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壹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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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黎这次去的鬼杀队跓地与以前的有些不同。

    虽然盛夏之时也依旧挂着满院的紫藤花,但是更吸引神黎注意的是那满目蹁跹的蝴蝶。

    是的,蝴蝶。

    即便是在花期已过的季节,这种食腐性的昆虫也依旧逗留在了院子里。

    它们无处不见,扇着纹色各异的翅膀穿梭在走廊,石井,甚至是敞开的屋子里。

    虽然神黎觉得它们应该是缱绻于那繁盛的紫藤花,可是这番景象在以往的紫藤花纹之家并未出现。

    因此,人们称这里为蝴蝶屋。

    据善逸所,蝴蝶屋与紫藤花纹之家也有些不太一样,它是鬼杀队专属的医疗构,重伤的队士都会送往这里。

    这让神黎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因为她并非伤员啊,脸上的应该不算重伤,而且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与鬼杀队的天音夫人取得联系。

    虽然之前有拜托义勇先帮忙递了下信告知她的意思,可是出于时间考虑,她还是决定启程亲自找一趟。

    本以为可以趁此会顺利到达的,没想到来的是医疗构。

    虽然想立即走,但是神黎有点挂念重伤的炼狱。

    在她尚且犹疑时,蝴蝶屋的主人先注意到了她。

    那是位身形娇的女性,虽然看上去年龄不大,但是别着一抹蝴蝶发饰的夜会卷发型让她显得成熟又温婉。

    “啊啦啦,黑发蓝眼,拿伞穿红衣的女孩子,主公大人信中近日可能会造访这里的就是您吧。”面庞清秀美丽的女性扬着知性又温柔的微笑注视着她,虽然她正在利落急切地着医疗用品,但是声音依旧很冷静。

    “诶?”神黎站在院子里眨了眨眼。

    她便道:“我现在有些忙,没法亲自招待您,但还请您先安心呆下来,天音大人近日会来见您。”

    神黎点了点头:“谢谢。”

    语毕,她又道:“那个”

    “嗯?”

    神黎朝她郑重地鞠下一躬:“炼狱先生就拜托您了。”

    她一愣,随即郑重地回应神黎:“当然,竭尽全力。”

    于是,神黎暂时在蝴蝶屋停留了下来。

    炭治郎经过几天的治疗后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身体很虚弱。

    这让神黎松了口气。

    可是炼狱就不一样,蝴蝶屋的医生抢救了几天后才慢慢将情况稳定下来,可是目前依旧没有脱离危险期,整个人还处于深度的昏迷状态,情况随时可能变糟。

    神黎是在那几天后才再一次见到那位女性的。

    她经过几天不停歇的治疗工作看得出已经很累了,可是当在走廊上看到神黎正在帮忙收晒被单的时候,她还是停下脚步来与她打了招呼。

    “我叫蝴蝶忍。”她这么介绍自己。

    听到这个名字,神黎有一瞬间觉得蝴蝶屋这个名字或许也与这位女性有关也不定,因为神黎觉得她那站在走廊上被蝴蝶绕着亲吻的身影温柔而可爱。

    人如其名,念起来有一种缱绻之感。

    神黎捧着雪白的被单走到她面前问了炼狱的情况,闻言,对方身为医者并未表现出多么悲伤难过的表情,她微笑着,告诉神黎目前还在观察中。

    语毕,她瞅着神黎的脸,轻轻用有着消毒水气味的指尖来触碰她:“啊啦,神黎姐的恢复力很强呢,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呢,真是太好了,这次的事我都听了,遇上强敌了,但大家都能活着真是太好了。”

    带着笑意的温柔嗓音像深林里柔软的水,神黎能感觉到她话语中由衷的高兴。

    这次的事件中,大家一点都没有责怪他们让鬼逃了的意思。

    神黎任由她微凉的指尖触碰,抬眼时,见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久久没有移开,不禁问:“怎么了吗?蝴蝶忍姐。”

    她便道:“需要我帮您补下羽织吗?”

    她的目光安静而柔软,但深处似乎藏着什么难以窥探的东西。

    虽然没有,但是她好像已经通过神黎身上那件残破的羽织知道了其中的故事。

    她怜惜地注视着神黎。

    神黎一愣,心想她都这么疲倦了还想着帮她,不禁笑了出来:“不用了,谢谢,这样就好。”

    那些残破而狰狞的缺角,尽管看上去那么叫人伤心,可是每当看着它,神黎就能更清晰地知道她重新回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

    蝴蝶屋作为医疗构,总是会陆陆续续来一些伤员。

    可是这里大多都是年龄不大的女孩子,有时候忙不过来,神黎就会一起帮些忙。

    有一天深夜,突然来了许多伤员,待到她帮大家利索地将其安置好带去治疗后,已经黎明将近了。

    可是在回房间时,神黎却突然发现昏暗的玄关处还躺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属于青年却过分纤瘦的身形安静地伏在那,一点声音都没有,像午夜时分被悄然淹埋在深林枯叶下的枝桠,不细心点的话压根不会注意到。

    神黎走过去,见他身上没受什么伤,但是身上有浅浅的尘土,而且一只脚还抵在未关严实的格栅门上,可见是疲倦到了一进门就倒头就睡的程度了。

    微弱的光透过纸窗游离在了冷凉冷凉的黑发上,借着黯淡的光,神黎瞅着他沉睡的脸,笑道:“睡在这可不太好哦。”

    对方是个警的人,即便很疲倦了,乍一听到她的声音还能立即回过意识来回应她:“抱歉,我挡到路了吗?”

    语毕,他好像调动了全身力气,像只憨睡的懒猫一样使劲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其呼吸轻盈又绵长。

    神黎一愣,伸轻轻拨弄了下他沾了灰尘与水露的微凉额发:“没有,但是睡在这会着凉的哦,义勇先生。”

    对方发出了一点敷衍的轻吟。

    她:“还站得起来吗?还走得动吗?”

    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声音轻得快要听不清了:“没关系我并没有受伤,只是有些累了让我躺一会就好”

    神黎沉默了片刻,伸揽住他的身体,将这个青年一把公主抱了起来。

    身体的动荡与失重感致使这位敏锐的剑士猛地捏紧了她的肩膀。

    有点痛。

    神黎抬脚面不改色地走了起来。

    哒哒哒的轻巧脚步声中,对方微微睁开眼来,黯淡的微光中,他平日里总是清冷又沉静的目光因困倦而失了几分清明,此时只能一个劲地盯着她的侧脸看。

    片刻后,他捏着她肩膀的骤然失了力道,转而轻轻揽住她的脖颈靠了上来:“我在做梦吗”

    神黎眨了眨眼,正想回答,就听见他意味不明的嘟囔:“你力气真大”

    他的目光呆愣而恍惚。

    不多时,他好像轻笑了下,然后重新闭上了眼:“能梦到你,真好。”

    神黎一愣,随即笑道:“嗯,能再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她很快就将已经又沉沉睡去的青年扔进了一间无人的房间里。

    给他掖好被子后,神黎鬼使神差地坐在床边看了一会他沉静的脸,看多了一会才发现他那白瓷般好看的脸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

    呀,这么好看的脸要是留疤了,怪可惜的。

    神黎想。

    于是神黎便取点酒精和棉签过来,凑过去给他细细地擦拭起来。

    因为怕打扰他睡觉,神黎只点了根蜡烛。

    当下,借着澄黄的烛光,她一边打量着他的脸,一边也觉得有些困了。

    一点擦伤上了药后就算搞定,神黎将药品放回原位后再回来给他掖了次被子,掖着时她见那左边肩膀上的羽织还有她之前缝补的痕迹。

    神黎不禁笑了起来。

    她趴在床边,用指尖轻轻点着他的肩膀。

    ——这里,曾经因她受过伤。

    须臾间,她的指移到了他跳动的胸口处。

    ——这里也是。

    神黎轻轻握住他粗糙而微凉的。

    这个人曾经用双臂拥抱过她,也曾经用后背与生命帮她面对血光与死亡。

    这个人和神威,不准侮辱她。

    虽然呆了些,但是

    神黎偷偷笑了起来,她将青年的鬓发都撩到耳后去,露出线条俊秀的侧脸来。

    真的是个讨人喜欢的、可爱的人啊。

    她刚这样想,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神黎望过去时,站在门边的黑发男孩见她此时趴在义勇床边的姿态,不禁屏息道:“打、打扰了!!”

    声音不算大,刻意压低了,大抵是因为这样,他的嗓音有些哑。

    虽然脸上横着道伤疤让他看起来有些凶恶,但他的声音中依旧有一丝属于少年的清脆,神黎推测这个孩子大概还是少年之龄。

    他打完招呼后似乎就想要关门走了,但是神黎先一步轻声叫住了他:“是来休息的吗?进来吧。”

    这间屋子本来就是给伤员休息的病房来着,神黎见他身上也是风尘仆仆的,一想便知是来休息的。

    这个少年长得很高,神黎出声让他进来他不好拒绝,便走了进来,可是中途好像有些心不在焉还是紧张来着,他竟一脑袋磕上了高高的门檐。

    他吃痛地捂着脑门,这让他一瞬间就变得可爱起来。

    偏巧神黎帮忙给他搞被子时,这个大男孩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意外是个害羞的家伙。

    于是她也不在此打扰了,打算就此离开了。

    可是擦过少年的肩时,神黎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一丝血腥气,她停下脚步一看,发现对方的背上被利爪般的攻击划了几道囗子。

    虽然都不深,但是渗了点血。

    神黎便将方才的药品又拿来,道:“因为大家都刚忙完去睡了的缘故,所以由我来,嗯,别担心,我处理伤口的技术很好的。”

    可是他摆了摆,腼腆地笑:“不用了,都是伤,不用管也行的。”

    神黎没有作罢:“嗯?即使是伤也处理下吧,别逞强呀,本来就这么辛苦了,如果家人知道的话可是也会很担心的哦。”

    闻言,少年有一瞬安静了下来,他微低下头喃语道:“是吗?可是我哥哥”

    未尽的话语中有着淡淡的惆怅和落寞,神黎听在耳里,但没有追问的意思。

    她只是微笑道:“请把上衣脱下来吧。”

    “诶?”对方瞬间瞪圆了眼,脸涨得通红。

    神黎的微笑不变。

    呀,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容易害羞吗?

    好在没多久后,拗不过她的少年还是乖巧地将上衣褪下了。

    他坐在床边任由神黎擦后背的伤。

    神黎看着他的后背,见这个年龄不大的少年背上却陈横着许许多多或新或旧的伤疤,不禁将中的动作又放轻了一个度。

    人类和她不一样,从以前到现在来,她不管多重的伤都已经完好如初了,可是对于他们来,有时就连这些割裂都不容易好。

    这么想着,神黎又想起还在昏迷中的炼狱了。

    擦药期间,彼此都放轻了动作和声音,那角落里的烛光悠悠地燃,神黎擦到稍深的伤口时,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便与他聊起天来。

    于是,她毫不意外知道了对方叫不死川玄弥。

    她想起方才捕捉到的声音,不经意问起:“玄弥是和哥哥闹别扭了吗?”

    对方似乎有些惊讶于她为何这般,神黎一时也不知怎么解释,只能是来自经验的直觉。

    好在她触及到的也不是其兄去世的尴尬话题,玄弥在安静了一会后才弯着眼睛,有些局促不安道:“这、这个闹别扭啊,好像比较严重一点,他我不是他弟弟,要我断绝兄弟关系来着”

    神黎眨了眨眼。

    “不过不是他不好!”

    她尚未出声,玄弥就急忙解释道:“我哥哥是个很温柔的人!”

    他挠了挠黑发,笑得有些无奈又落寞:“之所以会这样,其实都是我的错”

    “”神黎的指尖一顿。

    听到这来,神黎心中已经了然。

    她也不问了,笑着将药物收了起来:“已经好了哦。”

    “啊,好、好的,谢谢你。”玄弥将上衣穿好后,腼腆地与她道了谢。

    神黎笑了笑,离开前犹疑了片刻,还是选择与他了:“对于玄弥你与令兄的烦恼,如果想和好的话还是要好好地与他清楚的哦。”

    她笑道:“你一定也在努力吧,既然已经努力到现在了还请继续加油,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我可以免费在他面前揍你一拳。”

    闻言,对方懵然地眨了眨眼,看着她的目光有一瞬间就不对劲起来了。

    但神黎也没多解释,反倒是他自己在沉默了片刻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语毕,她也不再了,这个话题好像就此打住。

    但是这个时候,临床传来了义勇低低的声音:“你的哥哥是不死川?”

    他们一同看去时,目光幽幽的男子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对玄弥:“别伤心,我和不死川的关系也不好。”

    神黎抽了抽嘴角。

    你这叫安慰吗?人家兄弟和你那能一样吗?

    可是义勇这家伙还继续道:“我相信自己有一天能和不死川搞好关系的,所以你也别放弃。”

    他的目光中有一种奇怪的自信,叫人一时间都不知该怎么吐槽好。

    但玄弥好像真的有被他安慰到,他微笑地点了点头,下一秒脸上便有了些愧色:“我吵醒您了吗?”

    “没有。”

    虽然面上还有些困倦,但是目光清明了许多的男子:“在她对我摸来摸去的时候我就睡不着了。”

    闻言,神黎眼角一抽,气呼呼地拿起了临床的枕头砸他:“别把我得那么轻浮好吗?”

    他“唔”了声,不敢再什么了。

    神黎本想再砸一下的,但经他这么一,她觉得自己好像真占了他便宜。

    一瞬间脸就有些热了,她悻悻地收回了道:“好了,你们就好好休息吧,晚安。”

    临走前,义勇自己知道炼狱受了重伤,所以一边杀鬼一边来看看他的。

    完后,他在黎明时分微弱的烛光中用沉静的眸子望着神黎,他:“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神黎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嗯。”

    作者有话要:  神黎:“不死川兄弟这事我是过来人!有经验!你哥哥还曾经被我一拳揍晕了过去!”b

    装睡的义勇表示自己被占了便宜:“爽!”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