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你掉渣了(修了)
曹止死了,事情却并不算完,曹磊是曹氏宗族最大的靠山。不管这靠山曾经多么结实高大,一旦被贬出皇都离了圣人跟前,时间久了,总归就会被慢慢淡忘。
一时间,曹家宗族人人自危,谨慎恭谦,比以往不知道心谨慎了多少倍。而曹止简直成了曹氏宗族的千古罪人,他生的几个儿女,无论嫡出还是庶出皆被曹氏宗族撵出皇城外,不许他们接触家族内部生意,生怕再出个遗祸万年的败类。
启恒是葵武因曹家之事新培养的探子,为人很是敏精明。此刻正躬身给葵武青禾汇报曹家的消息。
“曹狗贼生的儿孙都被曹氏宗族撵走了,那些个昔日里趾高气昂目下无尘的富贵公子哥不过一夕间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凄惨二字尚且都不能形容他们的惨状,平日被他们欺负过的,现在回踩的不少。往日多仗他们老子的势,今日就有多悔恨潦倒。”
“我甚至还听见曹狗贼以前最喜欢的儿子埋怨曹狗贼生前为人太过霸道,什么人都偏生要去得罪得罪。如今倒好,硬骨头没啃动,崩了满口金牙。”启恒到这里还挺骄傲,颇有几分与有荣焉之感。
葵武道:“曹家那边不用你看着了,那个朱七既然不是泄露方子的人,你就安排他回去做工吧。”
青禾想了想道:“算了,他和那边工坊的人关系不睦,现在有了这么一出,大家都生了嫌隙,回去干活迟早得生事,就安排他去报馆那头做事去吧。日后若有好地方再另给他安排。”
启恒领命下去安排人去了。
青禾对葵武道:“明日要请那几个胡人吃饭,刘舒在家里多有不便,你看看你里有没有认识的世宦子弟,同一期科考的,给刘舒引荐引荐。”
葵武点头,“还真有几个,我一会儿就给他引荐,正好明日让他带礼物上门拜访,也就不耽误咱们的事了。”
刘舒自然明白青禾葵武的意思,连续几日不到晚间都不回来。
青禾在自家整治了一桌好酒好菜,另外还请了自家酒楼的一位烧烤师傅过来帮忙烧烤。
此时,几个胡人也不翻译了,各个都能操着半生不熟的雍启话与葵武青禾聊的愉快。
青禾笑呵呵道:“我知道你们那边喜欢吃烤羊肉,但来了我们雍启,也不能白来,合该尝尝我们这里的特色。”
青禾指着烤串道:“这是我们雍启人做的烤羊肉,就做烧烤,也叫做烤串,几位郎君可以试试。”
别看青禾笑眯眯的,看着很是可爱可亲,温和的好像没有脾气,但这里在座的所有胡汉都不敢觑他半分。
因为那个要了曹止性命的计谋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温柔柔娇娇弱弱的双儿计的,且还不是经
过怎样的深思熟虑推演筹划,不过是在看到他们王子的瞬间就想出来的。那些配合他们演戏的张六、马四二人,他们甚至都没交接过,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个同他们是一伙的。
青禾只告诉他们要干什么,其余的事情都不用他们管。那个张六后来被药何以自行处置为由要了出来,交给葵武后,就再也没看到过这人了。
“好吃!”药何吃了口烧烤,立刻瞪眼道:“雍启的菜肴果真精致,穿成这般一串,味道却立刻丰富多彩了起来。”
青禾笑道:“喜欢吃就多吃点。”
葵武给每位胡汉倒了满满一碗的琼浆酒,“这是我们葵家自酿的琼浆,和从前你们吃过的那些外头卖的酒可不一样,就这能吃一升不醉的就是好汉。”
药何叹道:“这酒的厉害,我们几日前就已经见识到了。实话那日要不是早有准备,事后又扣着嗓子吐出去不少,搞不好第二天我等就真起不来,耽误了事。”
众人相视大笑数声,其中一个胡汉道:“咱们胡人性情最是豪爽,就喜欢痛痛快快干事,那日真是痛快。”
葵武又请他们吃了碗酒,药何道:“这琼浆酒真是好酒,我们胡人最好酒,这酒若能带回我们胡地,还不定怎么受欢迎呢,葵郎君你看”
葵武道:“不成,方子肯定不卖。若不是我们连奶粉方子也不肯卖的。”
原来青禾是用奶粉方子和胡人做了交易,胡人才肯答应帮忙。至于那个边防图自然也是假的,不过就是胡乱揪出的一个不容雍启忽视的由头罢了。
至于用奶粉方子交易,是青禾深思熟虑过的。首先这方子于胡人万分重要,他们那里不比雍启地大物博,农物充裕,行军打仗,粮草可供应富足。有了这奶粉,走哪带哪,可解决了一心头大患。所以青禾不下‘重利’,人堂堂胡人王子怎么可能凭白帮助他。
其次,这奶粉方子谈不上多复杂,曹家不过半年就给认真琢磨出来了,若是胡人肯下功夫的话也许连半年都用不上。毕竟他们本身就是制作奶制品的高,想来精心专研也花费不了多少时日。如此一来,其实这奶粉方子也就成了一步半废的棋子。
至于他们雍启,他里还握着压缩饼干,这个可就比奶粉还厉害了,有这样东西,奶粉就算是半个鸡肋了。而目前曹家对葵家的威胁,已经大到青禾觉得该适当放弃点什么也要做出反击的时候。青禾更怕的是他不抓住药何,若是给曹家抓住了,二人反过来算计他们葵家,那时候也就顾不得奶粉方子本身多重要,他们葵家先亡了。这是青禾算计来算计去,觉得不得不走的一步棋了。
也正如青禾所想,药何此次前来受了胡王委任重任,顺利拿到奶粉方子,回去
就是大功一件,在他父王诸多王子中更添了一项助力,有利用日后争夺王位。若是青禾没拿奶粉方子诱惑他,药何是无论如何也会蹚进这趟浑水里的。
药何见葵武没卖的意思,也不强求,反正这酒方子,有没有与他的大计都不发生妨碍,只要奶粉方子到就成了。
青禾笑道:“若是王子喜欢,走的时候可以多带些回去,咱们这次合作如此愉快,我都会与你本钱,绝不多加一文。”
药何哈哈大笑,“那就多谢葵夫郎了,不过这都是其次,最主要的就是那个叫压缩饼干的东西,那才是好物。昨天我吃过了,一点,竟然就能抵半日不饿,这若是在战场上”
青禾道:“没问题,我已经和那边管事交代了,最近压缩饼干都不发货,并让他们整理库存,到时候全部给你带走。另外你走的时候,我给你写封信带着,你拿着它去狄水城葵家进货就成。那里与胡部交通便利,价格也可更低廉,且你要,肯定安排优先,其他的买卖均往后推。”
“多谢。”药何把碗中酒一饮而尽。
药何他们十日后就走了,尽管是带着整车整车的物资离开的也没人觉得不对劲,或者察觉到之前曹止落马的事情和葵家有关。甚至还觉得再正常不过,人家王子本来就是来皇城进东西的,先去的还是曹家,可惜曹家哄骗偷盗了人王子,胡人王子不愿意与他们做生意再正常不过。至于葵家就更好了,整个皇都就葵家和曹家卖奶粉,不去曹家自然就该去葵家了。
不管怎样,曹家的事随着药何的离开告一段落,而皇城百姓却不知道这背后另有笔。
这日一大早,几个总角童中拿着一些纸,从街这头喊着跑过街那头,“卖报啦,卖报啦!皇都报开卖了,这上头有张叔达敬母的故事,还有曹家勾结食人偷盗胡人王子边防布局图,最后被胡人王子发现扭送到大理寺被斩首的新闻!”
那几个故事倒是没人在意,之前都听过了,不过之前曹家大酒楼曹止被圣人亲自下旨斩首的事却闹得沸沸扬扬。整个皇都城百姓都知道,只不过谁也没个确切消息,都是道听途,现在这童是这叫什么报的东西上有写,就有人道:“哎,童,把你上那叫什么报给我拿来看看。”
报童不给,“三文一份,你想看拿钱来。”
“我就看一眼要什么钱?”
那报童不理会他,抱着里的报飞快跑没了影子。不一会儿,又一个报童喊过,嘴里仍是同样的话,那人实在没忍住,叫住报童买了一份。
结果这一看就入了迷了。
先不那几则听过的故事,就这曹家的事,这报上记得清清楚楚的,可比前头那几个故事还精彩。
最后还采访了
化名朱某和周某某的二人。
这二人均是以后世采访的形式,有记者一问一答记录的。朱某讲述了曹止如何做套污蔑他,甚至曝光了同流合污的那个医馆的名字。
而周某某讲述的则是,曹家奶片奶粉难吃至极,和葵家完全两个味道,若葵家的是奶粉,曹家的就是羊尿牛尿等物。还怪不得便宜,偷工减料以次充好,自然便宜。他受骗上当买了不少曹家不给退,最后还闹到了承天府。
“哎,你看什么呢,看的那么津津有味,连书也不听了。”
原来买报的是一个家里略有富足的纨绔,镇日里以招猫逗狗、听戏看曲为业。今日来听书的路上,见报童卖报,还上面有曹家的新闻,实在心痒难耐才买了份。没想到这一看就看进去了,连书都不听了。
听见好友问,焦元方抬眼看好友道:“路上买了这么个新奇玩意,叫什么报,这上面写了曹止的事,还有曹家奶行的事。都是新闻,比这书先生翻来覆去讲的那些故事有趣多了。”
好友更是个爱凑热闹的,忙道:“曹止的事都有,在哪里有写,快给我念念。”
焦元便给好友读了起来,一开始只有他和好友两个人头凑在一起听,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把头凑上来听。
听完,一个不认人的还发表感想道:“有趣,有趣,真有趣。若是报上不指名道姓的这是曹止做的事,我还以为是戏文呢。咱们听的戏文怕是也没这个精彩。”
“可不是,这些有钱人,可真是够损的,看他们做的这些事,啧啧”
“下面还有呢,焦郎君,你再给读读,下面的是什么?”
焦元本就是个爱出风头的纨绔,被这么多人围着正乐呵呢,哪有不愿意的,当时就给读了起来。
“哎呦!”其中一个人听完周某某的采访悔恨的直拍大腿,并唉唉怪叫。
别人就问他道:“你这是怎么了?”
那人懊恼道:“你们不知道,前些日子,我贪图便宜买了不少曹家的奶粉奶片,当时心里还得意呢,寻思这下葵家傻了吧,再不是独门生意,而且人家曹家卖的还便宜。”
“我乐呵呵买回去一吃,啧啧,真跟这报上的马尿一个味,我当时还当所有奶片奶粉都这个味道,还奇怪这么难吃的东西,那些个有钱的富贵人怎么还能爱吃。结果没想到问题不是奶片奶粉难吃,是出在曹家身上,合着他家做的都是假冒伪劣的。”
“我也是,我也买了。之前见葵家的贵,一直舍不得,冷不丁曹家价格这么低,我就起了贪便宜的心思买了,结果回去,那是真难吃。”
这时候焦元才道:“俗话好货不便宜便宜没好货,你们要是吃过葵家的奶片奶粉就知道什么才该是奶片奶粉的味
道了。其实葵家奶粉也还好,这时候去他酒楼里吃,三文一碗,若是点些其他菜,就二文一碗还有那烧烤,配啤酒更是绝配!”
葵家大酒楼二楼的三个厢阁里也置放了报,能来二楼吃的都是富贵人家的郎君们,各个都是识字的,看着也有趣。
他们读过新闻,翻了一面,就看到上面的招聘广告。有招聘皇都采访记者的,还有招聘写话本子的。另外想给自己家店铺打广告增加热度的,凡是能想到的,这上面都招。
一时间几个郎君们放下中报感叹,“咱们皇城最近风水大好,这新奇的事物一样接着一样,都要看不过来了。”
另一个也道:“估计那些地方上来的都要傻了,得寻思着这都什么东西啊!”
几个人边边笑,正好这时候伙计端着托盘来上吃食,一个郎君就揪住他问道:“这报不会也和你家有关系吧,怎么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才听见有童卖,中午来你这吃饭你家就有了。”
伙计腼腆的点头,那郎君已经不知道什么好了。
周十郎持着一把嵌有五色宝石的镜子,照着涂粉。他脸上前些日子和曹止打仗的时候也留下了伤,最近淡了,用粉能遮住了才敢出来。
而一出来,他就迫不及待来葵家吃烧烤了,没办法,不能出来的那十几天,他馋这个都要馋疯了。
周十郎从铜镜中照着葵武青禾二人,道:“上次那个采访我撰写的怎么样?”
原来报的故事是周十郎写的,当初他和曹止打完架,青禾就知道了。特意带了美食慰问了下,顺便还请周十郎撰写这么个故事。那会儿曹止还没出事,周十郎本就存着气,听有会能抹黑曹止,当天晚上连夜写出稿子,让青禾找人刻了登报。
青禾笑道:“写的很好。”一边看着周十郎继续往他脸上敷粉。
周十郎为了遮盖脸上的伤,涂了很厚的胡粉。胡粉的性状有点像后世的干粉之类的,这种粉状物涂多了,肯定是要往下掉的。
十郎一开口话,就有粉从他脸上掉下来,落在桌子上。葵武就直勾勾瞧着,忽然对十郎道:“你掉渣了!”
作者有话要:张六——张溜,溜走。嘻嘻。感谢在2020-05-023:0:22020-05-026:2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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