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虚惊一场
李老蔫别看平时焉不拉几,三锥子扎不出个响屁来,这会儿可有点狗急跳墙的架势,先是从行礼架上迅速取下包裹,拼了命似向窗外丢东西。
很快,列车外车厢脚下便堆满了无数的行李、面包、矿泉水,铺盖和包裹堆得像一个个山包。人们慌忙把东西扔下去后,然后人群再纷纷向下跳。
车下的人都在抢着自己的东西,也许抢的还是别人的东西也不定。李老蔫先用拽着姚四婶的,扒着列车外壁,想让她先跳下去,然后,他再把所有的东西也丢下去。
李老蔫背上自己的包正要往下跳时,回头看了一下车箱,他们这节车箱已经空了,邻近的车箱也空得差不多了,可是,车厢里并没有什么烟火烟雾冒出来,难道瞬间就被人们扑灭了?
就在李老蔫疑惑不解的时候,他突然看到有人在往车厢门口挤上来,还有的乘客跃上轨道边,双扒着车窗向上爬,上来的人还在喊:“快点,快点,先找个座位占着,不然一会儿人又多了。”
李老蔫立刻感觉上当了,赶紧向车下的姚四婶喊道:“快上来,有人造谣车厢失火,我们上当了。”
喊完,李老蔫扒到车窗上,向下伸出去抓姚四婶的腕,以便把她给拉进车窗里来。
姚四婶抬头一看,天哪,车厢离地咋这么高?原来列车停在二道,并不在站台边上。当初姚四婶向下跳的时候并不注意这个问题,现在才发现太高了。真不知道刚才大家是怎么前赴后继,义无反顾地向下跳的?唉,逃命是第一位的事情,也不看前面的情况和后面的结果的,大家都是惊慌失措的,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向下跳。
姚四婶拿出吃奶的力气拼了命向上爬着,李老蔫也是使出洪荒之力拚命地把她向上拽,李老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头,好不容易把她拉上来一点,姚四婶的一只抓住了车窗边沿,一只抓住李老蔫的臂。当姚四婶的头钻进车窗时,李老蔫也拼命地搂着妻子的上半个身子,好不容易把她拖进车厢里。
李老蔫大口地喘着气,姚四婶却在验看自己的东西,她向车下喊过路的人帮她把东西递上来,可是哪里会有人管她呢,车下的人都在各自找各自的东西呢,还有的人一直都忙着向车箱里爬着,人们乱作一团,喊声一片,叫声一片。
李老蔫一见此情景,想都没多想,翻身跳窗下去找自己的东西,主要是铺盖,那可是他们主要的行李,一个民工就一件铺盖,那虽不是很值钱的东西,但没有铺盖,他们去蓟州市睡觉时该怎么办呢?
姚四婶本想拉住丈夫,劝他别下去:“你要是下去了,再上来可就困难了。”无奈,李老蔫跳速太快,姚四婶想拦也没拦住。东西是找不着了,但李老蔫还得爬上车去,可怎么上得来却让他发了愁,所有有车窗都是向上爬的人,哪里还容得下让他有会往上挤?等到那些钻上来的人都挤满了车箱,但李老蔫还得拿出吃奶的蛮劲拚命地向车上爬。
唉,谢天谢地,李老蔫终于有会爬了上来。爬进车厢的他一脸沮丧,感觉好象要哭的样子。看到他这个样子,姚四婶安慰,“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你不要着急嘛,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等到了蓟州咱们再添些被褥,去买个新的铺盖,不就可以了吗?”
李老蔫没有话,只是“唉”了一声,叹了口气。
姚四婶劝道:“你先坐下,不然一会儿连位子都没得了。”
李老蔫坐下后,脸仍然向外看,好象还能发现他的铺盖在哪里一样。他还依然坐姚四婶的对面靠窗户边的位子上,双眼不眨地盯着车外站台上。姚四婶也很着急的关注他,时不时地给他一些安慰。
经过一番折腾,火车在这个站居然停了两个多时,人们还是继续在演出争夺上车和不让上车的表演。车箱里的人们挤成一锅粥,硬是热得很,李老蔫只好又把外套脱了,只穿着衬衫,额头上汗流直冒。
这时都快中午了,火车正从洛阳往郑州方向蜗牛般行驶。
姚动生拿出被压扁的几个蛋糕和一瓶水,准备在车厢连接处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不料,刚吃了几口,却瞥见那个流浪汉王兵还卷缩在车厢进出门口的一个角落里一动不动的样子。
该不会是晕倒了吧?姚动生有些担心地走了过去,俯下身子摇了摇王兵的臂膀,见他没事儿便递过去一卷蛋糕,捣蛋一般在他鼻子边晃了又晃,让王兵闻一闻蛋糕的香味,友爱地对王兵道:“吃饭了没?”
王兵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姚动生,没有答话,只是摇了摇头。
“给你点蛋糕打打尖吧,你肚子里啥都没有如何睡得着?起来,先吃点东西再去睡觉,吃饱了就啥子都不想。”
王兵惊奇地望了望姚动生,觉得他的表情很友善,似乎并无恶意,仅仅客气了一下,便接过面包慢慢吃起来,然后感激地道:“谢谢哈,姚兄弟。”
看着王兵干干的吃着蛋糕憋得难受,姚动生又递给王兵一个矿泉水瓶子,道:“你喝点水吧,蛋糕可能有点干涩,容易咽着,我没得病,你就不要嫌弃了哈。”
王兵感激涕澪地接过水道:“不会不会,都是农村出来的人,哪里还会讲究这些。”于是,姚动生一边看着王兵吃东西,一边等着车子什么时候开出。
好不容易车子开始艰难地动了起来,“好了好了,车子开了。”车厢里的人们又高兴起来了。
姚动生上完厕所后挤回了车厢,终于捱到了自己的座位,又从行李包里拿了点吃的填填肚子,吃完以后准备打一会儿盹。可是,车箱里太闷热了,没法儿入睡。为了降降温,让外面的新鲜空气进来一点,姚动生索性把车窗开了一条缝,凉幽幽的风正好吹到他身上
过了一会儿,姚动生感觉到睡意已爬上他的眼角,为了睡觉时不被吹进来的风吹感冒,姚动生又把随身的夹克搭在自己胸前挡风。而周围其它人则穿着很少的衣服,有的还只穿个背心,因为车箱里面的温度确实比较高。
不知道睡了好久,突然一些水滴洒在姚动生脸上,姚动生睁眼一看,对面那位袁中望在她女人的遮挡下正在撒尿,他跪在座位间的那个茶几上,把宝贝伸出窗外,尿水经风一吹正好吹到姚动生的脸上。
姚动生急着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报纸,把车窗的缝子盖住,一边盖还一边袁中望:“大哥,有没有搞错呵,您也几十岁的人了,咋还不懂事呢?怎么能在车厢里便?太不象话了!你看你,尿水都吹到我脸上了,你这个家伙真可以呀,难道就不怕车窗万一没有锁紧,掉下来把你那宝贝根儿当香肠切啦?”
周围的人全都笑了,袁中望也憨憨地笑了:“嘿嘿。。。厕所太远,我没法儿挤过去,再,去了厕所也来必能上,我听厕所里也站满了人。”
“胡!我刚刚还上过厕所呢,这不该是你的理由!如果人人都在车厢里洒尿,那谁还敢坐火车?”姚动生着,便调皮地伸去按到袁中望的麻雀那里,都接触到袁中望那麻雀的羽毛了。
可是,袁中望仍然脸也不红一下的继续尿着,姚动生看到他的麻雀一直在出水和一团黑黑的在裤裆那里,他嘴角笑了一下,用指夹了下袁中望麻雀:
“快一点撒完嘛,别再丢人现眼!”
“嘿嘿,请不要伤害我二弟嘛!”袁中望一边笑,一下继续着。
袁中望尿完了,拴着裤子,姚动生看到他的腰带是一根红色的布带子,但已经变得有些油油的了。
姚动生把报纸放下,用衣服擦了下脸,“你真是有点变态,当这么多乘客也敢撒尿,不嫌丢人啦?”
“对不起大伙儿啦!我有点前列腺,尿急。。。”袁中望不好意思地。
“尿急就可以胡作非为!要讲点公德。”姚云轩厌恶地斥责道。
“对不起,老爷子,让您见笑了。”袁中望身边那个女人替他道了歉。
姚动生仔细地打量了袁中望一下,方方正正的脸,五官也很周正,脸色古铜一般的发亮,胸膛也黑油油的,两只粗大有力的样子,裤子很单薄。结实的胸膛都露在外面,也难怪他坐在背风的一面,并不觉得冷。
是哪个的,蜀汉省的人不帅,还骂我们是耗子,可这个袁中望就很不错嘛,比起姚动生看到的北方男子还要帅好多,比起那些广东的男子就更帅了,一句话,蜀汉省和重庆市的男人完全可以被称为帅哥嘛。
记得姚动生在看电视的时候,看到排着长长的队伍等着出关的香港人和广东人,个个都不如蜀汉省的娃子长得帅,东南沿海一带的男女,脑壳好象有点突出,个子也不高,尤其是女的也黑得很,反正发现没几个是看上去顺眼的。
袁中望对姚动生笑了一下,姚动生也对他笑了一下,然后也没有再去管袁中望,继续打瞌睡。也不晓得睡了好久,姚动生全身都木了,因为一动不动的,两条腿也麻了,姚动生睁开眼睛,想伸下腿,但姚动生和袁中望身边的那个女人的腿在茶几下靠得很近。
姚动生抬头望了望对面斜靠着的那个女人,轻声:“姐,我想伸下腿,腿麻的厉害。”
那女人友好地把两条腿打开,好让姚动生把腿伸直。姚动生看到那女人两腿中间的座位上有一块空了,就把鞋子脱了,把脚放在她的两腿中间,腿终于伸直了,感觉舒服多了。
又一整天的旅途过去了。晚上十点以后,靠窗边的窗帘巳经拉下,有的乘客已经睡去,只有巷道上空列车顶棚上的电扇还在呼呼作响。
阴老汉因为是站座,没地方睡觉,斜着身子靠在座位靠背上,为打发时间,悄悄央求姚云轩:“老哥啊,反正也睡不着,何不再给我讲讲蜀汉省的那些逸闻趣事,打发打发时间。”
“好啊好啊,反正到我们这个岁数,也没那么觉困,索性咱们就来个彻夜长谈,为了不影响他人休息,咱俩去车厢连接处聊去,顺便也解个。”
“嗯,我看行,那咱们过去吧。”
到了车厢连接处,阴老汉从口袋里掏出两节早已卷好的旱烟,递给姚云轩一支,两人点燃猛吸起来。然后,阴老汉提示到:
“刚才你到蜀汉这个地方是个战略要地,天下粮仓,自古统一几乎自北向南,而大多被推翻的王朝在北方首都被攻克之后偏安东南,依仗长江天险割据叛乱,新的王朝要想统一必先攻下蜀地,断其后路和粮草之地,再顺江自西向东,由高到底取下长江以南,实现统一,是这么个意思吧?”
姚云轩微微一笑:“老哥听得还真仔细,是呀,西晋(魏)的统一、蒙元灭宋等都是如此,汉高祖北出汉中逐鹿中原,也皆是占领了蜀地的战略要冲。甚至到了近代,国民政府拼了老本和日本打一场淞沪会战,目的就是为了把日军的进攻方向由北向南转为由东向西,所以才有国民政府迁移重庆,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巴蜀之地,坚持长期抗战。
正是因为咱们蜀汉人是非常有血性的,抗战时期,蜀汉军阀本来和蒋介石还是对立状态,知道日本侵略华夏之后,主动请战,奔赴前线,以最差的装备顽强斗争,蜀汉军人的父母都鼓励孩子上战场,有人过蜀汉人的性格,平时很少吵架打架,但是一旦外族入侵,就会拼死反抗,血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