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白毓给阿驰使了个眼色,自己悄悄跟了上去,试了试后门开着,左右无人看守,钻进院子,才发现这个院子比敦化坊别家的院子都要大,后面一排后罩房,挨个看过去,悄无声息,不像有人住的样子。房钱一片大大的园子,园子里五颜六色的迷人眼,
再往前是二院正堂,这会侧门也半开着,显是刚才有人出入过,过了回廊,趴在二院檐下,便听堂屋有人话,仔细看看东西厢,再看看二门,锁的严严实实,白毓放下心来,几步爬到正堂窗外。
隔着窗户听到屋里动静挺大,似是女人哭泣哀求,女人哭的嗓子嘶哑,听不出好歹,伸出舌头舔了舔窗户纸,这才将屋里情形看个真切。
女人趴在男人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男人心翼翼虚扶着女人,男人的背影,白毓一眼认出,这便是刚刚从后门进来的萧梓墨,白毓皱眉,这才刚刚进京不多时日,就已经惹了桃花债?
女人哭够了,哑着嗓子开始道:“黑子哥,青娘一个人好怕,好想你啊!”
白毓一听这声音,了然,王家青娘,萧梓墨当初爱而不得的姑娘,如今身处异乡,没了阻挡,干柴烈火的还不烧起来,只是青娘这肚子显然碍眼,坏了好事。
青娘边呜咽,边控诉,萧梓墨至始至终一言不发:“黑子哥,当年你为了不让我嫁给徐家少爷,想着法的让他染了脏病,且满伏羌城人尽皆知。”
“当初你既有心帮我,可之后对我又极尽冷淡,又不愿要我身子,你可知当时我心里的苦。”
“就在我被徐家那老东西祸害,想要上吊求死的时候,你又忽然出现,救了我,还对我了那些话,青娘这才有了生的勇气,活的希望。”
“后来伏羌城城破,青娘险些命丧大夏人之手,危机关头又是你的人救了我,黑子哥,我知道你只是嘴上不,其实你一直都是爱的的,是吗?”
白毓等着萧梓墨否认,可终究是失望了,无心再听他们久别重逢的忆苦思甜,喉头一股腥甜作祟,神思烦乱,转身出了回廊,虚浮着双腿往后门走去。
看吧,这男人的心果如海底针,是自己高估了自己,又低估了他,真以为他句她是韩家人,他就真的变成韩黑子娶了自己,可他到底不是韩家人,他是萧梓墨,一个看不清猜不透的男人。
韩家人只是韩婆婆守着的韩家,和他萧梓墨没有半分关系。
白毓走出后门,冲阿驰苦涩一笑道:“今日不守了,明日再过来看看吧。”
两人走出敦化坊,吃饱喝足,白毓指着城外那座高耸的塔尖道:“阿驰,那是哪里?”
“大雁塔,一座佛家寺庙。”
白毓冲阿驰笑笑:“要不我们去那里拜拜如何?”
阿驰轻轻一笑:“一刻钟便能到,我们快去快回。”
敦化坊这边,萧梓墨等青娘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将她从怀里拉出,按在长椅上坐下:“青娘,如今你胎像不稳,切记大喜大悲。”
萧梓墨刚要起身,青娘一把抓了他胳膊急切道:“黑子哥,你还没告诉,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萧梓墨一顿,稍稍用力扯下她紧抓不放的手指。
“如今之计,你该想着如何让孩子平安出世。”
青娘手里落了空,情绪彻底失了控,道:“什么孩子,一个孽种而已。”完指了指自己硕大的肚子歇斯底里道:“黑子哥,你是不是因为它才不喜欢我的?”
完,开始捶自己的肚子。
随着一声“胡闹”,萧梓墨一掌扇在青娘脸上,厉声道:“父母做的孽,它又何其无辜,你这般只会让我更加失望。”
青娘被掌力扇的瘫倒在椅子上,过了半晌,鼻子里冷哼一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如今你心里装的是那个傻妞吧。”
萧梓墨冷冷看向她,没有回话。
“你这个人,冷血又虚伪,在鸡窝堡明明不想让傻妞嫁人,却表现的毫不在意,后来……后来,那个屠户就死了,黑子哥,那屠户也是你杀的吧?”
“哼!不就是被你睡了几次吗,怎么就放不下了?她有的我也有,她没有的我都有,哈哈哈,你我们俩谁是疯子。”
“黑子,当年你明明喜欢我的,为什么现在就不喜欢了呢?”
萧梓墨转身望着窗外,叹了口气道:“几次三番救你,是从一起长大的情分,无关爱与不爱,如今到了京城,你便守着孩子好好过吧,徐家如今的家业,虽不及往日,但也可保你和孩子衣食无忧一生。”
顿了顿又道:“有些东西,你要不去,我也压根不想给,别再妄想不该得的,好好过日子吧,往后我也不会再来。”
完,萧梓墨淡淡转身出了堂屋,堂屋里忽然传出一声尖叫,萧梓墨没做半分停留,径直离开。
青娘看着决然离去的萧梓墨,一颗心全是不甘和怨恨,用尽全力将桌上一只瓷瓶砸碎,尖叫一声:“我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掉,别人也休想染指。”
萧梓墨回到潇湘苑那边,按了按额头,刚想趟床上歇会,孟飞急匆匆走了进来。
“主人,你昨夜入宫,可是宫里有了消息?”
萧梓墨忍着疲惫,站到窗前:“没有消息,不过据我估计快了,昨晚皇帝留我,让我起草了镇北军换帅各种细节。”
“那岂不是很快便要去镇北军了?”孟飞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具体还要皇上和大臣的讨论细节。对了,吩咐下去,把我们放出去查钟光的人,全部撤回来。”
“这?”孟飞不解。
“有些事,不用查了。”萧梓墨苦涩一笑:“想办法递话给郎三,就我如今想找个熟识大夏军情的人,想带他去镇北军任职。”
“主人,前些日子我们翻遍了京城,也没他任何消息,如今你是如何得了他的消息?”
萧梓墨点了点头:“朱氏就在你眼皮底下,你倒是心大。”
孟飞一听,气的冷哼一声:“没想到这对狗男女已经跳到一块了。主人何必这般婉转,直接派人抓了就是。”
“我们的人留在京中的现已不多,且都蛰伏待命,我不想因为这个狗杂种,暴露我的底牌。”
“那他要是不来,该怎么办?”
“放心吧他会来的。”
萧梓墨完,拳头捏的咯吱咯吱作响,母亲养的这条狗,是时候剥皮扒筋了,当年在集市羞辱毓儿,自己就教训过他一次,后来在树林将人整的半死,自己也曾将他个半死,没想到那也是个野骨头,记不长记性,屡教不改。
来上次将他个半死,却是吴先生临时出现,放了他一命,当时也未多想,原来背后还有这层关系。
萧梓墨眸子泛出一丝青光,这次抓到他新仇旧恨一起算……
白毓和阿驰步行到大雁塔,远远看去,雄伟壮观,塔尖高入云端。
上一世,白毓也来过这里,只是再宏伟的建筑,隐没在钢精水泥里,也没有任何气势。
如今没了那些碍眼的建筑,白毓真心佩服这些古人的智慧和执念,塔身每一寸泥土砖瓦都是虔诚子弟的一寸寸的心血。
步行上至塔顶,抬头远望,繁华的长安城近在眼前,前几日对这座城的热度,因着心里凉凉,也冷了下来,大千世界,没有了来自那个人的热度,还真是飘零如落叶,无处话凄凉。
白毓刚冒出这个念头,便心眼里鄙视自己,不是好乱世求生存,无欲无求无畏吗,何时自己也变得如此矫情,让人不齿。
调整好心态,又是一个不死的强,了鸡血继续奋斗,让一切痴男怨女都特么见鬼去吧。
两人拜完佛,回到城里,看时辰尚早,白毓想了想,带上阿驰去各处房牙子那里看房,这一看不要紧,白毓一颗心都要凉透,在这京城不是你有银子就能买的起房产,况且就算手头银子宽裕,想买宅子,那也得同样在京城有宅子的人作保,你才能买下一处宅子。
如今就自己和阿驰两人,两眼一抹黑,买房这事还真是不好办,白毓唏嘘感叹良久,才悻悻去红袖坊上了值。
最近几日白毓早去个把时辰,每日不是弹跳便是唱曲,长此下去,是人都会审美疲劳,何况京城里这些嘴刁的贵人,想了想,找了坊里另外几个姑娘,大家合作新戏。
这些姑娘原本从被卖,才艺俱佳,嗓子身手没话,如今被白毓拿来演京剧,也是上手很快,且有模有样。
白毓已经跟红九禀告,隔几日便演一出折子戏,也算是给贵人们尝点鲜,若反响实在好,往后再写新戏。
忙忙碌碌半日,白毓上完值坐上回宅子的马车,已经累的睁不开眼,阿驰也是贴心,今晚车厢里放了一块毯子,能铺能盖,白毓了个哈欠,窝在车厢里,缩成一团,身上盖着毯子,不多会便沉沉睡去。
白毓正睡得沉,忽听车外一声惨叫,一声杀猪般哀嚎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