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紧跟着王兵和桂正雄的轻快步伐，悄悄地进入荷花深处城中村地区。那一片街区原本很大，最近几年正在拆近旧房等待修建新的商业街。村口的主要街道坎坷狭窄，夜晚灯光昏黄幽暗不，道路坑洼泥泞不堪，雨水、污水、杂物混于其间，污秽不堪，一阵阵的恶臭会扑鼻而来。

    王兵带着众人继续深入城中村中心地带，大约走不到二百米远，发现前面豁然开朗灯火辉煌，有无数家理发店门口斜条纹的彩灯闪烁，灯影中人流熙熙攘攘，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一派热闹的景象。脚下的道路也与街道合二为一，修的比较宽厂，也很整洁，污水雨水没有遍地横流了，地下可能都是暗管敷设，所以闻不到臭水沟那刺鼻的气味了，顶多就是有点车辆过后的灰尘呛鼻而已。

    原来，这个地方曾经因拆迁而废弃，但却因临时农贸批发市场的建立而繁华。每当王兵去那里散步，都会特意穿上跟脚的皮鞋，口袋里也尽可能带些零花钱，眼睛也会警觉着四周的些微动静。

    这里的市场内布局比较宽敞合理，集聚有各式各样的商店、理发店、按摩店，甚至还有四、五家彩钢房的饭馆，这里永远的是人声噪杂，就餐的也尽是坦胸露臂蓬头陋面的农民工，一盘花生米加一盘炒菜十几瓶啤酒，几个人就可能猜拳行令喧闹一个晚上。

    市场周围的街边上，经常或坐或蹲着三五成群的男女，他们大多衣衫破旧，白天是等活晚上则是乘凉，其中有打情骂俏的中年夫妻，也有稚气未脱的少妇，还时常瞥见随时撩起衣襟喂婴儿奶的准妈妈，一些七八岁的孩子们在这些人面前嘻笑玩耍，伴着往来穿梭的猫狗，有时还可见到几位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拾荒老人。

    这里的人群基本为带游客骑板儿车逛胡同的黄包司的天下，黄包司、农民工、合同工、临时工在这市场里往来穿梭，各自寻找目标。市场与周围大大的胡同相通相连，里布满了按摩房、洗浴中心、足疗房，有标识、无标识的姐出租屋不计其数，每间里等待客人的姐差不多有四、五个，而且胡同深处站街招客的姐也不在少数。

    富有经验的王兵再一次鼓励大伙儿，兴奋地：“不用紧张，不用紧张，待会儿路过理发店时，会看到有女孩在厨窗里往外看你，或者向你点头抛媚眼，你千万别躲开，你也拿正眼看她，如果她招让你进屋理发，你们就大大方方进去理发，有愿意泡脚、按摸的，就进后堂足浴、按摩去，一切都光明正大，明白了吗？”

    王兵这话的目的，是想确定一下都有谁参与？于是，大家互相看看，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了。众人便嘻嘻哈哈，各自分散地进入胡同里秘密探访。众人好奇地用双眼打量周围的一切。道路两边有几栋年代稍久的楼房，而其后就是大片低矮的如同大多数城中村建筑的房子，看起来历史应该不算太短，石头砖墙的土泥灰很厚，墙角显露出被水浸泡后粉状班驳的样子。

    当王兵带领大伙深入到后面更大一片面积的低矮城中村时，工友们不禁有些震惊，果然露出了惊喜：原来此处别有天地非人间？其时不过傍晚六七点钟，天根本没有黑尽。街边的理发店、炒菜馆和面馆，至少有二十家店面大门打开，灯火辉煌。每家理发店、按摩店里至少有四、五名姐在里面等候，来自五湖四海的农民工，构成了光顾这里的大多数。

    当大伙儿从这些店面一一走过时，里面的姐正频频地向他们点头示意，或者隔着宽大的玻窗抛媚眼。于是，一条街还没走到一半，十几个民工中的一大半人就已经进理发店去了。

    但经过数次打听之后，要价二百块的姐，有时候一百块就可以拿下。但多数人还是嫌价格贵，他们的心里价位差不多在三十到五十元左右，最好不超过五十元。大伙儿心疼口袋里那点来之不易的钞票，多是舍不得往外掏，另外还有点担心染上病，所以，好些人逛了几圈之后，便有不少人离开这里返回工地去了。

    桂正雄在决定正面接触三陪女之前，想在这片村中村详细地走访一遍。在他和王兵每经过一间店面，就会有几个姐向外张望，并总有一个人在招并着些什么。当他俩准备进入一个名曰“双旭旭”的按摩房时，发现这是一个左右都有旁门中间却没有任何标志的奇怪入口，两人实在无法知道该从哪个门进入。

    出于谨慎，桂正雄抬头向右边的窗户看了一眼，隐约可见几个跟他们差不多模样的男子正在与姐调侃周旋，于是便推门而入。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很大，空气里弥散的是一种不清的味道，七个女人分成两排，或躺或坐，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刚进来的客人。

    桂正雄刚要开口，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一个光头男子开口问道：“吧，看上哪个了？”如此的开门见山，让桂正雄始料未及，他猜想此人可能是鸡头。

    桂正雄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将七个姐扫视了一圈，皱了皱眉，心中自然不太中意。那些女人也同样以一种客人猜不透的目光扫瞄着陌生人。桂正雄抬起挑剔的目光，问道：“是否还有其他姐？”

    光头分明领会了他的意思，惊讶地问：“这都七个了还不成？想找什么样的？我们这儿现有的姐一律二百，出去包夜给你优惠一点，三百怎么样？这可是这片区域的最低价了，你出去打听打听，再也找不到比这个低的了。”

    桂正雄和王兵对光头表示不满意后，紧接着就退了出来。末了，那位光头追出门还宣称：“回来吧，我再给你优惠！相比其他店面，我这个店里的妹妹年龄是最的，尽管都是从农村来的，但她们刚刚初中毕业，嫩水水的，该有的技巧她们都会，如果你们试过，觉得哪一样她做不到位，回头我不要您一分钱。”

    但桂正雄和王兵还是不愿回去，两人继续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跶，接连寻找和出入过四五家店面都未成功。其实，这里的店面相差不多，布置也大同异，姐看起来粗鄙不堪，年岁较大，也没有多少竞争力，却一个个非常放得开。从她们的眼神里，并没有看到半点伤感与被迫的成分，但她们在农民工面前，装得趾高气昂的成分却更多了一些。

    两人在胡同口碰到一家性用品商店的女老板，便口向她询问附近姐的情况。那个老板娘大笑之后，神秘对桂正雄和王兵讲道：“因为你不是这个村的人，村子又太大，我告诉你去找，你也未必能找到。很多客人初次来胡同里绕来绕去，前后停留近三个时仍旧没有看到站街女的身影。这片区域里的各个店面基本各自为阵，互相之间并无关联，更无集中领导，姐分别属于各个堂子老板，跟谁混，谁就负责到底。堂子老板互相之间也不多打听，反倒是在附近‘趴活儿’的黄包车司知道得更多。。。”

    听女老板这么一，桂正雄和王兵又一阵兴奋，原来如此啊。于是辞别女老板，便来到街边找那些临时摆摊的和拉黄包车的人询问。还别，真有知道内情的，一位街边卖水果的贩，一边削着菠萝，一边操着听不清归属地的方言，给他俩道：

    “来这边找姐的，大多数是附近工地民工，当然也有从郊区过来的，周末的时候生意会好一些。以前村里有很多理发店按摩店，因为扫黄打非，一个个都搬走了，整条街的姐都分流去了别处。”

    一听水果摊老板讲的起劲，旁边一位看起来差不多是六十好几岁的烤红薯老大爷也管不住嘴儿，乐呵呵地介绍道：“要往前走好远，西去果子巷、德内古玩市场，很多这里的姐已经搬到那边去了。剩下没走的，差不多都退到了后面那个菜市场周边胡同深处了。”

    从胡同口往深处走，的确可见大大的门面，往前走，发现一大片一大片的城中村平房似的建筑，一家挨着一家的店面因为门口的广告霓虹灯或橱窗很突兀地显现着，而屋顶的砖头瓦皮却隐没在黑暗之中，标牌上“泰国按摩足疗一条龙3元”的字样还比较显眼。

    胡同深处路面崎岖不平，加之没有灯光映衬或灯光不够明亮，总感觉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污水顺着脚下的泥土路汨汨流淌，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出闪动的光芒。

    “可能这几个就是！。。。”王兵对自己惊人的发现颇有些兴奋，无所顾忌地指着胡同口且靠近菜市场的几个女人道，不远处的路灯下一个着粉衣，两个着红衣在那儿走来走去，她们的背后是一家闪着斜条纹光茫的美容美发店。

    王兵和桂正雄被人迎进屋里，抬头一看，后悔不迭，房间逼仄狭，灯光朦胧昏暗，并且陈设粗陋简单，四面单薄的墙体，墙壁的白灰脱落后露出黑黑红红的砖头，理发的工具一概没有，除了一张可以称之为桌子的东西和两把椅子之外，就只有几张并排的按摩床，同样也是破旧不堪，好像是从二市场淘换回来的家什。

    “我理发，剪板寸头。”桂正雄装逼似地故意道。

    “我们这儿不理发，只做按摩，请问你们要做哪种按摩？日式还是泰式？或者希腊和土耳其式？”

    “笑话，店名不是目标美容美发么？怎么不理发，反而做按摩了呢？这不是明摆着欺骗顾客吗？”王兵跟着桂正雄起哄。

    “先生，你不要在那儿挑理，到这条街上的人谁不明白？这儿的理发店多是不理发，只做‘按摩’，所以，本店连一件理发工具都没有。。。”女子完，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没有理发工具号称理发店？岂不是挂羊头卖狗肉？那算了，我们只想理发，不想做按摩，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桂正雄继续挑逗。

    正着，店里一个年纪尚的女孩从外面走了进来，开始对王兵和桂正雄大胆地调侃道：“一会儿在床上，我帮你们理发，给你下面那个头理一理，保证让你们满意，我还不用推剪，只用刮胡刀即可。怎么样？哈哈哈。。。”女孩完，灿然一笑。

    桂正雄顺水推舟：“好啊，一会儿看你的艺，不过，我看你年纪，为什么这么恶毒呢？为啥要剃我不该剃的地方？要不，反过来，我俩也给你那里的毛剃一剃，如何？”

    女孩一听，脸儿立马就红了：“我是跟你们开玩笑的，两位哥哥，本人9年出生，年方2，可谓年轻貌青春无敌，这位帅哥哥，想不想试一试我的艺？按摩、推油、打飞，随便你喽，一百块钱就搞掂，保准让您舒服，不虚此行。。。”

    王兵在一旁兴奋得喜上楣梢，不停地与姐们搭讪。其间，王兵从口袋里扒出一根烟来匆匆点上，女孩见到王兵吸烟，也主动向王兵伸要烟抽。当拿过王兵递给她的一根烟后，她更是动作娴熟地点着并边吸边起来，面前这位显然年龄太的女孩子却表现出令人惊叹的职业化特色。

    这个女子当中，有一个年龄偏的女孩，显示出与其年龄不符的大胆与成熟，却嗲声嗲气地与桂正雄挑逗**，着着还一个劲儿地往顾客身上靠。桂正雄定睛仔细一看，这个女孩身材五官倒是不错，可就是满脸雀斑，让她的形象在桂正雄心中大打折口，他便有几分不悦，便悄悄对王兵道：“见过丑的，没见过这么丑的，乍一看挺丑，仔细一看更丑！我们还是上去别处再看看去吧。”

    桂正雄完拉着王兵便转身出来，其间逗留不过5分钟。因为这位年轻的姐讲了，如果客人进入姐房间超过0分钟，旁边观察的马仔便认定生意已经做成。结果，那几个女人在他们身后甩出一句话过来：“妈的！我这么水嫩的人还嫌我丑，真是人心不是蛇吞象，不知好歹的东西！”

    “麻烦你下回瓷粉多刮点，省得别人分不清楚哪是屁股哪是脸。看到你这张脸，我还是喜欢我的屁股！”桂正雄回首怼道。

    “嫌我们长的不好看？你又长个什么鸟样？劝你放平心情，脱下裤子慢慢蹲下，撒泡尿好好照照你那b样！”

    另一个女人也跟着骂过来：“妈逼的，你以为你的样子好棒吗？还不是长得跟个棒槌样！还他妈好意思我丑，瞅你长得跟个粪叉子一样，远看像冬瓜，近看还是一堆牛屎渣吗？妈的！不搞就不搞嘛，还嫌弃老娘，气死我也！！”

    桂正雄和王兵两人没有迟疑，立刻溜走，姐们无奈地看着客人离开。王兵又带着桂正雄前前后后在这个城中村走了一遍，并没有看见哪个或哪几个就是所谓的马仔，唯一确定的是，这里的老板确实有些后台，姐隔着玻璃窗沿街卖笑且有恃无恐，这与客人到的其他场所的战战兢兢有很大的区别。

    两人正在抬眼四处溜看时，两个看起来年岁较大但颇有姿色的女人，隔着橱窗玻璃在使劲地敲窗户，并轻声呼唤：“帅哥，进来玩啊！”

    桂正雄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走到两个女人站脚的地方，隔着玻璃对口型，佯装表示不解：“怎么个玩法？”

    “随便你喽，煎、炸、烹、炒、炖。。。样样依你随心所欲，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喽！”

    “该不会是炒菜馆吧？这么多样式的菜，多少钱一盘？”

    “一百块。”

    “去哪里？”

    “离这里很近，就在胡同边上，我宿舍里。”

    “考！你们还有宿舍？是大通铺的那种吗？”

    “胡！都什么年代啦，还大通铺？我们那儿都是雅间。。。”

    “好，你带我们去看看。”桂正雄一边着，一边靠近这位自我推销的女人，这位看起来还算周正的女人，应该不少于三十岁，脸上浅浅的皱纹都清晰可见。

    那女人边走边介绍：“我们这边有几十家这样的店，漂亮的姑娘有的是，都归一个老板管理，任意往各个分店调动。老板现在不在蓟都，在这里看场子的只是他雇佣的几个马仔。还有，我们不能出去做，这是老板的规定，当然也是为了我们好。老板势力很大，所以我们也愿意听他的。。。”

    “呵呵，偷偷摸摸的鸡鸭店，现在都搞成集团啦？是不是要上市的节奏？”

    没想到身旁的姐马上来了一句：“不上市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蹲点？我们早‘上市’啦！”

    王兵和桂正雄一听，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此‘上市’非彼‘上市’也，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