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叫主人06
白韫其实早猜到墨昀会找上门,毕竟自己跟花迟实在太相像了,对方又是个藏不住心事的,越看心里面就越痒痒,迟早会找他对峙的。
身旁突然多出道阴影,戚不虞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拉住白韫腕,将人挡在自己身后,等看清楚是墨昀,眉头轻微蹙起,冷声道,“师兄有什么事吗?”
虽然墨昀已经算是天墉门的长老,但大部分师弟还是喜欢叫他墨昀师兄或者大师兄,墨昀自己也没纠正过,这个称呼也就这么传开了。
坦白来,戚不虞对这位师兄并没有多少好感,也并不想让白韫跟着他走,天墉门掌门对外总当初是花迟想诱墨昀入魔,墨昀半点没受影响,依旧坚定修仙之道。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他可不认为墨昀师兄对刚见一面的师弟动了心思,最大的可能还是觉得对方跟花迟有关,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这样一想,墨昀很可能也是喜欢花迟的。
有点讽刺,对方还在天墉门的时候咬死了不肯承认,偏偏在花迟变成魔修的时候又千方百计想找到他。
墨昀袖口和衣摆上绣的白泽,同样是一种神兽,他身上的衣料比起普通弟子来衣料显然更华贵些,在日光照耀下像是镀了层金色。
他的长相无疑是好看的,哪怕放在俊男美女如云的天墉门也能排得上前五,虽然在白韫眼里不算什么,毕竟前有莲华,后又有各个位面的天之骄子,每一个拎出来都可以跟墨昀匹敌,甚至很多还更胜一筹。
墨昀最具有欺骗性的是那双眼睛,像是初生的鹿,显得十分澄澈。
白韫都觉得意外,花迟对这位师兄的记忆已经差不多模糊了,他印象深刻的就是易洵当初那句此子不堪大业,如果仅仅是这样,其实并不值得让他付出那么多来报复天墉门,毕竟是自己曾经的师门,但对方还打散了他的灵根,用八根定魂钉使他每日每夜受煎熬。
既然已经断言自己不可能再有所长进,逐出天墉门,废了曾经习得的剑术不行吗?到底也是怕他真的成长起来,对这件事怀恨在心。
堂堂天墉门掌门,其实不过如此,风光霁月只是表象,内里比一些魔修还要阴狠毒辣,打定了主意要他一辈子落魄潦倒。
所以白韫这会并没有开口,乖乖站在戚不虞身后。
视线掠过两人交握的,脑海里又回忆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墨昀的眸色愈发暗沉,话也没那么客气了,毕竟戚不虞虽然是天才,但到了天墉门辈分比自己上许多,换成在瀛洲他可能还要忌惮几分。
“我找殊迟师弟,戚师弟如果没事的话可以先走了。”
这话已经相当于逐客令了。
戚不虞沉默了下,转头看白韫。
意思很明显。
墨昀已经不耐烦了,伸想拉白韫的,同时也是将两人分开。
掌门已经找他谈过话了。
再三强调,殊迟不可能是花迟,花迟的灵根已经被毁了,对方练的魔功,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将破损的丹田和五脏六腑修补好,但绝对不可能再生出灵根,哪怕侥幸长出了灵根,再是风灵根的几率也微乎其微,让他别再把殊迟当作花迟。
墨昀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这么想。
新入门的这个师弟实在太像花迟了,尤其是芙蕖长老将人带走,对方回头看过来的那一眼,讥讽又透着凉意,与当初狼狈地半跪在山门前,扬声立下誓言的花迟简直一模一样,花迟那时候也是盯着他冷笑,满脸都是血,眼睛和睫毛也被染红,就好像本来就生了双红瞳。
哪怕是这样,花迟师弟依旧好看到浑身都在发光,让他嫉妒成狂,又有丝微妙的后悔,毕竟对方从此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喜欢自己。
白韫反拉住戚不虞,然后错身避开,墨昀指尖只碰到对方一截袖口。
“你先走吧,等会记得帮我请个假。”
腕还残留着余温,戚不虞冷着张脸没话,白韫无所谓道,“算了,不请也没关系。”反正授课那位师兄也是只舔狗,经常盯着他走神,上午还把书拿倒了。
“嗯。”戚不虞本来觉得话用不了多长时间,五分钟已经算久的,白韫又不是墨昀师兄的弟子,跟他能有什么好的,既然是这样,完全能赶得上下午的课,想开口问又觉得两个人关系似乎没到那么亲密的程度,白韫想做什么也是他的自由,所以最后只轻微点了下头,“我帮你请假。”
等戚不虞背影消失,白韫才显露出恶劣本性,“师兄,我和花迟真的有那么像吗?”
墨昀愣了下。
几十年没见过花迟,他对花迟的印象还停留在对方在天墉门做弟子的时候,冷漠而高傲,真要比较,其实戚不虞才更像是花迟的翻。
当时的花迟也是一心只有剑道,修炼速度突飞猛进,很快便将同期的师弟甩在了身后,连他这个被寄予厚望的天灵根师兄也赶不上对方的修炼速度。
大抵因为是被自己领进门的,又照顾了对方起居,经常把他从一群师姐师妹的包围圈子里解救出来,墨昀发现花迟对他的态度比对其他师兄弟要软一些,路过时正好听到有师妹在抱怨花迟不解风情,压根不肯要她送的剑穗,影响出剑速度,这样的人真难想象喜欢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墨昀只觉得心底突然萌生了个念头。
当然,他一开始只是希望花迟能够被别的事情分心,放慢修炼速度,完全没预料到花迟会在大比上,当着掌门和长老的面向他告白,慌乱之下墨昀直接开口拒绝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事情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花迟师弟被锁在诛仙池悔过,出来后依旧不肯认错,浑身修为尽废,从天才一下子跌落谷底,沦为了天墉门的罪人。
见曾经那般耀眼的师弟都成了这副样子,墨昀就更不敢出真相了,而是选择自欺欺人,像旁人那样把自己当作无辜者,一个被师弟爱慕,迫于世俗观念无奈拒绝对方,之后又因为师父的命令对他出,一切都公事公办的大师兄,并且在闭关后刻意地去遗忘对方,遗忘他的样貌,遗忘曾经和花迟相处的那些时光,最重要的是遗忘当时大比上发生的事,因为那已经成了他的心魔,一旦想起,被定魂钉穿透的肩膀便隐隐作痛,不断提醒他,自己都对师弟做了些什么。
这会,突然听白韫提起花迟,墨昀脑海里竟想不起来对方长什么样子,只记得应该很出众,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暗恋他的师姐妹。
眸光掠过对方眼角的那颗痣,淡灰色的,想起传闻中提到的,花迟修炼魔功以后眼下也多了颗嫣红泪痣,但从来没人能看到他长相,看到的要么成了具尸体,要么被吸干修为,连根头发丝都不剩下。
但如果自己已经忘了花迟的长相,以往塑造出来的形象便会摔得粉碎,所以墨昀点头道,“嗯,花迟师弟刚入门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受欢迎。”
这也不算假话。
“是吗?”白韫却不打算给他逃避的会,步步紧逼,“那长相呢,我跟花迟长得像吗?”
这张脸其实也是花迟的,但他时候跟长大后的相似度并不高,加上白韫还调整过,优化了基因,改变了脸型和眼睛,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老实,墨昀最开始扭着他问自己跟花迟的关系,白韫还觉得挺意外,毕竟连易洵这个曾经的师父都只是震惊于他和花迟一样的风灵根。
突然凑过来的脸将墨昀吓了一跳,想后退,又舍不得,而且背后就是棵老槐树,树干硕大而坚硬,压根避无可避。
这么近的距离,连对方侧脸细的金色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再是那双眼睛,眼尾天然上翘,瞳孔周围像是散落了星光,墨昀本能地道,“不像,师弟比花迟还要好看。”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似乎不该这么。
然而等看到白韫笑了又感觉值了。
“你、我是,你为什么讨厌我?”墨昀对收弟子没多大兴趣,那天纯粹是被掌门拉过去充数的,或许也有防止花迟突然找上门来的缘故。
毕竟以往就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对方直接打上山门,将新入门的弟子掳走,好端端的天才被花迟诱骗,一下子沦为魔修,还跟天墉门势不两立。
等听到掌门要白韫先跟着自己,由自己来教导他的时候,墨昀还是不可避免地激动了,虽然外表显得极其冷静,心里面其实已经燃起火苗,但对方却拒绝了,并且是毫不留情的那种。
他实在想不通,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张口就是不喜欢自己。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开,头顶的槐树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几片花瓣,恰好落在石桌上,白韫拿指拨弄,语气漫不经心,甚至压根没抬头看他一眼,态度冷漠又疏离,“我有过吗?”
墨昀愣了愣,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点头了,“嗯,就你们刚入门的那天,掌门让我教你,你”
“不喜欢你,对吧?”白韫把后面那句话补全,奇怪地看他一眼,“不喜欢和讨厌好像不一样吧,如果是讨厌你,我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跟你话,而是直接赶人了,至于为什么不喜欢你,应该很容易猜到吧?”
喉结动了动,墨昀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是因为花迟吗?”
“可以这么,但也不全是,我讨厌没有担当的人。”白韫把槐花瓣捏在指尖,用力捻了捻,挤出来的汁液渗进皮肤,一股淡淡但清香味弥漫开去。
不知道为什么,在其他人面前可以毫无压力地自己对花迟只是单纯的师兄弟情谊,然而面对白韫,墨昀却有些不出口了,尤其是两人视线相对的时候。
墨昀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当初的事情的确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师弟他太固执了,其实只要跟掌门低头认个错,保证以后不再犯就好了。”
“不可能的,如果你是易洵,会放过花迟吗?”不等他回答,白韫已经继续道,“花迟太优秀了,自然惹人忌惮,易洵发现他心有怨恨,哪怕是一丝一毫也不会放过他,斩草要除根,这点你们天墉门做得真是太好了,可惜当时没彻底杀死花迟,这才给了他会,变成现在这个名声赫赫的大魔头。”
墨昀还要再话,被白韫打断,“就像陆灵犀的,门规里压根没有男男相恋的禁令,因为这么项莫须有的罪名把花迟关在诛仙池里整整十五年,怕他心存报复还废灵根破气海,这样的天墉门哪点配被称作名门正派,还有你,一个无情无义的师兄我为什么要喜欢?”
见对方转身要走,墨昀下意识拉住他,“等等”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白韫的都是事实。
易洵后来甚至给花迟扣上了欺师灭祖的帽子,就为了使自己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将花迟直接打成魔头,他当然知道错不在花迟,但只有这样,他们这群人才能安心,否则所有人指责的就不是花迟,而是整个天墉门了。
白韫也真的停下来了,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恶意的笑,“你不是好奇我和花迟的关系吗?我跟他的确关系非浅,而且我也知道他现在在哪,但他应该比我还要不喜欢你,不对,应该是厌恶。”
后面两句话是贴在耳边的,热气拂过耳垂,痒痒的。
墨昀要比自己现在这具身体高出一个头还不止,所以白韫直接伸抓住他衣襟,在对方低头的同时,踮脚挨过去,下巴压住他肩膀,然后轻飘飘了这么句话,也不去管墨昀诧异,又带着慌乱无措的眼神,扭头就走。
等白韫的背影缩成一个黑点,墨昀才回过神来,想追上去,但又犹豫了。
他压根没把握能打得过花迟,所仰仗的不过是两人之间的情谊,哪怕嘴上着花迟应该很恨他,但想到最后那根定魂钉被自己承受了,对方的恨意应该也会减少些,所以他觉得花迟并不会对自己下狠,或许还会下留情。
指用力收紧,墨昀呆呆站在原地,身影显出几分落寞,原本去而复返的师弟看见他,本来想过去打招呼,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至于白韫,他直接去了外门弟子的住处,也是到了食堂才知道,外门弟子有特定的吃饭的地方,根本进不来里面。
守在那的两个师兄很容易就放了他出去,其中一个脸红得不像话,另一个虽然能勉强保持理智,但话也断断续续的,眼神对视的时候整个人都成了尊雕像,直接把白韫逗乐了。
外门的环境比起内门来差上许多,而且弟子的长相也有些粗糙,白韫都怀疑天墉门是按照长相来分内门和外门的了,在路上随便找了个师兄问路,对方虽然不认识他,但他身上穿的衣服一眼就看出来了。
“师弟去食堂做什么?这个点应该只有些剩菜和冷饭了。”话的师兄是几年前进来的,因为是杂灵根没办法修炼,自己又不愿意下山,就以洒扫弟子的身份留了下来。
他听过,今年有个特别受欢迎的男弟子,不光样貌出挑,天赋也是顶尖的,轻轻松松就能引气入体,看来应该就是面前这位师弟了。
在自己亲眼所见之前他还觉得太过夸张。
内门弟子因为大多是单灵根和双灵根,体内杂质去除以后,面部和身材也会发生改变,随着修为的增长会变得越来越好看,因而天墉门弟子大多是俊男美女,很少能找得出长得丑的。
当然,只是内门,毕竟外门的弟子大多没办法修炼,仅仅比普通人多那么几年,或者十几年的寿命。
传言今年新入门的殊迟师弟倾慕者众多,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师兄和师姐,连清妍师姐和素来以严厉闻名的左漠师兄对他话都格外温柔,因为他长了张极为好看的脸,符合任何人心底对梦中情人的一切标准,甚至可以见到他你就会发现自己喜欢的人刚好长成他的样子。
又不是魔族,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的魅力,而且还只是个刚刚开始修炼的弟子,不定修为还赶不上自己。
几天以前,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直到白韫突然出现在面前才发现传闻真的一点也没错,殊迟师弟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完美到极致,他原本喜欢内门的一位师姐,但视线跟白韫对上,别师姐长什么样子,连对方名字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师弟是来找人的吗?”
走在路上,又有几个师兄围过来,把最开始给他引路的那个直接挤了出去。
白韫点点头,“嗯,叫明溪,前几天过来的,你们认识吗?”
一时间没人话,倒是才凑过来,被挤到外圈去的一人举兴奋但,“我认识,长得挺好看,瘦瘦高高,看起来很冷的样子,对吧?”
原本兴致缺缺,已经打算甩掉这群人,自己去找明溪的白韫停住脚步,歪头看过去,“你知道?”
对方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傻乎乎摸了摸后脑勺,使劲点头,“知道知道,我和明溪住在一起,他这会应该在食堂,今天上课的时候明溪得罪了杜宇师兄,被罚留下来打扫学堂。”大概是为了挣表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一股脑倒了出来。
白韫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杜宇是谁?很厉害吗?”
其他人立刻找到了突破口,七嘴八舌地话。
“杜宇师兄是外门弟子里面修为最高的,听明年的选拔赛有会进内门。”
“好像他和内门的海棠师姐关系不错,海棠师姐每次去山下采买的时候都会跟杜宇师兄见一面,我上次还撞到两个人牵了,不定就是海棠师姐在给他撑腰。”
“杜宇师兄脾气不大好,明溪第一天来就惹到他了,两个人一直不对盘,好像都被整过好几回了,要么是扫山门前那一整条路,要么是清扫练功坪。”
明溪虽然性格冷淡,但不像会去主动得罪人的类型,向来都是麻烦找上他,白韫有点好奇,“他是怎么惹到杜宇的?”
“就第一天上课的时候,杜宇师兄不知道为什么故意针对明溪,好几次点名让他起来回答问题,明溪不光全部答上来了,还纠正了他一个错。”
这次开口的还是最开始认识明溪的那个师兄。
白韫大致理解了,这个杜宇不光资历老,还跟内门一位师姐是情侣关系,所以外门弟子基本上都要被他压一头,如果在杜宇第一次找茬的时候明溪认栽了也就罢了,偏偏明溪直接怼回去了,而且还占据了上峰,杜宇心眼,想找回面子,自然一直跟他过不去,不过海棠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还没进去食堂,就已经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嚣张笑声。
“捡起来吃啊,反正你以前应该经常吃这样的东西。”
“杜宇师兄也不是故意的,他都跟你道歉了,师弟总不至于这么心眼吧?”
“就是啊明溪,别不识好歹,你以后可还要在外门待下去的,很可能这一待就是一辈子,得罪了我们这一群人我看你怎么过。”
“端什么架子啊,一个杂灵根而已,真以为裴师兄能护你一辈子吗?”
白韫稍微想了下,这才记起来裴师兄是谁,就当初他让帮忙照顾明溪的那个,总不至于杜宇是因为这件事针对明溪的吧?
地上是碎裂的瓷盘,汤汤水水和米饭混成一团,好几个师兄将明溪围住,有一个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模样倒是不错,可惜眼底带着阴狠之色,至少白韫第一眼瞥过去就不太喜欢。
“愣着做什么?还要我们帮忙才肯吃吗?陈让,帮忙按着他。”
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朝他肩膀压过去,顺道扭住胳膊,他们虽然也只是四灵根,资质很一般,但毕竟在外门待了这么久时间,加上本身就比明溪长得高大,所以要压制住他并不算费劲。
杜宇也发话了,“给他直接灌进去。”
明溪顿时又气又急,早知道杜宇这么心眼,他可能、不对,也忍不了,毕竟对方侮辱的是迟。
那天被找茬的时候他只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压根不认识这位师兄,但对方看他的眼神却带着厌恶和莫名其妙的恨意。
后面从别人嘴里才知道,杜宇的相好,也就是内门那位海棠师姐突然迷上了迟,连两人的定情信物都托人还给了杜宇,大有一刀两断的意思,杜宇进不去内门,知道他跟白韫认识就把火发到了他身上。
当然,一开始可能只是想在课堂上为难下自己,偏偏他直接怼回去了,还让杜宇在一众师兄弟面前丢尽脸面,两人之间的过节也彻底结下来了。
本来以为让自己扫扫山道,练功坪也就算了,当锻炼身体了,还能顺便看看师兄们练剑,结果昨天陆灵犀来找他,被杜宇看到了,知道她是内门师妹,还是陈长老门下的弟子,态度一下子变得很热情,可惜陆灵犀压根不买帐,还把对方从头到尾损了一通,骂他癞想吃天鹅肉,杜宇虽然当时没发作,暗地里却记了一笔,果然,今天就找上自己了。
故意撞翻饭菜不,现在还要硬逼着他吃从地上捡起来的东西。
两腮被用力掐住,眼见着被弄脏的饭团已经送到自己面前,周围全是嘻嘻哈哈的笑声,还有人起哄,明溪只觉得屈辱异常。
“滚开!”封印松动了一瞬,身体爆发出强大力量,他直接挣脱开来,掀翻了一位师兄,虽然也有对方没用上全力的原因,但也算暂时震慑住了众人。
笑声戛然而止,杜宇跟着皱眉道,“陈让你怎么回事?没吃饱吗?连这么个臭子都压不住。”
对方赶紧爬起来,也顾不得去管被撞歪的桌椅,连连道歉,“我的错我的错,杜师兄别生气,刚才是我大意了,我这次一定把他给按好了。”
着又要去抓明溪的,眼神透出几分狠毒之色,还有些恼怒,显然是气愤明溪刚才推他的那一下,害他丢了面子,连里子都没留下。
“啪啪啪——”
门口突然有人鼓掌,跟着响起道好听的声音,“杜师兄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少年穿着一身白衣,赫然是内门弟子才有的打扮,虽然内外门分得很清楚,但他们其实也经常见到内门出来的师兄和师姐,明明是同样的衣服,穿在这人身上却格外好看,那张脸也完美到了极致。
明溪已经算好看的了,外门的师姐和师妹跟他话时都特别温柔,偶尔还会脸红,这也是他们喜欢欺负明溪的一个理由。
大家都是杂灵根,甚至明溪还是最次的五灵根,凭什么能得到优待,归根究底就是对方那张脸好看,得了师姐们的亲睐。
按理来出现一个比明溪长得还要好看,而且还是内门过来的师弟,应该更讨厌才对,但哪怕对方话这么嚣张,他们也觉得理所当然。
“陈让对吧?帮我搬张凳子过来可以吗?”头发本来是绑起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白韫索性拉住带子轻轻一拽,发丝披散而下。
被叫到的人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也不去管明溪和杜宇了,直接从旁边比他快的人里抢过来凳子,颠颠跑到白韫面前,像只摇头摆尾的大狗。
“杜师兄跟明溪有什么过节?要这么欺负他。”
“海棠师姐因为一个新入门的师弟跟杜宇师兄分了,这子刚好跟那人认识,我们又进不去内门,只能把火气撒在他身上了。”
开口的是陈让,他搬了凳子就站在白韫旁边没再回去。
陈让这么一提醒白韫总算想起来自己是在哪儿看到过海棠名字,送他礼物的师姐实在太多,往往都只扫一眼就丢到旁边去了,尤其是香囊剑穗这类的东西,海棠的名字就绣在一方锦帕上,围绕着许多花朵,还挺漂亮,所以白韫那时候也多看了两眼,稍微有点印象。
“陈让!”
杜宇显然不乐意对方这么揭自己的短,尤其还是在白韫面前,所以他轻描淡写道,“我跟明溪师弟只是有一点矛盾而已,让师弟见笑了。”
白韫弯了弯唇角,没理他,转而跟明溪话,“怎么这副表情?见到我一点都不高兴吗?还是,你在怪我给你带来了麻烦?”
麻烦自然指的是杜宇,整件事情其实跟明溪没多大关系,他纯粹是被无辜牵连的。
明溪摇头,“没有。”杜宇的性格他已经摸透了,哪怕没有海棠师姐做引子,对方肯定也会找别的理由来为难他,现在只不过是把后面发生的事情提前了而已。
“你们认识?”杜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来由地感到忐忑。
“认识啊,其实杜师兄应该找我报复才对,毕竟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这番话出来周围的人只觉得莫名其妙,暂且不提白韫内门弟子的身份,就算对方是个五灵根他们照样舍不得为难,怎么就成罪魁祸首了?
“迟。”明溪叫了声名字,也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外门弟子穿的是蓝衣,淡淡的蓝色,虽然布料稍显粗糙,但更衬得他那张脸宛若冰雕,肤色被晒黑了一点,好在并不影响,反而看起来更有男子气概,胳膊倒是结实了些。
白韫歪头看他一眼,权当安抚了,跟着面向杜宇,“忘了自我介绍,我就是你要找的殊迟。”
这话一出口,不光杜宇懵了,跟着他作威作福的几个师兄也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 他们压根没见过殊迟,只听对方长得极好看,又是仅次于天灵根的异灵根,入门第一天就敢跟掌门杠上,还直言不喜欢墨昀,转而跟着水灵根的芙蕖长老走了,可见是个很有性格的人,但既然杜宇讨厌这个师弟,他们当然也跟着讨厌了。
这会却都开始后悔,并且拼命地想,自己刚才应该没有错什么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