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萧梓墨赶回潇湘苑那边,孟飞看到负伤而归的主人,吓了一跳:“主人,你可是中了什么埋伏?”
萧梓墨忍着痛给伤口敷了药又熟练的将伤口包扎好,嘱咐孟飞:“今夜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及。”
孟飞不明所以,但一贯听命令行事,主人吩咐,便答应下来。
孟飞正忙着替萧梓墨收拾带血的纱布,忽听萧梓墨带着哀色道:“孟飞,你,婆婆这辈子会不会后悔养了两个白眼狼?”
孟飞有些听不明白,道:“主人那么孝顺韩婆婆,婆婆怎么会怪罪主人?”
萧梓墨叹了口气,道:“可我真的比不上她。”自顾自完,便盯着窗外,一声不吭不再言语。
孟飞清楚主人心性,知道他这般便是不愿有人再搅,遂悄悄退出书房。
*
林娘子是个心善的,听着兄妹俩要死要活吵了大半夜,如今听到萧梓墨出了院子,一颗心七上八下,放心不下白毓,遂赶到西屋,发现白毓睡梦中泪流满面,显是梦到了什么伤心事,伸手替她擦完眼泪,自己也噙了满眼水花。
见她只是做梦,并无大碍,遂回了堂屋。
早起,做好了早饭,端过去,白毓还在沉睡,只是依旧泪流不止。
林娘子怕她如此下去,恐伤了心肝,遂将人轻轻摇醒。
白毓慢悠悠睁开一双泪眼,见眼前是林娘子,想到自己做的梦,不免又哽咽几声。
“好孩子,快些醒醒,睡梦里都哭了一夜。”
白毓想到昨晚自己擦下去那一刀,不知萧梓墨到底怎样了,如今看着自己一双杀过人的手,颤抖不已。
“这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伤心了就哭,生气了就骂,不管再大的心结,出来便都过去了,别再压在心里伤自己。”
白毓听林娘子宽慰,想到自己绝情绝意那一刀,扑在娘子怀里汪汪大哭。
有些人注定难舍,有些事注定难解。
经历的那晚的事,萧梓墨再未出现在和平坊的宅子,东厢白毓亲手给他做的那身中衣,仿似没有了主人,孤零零不知魂归何处。
白毓从那日开始,便也变的很忙,仿佛两人真的从来没有在彼此的生命里短暂停留过。
只是每每夜深已经,抬头看到对面东厢,总觉得隐隐烛火通明。
那日,白毓在林娘子怀里痛哭一场后,振作精神,便去了神医赛华佗的那里,阿驰昨日临走告知她,那老东西有了根治她脸上毒气的法子。
经过一夜嘶闹,脑子晕乎乎的厉害,想到不久的将来,自己的脸有可能被治好,白毓一颗心又多了许多盼头,虽不知原身姿容相貌如何,但只要能摘下这纱巾过活,就算这辈子一个人过活,总归也挺好。
也不知上一世是谁过的一句话,生活需要仪式感,白毓虽然没太深想过其中韵味,但这暗沉的日子里,有个惊喜也是很不错的。
白毓心里雀跃,急匆匆赶到赛华佗家里,阿驰已等在门口,白毓冲阿驰惭愧一笑:“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
阿驰无意瞥了眼白毓肿着的双眼:“不晚,我也刚过来没多会。”
两人相视一笑,进了赛华佗家后堂,两人进了后堂,不见赛华佗人影,坐下等了一会,赛华佗手里提着个笼子从里间走了出来,笼子里装这个白鼠。
赛华佗看了眼二人,指了指手里的白鼠:“丫头,算你命大,这毒爷爷必能彻彻底底给你解了。”
白毓感念赛华佗为自己的事费心,特意拿了两坛上好的女儿红过来,老头瞥了眼白毓手边的坛子,隔着空气嗅了嗅:“好酒哇,你这丫头就是比那臭子贴心。”
白毓咧嘴一笑:“毓儿也是投其所好,反倒有些刻意了。”
赛华佗捋了捋胡子:“丫头,你也太实诚了,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赛华佗一笑,白毓和阿驰也跟着笑了起来,昨晚的阴霾一扫而光。
“不过,丫头你这病,好治也简单,难治也是有难度的。”
白毓不解:“先生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好治,是因为解你这毒的人是我,难治吧,就是此毒若想痊愈,必要吃常人难以想象的苦头,我是怕丫头你挺不下来呀。”
“老先生,毓儿不怕吃苦。”
“我这也是先给你个提示,免得你到时受不了,我这老东西欺负你。是这,你先吃五日的药,然后泡药浴,五日日一个疗程,总共两个疗程,便能彻底痊愈。”
白毓点了点头,这些她都有准备,不是什么难题。
“只是,泡药浴期间,你可能要住在我这里?”
“老先生,泡一次大概多长时间?”
“一次最少五个时辰。”
白毓算了算时辰,一次五个时辰,便是半天,自己如今不能辞了那份工,否则,往后自己拿什么养活自己,再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没了收入,自己如何生存。
这么一想,白毓便算计着,自己上完值大概亥时三刻左右,子时开始泡药浴,五个时辰,泡完便到早上巳时,然后休息几个时辰,这样既不耽误上值,又不耽误治病,只是这样一来,自己便随时随地要呆在赛华佗这里。
他这里人来人往,求医问药的人多,实在不太方便,要是能在赛华佗这宅子附近买处院子,自己剩下几个时辰也能好好休息一下。
这么一算,从赛华佗那里一出来,白毓便拉着阿驰又去房牙子那里看房,若是真有赛华佗那宅子附近的院子,只要有人肯卖,自己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接手,大不了自己厚了脸皮去求镇北将军府钟姐作保。
一家一家问下来,不是离得太远,便是价格太贵,白毓要求不高,两进的院子就很好,至于三进四进的大宅子,自己实在买不起。
直至上值时分,白毓也未找到可心的院落,遂悻悻跟着阿驰去了红袖坊上值。
四皇子府,最近一直深居简出的某人。
“你什么,她在急着找院子,且定要是东市附近。”四皇子皱眉想了想:“你昨日弄得那套宅子在哪?”
“在西市附近。”
“那离的可真有点远。要不,你再想想办法,去东市找找。”
顺子一脸犯难:“殿下,东市附近的宅子也是不好找。”
“好找,爷我还派你去找?”四皇子翻了个白眼:“吩咐下去,就东市一处二进的院子,换爷我城郊的一处庄子。爷我就不信弄不来一处宅子。”
顺子惊得大眼睁眼:城郊的宅子,那可不是盖的,掏了银子也买不到,等着看吧,不及晚间,必有大把想换宅子的,大家都不是傻,这么稳赚不赔的生意,挤破脑袋也得换。
顺子摇了摇脑袋,只可惜自己那宅子在西城,不在东城,否则自己第一个跟这位爷换。
萧梓墨身上带着伤,在书房休息了几个时辰,体力稍微好转,披了单衣站在窗前,想到昨日种种,他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身边诸人诸事皆让自己头大。
不日,自己即将奔赴沙场,生死不知,再者母亲所做之事,必然是个隐患,他日一旦爆出,自己、母亲以及身后兄弟皆是乱臣贼子,下场凄然,如今早点断个干净,往后她也能全身而退。
这么一想,他心中倒隐隐有些庆幸,只是不知接下来的日子,自己一个人该要怎么过?
萧梓墨正自烦乱,孟飞悄无声息进了书房。
萧梓墨瞥了眼孟飞,示意他回话。
“主人,郎三也是个硬骨头,割了舌头,楞是一声不吭。”
“看出来了,只是心术不正,走了歪路。”
“主人,我就不明白了,主人殚精竭虑让你进镇北军,为何近日主人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她的人,早在多年前全部进了镇北军,如今只等我上任便能起事。”
“既然主人早就控制了镇北军,为何单单要等主人过去?”
“这也是我想问的,母亲手段,细腻又刁钻,她的探子遍布四大军,且镇北军早在多年前已被她牢牢控制,她的整个消息网遍布朝堂,就连皇帝枕畔,怕也有她的人,如此天时地利,她为何独独要等十八年?”萧梓墨完,想到什么突然问道:“对了,我让你找的人,有没有消息?”
“回禀主人,我们如今找人,只能暗地里找,又不敢大张旗鼓,怕将消息泄露出去,只是近日我们的人探听到早间在宫里锻造坊干过的太监总管,如今在城外庄子上养老,想着他也许知道那块玉佩的来历,遂派人去找,结果是回家探亲,不日便回。”
“既然如此,且不急,等他回来,再查也不迟。”
“还有一事,近日太子似乎在暗地里查我们。”
“老规矩,扔几条消息过去,另外吩咐下去,其余人近日都起精神,心露了行踪。至于母亲那边,还是知会一声,想也知道她必不会知道的比咱们晚,只不过在我胜仗归来之前,她那边必不能出事。”
“对了,我们的人探查到,朝中有一半大臣反对整改镇北军,那些大臣直言,让一出出茅庐之人统领镇北军,恐血气足,而智谋不足,白白让将士送死。”
萧梓墨冷哼一声:“不足为虑,若镇北军整改这么大的事,朝中一心拥护,且无人参奏弹劾,那才是真的不妥,如今这般,反倒不用担心,不日我们便能开拔,皇帝用人,既要让你干,又要看住你,所以,若我猜的不错,他肯定要派个监军过去,这监军人选,当仁不让便是太子的人。”
孟飞领命而出,走到门口,又折转回来,犹犹豫豫间开口道:“主人,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