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情况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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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遥:“破军???”

    怎么好好地又牵扯到了破军?

    卫珩见他如此, 倒是有一二诧异,一顿后问道:“坠青天的镜月不是破军吗?”

    舒遥:“……”

    他揉了一把脸,沉痛而真挚地在心里和破军了一声对不起。

    兄弟, 这回是我对不起你。

    你的女装扮相传到道尊那边去,恐怕多半一世英名有所不保。

    我只能尽量替你遮着掩着,不叫卫珩传了开去, 让魔道万千少女的春闺梦里人形象毁于一旦。

    舒遥是生得很好看的。

    他的好看一贯是种带着嚣张的艳丽,华美逼人又咄咄冷锐, 赞叹归赞叹,却叫人碍于威势, 万万生不起轻薄旖念。

    但此时不同。

    他比素日要虚弱许多, 震惊冲淡高傲,柔化了凌厉气质,便美得无害起来,让人更移不开眼睛。

    卫珩有点想笑。

    他原来想温和告诉舒遥一声,即便是不答应也没有关系,毕竟自己总是想他好好的。

    话到嘴边,卫珩却舍不得递出口。

    他自年少起即是仙道最瞩目的那位天之骄子, 兴许是一切来得太容易, 卫珩一直拿它们看得很淡。

    丹药、法宝、修为、地位…

    纵观先前几百年里, 卫珩独独只对论道台一事执着过。

    因为那是他心目中的道之所在。

    现在执着不肯轻易放下的, 又多了舒遥一人。

    不出口的不止是卫珩一个人。

    舒遥亦然。

    他之前想得很好很洒脱, 心想大不了就是被道尊觉得自己欺骗人家情感,挨日月照璧一顿后滚出玄山, 从此恩断义绝,不相往来。

    但他真正面对起卫珩,方在唇边咀嚼到恩断义绝、不相往来几个字的含义之重。

    那意味着在他数不清几百上千年的悠长寿元里,卫珩只出现过这短短一段时日。

    日后任凭白云苍狗,岁月悠悠,也只得这片段如昙花一现可供回忆。

    舒遥一直是个不太感性的人。

    所以叫他形容,大概是要比去让雪天人间骤雪剑下多走几百个来回,挨上日月照璧很多顿毒的分量还要重上很多的事情。

    舒遥第一次发现,并且直视自己心头住着的这只贪恋温暖的恶魔。

    自己确实是个魔修,没毛病。

    他想,还是很卑劣的那种。

    他最终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短短一句话:“再给我一些时间吧。”

    他需要一点时间。

    哪怕是还要冷酷无情告诉卫珩,自己是修无情道的,他们之间没有未来——

    多一点时间,伤势好全一点,挨起日月照璧的也不用那么疼。

    舒遥如是苦中作乐想着,且如实出自己内心想法:“至少等我伤势好全,能从日月照璧下勉强保命时再吧。”

    罢舒遥想悔恨捂住自己嘴巴。

    他原意是想随口开个玩笑,戏谑一番缓和气氛,结果这番话一出——

    搞得仿佛人家道尊是个强抢人的恶霸,自己很害怕他日月照璧淫威似的。

    卫珩眼眸依然是沉静的,却叫舒遥情不自禁联想到家中深井,故乡清泉,沉静中夹杂了让人卸下心防,想要亲近依赖的可靠。

    卫珩道:“不会,我不会对你拔剑相向。”

    道尊不假话。

    所以他这个承诺,对于任何一个魔修而言,都是比救命法宝,免死金牌还要珍贵的东西,能叫人泪流满面抱住他大腿。

    舒遥不这样。

    他只是惨淡地叹了口气,仿佛预见到自己渣男名声传遍魔道胜过破军的同时,被仙道中人追着喊的将来。

    唉,世道。

    修个无情道真难。

    ******

    主峰玄通峰上,数十石台排列整齐,它们个个长宽各有百丈,沉重厚实,上有符纹笼罩,显然是设有阵法于其上。

    单论卖相,石台也称得上一句古朴雄浑,然而在青天白云下,在玄通峰大开大合山势之间,在一眼望不见底的玄山绵延山脉下,被衬托得渺如棋枰不足道。

    石台四周上观众席层层而上,最上层几欲扶摇云霄,不必细数密密麻麻的坐席,便可心中有数,坐个几万人是不在话下的事情。

    此时观众人上几乎座无虚席,而数十石台亦是两两相对立满了人。

    是选拔紫薇秘境前一百人的比试。

    眼下不过选至筑基期的前一百,对山顶上大人物而言太过不值一提到懒得开口的程度,自然不必杀鸡用牛刀地请六宗宗主等人物出来坐镇。

    连专心和玄山长老牌的玄和峰主,也不过是碍于此处是玄山主场,不得不出来镇个场子。

    玄和峰主想去摸牌的手忽停在半空。

    她长眉一拧,让同桌的长老见了笑问她道:“玄和,可是接到什么要事传讯,让你分心他顾,无暇牌?”

    “要事是没有的。”玄和峰主微微摇头。

    随之她舌尖绽出一声清喝,如春雷乍响,穿过数十擂台刀兵之声,使得观众席上鼎沸人声不由一瞬静默下来,诺大会场,只听得玄和峰主声音滚滚不绝:

    “何方魔修在我玄山藏头露尾?滚出来!”

    哗然一片。

    虽百年前卫珩与让雪天立下心血誓,仙魔两道井水不犯河水,然而有千年仇怨战火在先,魔修近日强掳怀霜涧在后,仙魔两道等同于是心照不算撕破脸面。

    魔道乘着紫薇大比时悄然溜进玄山,无疑是赤裸裸在仙门魁首脸上抽了一记响亮耳光!

    长老亦是放下手中牌局,各按兵器,神情凝重起身。

    眼看局势一触即发,玄和峰主话音未绝时,竟有一个从观众席上缓步走下,一路走至玄和峰主的面前。

    他行罢礼,拭唇苦笑一声:“在下收敛魔息随着旁的宗门世家一道混进来的,不想暗伤在身,终究是叫峰主发觉了。不过如此也算是机缘巧合,在下不必煞费苦心设法见道尊一面。”

    玄和峰主根本不等他多,秀目含煞,剑气盈袖,好似随时会暴起杀人。

    耐心好的长老拉住她,劝道:“玄和,且等一等,人家既然从魔域特意赶来玄山,不妨听他一言。”

    魔修脊背不似方才紧绷,想来也是怕玄和峰主不分青红皂白,与他大出手的尴尬情况。

    玄山长老给了他这个分辨机会,魔修也不多言,利落逼出精血立下心血誓:“天道作证,精血为凭,今日在下在玄山所言句句属实。”

    玄和峰主和玄山长老的脸色,伴着魔修的举动渐渐肃然起来。

    观其气息,分明是位化神巅峰的天刑魔修,魔域那边究竟出了何等变故让他要背负重伤跑到玄山来立心血誓?

    魔修语速很快,像是怕玄和峰主会断他,憋着一口气完似的:“魔道贪狼破军两位尊使不知行踪,魔尊与七杀使,在道尊诛杀魔域残存魔种后仍大肆散播魔种。”

    “若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魔道事,魔道毕的规矩在下知道,技不如人,怪不得旁人,更没脸跑来玄山。”

    谈及此处,魔修露了一丝苦笑,道:“奈何魔尊意不仅仅于在魔道,更将魔种散播往凡间,凡人亿万,在下不得来不。”

    几万人的场地静得出奇,连玄和峰主惊怒之下掀翻牌桌的声音也变得格外刺耳。

    她望着散了满地的牌不知多久,终于让魔修等来她一句:“你稍等,我传讯两位师兄。”

    ******

    事关凡间苍生,卫珩、玄山掌门和其余六宗三位掌门人,谈情爱的放下谈情爱,练剑的放下剑,牌的放下牌,来得格外快。

    江云崖听完魔修复述一遍,神色阴沉到可以在其上拧出水的地步,来回不断烦躁踱步:“怎会如此?”

    “让雪天如此举动,天象怎会一无所示?我推测天下大势,又怎会分毫未察觉?”

    可魔尊地上精血仍徐徐闪着灵光,昭告着他的心血誓被天道认可。

    他的不是假话。

    江云崖越想越摸不着头脑,对魔种的担忧和对自身业务水平的怀疑自责一搅合,让他差点抓着院长衣襟左右摇晃:“院长卜算的时候卜算到过魔种一事吗?”

    院长倒依然一副如松如岩般的板正挺拔,冷静回答他道:“并无,否则我不会不。”

    江云崖挫败地松开手,正准备抓住无尘方丈摇晃着问一通时,无尘方丈便抢先道:“老衲也无。况且以道尊之近天道,竟然也察觉不到魔尊动静,当真是出奇。”

    听魔修的口风,让雪天这段时日以来散播的魔种,绝非是闹闹,而是一个令人能头皮发麻的数量。

    魔种一事本是逆天而行,这般巨大的数量,竟然能让让雪天瞒过仙道大能的眼睛,倒也真是一件让人琢磨不透的奇事。

    “让雪天的魔种,为什么一定是一朝炼成的?”

    有道极清悦润美的声音沉着问他们。

    出声的是站在卫珩身后的一个红衣年轻人。

    他眉目已经好看之极,眉梢眼角挂着似讥诮,似嘲讽的冷意又能压下那些浮华,比起轻浮皮相来,有着更跳脱之外的气质。

    压得住场,让人静得下声音。

    舒遥看那魔修,问道:“你是两百年前宗主为第十二域域主的坤山宗中人?”

    魔修应了一声是,惊奇这年轻人为何能看出他来路师门。

    若坤山宗也曾在百余年前显赫一时,在魔尊登位,杀破狼三使管辖魔道后,只余下苟延残喘的影子。

    从他区区一个化神巅峰,已是支撑着整个宗门的顶梁柱便可看出一二端倪。

    舒遥:“难怪你一个化神,会知道魔种之事。”

    他口吻很复杂,明明是一个不到化神的年轻辈,却带着理所当然居高临下的意味。

    最奇怪的是化神也觉得理所当然。

    仿佛这个红衣的年轻人就该高高在上,俯视众生。

    旁人被魔种一事占去所有心神,顾不得他许多反常。

    玄和峰主开口问:“阿遥,你知道魔种之事?你让雪天并非是一朝临时起意,而是长久谋划,可有依据?”

    舒遥:“我知道。”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杀破狼三使尚且是青稚少年,让雪天也是那个得费尽苦心替他们收拾烂摊子,偶尔气得拔剑跳脚,想修理他们一顿的老大哥。

    破军在第十二域惹上了一个人。

    惹得人太多,舒遥全然记不得对方是什么模样,只记得性子嚣张得很,暴跳如雷要破军给他们下跪磕头,才肯善罢甘休。

    破军持扇,和那个年轻魔修以及他身后一帮子跟班对视,良久不语。

    在年轻魔修以为他快要气馁服软,得意洋洋想点什么的时候,听得少年破军漫不经心轻笑一声:

    “看你长得也人模狗样的,怎么就不知道做人呢?”

    “既然那么想下跪磕头,叫我一声爸爸,今天你爸爸少不得多管闲事,教教你怎么做人。”

    年轻魔修背后来头很大,是个被捧着长大的嚣张性子,怎么受得了破军这般羞辱到脸上?

    当即脸皮气到紫胀,勃然大怒一挥手,要随他出来的护卫给这子一个好看。

    死最好。

    不等他的护卫动手,倒是天降雷霆煌煌,动静之大把周围人吓跑了。

    舒遥持剑从酒楼上跳下来,量两眼被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丑态毕露的几人两眼,轻嗤道:“我叫你收敛做人你不听。怎么,被这群废物欺负到头上来哭都来不及的时候,才知道我的话有道理吧?”

    得好像最嚣张那个,成日里持着寒声寂影生死的人不是他舒遥一样。

    破军没来得及怼他两句,面色一变:“不好,这家伙的师门长辈也在附近,听到动静赶来了!”

    “那还废话什么?”

    舒遥不由分抓着他手,剑光汹汹而去,那悍然架势看不出半点逃命的样子,喊道,“跑啊!”

    破军:“???”

    他一边跟着舒遥跑得不含糊,一边不忘嘲笑舒遥:“几息前一副怼天怼地,天老大你老二的样子,这回跑得倒是快。”

    舒遥鄙夷冷笑一声,很为这家伙的脑子发愁:“我是不怕和一群老家伙们,七杀就在附近,你以为呢?起来动静很大惹来他,被他和让雪天揪住耳朵训吗?“

    破军诚恳建议他道:“那我还是建议你一下。”

    舒遥:“???”

    破军:“你看你身后。”

    舒遥僵硬一回头,猝不及防看见他身后黑着脸的七杀。

    追得比人家宗门长老还要快一点。

    破军幸灾乐祸一拍他肩膀:“做人嘛,想开点,反正少不了挨七杀一顿训,不如逮着老家伙揍一顿先发泄一下心火先。”

    后头的老家伙们声音也很嘹亮,充满着愤怒之情:“竖子哪里跑?!”

    比舒遥的寒声寂影出鞘更快的是七杀朝斗。

    剑光雪亮,杀意弥漫,七杀不忘黑着脸向舒遥喊道:“跑啊!”

    舒遥:“???”

    七杀恨铁不成钢:“让雪天就在附近,等动静一大惊动了他,被他揪着耳朵训很好玩吗?”

    舒遥:“……”

    这熟悉的句式。

    人生果然处处是惊喜。

    七杀的七杀朝斗来不及正面迎上那几个老家伙,骤然间雪落一地,冰雪肃杀将老家伙们姿态滑稽冻在原地。

    舒遥和破军僵硬得仿佛两个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

    “方才不是很能跑吗?”

    同样是操心的命,让雪天就要比七杀好话很多,只嗔了他们一句,又无奈道:

    “你们两个人先在僵在原地不肯跑,难道是一定要等此地城主亲临,去凭着手中剑和他们亲力亲为讲讲道理吗?”

    舒遥抓着破军,御剑便跑。

    七杀和让雪天紧随其后。

    舒遥和破军又不可抑制在剑上笑成一团。

    也许是笑对方的狼狈,也许是笑三追三逃的刺激,也许又是笑七杀和让雪天两人的操心。

    哪怕生在魔道最乱的时候,他们这样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有好友在身边,总是不缺笑料的。

    笑着笑着,舒遥道:“诶,起来没问那人是怎么没眼色惹到你的?”

    破军也止住了笑,向舒遥传音道:“他是坤山宗的人。”

    两人不笑了。

    只这一个坤山宗的名字已经足够。

    因为正是坤山宗,杀了七杀满宗门,仅仅留下他一条活口。

    坤山宗势大,宗主亦为第十二域域主,是大乘后期的不世大能,饶是他们恨坤山宗恨得再咬牙切齿,也不得不强自忍耐。

    他们没有忍太久。

    少年如明珠璞玉,哪怕在一堆尘埃里仍然难掩其亮光。

    的是他们四个人。

    他们百年间一步一步长成大乘,横扫魔道,立下令人胆寒的赫赫威名。

    是舒遥陪着七杀去杀的坤山宗宗主,当时让雪天和破军在三十二域之间周旋,力求务必没人能够扰他们。

    舒遥以为这仅仅是个复仇的简单戏码,一切仇恨会以坤山宗当年所有参与之人的死去为结束。

    直到奄奄一息的坤山宗宗主吐出一口心头精血,向着七杀立誓:“我当年杀你的宗门,不是因为丧心病狂杀人兴起,是你宗门中大半人暗中入孤煞,着手炼制魔种!”

    他到了强弩之末,眼里却尚存着如刀子一般的尖锐恨意:“倘若不是和暗中指使的第十六域域主战力相近,连着他,我也要一起杀!”

    舒遥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让雪天曾经是第十六域域主的直系,也是因为自觉自己看顾有失,让七杀宗门惨遭灭门之祸,才会与他们三人走近的。

    后来让雪天觉得与十六域域主理念不合,索性和他们一起去魔域四处晃荡。

    七杀比他更六神无主。

    他双眼赤红欲滴血,声音嘶哑似破音,叫人担心他下一刻便会心神失守,全盘崩溃:“怎么可能?你骗我!”

    那是支撑着他前行百年的动力。

    远远不止宗门亲情、灭门仇恨可以解释得清。

    是与他生命几近融为一体的东西。

    当他以为大仇得报,以为此后可以肆意自在为自己而活时,有人来全盘碎它,告诉他你坚持这百年的东西完全是错的。

    坤山宗宗主反笑了。

    这一刻,输赢逆转。

    他:“你不信我是常理之中的事情,可心血誓如何能骗人?”

    七杀嘶吼一声,其中悲鸣彻骨,如野兽泣血,鬼魂夜哭,久久不散。

    坤山宗宗主在他吼声中含笑安然闭眼。

    七杀甚至不敢抬眼去看舒遥。

    雷霆浩荡从天而降,将他们之前一片斗遗迹劈成焦黑一片。

    舒遥红衣在焦黑泥土上似开出的花,愈是格格不入,愈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走过去一把抓住七杀的肩膀,让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你宗门到底曾经是修天刑的,坤山宗宗主也,只是大半人,为着剩下没修孤煞人的性命,我们也不算杀错人。”

    七杀问他:“那魔种呢?”

    他声音更响,抖个不停,像是问舒遥,又像是在质问自己:“那魔种怎么办?”

    “你宗门的秘籍带在身上吗?”

    舒遥的话像是点醒七杀,他连忙将乾坤袋中贴身不离的秘籍取出来,取出来时手都是发抖的。

    不用雷霆,秘籍先一步在七杀朝斗下化成飞灰。

    舒遥:“七杀,你立心血誓,这辈子不碰魔种。”

    七杀立马立了心血誓,一口一个不得好死,死无全尸,死无葬身之地的不吉祥话一个比一个狠。

    “就这样吗?”

    “还能怎么样?”舒遥垂首看了很久的寒声寂影,这会儿倒是慢慢攒出一个很淡的笑模样儿来。

    像是风雨后横跨在天空上,见光即散的一轮虹霞。

    他听见自己掷地有声,像是寒声寂影想要一个字一个字地将地底捅个对穿:“我做下的事我来担。”

    舒遥眸光很深:“倘若真有那一日,我寒声寂影下放过的人,当然由我寒声寂影来收回。”

    他们当时年轻,都没把那句话当回事。

    等后来七杀转修入孤煞,天刑时立下的心血誓约束不了他。

    却约束得了舒遥。

    所以舒遥拼着和破军反目,甚至亲上魔宫去请让雪天的旨意,也要将七杀斩于寒声寂影下。

    所以他在凡间晋国青山宗时,修为有八九成恢复。便迫不及待想要将七杀斩于寒声寂影下。

    终究是太迟了。

    舒遥简单挑选了一下来龙去脉,和几人解释为何七杀会晓得魔种炼制之法。

    完,他顾不得几人惊讶眼神,和一个个劈头盖脸来的询问,自顾自拔出腰间寒声寂影,唇角溢出一声轻叹:

    “我过的话,我一直记得。”

    寒声寂影下放过的性命,当然该由寒声寂影来收。

    卫珩一句话将舒遥从被团团围住的尴尬境地搭救出来:

    “事到如今,不必再在玄山比试了。元婴以上入凡间,元婴化神两境各以诛杀魔种最多的前一百决出入紫薇秘境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