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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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年也没睡多久,才过了四十几分钟就被季梦雯叫醒了。

    楼上一直留着她的房间,摆设都没什么变化,以前念书的时候乱七八糟的考卷啊书本啊作业本啊当废品卖了不少,但始终还残留了不少余本。

    书柜也都很老了,床都是那种老式的,漆红木,漆都剥落了,颜色还挺分明。

    门是掩着的,门帘一掀开,季梦雯就看到温年睡得四仰八叉的模样。

    她和温年一块长大,这种关系可以是互相看对方长大一样,时间过得太快,房子的衰老都很缓慢,她们就已经倏然长大,逐渐衰老了。

    但季梦雯也挺不客气,上去就拍了拍温年的脸,嘿了一声,“赶紧起床!”

    温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哦了一声,她倒在床上连鞋也没脱,两条腿挂在床沿,也没碰到被子,一屁股坐起来,“你能不能温柔点。”

    季梦雯抿了抿嘴,“咱俩这么客气干嘛。”

    温年笑了笑,揉了揉头发,“走吧!”

    这段饭其实没什么温年话的会,她妈是诚心晾着她,毕竟晚上的饭才是重点。

    今天晚上估计三堂会审,估计也吃不了饱,她也就撑着季梦雯和她妈闲聊多往嘴里塞了几口。

    季梦雯倒是跟项关芹蛮熟的,毕竟每年也会上门两三回,过来温年回来也会拉季梦雯来喝个酒,家长聊天什么的,到这个年纪,也没了时候那种害怕,自然地聊聊工作聊聊什么同学近况。

    今天也没什么例外,只不过温年的妈提了句:“那个阮湘,我这些年也没听你们提起来啊?”

    季梦雯笑了笑,“因为不是能经常碰到。”

    温年喝着粥,应着:“对啊对啊,我真的很长时间没碰到阮湘,还是老季结婚才碰到的。”

    “那你还”

    老太太看了一眼自己低着头的女儿,就算年纪不了,不结婚就很难让人安心。

    这是一种惯性的思维,哪怕温年每年都没到时候,不想结婚,不合适,没有缘分等等理由。

    一个是习惯性催,一个是习惯性拒绝,这会陡然直奔结果,还不是笔直到头的,弯到哪里去都不知道的一条路,对亲妈来跟晴天霹雳没差。

    季梦雯没插话,就听温年。

    “这我也没办法啊,”温年倒是没有半分的胆怯,她从胆子就比别人大上几分,爬树捉蝉,路边斗狗这种事儿哪个不是她第一个,长大了胆子似乎也跟着长,一条路死嗑到底,好在在工作上已经没什么人能指画脚了,有底气了。

    现在在感情上又开始被诟病。

    但她还是一如往常。

    “这不缘分来了,非常合适,就是结不了婚,有什么可以值得强调的吗?”

    她一边比划,筷子很顺畅地夹走了季梦雯正准备下的椒盐虾,塞进嘴里美滋滋地嚼,然后笑了笑,“谁跟你通风报信的?是不是温芜?我还打算挑个良辰吉日好好跟您汇报来着,现在还体现出了我多不孝顺”

    她还得一套一套的。

    季梦雯就在一边偷笑。

    “你管谁告诉我的,你觉得你这样对吗?”

    温年觉得她妈现在也就是年纪大了动不了以及她自己年纪也大了很难被动,就两边按兵不动,靠嘴来杀敌。

    但季梦雯在她妈就收敛一点,眉毛也没温年印象里竖得高。

    “晚上再吧,到时候一家人到齐了我事无巨细好好跟你们汇报。”

    温年伸推了一下季梦雯,“别乐了,吃完赶紧回去。”

    季梦雯:“阿姨,你看她赶我走。”

    温年啧了一声,“难道你还要留下来看热闹?”

    季梦雯摇了摇头,“阿姨,阮湘人挺好的,您也别太生气,到时候让温年好好跟你和叔叔聊聊就成。”

    不过她也终究谁外人,没多什么,吃完饭就走了。

    温年乖巧地去洗了个碗,她妈也没话和她讲,午睡去了。

    温年乐得轻松,回房间先跟阮湘视了个频——

    “在吗在吗美女在吗在线聊聊?”

    她笑嘻嘻地看着镜头里阮湘的脸。

    其实有点糊。

    阮湘还没针对这个美女进行回复,一边和猫玩的矜矜就凑了过来,“美女在的美女在的请回答!”

    温年笑得打滚,嗨了一声。

    阮湘:“”

    “请问这位美女周六有什么安排呢?”

    温年倒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压根看不出来是回去出柜的。

    活像是回去宣布婚讯。

    “晚上要上课!”

    朋友回答得很响亮。

    “不想上就不上了呗。”

    刚完,温年就看到后面阮湘的皱眉,啧了一声,,“你妈好像觉得不行。”

    矜矜回头看了一眼,有点心虚。

    “我去上课了妈妈就一个人了啦。”

    温年很残忍地:“你妈巴不得一个人呢。”

    朋友瞬间挎了脸,回头去看阮湘。

    阮湘觉得温年就是没事找事,但她还得安慰自己备受打击的女儿,伸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怎么会呢。”

    “她就是敷衍!”

    温年大笑起来,笑得阮湘有点头疼。

    “我好伤心,我申请吃一块芒果千层!”

    矜矜一下子凑到镜头前,“年哥我和你,今天早晨我和妈妈出去买菜,之前那个卖很好吃的烧卖的店旁边开了一家蛋糕店!然后妈妈买了千层!芒果的!”

    温年唉了一声,“我不在就开始有好吃的了。”

    大概她的失望实在是要溢出屏幕,朋友很大方地:“那我把你的也吃掉好了。”

    “为什么!”

    温年有点愤怒。

    “因为我好想年哥!”

    温年哎了一声,“要是你妈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矜矜相当好奇,“怎么样啊?”

    “甜呗,你妈就是苦了吧唧的。”

    这俩人旁若无人的对话让阮湘忍无可忍,伸拿走矜矜上的,顺便看了看时间,有点严肃地对朋友,“先去午睡,睡醒了再吃。”

    阮湘自从搬过来之后倒是没之前那么对矜矜多饮食克制太多,导致朋友有点飘。

    毕竟还有温年宠着。

    被这么一,老老实实地跑到房间去了。

    温年目睹了这残忍的一幕,夸张地叹了口气,“你好凶哦。”

    阮湘瞪了她一眼,“就你唱白脸。”

    温年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不白啊,黑你好几度呢。”

    阮湘没理她打岔,“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啊。”

    温年翻了个身,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精神倒是很好,特地凑近,眨了眨眼,“你这么担心我啊?”

    阮湘:“是啊。”

    她难得这么痛快,倒让温年不好意思起来。

    “没事,一家人,开了就好了。”

    温年侧身捧着,“明儿回来我们出去吃好吃的?我看段栗朋友圈发了一家新开的蟹煲。”

    “你能回得来再吧。”

    温年哎了一声,“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阮湘反而笑了,“那你还不是喜欢我?”

    待的时间越长,温年也算是渐渐发现阮湘这幅柔软脸皮下到底是什么魔鬼性格了。

    以前那压根算不上什么。

    喜怒无常贴在她身上都算是轻的。

    但偏偏她就是喜欢。

    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一天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就浑身难受,好想好想。

    以前她也不是没接过一些腻腻歪歪的广播剧。

    配的时候一身鸡皮疙瘩,现在倒是想明白了,这种没由来的心动,一点就足够生根发芽,时间一长,枝叶繁盛,更不用想当初是什么因。

    都被这一束的繁盛压得不是滋味。

    得偿所愿后变本加厉。

    “是啊,你就是在仗着我喜欢你呗。”

    “不然呢。”

    阮湘反问。

    她一开始企图给自己找个理由。

    对温年的在乎是存放了太久,她也没想着翻动,在逐渐要失掉那份年少隐隐的心动的时候,人生挂了个弯,挖出来的那点感情对方有,她也有。

    不什么对不对等。

    温年不,她是肯定不会提起的。

    但现在一切迅速发展,她和温年在一起,变成了她觉得提起都像是不会分开的关系,口头反倒不再紧锁了。

    “你这个人。”

    温年笑了笑,“我觉得过年啊,你可以带着矜矜来我家了。”

    阮湘:“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瞎什么,咱俩都不知道几撇了你还跟我没一撇。”

    “我这么一通知,顶多就是拔字多一撇,变成一大家子的大呗。”

    “你话怎么这么多。”

    温年扯皮的本事实在让人叹为观止,阮湘憋了好半天才憋出这句话。

    “我不话你又觉得咱俩感情危。”

    “不过你。”

    阮湘坐在椅子上,把放到支架,“那我先工作了,明天我来车站接你。”

    “这是你必须做的啊老婆。”

    阮湘结束了视频通话。

    温年被乍然退出聊天也笑眯眯的,点开通讯录找到温芜,给她妹妹发了条信息。

    发出去没多久,温芜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到了啊,妈揍你没。”

    温年:“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幸灾乐祸?”

    温芜扯出一句娇滴滴的哪有,喊了声姐,“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是不是你告的密?”

    温年其实也没多计较,她妈就一对通讯设备不感兴趣的老太太,阮湘这种圈子热门的人出个柜又不是天王级别,根本不可能传到对方耳朵里,也就身边人的了。

    “我?”

    温芜啊了一声,显然相当委屈,“姐你居然怀疑我!”

    “废话,第一个问我的不是你么?”

    温年抓了抓头发,“除了你还有谁。”

    温芜:“怎么可能是我!虽然我觉得你跟阮湘一起很那什么,但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好吗?”

    她这话得慷慨激昂,温年差点就信了。

    “你晚上最后也站在我这边啊。”

    温芜欲哭无泪,她觉得这锅砸得她眼冒金星,虽然早晨的时候她就接到了她妈打的电话让她晚上回家里吃饭,但也没往这边想。

    “反正不是我的,我要是的,下个月的蚂蚁花呗我不让陆还帮我还。”

    “你老公帮不帮你还花呗和我有什么关系。”

    温年笑了笑,传到温芜耳朵实在有点恐怖,她心里骂了那个告状的几百遍。

    “我晚上问问妈去。”

    温年嗯了一声,“这才是我的好妹妹,你姐的人生大事就得靠你了。”

    温芜呸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