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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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骤然听闻被人下毒后的惊讶和不安,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反倒被萧梓墨几句难缠的盘问弄得含羞带怯,时不时唇角微勾,对着空气傻笑。

    画风突变,连晚间送白毓回去的阿驰也吓了一大跳。

    “毓儿,你,你没事吧?”

    “以前那些糟心事不想了,如今心谨慎些,便能好起来,何必想那龌龊事愁煞自己。”轻飘飘一句,云淡风轻,看在阿驰眼里分外不正常,但只有白毓自己知道,魂穿过来,占了原主身子,并未切身感受原主十五年的苦痛,所以才能如此无谓。

    白毓回到宅子,洗漱完,等了不多会,萧梓墨如约而至。

    只是今晚,萧梓墨盘问的重点似乎全在镇北将军府钟姐身上,这让白毓既庆幸又有些不爽,他这么关心钟姐,莫不是有什么其它心思?

    两人完,白毓从怀里掏出两个甜瓜,道:“今日去镇北将军府,钟姐送的,因着太香,我又嘴馋,所以只剩了这两个。”

    白毓将甜瓜递给萧梓墨,萧梓墨盯着白毓手里两个的甜瓜,一时声音哽咽,险些失了分寸,匆匆接过白毓手里的甜瓜,仓皇出了西屋。

    这么明显失态,白毓不会看不出来,只是看出来又如何,人心难测,因着这点心思,白毓又患得患失了一整夜。

    萧梓墨仓皇回到东屋,盯着手里的甜瓜失了神,过了许久,才从怀中掏出又一个甜瓜出来,这个甜瓜是今日母亲特意派人给自己送过来的,是满京城最香的甜瓜,让他尝尝,萧梓墨原本纳闷,一个甜瓜而已,至于让母亲这般兴致勃勃,临走想着白毓爱吃,顺手拿了一个。

    桌上三个甜瓜分外刺眼,萧梓墨苦涩的闭上眼睛,母亲啊母亲,你到底有多少不能见人的秘密!

    次日早起,盯着黑眼圈,无精采吃完早饭,窝在院子长椅上晒太阳。

    萧梓墨看了几眼颓靡不振的白毓,叹口气,转身出了院子。

    萧梓墨刚出院子不多会,便听到门外有人叫喊自己,且听着声音熟识,走出去一看,原来是冤家路窄的朱氏母女。

    白毓心里冷哼一声,正要找你,你倒亲自送上门来。

    朱氏一看白毓走出院子,立马脸色一变,指着白毓哭诉:“各位乡亲四邻,就是这个不要脸的□□,恬不知耻勾引别人家的男人。”

    白毓双手环胸,靠着门,道:“两位大婶,不知我勾引了谁家男人?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薛娇娘见白毓如今越发变了样,神情样子跟以前翻了个,越发气愤,指着白毓身边的巷子:“若不是你勾引黑子哥,黑子哥怎么会对我不理不睬,如今我连见他一面也是不能。”

    “他不见你,和我有甚关系,你们母女这是没事找事,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白毓懒得和她们理论,转身想回院子,薛娇娘忽然指着白毓叫嚣:“上次在保泰军,抽的你死去活来恁是没弄死你,算你命大,如今到了京城,我找郎三……”

    “放肆!”薛娇娘这里话还未完,便听一声厉喝!

    薛娇娘吓得缩了缩身子,转身一看是刚刚离开的黑子哥,立马变了脸色,一脸委屈,带着哭腔道:“黑子哥,傻妞欺负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萧梓墨直勾勾盯着薛娇娘:“在大夏,她怎么被抽的死去活来?”

    薛娇娘看萧梓墨眼神有些可怕,但想想自己和黑子哥的情分,素日知道黑子哥不待见白毓,就算自己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遂壮了壮胆子道:“就是她被人绑起来,险些要了命。”

    “她为何要被人?嗯?”

    “哼!谁让她得罪了我,我便让大将军狠狠替我出气,将她个半死。”

    “所以,你便将她个半死。”萧梓墨冷着脸,一张脸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萧梓墨突然伸出一掌,甩在薛娇娘脸上道:“往后不要再动她分毫,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薛娇娘直接被萧梓墨掌力甩飞在地。

    白毓也是被萧梓墨的动作吓得不轻,没想到他会这么对待薛娇娘,一个多月以前,舍了命也要深入保泰军救人,如今却是这般翻脸不认人,如此看来,萧梓墨这人,翻起脸来六亲不认。

    薛娇娘被甩飞在地,一时受不了心里落差,立时放声疾哭:“黑子哥,你冒着生死将我救回,如今却是这般待我?”

    “救你是道义,你是告诉你不要懂我身边人。”

    薛娇娘哭的撕心裂肺:“她是你身边人,那我是什么?”

    萧梓墨冷哼一声:“我们什么也不是。”

    白毓自从看见朱氏,心里便想着薛娇娘那句未曾完的话,她要找郎三来报复自己,莫非郎三也在京城?

    这么想着,白毓瞪了眼地上的薛娇娘,慢慢靠近吓得魂不守舍的朱氏,直勾勾盯着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仇恨,让这个女人那般丧心病狂给自己下毒,心里不想,并不代表不追究,下毒这仇,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白毓咽了咽手撕朱氏的冲动,双手掐了朱氏胳膊道:“告诉我,郎三在哪?”

    朱氏还未反应过来,白毓手腕便被萧梓墨拽回,身后听他柔声道:“回去吧”

    白毓松了手,这里人来人往,实在不是问郎三去处的好地方,如今有的是办法问她,遂老老实实跟了萧梓墨准备回院里。

    经过薛娇娘,一个不注意,趴在地上烂哭的薛娇娘忽然跳起来,一把扯了白毓脸色的纱巾,对着白毓呸了一声道:“黑子哥,你看看,你看看,她是傻妞,咱们鸡窝堡最丑最傻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在乎这个女人?在鸡窝堡的时候你不是最讨厌她吗?”

    白毓猛然被人扯了纱巾,一时脸色通红,怒从心起,他们的爱恨情仇,他们的阴谋诡计为什么全要自己买单。

    心里憋着一股怒气,一脚踹在薛娇娘肚子上,骂道:“今时不同往日,若再这般随意欺负人,信不信我弄死你们。”白毓指了指朱氏,冷哼一声,诡异一笑道:“有时候亏心事做多了,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完,白毓撇下萧梓墨独自进了自己的西屋,任凭萧梓墨再怎么敲门,她也恍若未闻,不做回应。

    薛娇娘一语点醒梦中人,是自己最近得意忘了形,以为裹着纱巾便能忘了自己丑陋的事实,是呀,曾经最鄙夷讨厌的人,如今怎么可能变了看法,是自己贪心不足,妄想了不该想的。

    听到萧梓墨转身朝外走的脚步声,白毓猛然溜下床,开西厢屋门,几步追上萧梓墨道:“听憨二也在京城,我想过去看看他,不知他住哪?”

    萧梓墨皱眉盯着白毓,几番犹豫,最后还是告诉了白毓地址,最后临走又不放心,盯着白毓苦口婆心道:“以前欺负过你的人,我都会替你讨回公道,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伤了你自己。”

    白毓扬眉笑笑,人畜无害,向他保证只是去看看憨二,真的不会干别的。

    等萧梓墨离去,白毓果然没有急着去东城找朱氏,而是陪着林娘子了会话,又替林娘子上了趟街,买了些日常家用。

    午后,美美睡了一觉,按时去上值,似乎真的忘了早上的不愉快。

    晚上阿驰送她回来,白毓没做车厢一直坐在车辕上,马车行到一处空旷处,白毓叫停了车,咬了咬牙道:“阿驰,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吧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都可以帮你。”

    “不是什么好事,只是如今我也找不到可以帮我的人,所以只能求你。”

    “你这么,就算肝脑涂地也得帮喽!”阿驰开了个玩笑,惹得白毓也笑了起来。

    “这个人很危险,要是能抓到他,必须一招制服,实在没有办法,未免留下祸端,只能杀人灭口。”

    “就这么点事,我还以为天大的事呢,放心吧,有我在包你满意。”

    白毓冲阿驰笑笑:“阿驰,真的感谢你,这么无条件的信任我,放心,但凡出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约好了阿驰,定了明日会面地点,白毓便回了宅子。

    等到夜里子时不见萧梓墨回来,显是他有事来不了,白毓便自己睡下。

    第二日一早,白毓早早起床,梳洗一番,便出了宅子,果然阿驰也早早过来,正斜靠在树边等自己。

    两人随便吃了些早点,一路没有停歇,来到东城敦化坊,这时天才微微透亮,两人守在一处院门口,白毓想了一夜,朱氏这条线不能动,她是鱼饵,有她在,不怕郎三不来这边。

    两人悄悄守在树后,只等郎三露头。

    等了大概一盏茶工夫,白毓忽然发现前面拐角那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循着身影,只见那个人影消失在前面宅子的后门。

    白毓惊得一身冷汗,大清早,他来这里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