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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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婆婆大老远看到白毓,就开始唠叨:“做好了饭,让黑子出去找你,结果左等右等不见回来,哎!这孩子,让他去找人,他倒没了影踪。”

    白毓听韩婆婆完,回头环视一周,难道刚刚自己瞥见的那个影子,真的是他,他是看见青娘避嫌才没有现身?

    回到家,那个男人还未回来,韩婆婆气的直骂:“一顿饭,三个人吃,来一个走一个,饭都驮成一团,还怎么吃。”

    等那个男人回来,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三个人吃完饭,那个男人去了吴先生那里读书,白毓帮韩婆婆推完磨,便一个人坐在草棚底下,片起了箭支。

    推磨的时候,韩婆婆一个劲的长吁短叹,念叨“造孽,造孽”,终了,含着泪花安慰白毓,让她不要担心,就算往后要嫁人,也得嫁个如意郎君,要是白毓不点头答应,就算拼了老命,朱氏也休想从韩家把人带走。

    白毓看韩婆婆激动,又反过来安慰韩婆婆,让她别太操心,现在只是这么一提,不定,压根就没人愿意娶自己过门,朱氏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成不了事。

    安慰好情绪激动的韩婆婆,白毓便继续片起了箭支。

    上次片的箭支不太好,箭头不太尖,箭支也不太细,这样射出去阻力大,准率。

    这次有了经验,片的箭支又尖又细,已经能和那个男人箭斗里的羽箭相媲美了。

    一下午做好了十八支,缝了个布兜,全部装起来,明日上路也不怕散了。

    做好了箭支,白毓想起一件事来,出去猎,穿着女装,总归不方便,想了想,便跟韩婆婆,自己想用那个男人破了的那身短遏改了穿,等下次去集市,扯了布,再给他做身新的。

    韩婆婆点了头,让她直接用了就是。

    白毓想了想,还是去问问男人,经他同意再用吧,毕竟是人家的东西。

    出了门,便往吴先生家走去,到了内院喊了一声,看到吴先生和男人正谈着什么,见到是她,两人不约而同闭了嘴。

    白毓将那个男人叫到门外,道:“你那身旧的短遏,破了个洞,我想拿去给我改做穿的,等下次下山,给你做身新的,可否?”

    萧梓墨盯着白毓,眸子深处,一眼望不到边。

    白毓怕男人不同意,又加了一句:“新短遏,我掏钱给你做。”

    男人收了意味不明的眸子,点了点头,便回了屋子。

    回到韩家,白毓便让韩婆婆指导自己,将那件短遏的截了裤脚,又往瘦了缝了一圈,再将破洞缝上,适合白毓的短遏便做成了。

    晚上,白毓便跟韩婆婆,如今农闲,地里家里都不忙,自己想去附近的林子猎。

    韩婆婆便提议让黑子跟她一起去,白毓委婉拒绝,他要读书,开春便要州试,绝对耽误不得。

    韩婆婆没法,只能唠唠叨叨叮嘱她,早去早回,切记心为上。

    次日卯时刚过,白毓便起了炕,穿了昨日用萧梓墨的短遏改的男装,头发直接挽了个髻,拿木簪别起来完事。

    等出了屋子,韩婆婆已经做好了荷包蛋,让她赶快吃下好上路。

    吃完早点,一个人踩着天边一缕霞光上了路。

    这辈子,自己的路终究得要自己走,谁也靠不了,依附与谁也不是长久之计。

    白毓今日去了和上次相近的一片林子,时至深秋,落叶纷纷,林子里萧瑟一片。

    今日,她也想好了对策,先在林子里观察一阵,等找到有利地形,再隐蔽起来,守株待兔也不错。

    第一次上阵,果然战果颇丰,到下午已经了两只兔子一只野鸡。

    回到堡子,白毓将野货全都挂了起来,如今已至深秋,山上寒凉,到了夜里还会起霜,野物也不怕坏掉,遂准备多些猎物一起去卖。

    第二日一早,她又去了趟连着南山的西山林子,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几只野物,一并拿去山下卖掉。

    南山那边的林子常有野兽出没,白毓算好了时间,去的迟些,回来的早些,快去快回,尽量避开野兽出没的时辰。

    白毓没敢进到林子深处,只在林子周围游荡。

    到午时,没有任何收货,遂只好又往林子深处钻,钻了一天的林子,又困又乏,远远看到前面有条溪,便准备去喝些水,刚穿过一片林子,忽然瞥见在溪边上,一只像羊的家伙正曲了前腿,在溪边喝水。

    白毓一阵窃喜,悄悄拉满了弓,将一支利箭射了出去,怕一支不够,又连了一支。

    果然嗖嗖两声之后,那只野物,跪趴在地上不动了。

    白毓赶过去,查看一番,这个家伙长着长长两只角,全身毛色鲜亮,呈棕褐色,看着有些像野羚羊,它后腿处原本就血糊糊一片,看来在自己之前,这野物就已经受了伤,不然,自己也不会轻易将它拿下。

    拿出绳子,白毓将野羚羊捆了起来,林子里不敢多待。

    白毓不敢在林子里多待,就怕有野兽闻到血腥味过来,遂顾不上歇息,急匆匆背着野羚羊出了林子,直接往堡子去了。

    韩婆婆原本担心的要死,就怕白毓一个人出去猎,出个什么意外。

    昨日见她猎了兔子和野鸡,且平安归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今早白毓又要出去猎,韩婆婆问了一句,她想去南山那边的林子里转转。

    韩婆婆听她要去南山那边的林子,再三拦着不让她去,南山林子常有野兽出没,且堡子里好几个后生都吃过野兽的亏。

    白毓没办法,只好发誓赌咒,自己只在林子周围转转,看能不能碰上野物,韩婆婆拗不过,只好再三叮嘱她,千万别往林子深处去,那里有野兽,会吃人的。

    白毓前脚刚走,韩婆婆就开始坐立不安,一颗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一边剥着玉米,一边碎碎念“菩萨保佑。”

    到傍晚时分,看到白毓背着个庞然大物进了家门,一颗心才又复位,这整日整日的,非得让这孩子给吓出病来。

    鉴于上次在山下集市的遭遇,白毓不想去山下集上卖野物,她想去伏羌城里卖,无意中听到,在伏羌城里卖东西,要比山下集上高许多钱。

    于是在吃晚饭的时候,白毓跟韩婆婆了自己的想法。

    韩婆婆一听就犯了难,她一个傻子,怎么能走那么远的的路,出去回不了家怎么办?

    可是孙子又在备考明年的州试,课业也是耽误不得。

    自己年老体衰,肯定走不了那么远的路。

    韩婆婆正拧着眉头犯难,忽听孙子开口道:“我最近正好要去趟伏羌城里,如今正好,一起过去。”

    白毓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上次自己被丢在山下集市的事情历历在目,这个男人若是这次再一去不回,自己还要不要等他,想想就觉得烦。

    韩婆婆一听,立马高兴起来,总算能让人松口气了。

    白毓自从上次集上回来以后,就和那个男人不怎么对付,往常和韩婆婆好好着话,看到萧梓墨,立马一脸寒霜。

    那张绝色的脸,在白毓眼中分外刺眼,她懒得看也不想看,。

    白毓没有回话,只是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这事就这么算是定了下来。

    次日三更刚过,白毓起炕,那个男人和韩婆婆已经绑好了野物,就等着她起身出发。

    这次去伏羌城里,白毓思虑再三,仍然穿了那身旧短遏,将长发盘在头顶,帽子底下戴了块黑色纱巾,这个时代,同样是一副丑的惊天动地的脸,对男人和女人的容忍度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白毓走出院子,萧梓墨回头瞥了眼她的穿着,眸子一闪,没吭声,牵着毛驴径直出了院子。

    两人加快脚力走夜路,至午时初赶到了伏羌城里,深秋的集市开的晚,午时左右集上正热闹。

    萧梓墨将白毓带到集上,了声有事,交代一番,便不见了踪影。

    白毓牵着毛驴,东西刚卸下来,围了一堆人,开始询问价格。

    她也不知该卖多少,想了想,自动从上次的价格上浮了五成,看情况,若是卖不出去,再往下降。

    白毓的野羚羊是今日集市的头一家,这东西味道鲜美,且羚羊角是入药极品,几家酒楼的采买争着要,想了想,白毓和几家商议,自己的野物不单卖,他们想买就必须全都买下。

    对方管白毓询问价格,白毓出底价,让他们出价,谁出价高她便卖给谁。

    这样一来,不出片刻功夫,白毓的野物便卖了个精光。

    三样野物总共卖了三两二十文钱。

    卖完东西,看看时辰尚早,也不见萧梓墨现身,遂决定到处去转转。

    白毓走在伏羌城里的集市上,心有余悸,怕又遇上郎三那般的人物,遂往上拉了拉脸上的纱巾,然而并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她得脸,也没人去关注自己这个一身破旧的穷人。

    这样一来,白毓胆子也大了起来,将卖的银钱收好,牵着毛驴,满大街逛了起来。

    这里的集市比鸡窝堡山下那个萧条的集上热闹的多,东西也足够便宜。

    看到集上五花八门的货物,白毓暗暗记在心里,等入了冬,家里的谷物,吃不完的白菜、萝卜等都可以拿到伏羌城里来卖,反正那些东西吃不完也是烂在地里。

    白毓给那个男人扯了一块做短遏的粗布,又给韩婆婆扯了一块花布,碰到卖点心的铺子,买了几块桃花酥,回去让韩婆婆尝尝。

    碰到卖成衣的铺子,进去管东家买了一堆碎布屑,回去做些月事带,白毓前几次来月事,用的都是韩婆婆攒下的东西,又臭又脏,又不卫生。

    碰到杂货铺,买了些盐巴,又买了些家里日常用的东西,便牵着毛驴去西门那边等那个神出鬼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