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白毓疑惑,回头看看附近,不见有旁人在侧,便指了指自己道:“你是叫我?”
楼上姑娘咯咯一笑:“妹子,你那绣品还有没有,我想多买些。”
白毓听了莞尔一笑,幸亏早间出来带了些,连忙回道:“有。”
“那就拿上来,我挑几块。”楼上姑娘指了指百花楼的门面道:“你从那边上来二楼,我在包间等你。”
白毓瞥了眼不远处花红柳绿的百花楼,瞬间感觉这妓院也不是那么惹人鄙夷,还挺温暖,要是能多卖出去几块绣品,好感度噌噌往上涨。
白毓几步跑进百花楼,看门的龟奴也未加阻挡,白毓径直上了二楼,龟奴等在楼梯口,直接将她送进一间包间。
白毓走进包间,抬头看到包间里站着的几个人,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前日欺负林娘子的两个无赖正一脸笑意盈盈的站在软塌边上,刚才冲自己招手的那个女人正抱着怀里头的男人,两人你摸我往,卿卿我我恩爱个没完。
站了一会,两人腻味的实在有些不忍直视,白毓清了清嗓子道:“姑娘,这绣品你还要不要?”
白毓完,那女人点了点在她胸口乱蹭的男人道:“林公子,那卖绣品的来了。”
女人完,怀里的男人这才恍然大悟,斜靠着女人做起来,瞥了眼白毓道:“拿过来,我看看。”
白毓将所有绣品奉上。
那林公子拿起一张鸳鸯戏水的刺绣,拿手摸了摸绣品上的鸳鸯,又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脸餍足,继而缓缓道:“寡妇绣出来的东西,就是骚就是浪。”
完捏着手里的东西,狂笑起来,身边两个无赖也一并笑的前俯后仰。
白毓知道今日这般,绝对凶多吉少,只好硬着头皮道:“诸位若是喜欢,这些绣品就送于各位,女子告辞。”
白毓完,转身便往门口方向疾走,身后传来一阵讥笑,只见包间门口被两个彪形大汉堵了起来。
“哎呦喂,寡妇妹子,好歹我们也算亲戚一场,别这么躲着哥哥。”
白毓冷笑一声:“实在眼拙,不认识诸位,恐是认错人了。”
“你这娘们,化成灰我也认识,敢拿刀玩的娘们,可是不多见。”旁边一个无赖插话道。
躺着的男人量白毓半晌,道:“那寡妇娘们整日蔫了吧唧的,没想到有你这么个气性的妹子。”完,拍了拍掌心道:“如今,本少爷也没想着为难咱家寡妇妹子,只要妹子肯和哥哥我喝个交杯酒,哄哥哥我高兴了,往日龌龊便一笔勾销如何?”
白毓瞥了眼桌上那壶酒,道:“我要是不呢?”
白毓刚完,突然腿一疼,被人一脚踹倒在地。
“哈哈哈,料想妹妹便会如此,那就怪不得哥哥我不怜香惜玉喽。”那林少爷色眯眯起身,拿了根筷子,走到白毓跟前:“你那姐姐不愿从我,你从了也一样,本少爷一定疼得你离不开我。”
完挑了挑白毓脸上的纱巾:“大热天,脸上弄这东西作甚,骚娘们就是骚娘们,还不是故弄玄虚,想引老子们多看几眼。”
白毓偏了头,不让他在自己脸上瞎戳,林公子一看白毓驴犟,竟然不让自己看,蹲下来双手撕了白毓衣领:“□□,信不信惹急了爷,也让你□□。”
白毓一屁股做倒在地上,如今羊入虎口,不受够磋磨他们压根不会放自己出去,长长出了一口气道:“爷,你真的想看?”
林公子以为白毓受了惊吓,这是算妥协,遂□□道:“妹妹若早些这般,也就不受憋屈不是。”完算伸手去撕白毓脸上的纱巾。
白毓赶早一步,一把扯了纱巾,仰起头,冲林公子道:“那公子便看个够吧。”
自从上次在玉泉寺洗了汤池子,白毓脸上的疥疮便又变了样子,往常脓液满脸,如今却是更加恐惧,满脸的疥疮一日一日的结痂蜕皮,脸上样貌实在没法看。
那林公子乍然一看白毓脸上情状,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几步,大声惊叫:“鬼呀。”
完捂着嘴巴,做呕吐状道:“怎么是这么个鬼样子。”
“快快,将她给我轰出去。”
白毓一听,正求之不得,忽听姓林的又道:“慢,妈的,顶着这么张脸竟敢在爷爷跟前晃,坏了爷几日的好心情。给我抽,抽二十鞭子,再扔出去喂狗。”完姓林的不忘加了一句:“抽,给我往死里抽。”
妈的,真他妈狠。
还未抽够二十鞭子,白毓便晕了过去,自从穿过来,虽然丑陋不堪,不受人待见,但也未曾受过这般皮肉之苦,除了上次拜薛娇娘所赐,挨得那顿鞭子,妈的,一对狗男女,顿不顿就抽人鞭子,一下一下抽在身上可真疼,挨了几下,生生没受住,白毓便晕了过去。
白毓再次醒过来,便是在百花楼后门一处阴暗的角落,夜幕降了下来,远处的灯火忽明忽暗。
她被身上一抽一抽的地方疼醒,双手支着身子斜靠在墙边,伸手摸回不远处自己的纱巾,抽出一口气将纱巾裹在头上,靠着墙,喘了会粗气,爆了一句粗口:“狗娘养的,老娘弄不死你们。”
歇了一会,白毓扶着墙壁走出巷子,跌跌撞撞冲出巷子,径直往对面走去,结果还未穿过街口,身子一晃,便跌倒在一辆行走的马车旁边,晕死过去。
“回禀掌柜,一个女人撞在咱们的马车上。”
“哦?”
“掌柜的,这女人晕死了过去,叫不醒。”
马车里停顿片刻,一道靓丽的声音道:“抬进来吧。”
马车空间狭,猛然塞进来一个晕死过去的女人,想避也避无可避。
红九想着近日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正兀自犯愁,无意中瞥见面前这个女人微皱的双目,再看看全身血迹斑斑的伤口,心底一叹,长出一口气,心道又是个可怜的孩子。
遂吩咐道:“去园子里,叫大夫过来。”
马车来到一处园子外头,看门伙计迎上来,见是红姐的车,赶忙开了大门,马车径直入了园子,这园子从外头看,好似一处园林,大门处灯火辉煌,门顶红袖坊三个大字熠熠生辉,不知道的俨然一派大家之像。
马车曲曲幽幽走了一会,园子深处,便是一处灯火通明,喧闹非凡的三层琼楼,外面幽森的林木,将里面喧闹颓靡全部掩映起来,让享乐之人都能无忧无虑,怡然自乐。
红九吩咐完人去给白毓看病,便转身进了一楼一间不起眼的屋子。
身后一个男人端了茶水跟了进来:“今日怎带回个人?”
红九瞥了眼身边的男人道:“路上撞了人,带回来给治治。”
男人边边坐了下来:“这么多年,还改不了这个毛病,估计那娃子又是受了什么欺负不成。”
“当年要不是你和主子救我,我也不会活到今日,哎!苟活在世都不容易,看她身上伤痕累累,就想到年轻时候的我。”红九长长叹了口气脑袋斜靠在临安腹部,慢慢道:“临安,你那对狗男女为什么那么狠?”
男人叹了口气,怜爱的摸了摸红九的发顶,道“罢了,待大夫看过,给她送些银两便是。”
红九没有回话,安稳了一会,坐直身子,只端了茶杯喝茶。
“你给主子回话,就这边一有消息立马飞鸽传书,绝不让任何人先抢到公主。”
“好,我待会便派人送信。”
“我们的人,有什么消息?”
“也没什么,不过据京里近日来了几股神秘人物。”
“是什么来头?”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似乎和潇湘苑有着联系。”
“让我们的人盯紧潇湘苑,潇湘夫人可不是吃素的。”
“嗯,其他几股势力我都派人盯着……”
白毓在一片歌舞升平中,悠悠转醒,动了动酸疼的胳膊,全身上下皮开肉绽,没有一处完整地方。
白毓以为自己还在百花楼,嘴里骂了句“草”,便忍着疼,支起身子准备下床,不久之前自己还在阴暗的巷子里,如今怎会到了这里?
白毓坐起来,量了一下四周,华丽的桌椅板凳床,窗外醉生梦死的嬉笑玩闹。
白毓走了两步,到窗前,高腰伸手去推窗户,忽然一个丫头惊呼:“姐姐,你全身上下都是伤,怎能随便乱动。”
白毓冲丫头微微一笑,就势坐到窗前。
“姐姐,刚刚大夫给你开了药,让每日抹在伤口上,过不了几日便会大好。”
白毓听到丫头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心里一动,道:“这是哪里?”
“姐姐不知道?”丫头惊讶居然有人不知道红袖坊,遂翠翠道:“红袖坊。”
“红袖坊?”白毓摇了摇头,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这里是满京城最高级的地方,往日皇子王孙,皇亲贵胄都在我们这里玩。”
白毓点了点头,“哦”了一声,明白了,高级会所呗!
丫头见白毓醒来,招呼一声让白毓随意,便出门去端药。
来人出去,一个人静坐,白毓被窗外的声音吸引,没忍住将窗户推开一条缝,看向正对面的台子,原来这是栋圆形的楼,楼上每个窗户正对下面的台子,台子上一个美人正在翩翩起舞,显然美人的舞姿比自己上次在百花楼看到的舞姬要上几个档次,对面楼里不时传来几声轻佻的口哨声和伙计吆喝贵人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