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A+A-

    白毓坐在阱里,听着外面人断断续续的谈话声渐渐远去,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郎三为何和那群黑衣人在一起?

    黑衣人又是什么背景?

    他们为何要赶尽杀绝,灭了自己?

    白毓坐在野猪肚子上,屁股上流血的地方已经凝固,野猪身上的体温尽数散去,初冬的寒气在林子里肆虐,白毓冷的涩涩发抖,只好靠近野猪肚皮取暖。

    这个陷阱,口窄阱大,且有两人高,白毓没办法搭手,就算搭了手,若是滑落,也是野猪般的命运,被乱棍戳死,只好老老实实等天亮再。

    一人一野猪在黑漆漆的夜色里,诡异的安静,透过陷阱洞口,看到夜空繁星点点,都星星是指路的明灯,可是自己回家的方向又在哪里,连家都没有何谈方向?

    白毓趴在野猪肚子上,瑟缩成一团,睡着了,睡梦中,她梦到自己掉到了冰窟里,生死一线,外婆和邻居家的大哥哥找到自己将自己搂进怀里,给自己搓冻僵的双手,邻居家的哥哥给自己端来热汤热饭……

    突然梦里一阵嘈杂,该死的,狼不狼狗不狗的东西又在乱叫,搅扰自己和外婆的独处……

    白毓被一阵激烈狗吠声和狼嚎声吵醒的,她睁开疲乏的双眼,入眼看到洞口的地方,有火光闪耀,白毓一个警醒,连忙坐了起来,冲洞口招手,张口想要求救,嗓子嘶哑的厉害。

    白毓扯开沙哑的嗓子,冲洞口方向叫嚷。

    不一会,洞口放下来一条绳子,白毓刚要将绳子绑在自己腰上,想了想,心翼翼将绳子绑在了野猪身上,然后身子紧贴着洞壁,哑哑的吼了一嗓子让洞口的人使劲往上拉。

    终于,一人一野猪被拉了上去。

    白毓被拉上洞口,边上一人,立马一下躺倒在地上,挺尸道:“累死我了,我傻妞怎么那么重,结果拉上来一看,是头野猪,这傻子的脑回路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样,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惦记一头野猪,也是没谁了。”

    借着火把的光亮,白毓看清,原来是堡子里的后生孟飞,也就是傻子憨二的哥哥,另一个便是那个男人,不过话回来,这鸡窝堡有个奇怪的现象,男人女人都爱走极端,要么是绝色,要么是绝丑,要么是傻子,要么是天才,总之就是不落于俗套,都是能在方圆十里挑起话题的中心人物。

    这孟飞和他家那个憨二弟弟便是两个极端,自己和继妹薛娇娘又是两个极端。

    “傻妞,你给咱们整这么大个野物,怎么带回去?”

    孟飞刚完,远处一声凄厉的狼嚎声响起,白毓了个冷颤,刚才一颗胡思乱想的心,迅速归了位。

    “快些走,这里有血腥味,会引来野兽。”孟飞忽然紧张催促道。

    白毓听孟飞完,猛然回头,转身看了一圈四周,全身汗毛倒立,忽然感觉满林子里全是一头头的恶狼。

    白毓恋恋不舍的看看地上的野猪,又满脸哀求的看向那个男人,虽然平日讨厌他不守时,爱装逼,此刻却一点也拉不起仇恨,一脸期待的等他的安排,看他作何安排。

    萧梓墨量了几眼白毓,问道:“好着没?”

    白毓连忙点了点头,没那么娇气,关键时刻,屁股上那点伤可以忽略不计还,还是想办法将能卖好多钱的野物运回去才是要紧事。

    远处的林子里,树叶沙沙作响,空气里弥漫着躁动不安摩拳擦掌的气息,似乎总有什么东西不远不近窥视着他们的行踪,总让人感觉慌乱不安。

    萧梓墨和孟飞对视一眼,手脚麻利地将那头野猪绑上驴背,刚要牵了驴离开,只见一群绿光森森的狼群围了上来。

    走在最前面的头狼,个头很大,气势很足,冲三人不断嚎叫。

    狗子黑虎冲到最前面和头狼隔空狂吠,你来我往,好不壮观。

    白毓明显能感觉的到,狗子黑虎已经败下了阵,气势大不如刚才。

    她瑟缩着身子,藏身萧梓墨和孟飞之间,今晚这是要葬身狼腹了吗?

    身边的毛驴也同样瑟缩着身子,不安的用前蹄使劲刨着泥土,铜铃大的眼角噙着一汪泪,白毓瞪了眼毛驴,暗骂,这丢死人的畜生。

    空气里的气氛,紧张而又血腥。

    随着毛驴背上,野猪渗出的鲜血越滴越多,鼻尖全是浓浓血腥味,对面的狼群,闻见味道,又开始骚动起来。

    头狼禁不住诱惑开始主动进攻。

    站在最前面的萧梓墨,手中的长剑一扬,快走两步,长剑一下划过头狼腹部,只听头狼一声惨叫,俯趴在地,继而在地上磨了磨爪子,身子往后一拉,一个弹跳,张着血盆大口,像萧梓墨扑了过来。

    只见他剑锋一转,一剑刺向头狼喉部,头狼“呜咽”一声,摔在了地上,晃晃悠悠站了起来,不一会就倒了下去,之后再未起身。

    正在进攻的狼群一看头狼战败,全都停止进攻,绿光森森盯着三人以及驴背上的野猪。

    就这样僵持了将近一个时辰,随后,狼群往后撤退,隔着五十米的距离,注视着他们的动静。

    萧梓墨一看狼群撤退,立马找了根结实的木棍,绑了头狼,两人抬着,白毓右手拿火把,左手牵驴,三人带着狗子黑虎,快速离去。

    韩梓墨和孟飞一左一右,抬着野狼,护着一驴一野猪一傻妞离开林子。

    走出林子,沿着官道一路往堡子方向快速疾走,狗子黑虎时不时对着路边的林子狂吠几声。

    白毓忍着屁股上的疼痛,,一路跟着情绪极度不稳的毛驴紧赶慢跑。

    路边时不时冒出几对泛着绿光的东西,头皮一阵一阵发麻,就怕那些东西扑过来。

    三人进了堡子,全都扔了手里的东西,一下躺倒在堡子门口,喘起了粗气。

    孟飞边喘粗气,边道:“黑子,可算捡回了一条命,你那一刀要不是结果了头狼的命,镇住了狼群,今晚我们三人都得葬身狼腹啊。”

    萧梓墨双手抱着脑袋,望着浩瀚星空,喃喃道:“又不是没闯过狼窝,怕什么?”

    “我能跟你比,你都是死里逃生,闯过大夏……”孟飞道这里,看到萧梓墨泛着蓝光的眸子,猛然住,换了语气:“你都是大夏天赤手空拳闯过狼窝的,怎会怕这几只狼?”

    白毓听着两人哑谜似的话,装作听不懂,慢慢坐起来,冲两人真心实意道:“谢谢。”

    孟飞一个使劲坐起来,冲白毓一笑,道:“都你傻,怎最近看你挺会过日子的,不会你往日是被朱氏骂傻的吧。”

    萧梓墨冷着一张脸,没有回应。

    白毓嘴角一勾,没有回话,瞥了眼朦胧夜色下美的不像样的男人,扭头看向别处。

    至今虽然有救命之恩在前,白毓也讨厌那个男人,讨厌是真实的,感激也是真实的。

    不喜欢一个人,美有时候也是一种原罪,一个大男人长那么好看干什么,嫖/妓不照样还得付钱,顶多就是惹得十里八乡耐不住春夜的寡妇,和骚动朦胧的女子思慕暗恋吗,除了这个还有个□□用?

    想到最后,白毓甚至有丝丝的幸灾乐祸,长得再好,还不是被自己给祸害,糟蹋过……

    三人歇息片刻,将野物抬回韩家,韩婆婆守在门口,看到白毓全须全尾回来,噗通一声跪倒在门口,砰砰砰磕起了响头,白毓怎么拉也拉不住谢天谢地个没完没了。

    听完韩婆婆一通唠叨,众人便都歇下。

    洗漱完,站在耳房门口,白毓磨蹭半天,冲耳房里毛笔蘸水在青瓦上习字的男人道:“今日,谢谢你了。”

    这是今晚,白毓第二次感谢的话,她也清楚,并不是他有多么担心自己,才冒着危险满林子乱窜,他是扛不住韩婆婆的再三央求,才出来的吧。

    不过就算不是他的本心,白毓还是要感谢他,谢他的救命之恩。

    那个男人没有回话,白毓也没太在意,都习惯了他的臭屁样子。

    白毓看男人没有回话,自顾自道:“那头野猪,你能不能明天替我卖掉一部分?”

    萧梓墨:“为什么不全部卖掉?”

    “我想给孟飞家送些,再给家里留些,剩下的都卖掉。”

    “这样……野猪你也别分了,整个卖了,将狼肉两家分了,狼皮剥了给他们家便是了。”

    “这怎么好意思,你们好歹救了我,不分些挺过意不去的……”

    萧梓墨不耐烦的断白毓话,提高音量道:“别再了,我不分就不分!”

    白毓被那个男人提高的音量吓了一大跳,睁大眼睛看着萧梓墨,眨巴眨巴眼睛,心道,不分就不分,这么臭屁干什么,哼!老娘乐得不分。

    白毓在门口站的无趣,反正正事已,他爱咋地就咋地吧,转身想些热水,洗洗被木棍戳伤的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