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斗嘴伴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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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他?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将心比心,你善良,他便得寸进尺,你软弱,他便狠心欺骗,你正直,他便道德压榨。把深情交付与错误的人,就别责怪这个社会不温暖。如果因为我们的愚蠢而收获了伤害,那我就需要变聪明了,而不是痴心妄想用同情和怜悯改变这个世界。我并非没有同情心,也不是冷血动物,他乞讨我也不岐视他,只是,他得懂礼貌懂规矩,学会尊重人。”

    “钱,不能养人一生,美,不能夸耀一辈子。最穷不过乞食,不死总会出头。谁的人生敢浑然一体,谁的糊口不是酸甜苦辣,谁敢确保一直都是人生得志。人生不容易,万万不要笑话他人。”旁边有一乘客劝慰道。

    姚动生见袁中望态度缓和,怒气渐消,就调侃:“是、是,骂他几句也就罢了,千万别打他,万一他是丐帮的弟子,待会儿纠集一帮人,用他们帮主的降龙十八掌来对付你,咋办?!”

    完,姚动生哈啦哈啦地自个儿笑了起来。

    一听丐帮帮主,旁边的女人立刻来了精神,十分好奇地问:“丐帮是黑社会的?”

    姚清远开玩笑地逗趣道:“不是黑社会,属无党派人士。”

    女人又问:“无党派到底是哪一派?”

    袁中望抬头瞪了他女人一眼,怒火中烧,骂道:“你妈那逼一派的!格老子一边儿呆着去吧,干啥啥不行,就会添乱!”

    “我又没和你话,你捞什么干帮?我招你还惹你啦?”那女人怒怼道。

    “老子看见你就心烦,都是你个臭逼娘们惹出来的事!”

    姚动生急忙劝道:“好啦,少两句,袁哥消消气,美女姐姐也少两句!何必跟一个不相干的乞丐计较呢?有人得好,不和人较真是因为不值得,不和朋友较真是因为不能抛弃友情,不和自己较真是因为怕伤身体,不和亲人较真是因为怕伤了和气,世上你我皆过客,只有你夫妻俩才是最近的亲人,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女人见姚动生劝架,也顺坡下驴一屁股坐到座上,把短裙子向下扯了一下,盖了盖粗壮的白大腿,一边生闷气去了。

    一旁冷眼旁观的姚清远心里在想,很多这样的女人都是比较悲哀的,既没文化又无知自大,既懒做,又好吃,好逞能,却又低能,除了靠身体服务混饭,还真难找到适合自己生存的方式。

    火车哐啷哐啷地穿行在铁架桥上,姚动生心情在飞快地转换着,物欲横流的年代,对物质的过度追求,却让人们的精神一再堕落,笑贫不笑娼的世风,能不能远离人们的身边?

    姚动生回到自己的坐位,袁中望还在孜孜不倦地给姚清远讲笑话:

    “有个朋友过南京时,问身边的朋友:南京市长是不是叫江大桥?身边的朋友并不明白他想问什么,就随口答道,不知道啊,那朋友便得意洋洋地道,嗨,这你都不知道?多蠢呀,桥上不是明明写着吗:南京市长。。江大桥欢迎您!。。。”

    姚动生听后觉得并不可乐,同样的冷笑话遍地都是。比如有一个路过西安的大连旅客向当地人炫耀:“我们大连正在举办建城百年庆祝活动,你们西安有吗?”

    那位西安的乘客回答:“西安建城百年庆祝有没有搞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好像两千八百年前搞了一个‘峰火戏诸候’的活动。。。”

    姚清远也感觉话不投,就假装睡觉。火车欢快地飞驰着,姚动生浏览着窗外满天的星光,夏日的夜里,蟀蟋在秦岭深处山坳的草丛里呜叫,这处哇呜啯啯声不时传来,还有哪家犬吠鸡呜也充斥着夜色中。那白天可以瞧见的无尽生,如树叶绿的发黑,参差不齐的矮树权木,在铁道一旁形成一道绿色的墙,偶有一抹红,点缀其中,一幅无人描绘的水墨丹青。

    姚动生在心中再次吟道:几亩薄田度平生,今起外出作流民。前路无知非为客,轮为都市异乡人。熬过酷暑抗严冬,风餐地宿盼黎明。栋栋新楼拔地起,何日田园沐雨霖。

    姚动生没事就四处瞧一下,车厢里人们基本上在聊天,也有人打扑克,升级相对过于简单,姚动生不是太感兴趣,偶尔有长的得过去的女人,姚动生就会多瞅两眼,年轻的男人管不住眼,成年的男人管不住裤带,这是一个带普遍性的真理!

    夜里十一点多,宝鸡车站到了,下车的人相当多,这儿是个交汇点,有去西北甘粛、青海、新疆等地的人,和从那儿回来的人们,也都在此处转车或换车。站里黑压压的一片,候满了等着上车的旅客。

    下了那么多的乘客,又补充不少陌生的人来,只可惜对面的男女没下车,姚动生这样想到。窗外站台里有推车卖货的在大声地吆喝:“宝鸡的特产——宝鸡,好吃不贵啊!最后的晚餐罗,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哟!宝鸡,好吃不贵!。。。”

    对面那个女人叫住袁中望:“给我买只鸡吃吧。”

    袁中望没好气地吼道:“你妈逼一路就知道吃,没听见刚才那叫花子骂你是‘鸡’吗?还你妈傻呼呼的要吃鸡,吃吧?那鸡全是乌鸦做的,我看你吃进去也会吐出来!”

    那女的不知给袁中望骂惨了,还是被男人鸡是乌鸦做的给唬住了,反正一言不发,在一旁生闷气,大伙儿正好趁此会消挺一会儿。

    姚动生和姚清远厌恶地把头扭到窗外,心想,这袁中望真可以,不给女人买就算了,还诋毁宝鸡这个名吃。

    停了几分钟,火车又出发了,车厢里到处是找座的人。列车员提示下一站是西安,历时三时四十七分。这当中,卖盒饭的又推车来了,喊着:“盒饭,盒饭,大减价了,五块!”姚动生想,这盒饭从中午卖到晚饭,现在又卖到后半夜了,估计最后一块钱一盒也得卖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馊了?

    对面的女人没吃上烤鸡,心里肯定很不爽,来找座的人一看她那拉的比长白山还长的脸,都没敢问她有没有人。最后,一个伙子,长的五大三粗的,嗡声嗡气地:“哎,让一下座位。。。”

    袁中望没有话,把女人向里拉了拉,让出大半个座。

    伙子一屁股坐到座上,女人的裙裤估计是被压住了,女人一脸不耐烦地向外拉。伙子挠下头皮,不好意思笑了笑,钎了钎屁股。到了午夜,到车行驶在通往西安的路上,前方快要到达咸阳的时候,绝大部分人都呼呼睡过去了,就连对面袁中望的女友地靠在座上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很香甜。

    见没人跟他聊天,袁中望觉得很是无趣,正好这时车厢女列车员过来,他的精神为之一振,便与其搭讪起来:“请问现在几点啦?”

    女列车员抬头望着袁中望甜甜一笑,答道:“二点二十五分,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

    袁中望明知故问:“哦,都这么晚了,你咋还不睡觉呢?”

    女列车员照例是微微一笑:“对不起先生,这是我的工作,请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袁中望会心地望瞭望女列车员,狡狤地一笑着道:“没事儿就不能找你聊聊天?”

    “对不起先生,我们没有这一项服务。我们只是负责旅途中乘客的安全、车厢内卫生保洁、端茶送水等一系列服务,始终把‘顾客当上帝’是我们服务宗旨。。。”

    “既然都把我们当上帝了,与我聊个天有啥难为情的?为上帝服务还挑三捡四的?”袁中望故意调侃起来。

    “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这节车厢就我一个服务员,我还要为其他乘客服务,所以,要是没别的事的话,我走了。”

    “我不是无理取闹而难缠的人,这样吧,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只要答的正确,你就可以离开了。”

    “什么问题?你请讲。”

    “知道烽火戏诸侯发生在哪里么?”

    “好像是镐京,也就是现在的西安长安区马王镇斗门镇的沣河两岸吧?”

    “嗯,还算懂点历史,知道有多少路兵马么?”

    “好像是十八路诸侯。”

    “不对,那是三国演义里的,知道都有哪些诸侯么?”

    “。。。”

    “拒绝回答,我要去列车长那儿投诉你!”袁中望再一次故意挑逗列车员。

    “开什么玩笑?因为这个还投诉我?我不害怕!因为这不是工作范围内的事情,我是列车员,不是话务员,不过,这。。这事我真的不清楚了,先生不要强人所难好不好?”

    “你身为列车员不称职,宣传沿途风光、历史、风土人情是应尽之责,必须了然烂熟于心,可你倒好,一句不清楚就交待了?怎么为顾客服务?充分证明你对工作不细心不认真,或者有抵触情绪。”

    “先生,请你不要上纲上线好不好?你既然那么热衷历史,那好,我也问你几个问题,你若回答正确,今晚我还就不睡了,专门陪你聊到天亮!”

    “那敢情好,我正求之不得,请问吧。”

    “玄奘西天取经从哪儿出发的?”

    “嘿嘿,这么幼稚的问题还拿来问我?当然是从大唐帝都,如今的西安出发的!”

    “。。。玄奘西域取经一行是几个人?”

    “这还不好四答?玄奘、悟空、八戒、沙僧四人呀,连孩子都知道!”

    “错!就玄奘一个人!”

    “不可能一个人吧?”

    “我问的是玄奘西域取经,不是问西游记里唐僧取经,好不?懂点历史行不?”

    “呵呵,在这儿等着我啦?好吧,接着问。”

    “取回真经以后,在哪儿翻译的?”

    “西安的大雁塔。”

    “嗯,大雁塔底有什么秘密?”

    “好像听有什么舍俐子。。。”

    “几个人的?”

    “这我哪儿知道呀?”

    “呵呵,那我恕不奉陪啦!拜拜。。。”女列车员完,依旧嫣然一笑,转身离开了,袁中望却还怔怔地在座位上发呆:大雁塔底下到底有没有舍俐子呀?

    又过了一两时,列车到达了西安,这里上来的人更多,人们费了很大力气才挤上火车,满车厢都是人,不仅是通道上,连车厢连接处也站满了人,虽然是临晨四、五点的车,但是大夏天的浑身是都是汗。

    十四号车箱里温度越来越高,姚四婶把车窗打开一点缝,她是迎着风的座位,还能穿着夹克外套。

    对面的丈夫李老蔫是背着风的座位,他把外套都脱了,胸膛上的两块肌肉都露出来,上面都是汗水,额头上也是汗水一珠子,连头发都是湿的。

    车箱里的人,有的已经脱了衣服,光着上身。人们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幸福和希望,仿佛蓟都市正在有好工作等着他们,他们从此可以为家庭的经济状况的改变而快乐着,有有笑的,一副快乐的样子。他们丝毫不知道,也不会相信前方的路还有那么艰难。

    姚四婶因为起得早,没有睡好,开始打盹,头靠在椅背上,也只能靠着椅背,因为茶几上还坐着一个乘客的屁股。

    等姚四婶打盹两三个时后,列车到三门峡站。她把头伸出窗外,天哪,这个站台上,人群象蚂蚁那么多。还没有等列车停稳,那些要上车的人就急着往车窗上爬,车上的人都不愿意打开窗户,谁也不想再让人上来了。

    爬车箱的行动持续着,有的砸玻璃窗,有的挤车门,可是哪里还挤得上来呢?不知道过了多久,邻近的车箱里,突然有人大喊:“列车失火了,快逃命吧。”

    这一声音喊不要紧,立刻便一传十,十传百,迅速在车箱象炸弹一样传开了。只看到人们纷纷打开窗户向下跳,先跳下的向后面的人喊:“快把铺盖丢下来。”

    于是,喊的喊,叫的叫,上面还没有下车的人拼命地向下丢东西,连看都不看是什么东西,或者是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