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白毓听掉了东西,摸了摸全身,最近腿脚不便,而那金创药实在极好,又太金贵,遂整日挂在脖子里。
原本想从管事姑姑那里再讨些过来,结果管事姑姑,那金疮药不是她的,这下子白毓不知从哪里去讨药过来,只好一点一点省着用,生怕用完了,自己的伤落下病根。
白毓也问过管事姑姑,那葫芦是何处来,管事姑姑她也不知,虽心有疑问,她也只好罢休。
急忙转过身,借着月光,白毓看清,那人手里果然拿着个葫芦在那把玩,白毓一阵心急,那是仅有的金疮药,有银子也买不着,如今落到别人手里,自己可怎么办?
遂几步跳过去,直接冲男人手边扑过去,这一冲没把握好力度,直接撞的了男人怀里。
男人哎呦一声,捂着胸口作痛苦状,白毓一看自己撞了人,连忙慌了手脚,从男人怀里爬起来,边起身边凑过去满含歉意道:“撞疼了吧。”
这一凑不要紧,白毓发现面前这张脸棱角分明,沉稳而威严,整个人散发着王者之气。
白毓了个冷颤,一时有些呆。
“看够了没有?”被男人断,白毓这才发现,自己跪在男人面前,双手拽着男人前胸的衣袍,姿势要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
脸色一红,连忙跳下石头,侧身不看眼前的男人。
男人看白毓模样扭捏,颇想逗她,遂开口道:“东西不要了?”
“要。”
“过来我给你。”
白毓听话的走近。
“把眼睛闭起来。”
不会有什么坏主意吧,白毓挣扎着眨巴几下眼珠下,以示抗议。
“听话,眼睛闭起来,我便给你。”
让人捏了短,白毓只好乖乖听话,闭了眼睛。
男人注视着背对着月光的身影,用手在黑暗中对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比划了几下,叹息一声,将葫芦放到了白毓掌心。
白毓手心一凉,睁开眼一看,还真是自己的葫芦,心下一喜,将葫芦挂好,抿唇轻笑道:“我要走了。”
男人盯着白毓,没出声。
白毓走了几步,折转回身,对着男人道:“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哦?”
“就是觉得面善。”
白毓完,头也不回急匆匆回了后勤司后院。
刚走进后勤司后院,管事姑姑迎面撞了上来,看到白毓面色一喜,欣喜若狂道:“玉娘,快去那边看热闹。”
白毓听完,不紧不慢道:“姑姑,我还没吃完饭呢。”
管事姑姑拖了白毓便往西边的走,边走边道:“哎呀,你先跟我走,听我慢慢道来。”
“我这些日子那贱货不见了踪影,原来前几日仗着做了贺兰将军的女人,得意忘形,做了多少坏事,这几日也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何人,被人禁了足。”
“那又怎样?”白毓想不出被禁个足,有什么好高兴的,遂蔫蔫道。
“你听我跟你,听今日,那贺兰将军的夫人来了这边,那薛娇娘虽然禁了足,看到院里又来个女人,不容分就跟人家夫人吵闹了起来,听那贱货惹怒了将军夫人,这会正被人绑在大树上抽鞭子呢。”
白毓一听,咬牙道:“真有这事?”
“千真万确,刚才后勤司这边好多人都看见了。我一想,这口恶气出得舒服,就来找你,一起悄悄去看看。”
白毓和管事姑姑藏身树后,远远看着前面的场景。
平日不见人影的西边院子那里,如今好不热闹,那贺兰夫人也是个厉害角色,带着一帮子丫鬟厮,围着被绑在树上的薛娇娘,连带骂,唾沫星子乱飞。
旁边跪着的朱氏,哭的撕心裂肺。
白毓看了一会,心里觉得不得劲,典型的一物降一物,看着闹心,用这种办法彼此伤害,然后没完没了,有什么意思。
自己和薛娇娘的账,总有一天要算,别人动手的不算,总有一天自己要亲手还回来。
忙了一天,又乏又困白毓啃了半了干馍馍,便爬上炕睡下,众人都在偷偷议论薛娇娘被一事,搅的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手里捏着葫芦,一边数葫芦,一边强迫自己睡着。
捏着捏着,白毓感觉不对劲,平日滑溜溜的葫芦上怎么多了凹凸不平的东西,莫不是被那人摔坏了,又感觉不像,这种葫芦真要摔坏,那直接是开瓢成两半,怎么会是这样,好像是刀子划拉了几下的感觉。
宿舍里人多,白毓不敢点灯去看,只好挨到天亮,趁上茅房的机会,才发现,葫芦上似乎隐隐约约刻着几个字,是大夏文字吗?
白毓翻来覆去研究半天,楞是没看明白,她又不敢找人去问,遂只好作罢。
只当是那男人的恶作剧而已。
可要是男人的恶作剧,怎么都感觉不像,因为白毓发现,自己快用完的药膏,神奇的又变成满满一葫芦,难道有什么阴谋?
可自己一个贱奴,又有什么可被利用的阴谋,这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啊!
白毓忐忑了半日,最后一想,贱命一条,想那么多作甚,先用了药膏再,闻了好几遍,才在伤口上抹了一点药膏试了试,没有异样,确定是以前的药效,这才放下心来。
难不成这葫芦,以及里头的药都是那个男人的?可自己怎么会有他的药?他又怎么会认识自己?
白毓百思不得其解,心想哪日碰见,一定问个清楚。
上完茅房出来,众人吃过早饭,刚要上工,便见朱氏扶了满身是伤的薛娇娘来了浆洗院。
众人看到朱氏母女,没人愿意伸手扶一把,都站在一边看热闹。
管事姑姑见状,冷着脸,将朱氏发走。
朱氏临走,冲薛娇娘点了点头,重重捏了捏她的手掌,薛娇娘点头以示收到。
管事姑姑冷眼瞅着薛娇娘,一声不吭。
身边几个手脚麻利,且又眼色的女子,看到这情形立马走过去,对着薛娇娘已经肿成猪头的脸上,扎扎实实扇了几个耳光。
另外一个飞起一脚,蹬向她的腿,薛娇娘立马 “啊!”的尖叫一声,跪倒在地。
众人见有人带了头,遂逐个上去胖揍一顿薛娇娘,人人发泄自己迟来的“正义”。
管事姑姑看众人揍得差不多了,瞥了眼至始至终一动不动的白毓,顿了顿,又转向薛娇娘,鼻子里哼了一声,瞪着她阴阳怪气道:“贱奴一个,装什么将军夫人,还不赶快去上工。”
薛娇娘拖着虚弱的身子,跪倚在墙角,收敛了往日的嚣张,有气无力道:“姑姑,让我歇息半日,再去上工如何?”
“不行。”完,管事姑姑抡起一闷棍在薛娇娘背上。
薛娇娘疼得吱呀乱叫,身子缩成一团,连连求饶。
“哼!蠢货,那日你仗势欺人之时,可曾想过有今日之辱。”
“姑姑,姑姑,求你饶了我,那日我只是痛恨她,想报了她往日欺负我的仇,却不曾想将军暴怒,错罚了你。”
薛娇娘跪倒在地上,一边痛苦流涕,指着白毓控诉,一边揪着管事姑姑的衣角,哭的楚楚可怜。
“哼,今日我便弄死你这妖精,让你再祸害人。”完管事姑姑又是一顿好抽,直抽的姑姑手指发麻,这才停了下来。
管事姑姑随手将棍子扔给白毓,贴心道:“你也出出这口恶气。”
白毓抿唇嗤笑一声,站着没动。瞥了眼脚边的棍子,看了眼惨不忍睹的薛娇娘,咬牙切齿道:“姑姑,我去上工了。”完,也不管身后众人,径直出了院子。
白毓边走边听薛娇娘拖长音调可怜兮兮道:“姑姑,你揍我,想怎么揍,就怎么揍,我绝无怨言,也是我那日鲁莽行事的下场,都是我活该,往后做牛做马伺候你……如今将军不在,等将军回来,定要寻我,到时我一定让将军言谢姑姑的救命之恩……”
白毓摇了摇头,快步出了院子,这个时候和这群人一起动手,不符合自己的风格,也不解气。
过了两日后勤司里,人人都在传,大夏军了胜仗,不日大军将换防回保泰军总部休整。
五月底这日,白毓她们出工至午时左右,便被后勤司全部召回,是今夜因保泰军连连了胜仗,大将军传话晚上要大宴三军,如今锅灶那边人手不够,所有女人都去帮灶。
白毓被分配到了厨下清洗碗碟。
等酒宴开始,后厨这边闲了下来,管事开恩,余下众人也带些吃食回去吃。
于是浆洗组这边的人在管事姑姑带领下,众人回了院子。
天气炎热,众人了无睡意,管事姑姑便吩咐众人在院子中央支了桌凳,大家围在一起,将从后厨带回来的吃食酒放在中央,大家你一盅,我一盅,饮起来。
白毓呆了一会,因着自己脸上有疾,不敢动那酒水,遂悄悄迈步出了院子,在院外溜达起来。
今夜的保泰军,到处喜气洋洋,各处的人都扎堆喝酒去了。院外空空荡荡的。
拐过一堵墙角,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白毓心里咯噔一下,险些疾呼出声,那不是那个男人韩黑子吗?哦不,萧梓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