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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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做好了安排,明年入秋等你过了州试,我们便进京,到时我们的人马一部分留在伏羌待命,一部分进京听候调遣。”

    “先生安排的周密,梓墨唯先生之见行事。”

    “日后,等你接手了人马,我便专心辅佐你成事,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我也乐得偷闲。”

    “梓墨谨遵先生教诲。”

    “你的毒可是解了?”

    “快解了。”

    “哎!等往后进了京,身边买个俊俏丫头,一边贴身伺候,一边替你解毒,待往后你大婚之后,收了做妾室便是。”

    “.…..”

    “如今,你用了那傻妞,韩婆婆肯定要跟你闹腾,你可有何想法?”

    “毕竟占了她身子,想给她个妾室名分。”

    “胡闹,你一堂堂公子,竟让个丑妇玷污你的名声,待日后事成,传出去,惹天下人耻笑不成?”

    “.…..”

    “当初,解了毒,让你遣她回去,你不听,跟你过多次,隔壁张妇,也可以替你解毒,你却……如今,这事办的荒唐,她不能再留在你的身边,若是留下子嗣,生下来,便是奇耻大辱,这事你要是不忍心下手,我派人动手。”

    “先生,这事还是我来办,过几日便送她离开。”

    “成大事者不拘节……对了,待会回去,拿些避子药,让她喝下。”

    “学生遵命。”

    白毓悄悄退出堂屋,一路跑出了院子。

    漫无目的游荡在堡子里,最后还是到了瞭望台,颓颓然坐在台子上,身上只感觉冷,阴森森的冷。

    可笑,用物而已,急用之时,拽过来,不用之时,弃之如履。

    一直以来,便有自知自明,没奢望过那个男人的丝丝怜惜,自己想是一回事,从别人嘴里听到是另一回事。

    白毓没有那么玻璃心,因为听到一两句针对自己的薄情言论便痛的要死要活,只是,从今往后,自己又要被朱氏买卖鱼肉了。

    被作践的命运,谁又来替她主持公道。

    低贱之人哪里有公道可言,人如蝼蚁,踩死无罪。

    白毓在台子上坐了片刻,便装作若无其事回了韩家。

    走进院子,透过窗口,看到男人和韩婆婆已经开吃,见白毓进来,韩婆婆招呼白毓赶快吃饭,饭菜已经凉了。

    白毓无意瞥了眼男人,坐到炕边慢慢吃了起来。

    韩婆婆看了眼白毓,嘟囔道:“往日看你吃饭又香又快,今日怎这般慢吞吞的?”

    白毓微微一笑,道:“今日,有些饱,故吃的慢些。”

    “一早上干那么多活,能饱?显是哪里不舒服,吃完饭躺下歇会。”

    白毓点了点头。

    正吃着饭,那个男人下了炕,出了屋子。

    正兀自奇怪,不多会,只见男人端了一碗热汤进来,放到白毓面前道:“喝了这个”。

    端起汤,放到嘴边,斜眼瞥了眼男人的表情,男人没敢看她,垂下头去。

    白毓了然,心下一疼,眼睛一模糊,在韩婆婆乐颠颠的催促下,仰头一口喝下那碗面汤。

    喝完,拿袖子擦了嘴,抬眼直勾勾对上男人的目光,冲他露出一个诡异又神秘的微笑。

    吃完饭,白毓没有丝毫的异样,照常牵着毛驴去山腰的林子里扫落叶。

    刚将一筐落叶卸下来,远远便瞧见朱氏扭着屁股,兴冲冲朝韩家这边走来。

    白毓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冷哼一声,牵着毛驴转身欲走,朱氏忙不迭跑过来,拽着白毓手腕,往韩家院里走去。

    走进院子,朱氏吆喝一嗓子,韩婆婆赶出屋子,朱氏再一吆喝,那个男人也出了屋子,嗬!这么快就安排好了。

    朱氏自顾自走进堂屋,一抬屁股上了炕。

    韩婆婆见状也上了炕,白毓跟着众人进了堂屋,楮在堂屋墙边,那个男人最后一个进屋,坐到了椅子上。

    看人都到齐,朱氏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眼下我家傻妞这么不明不白待在你们韩家也不是个事,不是我做后娘的事多,实在是时势所逼,不得不为傻妞的将来考虑。”

    “薛贵家的,你看你的这是什么话,若是傻妞愿意,我们韩家要他一辈子。”

    朱氏边边量众人,停顿的间隙,听韩婆婆完,翻了个白眼道:“看韩大娘的,有人伺候你洗衣做饭,你当然愿意,可人黑子是干大事的料,怎么能被傻妞拖了后腿,你是吧,黑子?”

    那个男人稳稳坐着,没有应声,只眨了一下眼睛。

    朱氏也不管众人态度,拖长了音调:“傻妞,上次黑子了,只要你答应,他便不反对,那家的情况的我也跟你了,人家家境富裕,家里啥都有,往后你过去只有享不完的福。傻妞,别怕,你给我个话,只要你愿意,我替你做主。”

    朱氏完,三人同时看向被忽略的白毓,想从她嘴里听到答案,韩婆婆倒是不怎么担心,那孩子原本就不想离开韩家,今早自己又了那番话,想必她是不会答应朱氏这门亲事的。

    白毓站在地下,看了眼那个男人,男人避开白毓看过来的目光,垂目看向别处。

    心里凄惨一笑,转头看向朱氏,道:“我答应,那边要是同意,择日成婚便是。”

    对面三人都被白毓一番话的愣了神,韩婆婆听白毓完慌了手脚,一手拍在大腿上,冲白毓喊道:“好孩子,别怕,婆婆替你做主,不想嫁出来。”

    朱氏原本没指望傻妞一开口便答应,少不得要多闹几次,没想到今日一出动这么顺利,心里一激动,立马截了韩婆婆的话,怪怨道:“韩大娘看你的,人在你家长着,她能怕谁?我就是想奈何她,可离得太远不是。”

    韩婆婆使劲冲白毓使眼色,看那孩子低了头不睬自己,遂急火攻心,转头看向身边的孙子,厉声道:“这会哑巴了?早上跟我的话,你都放屁了?”

    那个男人盯着白毓看了半天,见她一脸若无其事,猛地站起身,眼睛直勾勾盯着白毓,满眼猩红,道:“按她的意思办。”

    完快速出了屋子。

    朱氏一看,话已到这份上,事情已然办成,留下唠嗑话多必然有失,且害怕再生变故,遂赶紧溜下炕,道:“既然傻妞同意,我便多跑几趟,吃苦受累些,给孩子把这事办圆满了。”

    完,拍拍屁股急匆匆走人。

    朱氏一出院子,韩婆婆坐在炕上便开始吼:“你们这两冤家,造孽呦!”

    白毓看韩婆婆激动,走过去想安慰安慰,又不知从何起,遂陪着她一起淌眼泪。

    韩婆婆看白毓流泪,心下一疼,指着耳房方向骂道:“你个天杀的兔崽子,自己造了孽,又不愿负责,想着法的把人往外轰,你以为我老糊涂任你们糊弄,要不是你和朱氏串通一气,薛贵家的她敢登堂入室,在我韩家三道四。”

    “哎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这辈子全养了一群白眼狼,会吃、会喝,就是不会干人事。”

    白毓看韩婆婆生气的厉害,怕她气出个好歹,遂安慰道:“婆婆,不关别人的事,是我自己想要嫁的。”

    “孩子,我韩家对不住你,当初要不是我急着救那兔崽子的命,也就不会害你被兔崽子糟蹋,如今他命是救回来了,可心却丢了,丢到党项人的饭桌上下酒去了。哎呦呦,造孽呦……”

    白毓怕韩婆婆气出个好歹来,陪着坐了一下午,待夕阳西斜,下炕去做晚饭。

    刚到厨房,就听堂屋里,韩婆婆连哭带的骂道:“你个没心没肺的狼崽子,祸害完人家姑娘就不想要了,如今光想着做缩头乌龟,你和那些挨千刀的登徒子有什么区别?傻妞是傻,但她比你们心诚,她长的是丑,可我看全堡子的女娃,就数她良善心美。”

    “婆婆,都是我的错,要要骂随你,就是别气伤了身子。”

    “造孽呦……你和你那个娘……都没心啊……别做亏心事,老天爷看着了。”

    韩婆婆边骂边哭,白毓心里也不好过,想去哄哄韩婆婆,想想有那个男人在,自己没有去的道理。

    做好晚饭,白毓端进堂屋,哄韩婆婆多少吃些。

    自从饭做好,白毓进了堂屋,那个男人便不见了踪影,韩婆婆未提让白毓去叫,她也装作不知,自顾自洗了锅,陪着韩婆婆话。

    韩婆婆显是真的气伤了身子,一下子老了好几岁,闹了一下午,精力不济,天黑没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今日,事赶事,白毓在黑漆漆的屋里,实在闷得慌,遂出了院门,又在堡子里乱转起来。

    刚出门,碰到鬼鬼祟祟藏身核桃树后往韩家门口张望的张寡妇,白毓装作没看见,紧了紧衣领,又往前走去。

    在满堡子游荡了一圈,吹了吹刀子似的西北风,寒气逼人,遂踱着步子往回走,经过麦场,听到草堆后面又有动静,夜深人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从边上绕到那边出声的草堆旁边,听听私人夜话。

    “黑子哥,今晚,我想给你。”

    “你走吧。”

    “黑子哥,我不走,我都看见了,你想干那事,只是没有合适的人。”

    “黑子哥,我什么都不怕,只要你想要,我就敢给。”

    紧接着,白毓听到一阵哼唧声,好没悬念,这么快就入了正题。

    白毓懒得听下去,哎!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看似纯洁的少年也不例外,精虫上脑,没了爹娘,没了天地,没了礼义廉耻忠孝仁义。

    嗤笑一声,遂若无其事漫步回了家。

    刚到家,没一会,便听院门响动,那个男人回来了。

    白毓皱眉,这么快,没毛病吧?

    坐在窗口听着院里的动静,那个男人闩了门,便回了耳房,只不过,今晚的耳房,动静又不,这是事没办成?

    那动静实在烦躁的紧,白毓今晚心情起伏过大,了无睡意,便静坐窗前,伴着男人不大不的动静,透过窗户眼看着浩瀚夜空。

    这边是孤独成性的人,那边隔墙便是个发/情的公/兽,这场景实在没谁了。

    突然,听到院墙边噗通一声,似是什么东西掉在了院子里,紧接着便听到一阵窸窣声,眯着眼仔细一看一个人影往耳房去了,紧接着,耳房门吱呀一声,那个人影好像钻了进去。

    白毓心想糟糕,莫不是进了贼人,那个男人正是毒发难受,且心智迷乱之际,若是遇上贼人,岂不是性命不保。

    白毓一时又担心起来,毕竟一个锅里舀饭吃,关键时刻也管不了往日的刻薄了。

    赶紧跳下炕,怕惊动贼人,几步跑到耳房门口,透过缝隙往里一瞧,看见里面的人,吓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