬勃勃,艳冠群芳。

    到太医院拿了静妃闻婵的补药,匆匆往回赶。筱柔无心欣赏御花园的美景,穿过长长的回廊,绕过假山,金水桥似一道弯弯的彩虹横跨在蜿蜒清澈的玉带河上。

    柔已经奉命到太医院给闻婵拿过好几次药,可以轻车熟路了。

    汉白玉栏杆衬着翠绿色的河水,色泽艳丽,赏心悦目。筱柔却是熟视无睹,心无旁骛,迈着轻快的步伐,踏上金水桥。

    一阵清风拂过,轻轻柔柔的,满头青丝和堇色衣袂轻舞飞扬,远远看去,恰似一位凌波仙子飘飘而来。

    柔俯首瞧了瞧水中成群结队嬉戏的锦鲤,一颗心禁不住也柔软起来,颊边浮上一丝笑意。

    背后冷不防袭来一股大力,筱柔重心不稳,哼都没哼出一声,整个人便翻身栽进了那清澈见底的玉带河。

    春日的河水依然冰冷刺骨,筱柔在水里拼力挣扎,扑腾着浮出水面,一抹青色身影匆匆消失在视线。

    但,筱柔清楚地看见了那人浮在嘴角的一丝冷笑,他是一个内侍,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

    可是他很面生,筱柔确定自己并不认得他。他为何要害自己?

    一霎时,前尘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字数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身子暖洋洋、轻飘飘的,似乎要飞起来了。

    景旭英俊的脸庞愈来愈清晰,身形愈来愈高大。“景旭,景旭。”筱柔喃喃出声,心里满是欢喜。

    “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景旭的嘴巴一开一阖,面上温柔无限。

    柔张开双臂,想要抱住他。

    脑海中仅余一线清明:“难道景旭也死了?”

    心内一个激灵,突然清醒了许多,眼前景旭的幻影也消失了。“难道我真的要死了?”

    这样一想,筱柔打了个冷战:“不,我不能死,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

    双臂突然又有了力气,奋力向水面浮去。

    河水依然冰冷刺骨,然而筱柔全身已经麻木,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

    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游到岸边的,总之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心内一阵狂喜。

    不知从哪里伸过来一根长长的竹竿,筱柔毫不犹豫地就抓住了它,想借力爬上岸去。她以为这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根本无暇去想它是如何出现的。

    事与愿违,它非但没把筱柔拉上岸,反而一推一送,令她重心不稳,重新跌入水中。

    柔奋力扑腾了几下,挣扎着浮出水面,抹一把脸上的水迹,抬眼一瞧,只见一个身着太监服饰的长大汉子持竹竿,正在用力想把自己打回水里。

    这家伙正是先前那个把自己推入河中的混蛋!

    “我与你并无仇怨,为什么三番五次意欲加害于我?”筱柔气急败坏地吼道。

    那家伙发出一阵尖利刺耳的冷笑:“休得多问,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柔放开竹竿,转头向另一个方向游去。那内侍紧追不舍,操起竹竿扑打她,定要置她于死地方肯干休。筱柔左躲右闪,肩上还是挨了一下,吃痛之下,双腿又开始发软。

    那人哈哈大笑,得意之极。而此刻偏偏四周空无一人,筱柔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眼看又要被这家伙得逞。

    一个冷冷的声音自岸上传来:“大胆奴才,你在干什么?”

    这话听在筱柔耳中,无异天籁,暗自庆幸:救星来啦!

    那家伙果然慌了,急忙停了上动作,颤声道:“王爷,奴才见有人落水,正欲把她拉上来呢。”

    鬼东西,脑袋倒是转得快!筱柔暗暗地骂。不过这人叫他“王爷”,莫非。一抬头,果不其然,正是宇文珏!

    无论如何,这个时候遇到他总不是一件坏事。

    “是吗?”宇文珏冷眼斜睨着那个内侍,面上是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

    “是是,千真万确。哦?”那混蛋看向水里的筱柔,眼里满是哀求讨好的神色。

    柔冷笑着点头:“还不快把我拉上来?我快冻死啦!”

    那家伙忙不迭地称是,上用力收回竹竿,总算是把筱柔拉了上来。

    柔浑身湿淋淋的,面青唇白,不停地打着哆嗦,十分狼狈。

    宇文珏横了那内侍一眼:“把衣服脱下来!”那家伙不敢违拗,苦着脸脱下太监服,给筱柔披上。

    “,是谁要你来加害她的?”宇文珏逼问他。

    “不,没。”那人连连摇头,“奴才真的只是路过。”

    “还敢狡辩?”宇文珏踏上一步,目露凶光,“别以为本王是瞎子,今日你若不实话,心你项上人头!”

    那人脸色刷的白了,退后一步:“奴才并无加害之意,请王爷明察。”

    宇文珏怒了,正要发作。筱柔却叹了口气,轻声道:“算了,由他去吧。”

    宇文珏一愕,不解地回头看着她。

    柔向那内侍道:“你走吧。”那家伙如蒙大赦,一溜烟地跑掉了。

    “为什么要放他?”宇文珏想不通。

    “我不想深究。”

    “难道你知道他是受谁指使?”

    “。”

    沉默得一刻,筱柔面色愈发苍白,连打几个喷嚏,低声道:“王爷,奴婢先告退了。”

    宇文珏道:“你这个样子,只怕是受了风寒,你先回去,我叫太医去给你瞧瞧。”

    “不劳王爷费心,奴婢回去喝碗姜汤发发汗便没事了。”

    柔随脱了身上的太监服,抛在地上,快步离去。宇文珏呆在当地,剑眉深蹙,欲言又止。

    回宫时恰好就与史迎面撞个正着,史吓了一跳:“筱柔你这是怎么啦?浑身湿漉漉的,回头着了凉。”

    柔强笑道:“多谢姐姐关心,不心掉进水里了。”

    “怎么这样不心啊?赶紧回房去换衣服,我叫悦给你熬碗姜汤过去。”

    当晚筱柔就病了,发起了高烧,嘴里不停地胡话。悦吓坏了,六神无主,只得去找史。

    闻婵也知道了,派史去传太医来看过,开了几付药。

    柔发了一夜的烧,史寸步不离地守候在床边,一眼未合,不时拿湿布蘸凉水敷在她额上降热。一付药喝下去,发了一身汗,天亮的时候,烧总算是退了。

    史对筱柔的解释有点将信将疑:“好端端的,怎会突然落水?”

    “路过金水桥,不慎失足。”

    这个解释的确很牵强,史是个聪明女子,不再追问了。

    没过几日,宫里流言四起,有个内侍投井身亡了。

    二个宫人边走边窃窃私语,恰好被路过的宇文珏听了去。他耳力甚好,那二人谈话声音压得很低,却一个字也没漏掉。

    “这王公公是哪个宫里的?无缘无故的怎会去投井?”其中一个问。

    另一个东张西望,确定四下无人,这才神神秘秘地道:“蘅芜宫,据做错了事,惹恼了主子,怕担干系,索性自寻了断。”

    “蘅芜宫,那不是那位良媛娘娘。”

    “照啊。唉,这宫里的人,命如草芥。”

    一旁偷听的宇文珏心里一动,若有所思。

    是夜,月黑风高。一个黑影沿着宫墙悄悄溜到邀月宫外,仰首看看这深宫高墙,踟躇逡巡半晌,忽然一个纵身,轻飘飘地跃上墙头。向院内张望了几下,跳了下去。

    室内烛火闪烁,雕花窗棂上清晰地映着一个纤细精致的剪影。黑影又四下里看看,似在辨认房屋。

    这是一间耳房,宫里下人住的地方。这黑影不去找主子,却跑到下人的房前来,确实有点蹊跷。

    他到底想干什么?

    茕茕烛火下,白玉梳散发着淡淡的莹润的光,筱柔看得入神,思绪忽忽悠悠,飞出很远很远。

    烟雨朦胧,桃花满路。

    氤氲缭绕的香雾,古色古香的琴案,指尖流泻的琴韵,神采飞扬的少年。

    一切都是那般美好,一切却又显得那般不真实。

    窗棂“格”的一声轻响,筱柔如梦初醒,猛然回过神来,低喝:“是谁?”

    话音未落,已经有个人推开窗子跳了进来。来人一袭黑衣,黑巾蒙面,持尖刀,显然来意不善。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筱柔强自镇定,低声喝问。

    来人个头不高,露在黑巾外面的一双眼精光四射。瓮声瓮气地道:“有人想要你的命,你心知肚明,何须多问?”

    柔长叹一声,眼中滴下泪来:“她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也是奉命行事,你休怪我狠,快快受死吧。”黑衣人目露凶光,一抬,尖刀刺向筱柔胸膛。

    “当啷”一声响,伴随着黑衣人的怪叫,尖刀突然掉落,黑衣人握住自己臂,有殷红的鲜血洇出,旋即又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房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人,中的长剑指着黑衣人面门,气势如虹,正是忠王宇文珏!

    关键时刻,总是他解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筱柔心内像打翻了五味瓶,辨不清是什么滋味。

    “干什么要杀她,是受了何人指使?”宇文珏目光如炬,一字字地问道。

    黑衣人把心一横,闭目不言。

    宇文珏剑尖一抖,便挑下了黑衣人的蒙面黑巾。这人虽然看着面生,但面白无须,十有*是太监。

    “你是哪个宫里的,你的主子给了你多少好处,竟然胆大妄为到要杀人?”

    黑衣人还是紧咬牙关,不吐一字。筱柔见状,暗暗叹息,摆道:“王爷,不必问了。”

    宇文珏怒道:“干么不问?几次三番想要置你于死地,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意欲杀人灭口。不把此人揪出来,以后永无宁日。”

    向那黑衣人道:“今日你若不老实招供,休想踏出此门半步,定要教你尝尝本王的厉害!”

    那人点点头:“好,我。”“”字还没完全吐出口,突然一涌身往宇文珏剑尖上撞去,“噗”一声,长剑穿胸而过,鲜血四溅。

    宇文珏始料不及,又惊又怒。

    “我回去交不了差,她也不会放过我。横竖是个死,倒不如来个痛快的。”黑衣人断断续续撂下这句话,倒地而死。

    “岂有此理!”宇文珏一把抽回长剑,犹不解恨,在那人尸身上踢了几脚,心中忿忿难平。

    近段时日,皇帝宇文宸的疯病也发作得很厉害,动辄杀人,闹得鸡犬不宁。

    这天他忽然派人来传筱柔去御柔房,搞得几个女子心惊肉跳。

    “这个时候传你去做什么?”闻婵很是担心。

    柔也茫然不解,闻婵又道:“要不你谎称身体抱恙,别去为好。”

    “抗旨不遵,是要杀头的。”筱柔沉吟了一会子,横下一条心,“无妨,眼下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你一切心。”闻婵嘱咐,“灵点,万一不对,赶紧的想法子脱身。”筱柔暗暗苦笑。

    史等几个平日交好的宫婢将她送出老远,都在落泪,仿若生离死别一般。也难怪,那个暴君喜怒无常,以杀人为乐,筱柔去他身边,无异羊入虎口,危四伏,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抬眼瞧着“御柔房”三个烫金大字,筱柔觉得甚是刺目,那高大肃穆的建筑物像一只狰狞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随时都要择人而噬。

    内侍通报过后,宣她觐见。

    柔案上奏折堆积如山,宇文宸就坐在案后,一张脸隐在暗影里,看不真切。

    柔跪地请安,双腿栗栗,心里攥着一把冷汗。

    良久,才听得宇文宸道:“平身。”声音略带沙哑,听不出任何情绪。

    柔更加心惊,举投足间战战兢兢,唯恐一个不心便激怒了他。

    宇文宸依旧伏案奋笔疾柔,不再理会。偌大的殿内静悄悄的,筱柔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规律而有力。

    殿内空气仿佛凝结成冰,筱柔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宇文宸终于累了,放下中狼毫,起身走到棋案前坐下,向筱柔招招:“过来。”

    柔只得依言过去,一步一步,走得极为心,如履薄冰。

    “坐吧。”宇文宸指了指自己对面锦凳,待筱柔坐定,又道,“朕记得你的棋艺不错,陪朕来杀一盘。”这话时,脸上有了些许笑意。

    柔这个时候才敢抬头正视他,只见他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一身玄色锦衣令他恰如玉树临风,俊逸非凡。只是面色有些苍白,形容显得憔悴。

    然而宇文宸的一对眼眸永远都像暗夜的星辰,又如冬日的寒潭,明亮璀璨,深不见底。

    柔略略镇定心神,开始与他对弈。这期间宇文宸面色沉静如水,一直蹙着眉头,若有所思。筱柔亦不敢开口打扰,气氛安静而又紧张。

    下了三盘,筱柔二负一平,轻轻地道:“陛下棋艺精湛,奴婢甘拜下风。”

    宇文宸将棋盘一推,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朕今日很是尽兴!以后你可常来,给朕解解闷儿。”

    柔暗暗叫苦,又不敢推辞。

    恰在这时,内侍进来禀报:“启禀陛下,良媛娘娘求见。”

    宇文宸脸一沉:“她跑到这里来了?”内侍立时躬身道:“奴婢这就去回了娘娘。”

    “慢!”宇文宸叫住转身出门的内侍,“传!”

    “是!”

    妍双捧着一只茶盅,袅袅婷婷地走进来,一眼看见殿内的筱柔,笑容僵在脸上。

    柔上前一步,敛衽为礼,口称:“见过良媛娘娘。”

    妍冷哼一声,白了她一眼,看向宇文宸时,已换了一副笑脸:“皇上,臣妾亲自送来您最喜欢的长白山老参茶,您趁热喝了吧。”

    宇文宸面上没什么表情,接过茶盅一饮而尽。

    妍看着他喝下,款款一礼,娇声道:“皇上政务繁忙,臣妾不敢打搅,先行告退了。”

    “不急。”宇文宸摆摆,“朕在跟筱柔下棋,你也来观战。”

    妍脸色一变:“不,不必了,臣妾不懂棋艺,还是不要扰了皇上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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