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乱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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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既白言简意赅地跟桃解释了一番那个医学史上重要的发明。

    “牛痘病毒是一种可引起牛产生轻微牛痘病灶的病毒。人若感染该病毒,只会产生轻微不适, 并产生抗牛痘病毒的抵抗力。由于牛痘病毒与引起人类天花病的天花病毒具有相同抗原性质, 人在接种牛痘苗之后, 也可以同时获得抗天花病毒的免疫力。因此接种后不会引起人与人之间的传播,是预防天花的最好方法。”

    他这么一讲解,桃立时就明白了:“这么,哥哥体内的病毒跟‘失乐园’的关系, 就跟牛痘和天花是一样的?”

    张既白见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禁失笑:“差不多吧。”

    桃眨眨眼:“那要怎么把那种病毒转化成疫苗呢?”

    “我想先试试最直接的方式。”张既白脱口而出, 桃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诧异道:“您莫非是算直接把疱疹的提取液接种到感染者的身体里?”

    张既白“嗯”了一声, 旋即又挑挑眉:“不过可想而知,这样粗糙的处理, 一定会伴随着不少副作用……而且结果也不好, 目前我也只是有这么个发现,至于究竟能不能起到作用,还是要实践之后才能有定论。”

    桃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那、那可怎么办呀?”

    张既白转过头, 看了眼安静昏睡着的钟云从, 他虽然还没醒来,但各项生命体征已经逐步恢复到正常水平,看样子,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又回来了。

    “还能怎么办?这件事, 是一定要去做的。”张既白的话让桃怔忡了好半晌, 发完呆之后,她似乎是做了某个重大的决定,闭上眼睛,咬着下唇:“医生,让我来当这个志愿者吧。”

    她的话让张既白很是意外,他楞了一下,旋即微笑起来,摸了摸桃的发顶:“你的好意我领了,不过,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姑娘骤然失色:“您准备……自己来?这怎么可以?!”

    张既白的神情淡淡的:“有什么不可以的?”

    “可……您是医生啊!”桃急了,眼睛睁的老大,话却的磕磕巴巴的,“要是您出事的话……”

    张既白挑眉一笑:“这有什么?虽然风险是不,但一旦接种成功,那可就是一本万利的事了……这等好事,我可不愿落在别人头上。”

    桃张了张嘴,但见到医生眉目间的坚定之色,苦于笨嘴拙舌,无法令对方改主意。

    最后只能黯然摇头:“您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张既白微微一笑,也没跟姑娘争辩。

    尽管下定了决心,但张既白并没有什么动作,倒不是他不急,事实上,他现在跃跃欲试的心情很强烈,一方面是作为医者救人使然的心态,;另一方面则是作为学者钩深索隐的本能。

    可问题出在钟云从身上,他看起来是逐渐好转,不过始终没有转醒,张既白没有忘记苏闲对自己的嘱托,也不敢辜负。

    他有预感,朱慈和“暗影”迟早是要找上门的,钟云从这状态就不了,桃也不是有自保能力的。

    接种之后,风险巨大,他也不确定那个过程中会发生什么……还是先等等吧,至少等钟云从醒来。

    桃自然猜不透他的想法,但见他没对自己下手,便暗中地松了口气。

    只是她这颗心放下没多久,很快又提了起来。

    诊所里来了位客人。

    那个女子年轻秀气,精神奕奕,面上不带丝毫病容,完全不似得病之人。

    即使如此,桃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匆匆迎了上去:“请问您是看病还是买药……”

    她一句话还没问完,就被人断了:“不用问这么多,她可不是来瞧病的。”

    桃怔在原地,侧过脸去望张既白,他端坐在书桌后,正拿着份报纸看的聚精会神,那专注的模样,她险些怀疑方才出现了幻听。

    想来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终于抬起头,冲她招了下手:“过来。”

    桃为难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后者也回了个善解人意的笑:“没关系的。”

    桃愈发的难为情,不过依旧没有违背医生的意思,只是等她走到张既白身边的时候,又被支使了。

    “去照看着云从。”张既白压低了声音,桃听着他语气里的肃穆,右眼一跳,忽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忍不住又扫了那女子一眼,她依旧笑容可掬,但再也没有了先前的亲切之感,反而看的她背后发凉。

    桃并不笨,也立刻猜出问题八成是出在钟云从身上,她一言不发地来到了钟云从的病床前,顺手放下身后的帘子,满是戒备地盯着那位不速之客。

    张既白也放下手中的《梦川晚报》,取下眼镜仔细地擦拭着,嘴里漫不经心地问道:“我应该称呼你为宗姐,还是朱女士?”

    朱慈面色不变,淡淡一笑:“看来是瞒不过您了……都可以,您觉着哪个顺口就叫哪个。”

    张既白手下的动作一顿,也跟着笑了起来:“起来,我对您那个换脑手术倒是挺好奇的……虽然这个设想老早就有,但还从来没有过成功的例子。不过如今您移形换影,从半老徐娘变为妙龄女郎,还真是叫人艳羡。”

    他这番话连讽带刺的,成功地令朱慈变了颜色,看样子是戳到她痛处了。

    桃听得云里雾里,没搞懂“换脑”是个什么概念,但听出了张既白言语里的刻薄,不由扶额,心医生又调皮了。

    尽管心下懊恼不已,但朱慈忍耐力极好,一眨眼,又恢复了言笑晏晏的模样:“张医生笑了。”

    至于换脑手术,她却绝口未提,可惜抵不住张既白对这个话题的热忱,他兴致勃勃地猜测道:“外边研究了那么多年,也没见有什么重大成果,咱们这个蔽塞的‘孤岛’反而能成事?我看,应该还是跟异能分不开关系吧?”

    朱慈瞥了他一眼,笑容不变,那目光却如同幽潭之水,阴冷晦暗。

    张既白却是不以为意,这反应就明他猜准了。

    反正对方本来就是来者不善,也不存在得不得罪的问题,出言不逊也无所谓了。

    “我的确不是来求诊的,”朱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落到了门帘之后,轻笑道,“我是来求人的。”

    张既白的回答相当的干脆利落:“不给。”

    而这答案显然是在朱慈的意料之中,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依旧笑吟吟的:“这可不是您了算的。”

    张既白没急着出声,抿了口茶水之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不是,我有个问题没弄明白。”

    朱慈柳眉轻扬:“您是在拖延时间吗?”

    “不,是真的好奇。”张既白特别诚恳地看着她,“你要钟云从做什么呢?因为他长得像肖隐?总不会是要把他抢回去做压寨老公吧?呵呵,起来,他在亲缘上跟肖隐可是实实的父子关系,您跟肖隐是夫妻关系,心理上过得去那一关吗?”

    不得不,张医生这人幽默感不行,但在损人这方面却是相当有造诣,朱慈的修养也维持不下去了,脸一时青,一时白的。

    “你胡八道什么?!”她怒道,“我只是想……”

    她的确怒气上头,可这女人的自制力也实在可怕,没一会儿就回神了,清楚自己没必要跟这人扯太多。

    于是冷笑一声:“既然你这样的待客之道,我也只好不客气了。”

    张既白戴上了眼镜,神色依然平淡,眼神却蓦然凌厉起来。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宗正则名声在外,你虽然换了芯子,但身体依旧是宗沅淇的。”他提起嘴角,“想必也承袭了他的绝技,能较量一番,是我的荣幸。”

    朱慈亦是莞尔:“那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我对架不感兴趣,而且,也没有信心,能够赢你。”

    张既白眸光微沉。

    “况且,今天上门,也不是来比试的,”她笑意盎然,同时双手一合,发出脆响,“正如您所,我是来强抢的,所以,单独斗就免了吧。”

    她话音未落,诊所门外转瞬间多了数条人影。

    张既白一颗心直直地往下沉:肯定不止这么些人,怕是整个诊所都被包围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地抬起手,指间夹着的几枚手术刀,也亮出了寒芒。

    他回过头,视线正好与桃撞上,后者一怔,他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没有开口,但意味很明显。

    我牵制住他们,你带着他逃跑。

    桃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朱慈怎么可能猜不到他的算,冷冷一笑:“上!”

    数条黑影一涌而入,杀气腾腾地袭来,将诊所内的安宁平静一扫而空。

    张既白面色不变,只有气流疾卷,狂风骤起,立时将这几个人包裹在气旋之中,他一扬手,劲风裹挟着薄刃,精准无误地划过他们的颈侧,割开了他们的颈动脉。

    朱慈见顷刻间便折了数人,却是眉头都未曾一皱,只是略略提高了声调:“继续!”

    也不知道她带了多少人来,手下人仿佛蟑螂一般,源源不绝。

    张既白应付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哪怕他实力超群,却也逐渐有吃力之感,但真正让他感到棘手的是,桃还是没能带着钟云从逃跑。

    且不她能背着钟云从跑多远,看着对方那个架势,怕是外边还有一堆人守着。

    他能解决十个,几十个,那成百上千呢?

    这样的话,还不如不逃。

    更别,朱慈那个女人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张既白知道,她一定是在寻找机会,一旦自己露出破绽,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他的额角已然渗满了冷汗。

    体力消退,压力递增,张既白用来防御的“气流盾”也终于出现了漏洞——一枚子弹穿过了气旋,险险地击中了他的胸腔。

    他面色一白,捂住了伤口,鲜血从指缝间不停涌出。

    时候到了!朱慈瞄准时机,也开始发难。

    剧痛之下,张既白原本就因为失血而发晕的大脑愈发的昏聩。

    桃惊呼一声:“医生!”

    她想奔过去为他疗伤,可又放不下病床上的钟云从,一时间进退两难。

    就在她急火攻心之时,倏然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