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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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毓起身,揉了揉眼睛,转头看看耳房那边,看灯已经熄了,赶忙摸索到厨房,了热水放到院子里那块石台上,脱了衣服开始擦洗身子。

    洗完身子,拿块红布包裹了身子,便开始洗自己换下的襦裙和中衣中裤。

    白毓瞅了眼从韩婆婆哪里讨来的这块红布,颜色不正,有些偏紫红,韩婆婆宝贝的跟什么一样,是她当年成亲时候的嫁妆。

    这两天,自从吃了吴先生给开的药,脸上的疥疮虽然还在继续流脓水,但是痒痛却是减轻了不少,所以白毓倒也轻快了不少。

    搓洗着手里的襦裙,轻轻哼起了上一世烂大街的调“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

    正哼这曲,忽然石台对面的茅房走出来一个人,那人脚步匆匆,几步就窜进了耳房,紧接着便是咣当一声栓门声。

    白毓惊呆了,回头看了眼耳房方向,低头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人是什么时候进的茅房,为什么自己不知道?

    还有他都看见了什么?不会该看的没看着,不该看的全看光了吧?

    这个男人是白毓两世睡过的男人里头,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她压根就没意识到两人也曾亲密无间过。

    吹毛求疵的是,两人负距离接触的事都干了,如今又在计较看没看见的事。

    白毓垂头丧气回了屋子,迷迷糊糊一夜睡的很不安稳。

    次日一早。

    白毓还在睡梦中,就被院子里的吵闹声吵了醒来。

    刚要下炕,才想起襦裙洗了晾在草棚底下,没衣服穿怎么出去?

    刚想摸索那张红布,先裹了身子要紧,要是有人冲进来,自己光着身子怎么办?

    这一摸索,白毓惊奇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韩婆婆已经把自己干了的襦裙放到了炕头。

    穿好衣物,走出屋子,才看见是朱氏在院里叫嚷撒泼。

    白毓刚出门,隔壁耳房的门也开了,那个男人臭着一张脸,出了屋子。

    朱氏一看黑子走出屋子,一下跑过去,抓着他胳膊嚷道:“她这样的,放在你们家确实碍眼,如今喜也冲过了,想是没有用处,发回来我定不会数落你们韩家的不是。”

    韩梓墨冷着张脸,瞥了眼朱氏,没有话。

    朱氏看黑子没言语,以为事情有盼头,满脸堆笑道:“黑子,我听你要把傻妞遣送回我们家,那可太好了,她这几日不在,里里外外的活计都要我和娇娘来干。”

    朱氏看众人没接话,自顾自道:“地里家里的活,她比个男人的都好使。”

    韩婆婆气不过,鼓着腮帮子顶了一句:“你们家不是有驴吗?再你和娇娘勤快些,也不至于干不过来吧?”

    朱氏听韩婆婆语气不像要放人的,叉了腰,气冲冲叫嚷道:“驴那么金贵,怎么舍得犁地耕地?”

    完感觉不怎么过瘾,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哭带:“我一个寡妇,生计艰难,将个傻子养大,我容易吗我?昨儿我听人,你要把傻妞遣回我家,我这才上门领人,没想到你们话不算话,骗我一个寡妇。”

    白毓直直盯着那个男人,想看看他到底怎么,是趁机将自己送回去,还是自己昨日哭求起了作用,他也起了怜悯之心,不忍将自己放回去?

    撒泼谁不会,待会要是这个男人答应让自己跟朱氏回去,那她也给他们撒一回泼,看谁撒的过谁。

    反正贱命一条,豁出去了干呗!

    韩梓墨没有接话,眼光扫过比驴都要好使的白毓,盯着朱氏,眸子射出一道冷光:“谁我们要把她送过去?”

    朱氏甩了一把鼻涕,手指在鞋底刮了下,指了指隔壁张寡妇家道:“隔壁张寡妇告诉我的,你亲口要把傻妞给我送回来的。”

    听到朱氏将自己卖了,张寡妇气不过,在隔壁墙头探出个脑袋,翻着白眼冲朱氏嚷道:“你这个挨千刀的女人,自己既想得银子,又不想失去个劳力,贪心不足,冤枉我作甚?”

    朱氏一听,立马隔着一堵墙和张寡妇一来一往吵了起来。

    韩家几个人看那两人吵了起来,也不管朱氏了,各干各的,不一会白毓洗漱完,悄悄冲韩婆婆耳语两句,留韩婆婆看家,戴上草帽,背上背篓,扛着锄头,牵着毛驴,去地里干活了。

    出门,迎面碰上挑水回来的男人,白毓扭头装作没看见,自顾自扬长而去。

    白毓到地头,先将毛驴拴在树上,钻进洋芋地里锄草,早起山风凉爽,在洋芋地里锄草四处通风,人也舒畅。

    干着干着,白毓一时兴起,竟然在地里唱起了上一世最爱唱的一首情歌:

    自你离开以后从此就丢了温柔,

    等待在这雪山路漫长,听寒风呼啸依旧,

    一眼望不到边风似刀割我的脸……

    上一世白毓的嗓音是甜美清纯类型的,唱这歌,太甜太清丽,没感觉,这一世原身的嗓子偏沙哑,唱这歌带着沙沙的厚重感,很是好听。

    白毓身陷其中,太美了,自我感觉太美好,毫不谦虚的认为自己把自己给唱醉了。

    唱到动情处,学着藏人的动作,做了两个藏舞的动作,继而仰着面,甩着胳膊转起了圈。

    自己穿的这种襦衣是窄袖上襦,没有那种甩袖的。

    白毓兴奋过了头,转晕了圈,一屁股坐在地上,她便顺势躺了下来。

    清风徐来,山花烂漫,山野空气清新,抛却现下处境确实很享受。

    闭上眼睛,享受难得的美妙心境,突然,眼前一个暗影,白毓睁眼,逆着光朦胧看清眼前一个男人。

    慌了神,立马从地上跳起来,瞥见原来是那个讨人厌的男人,真是阴魂不散,他来地里做什么,不是要去读书吗?

    白毓心翼翼看了眼男人的表情,见他脸上神情莫辨,眼神深不究底,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心思,反正就是觉得很怪。

    一个弱冠少年,装的这般深沉厉目做什么?

    这般老气横秋的神思,和年龄太不相称了吧,一个乡间野子怎么全身上下一副家国天下的气势,装逼太过就不好了。

    哎!看来又是个吃洋芋疙瘩的命,操皇帝老子心的□□丝。

    还是自己识人太少,看差了,高看了他?

    白毓懒得多想,话不投机三句多,这个男人自己一句话也不想。

    于是忽略掉男人的存在,转身走过去,拿了锄头,继续干起了活。

    白毓刚走过去,韩梓墨跟了上来。

    刚要开口责问,跟屁虫似的,这是干嘛呢?

    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一个水葫芦和一块饼子,递到了她眼前。

    “婆婆你没吃早饭,让我给你带些过来。”

    萧梓墨完,也没管白毓听没听到,饼子和葫芦都塞进了她手心里,转身扛了锄头往隔壁那块玉米地走去。

    白毓拿着饼子和水,这才想起确实有点饿了。

    扔下锄头,拿了饼子和水,坐到树荫下吃了起来。

    看到那个男人在玉米地里穿梭,白毓心头一畅快,心里一股恶趣味油然而生,看你在玉米地里闷得难受,我心里怎么这么高兴呢。

    白毓歇了一会,继续干起了活,两人一个地左,一个地右,倒也安然,没人碍眼。

    干着干着,那边地头传来薛娇娘的话声。

    “黑子哥,你今日也来地里头干活,真是巧,一干活就能碰上。”

    ……

    “黑子哥,韩奶奶到我家求亲那事,我是一百个愿意,结果傻妞硬是闹着要去,我娘没辙,才让她替了我,进了你们家。”

    ……

    “我听你不满意傻妞,想把她遣送回我家。”

    ……

    “黑子哥,你不会恨我没嫁给你吧?”

    ……

    “黑子哥,你别走,我知道你怨我,过几天我就求我娘,让她答应我们俩的事。”

    “娇娘,让玉娘进门,是婆婆糊涂了,你别再乱了。”薛娇娘正得痛彻心扉,含情脉脉,忽听萧梓墨淡淡道。

    “呜呜呜,黑子哥,我明白你还是恨我!”薛娇娘眼看自己的黑子哥一脸的冷漠,一时憋屈,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

    看这两人的情形,要不是一个人的自作多情,要不就是两人闹了别扭,正冷战了。

    白毓远观看戏,一脸的幸灾乐祸,

    那个男人走出那边玉米地,在自己这块洋芋地畔锄起了草,顺便给了一脸八卦的白毓一个人刀眼。

    白毓连忙装作没看见,干自己的活。

    和那个男人一块地里干活,就是不得劲。

    没过片刻,继妹薛娇娘不知何时站在了那个男人身边,手里拿着一个韭菜盒子,和一壶水。

    “黑子哥,这是我做的韭菜盒子,可香了,要不你尝尝?”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哼,你不吃,我就不走。”

    萧梓墨站着没动,也没有拿那个韭菜盒子的算。

    “黑子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才不吃我给你的东西,上次我给你的驴油酥圈圈,你还吃了呢。”

    ……

    萧梓墨被薛娇娘缠的头疼,从手里接了薛娇娘手里的韭菜盒子道:“谢谢。”

    薛娇娘一听,立马一脸羞红,转身扭扭捏捏走出了地畔,一步三回头,回了自家的地里头。

    萧梓墨手里拿着韭菜盒子,转身对装模作样,且被薛娇娘直接忽视的白毓道:“这个你拿去吃吧。”

    白毓眼皮一挑,再讨厌一个人,也不能跟美食过不去吧。

    遂乐颠颠走过去,从萧梓墨手里接过韭菜盒子,道了声“谢谢。”接过盒子,直接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等回到自己那边的地畔,盒子已经吃了个精光。

    玉米地隔壁的地里,传来薛娇娘一声清脆的吼声,仔细一听,原来是在骂驴……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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