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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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地下赌场的新闻周二晚上频道播出,迅速占据各社交平台搜索热度榜。市民反应强烈,疯狂威远区公安局和市公安局。

    警方出了通告,表示正在全力侦办。

    李若熏是看见新闻才知道,许舒夏又背着他搞了事。

    “威远芳都的老板是外地人,我都打听不到背景,估计关系很深,你心点!”

    杯中升起热气蒙得眼皮热热的,许舒夏听着电话抿一口水,眼神平静:“哦。”

    李若熏:“以后你要是想干点什么,提前跟我,我至少给你打听下对方背景。”

    她懒懒放下杯子:“不用。”

    听她这态度,李若熏到嘴边的、想提起某个人的话,犹豫之后还是吞下去。

    他改了种法,语重心长:“就算你不是很热爱自己的生命,也不能这样无所谓的对待自己,明白吗?你这样太不要命了!”

    挂掉电话,许舒夏慢慢看着邮箱里爆满的反馈信。形形色色的人,着各种各样的话。

    一封闪着血淋淋人脸的邮件突然跳出来!

    图下还有两排恐吓话。

    她微一愣。

    随后无所谓地x掉页面。

    其实当一个人心死过,就不会再有多少恐惧和忌惮。

    况且这种无头恐吓邮件她不是第一次收了。

    今天工作完成了,又临近下班比较闲。许舒夏旁边,安正跟另一个女同事讨论近期卫视频道录播的某综艺。

    “我好不容易找到卫视频道的人弄的,这票可紧俏了。”

    “不是没什么人看么?”

    “第一季是没什么人看,但是这一季更换了有许措!许措啊!你爆不爆?”

    接着女同事激动了,嘴里一连串“啊啊啊啊”,央求安给张录播厅的票。

    看下班时间到,又没别的事,许舒夏拿起包。

    安抬头急问:“舒舒姐要票吗?音乐教室2,有许措哟!!超稀缺资源。”

    许舒夏脚步停顿,微侧脸,“不要了。”

    她淡淡一笑,“我对明星,没有兴趣。”

    鞋跟声走远,安呢喃:“措神这么帅都不感兴趣,姐姐是不是”她想到那次在雨中撑伞,脸顿时又冷又热:“喜欢女的?!”

    “谁喜欢女的?”

    梁超然刚去总组长办公室出来就听见这么一句。安心直口快:“舒舒姐啊!我觉得,追她的人那么多,她一个都不喜欢,不定”

    梁超然正掏着外套兜里的水晶链盒子,闻言狠狠一懵!

    心飕飕地凉了一截。

    -

    公交扶摇晃,人不多。

    许舒夏抱臂靠坐在坚硬的塑料座椅上,望窗外。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邮箱的恐怖邮件,或者安和李阳阳的综艺。

    她在区前一站下车,走在春雨迷蒙的人行道上。

    她不爱打伞。

    任雾一样的细软雨丝凉在身体上。享受着这安静,心情平坦无波。

    没有难过的事发生,就是最好的时刻。

    六年来她一直这样过着。

    脚步停下,她仰望商厦外墙大幅的表广告很久。

    背后的马路,绿灯倒数,更换成红灯。

    停堵的车流里,一辆超大号suv停下。

    四面车窗玻璃全部贴了膜,日光到那都是暗而神秘的。

    叶余看路边雨里的女人:“呵,又是你的女粉,老板。”

    后排靠在昏暗里憩的男人,微睁眼。

    黑冷的眸子慵懒一线。像刚睡醒的狮子。

    保镖兼司的叶余笑着调侃:“呀,她投入得都顾不上在下雨,看来这次品牌商要大卖了。不过这女子的打扮气质还真不像普通市民。”

    后座的人才懒懒瞥去窗外——

    细雨霏微,女人修长笔直的一双腿,往上及腰的海藻长发。厚密柔软。

    她一动不动望着外墙的表广告。

    叶余始终没听到许措回应,往回看,见许措正用一种复杂而专注的眼神,在瞄窗外。

    黑壳子绿灯亮起。

    在间或的喇叭声催促里,车流疏散。

    待额前细发坠下水珠,许舒夏才反应过来自己站了太久。她忙低头抚去水珠,往前走。

    特意提前一站路下车,就是来看这幅广告。

    现在打印技术真是越来越好了。

    栩栩如生。

    ——她的乖乖,肩膀和背真是肉眼可见地变宽了呢。

    耳畔城市低低地喧嚣。

    许舒夏心坎一片恬淡,嘴角上扬。

    太火的明星,可以遍布城市任何一个角落。

    公交站牌、灯牌,总不是出现同一张脸孔。

    就在这密集的肖像里,许舒夏回忆着,那些经年之后仍然清晰的画面。

    走廊连接的两扇门。

    书桌,风铃,和少年摁在心的圆珠笔

    他又坏又温顺,粗鲁里总是有竭力隐藏、又被她轻易看穿的真心。

    许舒夏翘起嘴角,放任自己徜徉在回忆碎片里,雨水沾湿肩膀也没觉察。直到劈头一件外套盖下来。

    她倏尔睁眼,但什么也看不见。

    鼻子瞬间撞入衣服上“蔚蓝”淡香水的气味。

    她心漏一拍。

    因为从身边各种女粉哪里知道,某个人的香水品牌,就是这个。

    指撩起一角,许舒夏从男士外套下露出一双眼睛。

    ——局限的视野里,男人湿衣勾勒着胸膛轮廓,两条结实的臂将黑色短袖口撑得微微紧绷。

    他衣服、皮肤、长裤乃至周身都比普通人整洁干净。

    捏得筋脉微凸的左臂弯,有一颗纯黑的痣。可可爱爱。

    许舒夏呼吸消失在心口,周身静止,盯着这方起伏越来越急促的胸膛。

    她后退一步,却被对方重重抓住腕!

    短暂几秒僵持。

    她眼前的衣服突然被撩起,又垂下。

    嘴被一双有浓烟味的男人双唇占据。

    像初次见面的朋友那样,这双唇有过短暂的绅士和礼貌。

    而后直接撬开她齿关。

    去勾她。

    掩盖在衣服下的两颗头镶嵌摩擦,呼吸喷得沉重。嘴里被烟的凉苦味占据,许舒夏终于反应过来

    所以,下一秒,她更狠地反吻过去,直接咬破他的嘴唇,在一声男人低沉的闷哼里,尝到了血味。

    马路上有车停驻,从车窗看路边盖着件衣服疯狂接吻的一对人。

    因为太显眼了。

    男人的身材气质特别好,就是看不见脸。

    -

    私密住宅区,suv驶进地下车库。

    叶余尴尬地留在车内,没敢去同往常那样跟下去。他偷瞄四周有没有狗仔,又担心地瞧许措的背影。

    许舒夏没去看陌生的环境,也没去管自己是怎么被抱上车、来到这陌生的房间,一个男人的床上。

    一路的吻从在人行道开始就没结束过。

    他不得已离开她唇,臂一交叉去脱到掉衣服。

    她才看清他的样子。这个粗喘着气息的男人,清贵的眉目熔着火焰,早已不复风铃下抽烟的少年那份青涩。

    她伸,去触碰他:“好久,不见”

    许措低俯下背,血红着眼,埋在她耳畔喉咙里撒出重低音:“我以为,你现在该让我温柔点。”

    “”

    闭上眼,许舒夏揪紧不熟悉的床单,“那好,我重新过。”

    忍耐,期待。

    混乱纠缠里许舒夏最清晰的是男人有汗的掌,隐忍克制。

    而她脑子始终是清醒的。

    没有鹿乱撞、情窦拨动的心跳,但又那么踏实。

    她想。

    这可能不是一场因为爱情的亲热,但是,感觉却又那么好。

    在最不该轻举妄动的时候,许舒夏偏偏故意,去许措耳边了一句话。“咬我。”

    安静的房间,有神经瞬间崩断的声音

    许舒夏闭着眼,那些在脑海沉浮的、褪色的恐怖阴影,被抛去一边。

    抱着赴死的心情,去试着重生,去接受他狂热的,他的恐怖。

    她抵触这种行为,但实在眷恋,被这样拥抱产生的温暖

    -

    白天转到黑夜,窗外于雨淅沥。

    许舒夏醒来,撑着床单,被子落到她雪白肩膀。

    她用指去抚摸熟睡的男人脸。

    他下巴的胡须印。

    轮廓锋利的喉骨,和耳畔下颚骨的转角线。肉眼可见的成熟了。

    喉咙上的痒让许措醒来,天生的一双冷漠眼,随着年龄好似更加冷了。

    “嗯。”

    他吐出一个单音节。

    许舒夏:“什么?”

    许措眼眸柔和一分,只是已经不似少年时那么爱邪邪地笑,表情少很多:“你好久不见,我回答你。”

    许舒夏嘴角上扬,淡淡笑了。

    -依旧不变的,是他身上那清爽的柠檬苏打水气味,而且变得精致、迷惑了。

    “我一直等着,有一天,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她俯下脸,去听这个她还不完全确定就是许措的男人,他的心跳。

    六年半了,她一直在等一个契,等他自己发现、再送上门。

    这样,就不是她再次去祸害这么好的男生了。

    是他自己选的。

    跟她没有关系。

    “你把我要了,第一次。”许舒夏环住他的腰,嗓音柔软温和,“是不是该对我负点责任?”

    作者有话要:  叮。

    腹黑栀再次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