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乌台诗案
自元丰二年王梓升任开封府后,赵顼的心情一度非常好。
开封府的发展让赵顼大为满意,若不是官制改革想要裁掉三司,赵顼真想马上将王梓提到三司使的位置,好让大宋富的流油。
无论是以前的司马光还是现在的吴充吕公著等人,也就是会喊着省吃俭用,这钱哪是省出来的。
本来新法中人就能想办法为国库增加税赋,现在王梓技高一筹。若不是王梓年轻,真想将王梓提拔上来。
这好心情最终被苏轼败坏掉了,苏轼自从嘉佑二年中进士第,就受到了文坛领袖欧阳修的热捧。
苏轼的一篇刑赏忠厚之至论让欧阳修断言,此人可谓善读书,善用书,他日文章必独步天下。
比文章先独步天下的是苏轼的诗词,在欧阳修的推荐下,苏轼在京名声大噪。
只是可惜其母病故,然苏轼在其母病故后卷土重来,中制科考试,入第三等,为“百年第一”,授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判官,相当于状元的政治待遇。
此时的苏轼名声渐起,是以当苏轼亦反对新法的时候,王安石极为不满。在这种情况下,苏轼自请出京。
连任杭州通判,密州知州徐州知州,每一任上苏轼都是有所作为的,只是仍然对新法不满。
一直在元丰二年四月调任湖州知州,苏轼郁郁之下心怀怨望,这才失言于谢表。
自从王安石去相之后,赵顼虽然调了反对派入京,但仍然坚持新法。
坚持新法就是政治正确,谁反对,谁就是赵顼的政敌。而且自元丰年间,变法派人士开始在赵顼的扶持下陆续回朝。
在此情况下,在朝中的变法派自然要竭力攻击反对派。
苏轼没有碰到好时候,在御史台之内,御史中丞蔡确正在大力审问苏轼。
蔡确是个多精明的人,在蔡确的循循诱导之下,苏轼交代了“赢得儿童语音好,一年强半在城中”是讽刺青苗法的,“岂是闻韶解忘味,迩来三月食无盐”是讽刺盐法的,“东海若知明主意,应教斥卤变桑田”是讽刺朝廷水利的。
在赵顼怒气填膺之际,蔡确入宫向赵顼禀告道:“陛下,苏子瞻对弹劾供认不讳,全部承认了!”
赵顼一听有些呆了,不明白苏轼为何承认的这么快。要知道苏轼的这些诗全部是赠与反对派名臣的,如司马光张方平驸马都尉王冼等全部涉猎其中。
赵顼疑道:“御史台可动用了私刑?”
蔡确摇头道:“苏轼名高当时,辞能惑众为避人言,不敢用刑。”
赵顼怒道:“查,继续查,朕看苏子瞻究竟串联了多少人!”
蔡确是变法派,御史李定舒亶何正臣等人亦是变法派。有了攻击反对派的借口,蔡确等人开始不留余力的搜寻苏轼的诗词。
事情越演越烈,随着御史台的搜寻,越来越多的大臣牵扯其中,这让赵顼的怒气也缓缓消了下来。
此时苏颂找到了王梓,道:“君生可知苏子瞻之事?”
王梓点了点头道:“苏子瞻之事近日传的满城风雨,侄作为开封府,自然是知道的!”
苏颂问道:“你以为苏子瞻如何?”
王梓微微一笑道:“一介书生尔,唯意气可佳!”
苏颂点头道:“近日来不少人为苏轼求情,以为对苏子瞻不必处置过重,君生如何看?”
王梓笑道:“伯父想必也去求情了吧?”
苏颂点了点头道:“苏子瞻是个才华横溢之人,吾不忍见其受难于御史台。陛下对你素来优厚,是以”
王梓其实亦是有心为苏轼言语几句,毕竟是自己曾经崇拜的偶像级人物,是以答应了下来。
作为知开封府,王梓入宫还是很容易的。在见了赵顼后,平章事王珪正在奏对。
王珪如今算是媳妇熬成了婆,终于成了大宋名义上的首相。
此时王珪见了王梓前来,亦不闪不避的道:“陛下,臣以为苏轼有不臣之心!”
若苏轼诽谤朝廷赵顼是同意的,但一个书生有不臣之心,赵顼也是不相信的。
“苏轼的确有罪,但如何有不臣之心?”
王珪回道:“有苏轼的诗为证。他曾作桧诗:根至九泉无曲处,岁寒唯有蛰龙知。
龙本在天上飞,苏轼却要求地下的蛰龙,还要在九泉之下去求,这不是诅咒陛下,要造反吗?”
王梓听了觉得十分可笑,忍不住的道:“王相此言谬矣!龙并非专指人君,大臣亦可称为龙。
汉末时,诸葛孔明被人称之为卧龙,东汉颍川有‘荀氏八龙’,难道他们都是人君吗?不过是诗人之作,王相何必牵强附会题大做?”
王珪诧异的看着王梓,道:“原来王学士是来为苏轼项的吗?苏轼真是好大的能量,竟然可以请动王学士这尊大佛!”
王珪的话里极有攻击性,暗示了苏轼的党人能量巨大。
王梓不屑一顾的道:“王相何必影射,苏轼不过一狂士尔。陛下以尧舜为法,薄魏武固宜,魏武猜忌如此,犹能容祢衡,陛下亦当能容苏轼。
而且我朝逐渐成丰亨豫大之象,正所谓圣朝不诛名士,我朝自然不必相逼苏轼。
不知王相为何亦谋反醉论苏轼,莫非想要诛苏氏一族吗?”
王珪哑口无言,讷讷的道:“舒亶就是这么的!”
王梓不屑道:“舒亶的口水王相也吃吗?”
王珪顿时羞红了脸,向赵顼告退后,愤愤而去。
王珪走后,赵顼责备道:“君生,王相毕竟是朝廷的脸面,万不可如此落王相的脸皮。
本来君生与王相相交尚可,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恶了朝廷首相,怕是不划算吧?”
赵顼看似责备,实则是爱护。毕竟有一失必有一得,王梓这样的能臣得罪了满朝文武那更好,使起来更为顺。
王梓不过是顺势而为,不过场面话要好,“为了陛下的名声,梓就是得罪了满朝文武又如何!”
赵顼笑了笑,拉着王梓唠起了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