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白毓一个翻身坐起来,连忙撩了帘子问道:“阿驰,出了何事?”
白毓撩了帘子,话还未完,只听一个声音哀嚎:“哎呦,我的腿呀。”
低头一看地上躺着和自己一般年纪的男子,正抱着腿在那滚。
白毓连忙跳下马车,走过去蹲在地上焦急问道:“可是撞坏腿脚?”
男子脸上挂着眼泪,忍着疼道:“只是撞的狠了,走不了路。”
白毓一看好好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被自己撞成这般,负罪感爆棚,恨不能自己他挨受那一下。
白毓犯了难,如今将人碰伤,少不了要去看看大夫,确认有没有伤筋动骨,可真看了大夫,伤了腿脚,岂不是要带到林娘子那里照看他,自己一个女孩子,这样肯定不行。
也不知这男子家在何处,有没有亲人,可以付些银两将他托付给家人照顾。
“你先上车,我送你去看大夫,如何?”
连忙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姐姐,要不你捎我一段,送到西城常安坊那里便是。”
白毓皱眉,人都撞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傻笑:“你不去看看大夫?”
男子又露出一个微笑“姐姐,人家从这么摔过来的,这点伤不算什么,歇歇便没事了。”
“真的没事?”
“姐姐,真没事,要不哪天我过来让你看看,保证活蹦乱跳。”
白毓被他甜甜几声姐姐,早就叫的没了立场,只差一句:好好,都依你。
将人送到常乐坊,白毓有些不好意思,将人撞了就这般没事人的似的走了,遂再三叮嘱,且留了地址,若是身子哪里不舒服一定过来找自己。
完,那男子甜甜几声答应,白毓这才忧心忡忡上了马车。
车辕上自始至终冷眼旁观的阿驰冷笑一声,暗影中刚刚冲白毓甜的发腻的男子向阿驰投去警告一瞥。
暗影中,看到马车拐了弯角,男子身后,一个人影靠近道:“殿下,何必费此周折。”
男子轻笑一声:“你懂什么,爷爷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殿下这般屈尊,怕是要受些罪。”
“这算什么,爷爷我正好体验民生,乐在其中,我你不懂就别瞎问。”男子完,一脸不耐,催促道:“车怎么还没来?想累死我。”
身边侍卫暗道:你不是要体验民生吗,怎么不走着回去?虚伪!
男子上了马车,回忆了好几遍美人担忧的情景,都意犹未尽,咧嘴笑开了花。
笑完,想到什么,眼神提溜一转道:“顺子,你,咱家有没有点的宅子?”
“殿下咱家哪有那么的宅子?”
“要不,想办法弄套?”完想了想又暗自嘀咕:是该早些送那货上镇北军去了,没想到千算万算,这两人倒是有点不清不楚。
前面车辕上,顺子一脸鄙夷,艳名冠压京城的四殿下这是要玩清新,才子佳人的游戏,可是他这起点就跟才子不搭,以为撒娇卖萌装无知便能俘获美人心?
回到家,白毓蔫蔫的没有精神,没算等萧梓墨回来,遂早早脱衣睡下。
这一觉,白毓睡的很不踏实,整晚做梦,梦里全是自己被朱氏卖掉,无力又苦楚的的样子,想找人救自己,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接着白毓又梦到,自己没有被卖,鸡窝堡里没了任何人,没了婆婆,没了萧梓墨,没了所有人,只有自己一个人头顶着鸡窝堡上方那方寸天地,日日与孤寂为伴,呜咽了一世的泪水也没有等到任何一个人……
白毓睡到半夜也不知怎么就被惊醒过来,屋里的灯还亮着,枕边的方巾又湿又黏,摸了摸眼角的泪痕,梦中情景已经变得模糊,起身将换了枕巾,刚欲下床熄灯,忽然发现脚边一个人影,显是趴在床边睡着了。
白毓微动,萧梓墨睁了睡眼,起身看着白毓道:“半夜,听到你这边呜咽不止,便过来看看,估计你是发了梦魇。”
完萧梓墨整了整衣冠,盯着白毓道:“你是不是最近有心事?”
白毓摇了摇头:“你快些去睡吧,明早还要早起。”
萧梓墨不放心白毓,想要再问,看她表情似是不耐,只好回了东厢。
白毓半夜醒来,情绪低落,久久了无睡意,想到和阿驰定好的寅时除会面,睁着眼等了一个多时辰,便轻手轻脚出门,到巷子口等阿驰去了。
等到阿驰,两人在摸黑从这边巷子直走过去,不费多少工夫,今日正是午夜时分,所有人都是沉眠酣睡之际,两人藏身树下,直直盯着院子门口。
白毓盯着盯着边总走神,忍不住总朝青娘那个院子瞟,萧梓墨整日晚间回自己那边,那他平常白日在哪待着?
正自胡思乱想之际,忽然抬头,看到一个蠢笨的身影翻身进了院子。
短腿粗身,正是郎三。
白毓伸手指了指翻墙的郎三,阿驰会意,等人影隐没在院子里,两人悄悄来到门口。
白毓犯了难自己不会爬墙,这可如何是好,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阿驰一个飞旋翻身上了墙头,指了指门,不见了人影,不多会,门从里面轻轻开,白毓悄悄钻了进去。
阿驰拽着白毓手腕,来到一间杂物房外面,只见里面隐隐闪着一丝火星,白毓侧耳凑近,里面传来哼哧哼哧的驴叫。
郎三边使着劲边抱怨:“我去炕上做,你偏不,娇娘睡着,如今在这破屋里,害的老子认生。”
朱氏冷哼一声:“我还不知道你那个龌蹉心思,吃了老娘又想吃老娘乖女,呸,你还要不要脸。”
郎三□□一声:“还是你了解我,放心往后老子挣了富贵前程,定娶了你娘俩,哈哈哈…….”
“哼!如今,你整日东躲西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郎三使了大劲,伸手在朱氏屁股上拍了一掌,紧接着粗粗喘气“你这个婆娘知道什么,主人发了话,要我去镇北军军中效力,如今他手里专缺个我这样熟悉大夏军务的人。这不,天一亮我就得过去,主人要见我。”
“真的?那你岂不是走了狗屎运。”
“狗屎运不狗屎运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如今要靠我。你这娘们,往后就等着吃香喝辣的吧。”
“你这黑子也是,当初在鸡窝楞是没察觉他有这来头。”
“我不也是刚刚知道,要早知道,在鸡窝堡我就不惹他来着,来去,我这出声入死,原来都是给他们家办事。”
“可我总觉得这事不妥帖。”
“哼!怕什么,镇北军那几万将士的命,秦州伏羌等地十几万百姓流离失所的罪证都在我手里捏着,我郎三如今还会怕了他不成。”
“没有我手里的筹码,你以为主人会放下身段求我?如今我也是留了后手的。”
黑子,主人,出生入死,郎三办的事白毓多少清楚一二,如今他话里话外扯出萧梓墨,白毓一颗心顿时乱了方寸,他,他果真和郎三是一伙的?
白毓不信,也不敢信。闪出这般念头,听闻两人办完事,白毓临时决定,先不抓郎三,守在这边看看情况,她要搞清楚郎三一早要见的人到底是不是萧梓墨?
如果不是,一切好,如若果真是他,那这一切就要从长计议了。
躲在外面树后,白毓一颗心乱厉害。
一时一刻,她的心百般煎熬。
煎熬之余,白毓想到身边的阿驰,心里更加愁肠百结。
“放心,和你有关的任何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阿驰显是七窍玲珑心,感觉到身边的不安,遂出声安慰道。
白毓感激他的善解人意,一时心里百转千回,就算自己和萧梓墨有再大的隔阂,甚至不可激化的矛盾,但那只是自己和他之间的事,从来活着压根就没想过将他的事情曝光出去。
如今得了阿驰一个保证,白毓一颗躁动不安的心才稍微放松下来。
卯时三刻,郎三出了院子,两人连忙跟上,早间走动的农人多,两人走在路上倒也不怎么突兀,最后到达兴庆湖边,郎三抬脚四处张望,显然是在等人。
白毓一颗心,被啃噬的七零八落,如今就等来人路面。
不多会,一个人影走近郎三,白毓闭了眼果然,一颗心在滴血,来人是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