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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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这里, 这件事情的脉络差不多已经被捋了个清楚。

    七杀显然是知道魔种炼制之法,过去百年里和让雪天多有筹备,只等着今日一朝对凡间发难。

    倘若有数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凡人受魔种驱使来围攻仙道, 思及此处,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对让雪天也敢拔剑照着脸怼的玄和峰主, 也不禁掌心发抖,冷汗渗了一片。

    仙道和孤立在天道之外的孤煞大不一样, 受魔种驱使的凡人修为不一定很高,随便拎个内门弟子就得过——

    可凡人终究是凡人, 受魔种驱使的凡人也是一样, 仙修受天道拘束,不得滥杀凡人,倘若真动手做了,来日破境时挨几道天雷被劈得半死,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下场。

    玄和峰主震动之下,甚至忘记问舒遥如何得知的消息。

    倒是事先嗑好两瓶天王保心丹的玄山掌门最靠谱,他眼风沉沉扫过舒遥, 威严问道:“你怎会得知此事?”

    无论是七杀原先归属的宗门, 抑或是被七杀所杀的坤山宗宗主, 皆是少百余年以前的事情, 且在魔道也属于不传之秘, 舒遥一个辈又如何能够知晓得这样清楚?”

    舒遥无所谓地扯了扯唇角,欲开口时, 余光瞥到他身前卫珩,便猛然一顿。

    这件事情对舒遥而言意义太重。

    是他当年放的七杀,是他当年替七杀瞒的让雪天和破军,也是他当年在七杀转入孤煞时没能杀了七杀——

    凡间魔种的责任,原该有他一份。

    在千万条活生生的性命沉甸甸压下来时,贪狼使的身份当然算不得什么。

    但是有卫珩。

    他要去操心凡间猝然生出的魔种,事情已经够多了,自己蒙他救命之恩,总不好这个时候给他火上浇油,来一出同门相残,割袍断义的戏码吧?

    舒遥如是思忖。

    于是他略一低头,抬头时神情很快变得柔弱又无辜,茫然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昨天正好听师父和江宗主提及此事,我今日便忍不住提了。”

    罢他看着仿佛真有几分腼腆,不好意思道:“是我太沉不住气,见到什么都要出来,让几位前辈见笑了。”

    卫珩为他作证:“是他的那样。”

    他一开口,不管是什么,哪怕是太阳西升东落,也一样能出种无端让人信服的魄力。

    掌门信了。

    他下意识埋怨了卫珩一声:“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日和我们一声?”

    玄和峰主绝望抬头。

    掌门师兄,没有用的。

    你一个不解风情的中年剑修,在师兄心目中,怎么能比过一个甘愿为他转修医道,为此将性命也置之脑后,对他痴心一片的大美人的地位?

    换作是她,也肯定先告诉她的大美人徒弟啊!

    幸好玄山掌门不知道她的想法。

    否则即便舒遥如何努力避免同门相残,今天仍是难以抑制会上演一出。

    卫珩神色如常,淡淡道:“我昨日仍未确定,才请来江宗主为我推演,阿遥他得太快了。”

    突然被几个人齐齐盯住的江云崖:“???”

    他能他昨天和院长、无尘方丈一起凑一桌了一天牌吗?

    自从卫珩来了场仙魔之间的旷世绝恋来,江云崖自觉自己替他收拾烂摊子也是到了没脾气的地步,驾轻就熟。

    他先是捂住以眼神问询他的院长嘴巴,免得这呆头鹅下一息木愣愣问出“你昨天不是和我在一起了一天牌吗?”这样的送命问题。

    除了堵住院长嘴巴这个动作略显奇怪,换一个角度来看,江云崖仍是高人风范,只见他飘然似仙,不慌不忙道:

    “确实如此,不过百余年前的事情,且牵扯得太多,我不敢保票,免得人心惶惶,便叮嘱道尊不必张扬。”

    到这里,也算是将一番前因后果都透了。

    卫珩道:“魔种事急,不便耽搁,让元婴以上即刻出发,大乘先不动手,为防魔修釜底抽薪,役使有魔种在身的凡人与仙修两败俱伤,每方圆千里之内坐镇一位大乘,制住所有想驱动魔种的魔修。”

    除避世未来的无妄宗外,六宗宗主皆颔首,也不多言,当即吩咐下去。

    如今弟子齐聚玄山,转眼就有灵光飞掠过天空,向着凡间方向而去。

    玄山掌门一连串指示完后,仍是忧心:“倘若弟子除不尽魔种,大乘要顾着魔修,未必能出手将千里之内的魔种尽去。”

    卫珩道:“我会出手。”

    六宗宗主均是亲眼见证过卫珩一路传奇走至现在的人。

    他们见卫珩形容气度,便情不自禁想要拿南海太华,渊壑险峰来比喻它。

    清峻挺秀反而是最流于表面的东西,要紧的是巍巍然不可崩摧的高华,似欲随着江流石转,万物迁移直至天地尽头。

    是沧海桑田的时光也不能动摇磨灭的东西。

    也许是对卫珩滤镜太过浓重,又也许是被凡间的魔种之事占去全部心神,卫珩了一句让舒遥与他同行时,玄山掌门竟没多问,恍恍惚惚地答应了下来。

    “道尊不必安慰我。”

    待他们两人去凡间时,舒遥最先的是这一句话。

    他像是憋了很多话想,不等卫珩反应,便自顾自地个干净:

    “七杀百年前入孤煞,我想过很多次,他造的杀孽,是不是该有我的一部分。后来想来想去觉得很没意思。”

    “你不知道你杀的人,你救的人在没有被你救或杀的将来,会救了会杀了多少人,他们救的杀得多少人,又会在被他们救的或者杀的将来,救了杀了多少人。”

    “一环一环扣下去,恐怕是天道才看得到,推得出来的结果。”

    他乌发红衣扬在风中,这鲜明两色与殊丽眉目像是天上金宫玉阙才配有的浓墨重彩,逼人颜色:

    “人又不是天道。能做到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于内不愧心,于外不愧他人,已经算是极难得极难得的大好人。若一举一动皆要把苍生福祉记挂在心上,那可能真是个老天爷该给他发好人卡的千古圣人。”

    舒遥笑了笑:“我也想过,若是我在坤山宗那里杀了七杀,是不是没有那些幺蛾子。可再一想,若杀了坤山宗时的七杀,该杀的就是我。”

    “倘若重来一遍——”

    舒遥忽然止住了声音。

    哪怕是重来一遍,他也一样找不到两全其美的做法。

    曾经的关怀之情,甘愿为彼此出生入死的默契是真的。

    反目后七杀杀的无辜人等,恨不得对方每天去世一百遍甚至想高挂鞭炮庆祝的咬牙切齿也是真的。

    分不出谁比谁更重。

    卫珩抱住了他。

    掌心的腰身像是不喜欢这样亲密的接触,止不住颤,然而它主人一番挣扎后,最终没有推开卫珩。

    他们温度相贴。

    让人依赖的不仅仅是温度,更是最艰难的时候顶着风风雨雨扶了他一把的手。

    也不止最艰难的时候。

    最艰难,最得意,他都希望这双手的主人一直在。

    舒遥忽然道:“算了,不重来了,眼前就很好。”

    他:“我杀七杀的时候,你要在场。”

    如舒遥自己过的,寒声寂影下放过的性命,由寒声寂影收回。

    而曾经支离破碎的友谊也会随着新的温情安详逝去。

    会有人愿意陪他走接下来的路。

    已经很好。

    卫珩应了一声好,又多加一句:“给你递寒声寂影。”

    “递寒声寂影倒不用。”舒遥也笑出来,“以我对七杀的了解,他多半会来,道尊别和我在一处,让他觉得我落单了好欺负就成。”

    “当然七杀肯定做事也不回那么不过脑子,只是他自信能驱使得动魔种,再不济也能让魔种自爆拦道尊一拦,应当愿意冒这个险出来和我一见。”

    卫珩未有异议,只道:“你很了解了七杀。”

    “毕竟两百年的相处。”舒遥坦然自若,“再,我也是那么想的。”

    换位思考一下,舒遥觉得若是在能安全走脱的前提下,有机会哐当砸爆七杀的头,自己也是愿意干的。

    最了解一个人的永远是他的仇人。

    没毛病。

    ******

    凡间有不止一个国家,国家中有很多座城池。

    在这许许多多城池里,晋国的都城无疑是最繁华的那一座。

    可想而知,也是最容易被魔修盯上的一座。

    仙修自以为洞悉了魔修的心理,纷纷踊跃地提着剑跑来晋国都城。

    他们大概意想不到自己遭受的第一道阻碍,不是来源于魔修的阻挠使坏,魔种的难以解决,却是在城门口的守卫。

    守卫板着一张黑若锅底的脸,冷冷问道:“度牒呢?”

    排在队伍第一位的是倒悬剑山的弟子。

    很符合他们剑修一听有架,就跑得最急,冲得最快,莽得不要命的头铁风范。

    他一句“拔剑!”差点冲口而出。

    幸好身旁沉稳一点的友人拽了一把他,传音警告他:“是凡人,不能拔剑!”

    守卫见他迟迟未答,心中更不耐烦,喝问到:“作为来往凭证的度牒呢?”

    倒悬剑山弟子也强自按耐,寒声道:“我为倒悬剑山弟子。”

    言下之意是何需度牒?

    “倒悬剑山?”看他的派头,守卫也不由得迟疑一瞬,问身旁同伴道,“你听过吗?难不成是个修仙门派?”

    弟子流露出一二矜持之色,等着守卫的恭敬惊叹。

    不想另一个守卫“啊”了一声,摸不着头脑:“什么倒悬正立剑山的?没听过,十八流骗人门派吧?”

    守卫神色不再动摇。

    他抬手一挥,冷喝道:“既然拿不出度牒,那就去京兆尹走一趟吧!”

    语罢高耸城门上,瞬间竖立起无数架黑竣竣弓箭,瞧着让人头皮发炸,肝胆俱寒,瞬间心生退却之意。

    弟子:“……”

    他们堂堂元婴剑修,倒不是很怕凡间军队这架势。

    问题是真要被捉拿到了京兆尹去,不定还得蹲个号子,让他们元婴剑修的面子往哪儿搁?

    弟子仿佛看见自己将来走到哪里,嘲笑声如影随形的未来:

    看,他就是那个去诛灭魔种一个没诛成,反而被抓去蹲号子的剑修!

    倒悬剑山弟子和他友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眼!

    下一刻两人腾云而起,拔腿就跑!

    “真是仙人啊。”守卫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向着身穿同一制式白衣,排在后头的倒悬剑山弟子笑道。“你们仙人脾气也挺好,被我这样吼也没生气。”

    弟子:“……”

    他也对他同门的思路匪夷所思。

    好不容易证明自己是修仙的了,还跑个球球?

    当然,为了倒悬剑山的面子,弟子艰难挽尊:“是的,我们倒悬剑山…一向怜老扶贫,助人为乐。”

    其他门派的修行者:“……”

    开什么玩笑,整个仙魔两道,谁不知道你们倒悬剑山最不安分,走到哪儿到哪儿?

    守卫忙点头,陪笑道:“确实确实,脾气确实很好啊。”

    倒悬剑山弟子跟着猛点头:“没错没错!方才那师兄就是太害羞了!才落跑的!“

    “……”

    修行者们保持着诡异的沉默,在诡异的和乐融融里一起进了都城。

    然而这只是他们最简单的第一关。

    晋国都城,自然是车水马龙的繁华之地。

    不朱门高檐,楼台一座挨着一座,一层起得比一层高,街上望得着金漆彩绘沉香楼,听得见九曲回廊流水声,即便是寻常寒门百姓,屋瓦也码得整整齐齐,院墙刷得干干净净。

    一派繁荣富庶。

    有弟子眼睛很尖,一眼认出来往行人中有魔种在身的,快步向前,一把抓住来人,热情道:“这位兄台,我观你魔种在身——”

    “去去去!”被抓住的行人一脸不耐烦掸开他手,没好声气,“去你的魔种在身!你们算命的现在套路还挺新奇,都从印堂发黑,玩到了魔种在身!”

    弟子:“???”

    他无力辩解道:“不是,兄台,你信我,你真的有魔种在身,我是坠青天弟子,没必要骗你,我不收钱的!”

    到最后,他已经有点语无伦次,谈及到钱不钱的,从格调上就把自己倒了最不入流江湖骗子那一档。

    那人发泄完,心头气顺,便也耐心劝一劝他,“这位哥,我看你长得算俊俏,人模人样的,身上衣服也是好料子,想来是殷实出身,怎么就是不学好,要玩江湖骗子的那一套呢?”

    弟子:“???”

    他呆滞看着行人越走越远,那副受击的模样仿佛被十个同境界的魔修轮流锤过。

    “你这还算好的。”他同伴一瘸一拐走来,鼻青脸肿安慰他,“你看那边,大争书院的,已经和人吵起来了。”

    大争书院的学生一边着“夏虫不可语冰”,一边又口嫌体正直地尽心尽力驳斥着认为“这世上不可能有魔种”的凡人,恨不得把好几万年的修真史给他倒背一通。

    弟子惊悚看他同伴,迟疑道:“那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戒备起来,莫非是附近有魔修,自己同伴和他了一场?

    “唉,别提了。”

    他同伴愁苦叹了一口气:“我倒霉,遇上一个身怀魔种的姑娘,人家模样娇娇俏俏的,未出阁的大户人家。半条街的人追着我,我总不能凡人吧?他们也不听我解释,不想看我使法术啊!”

    弟子:“……”

    这他妈都是什么魔鬼任务。

    魔修该不是认中了这一点吧?

    那一刻,弟子对魔修的心机谋略有了新的认识,肃然起敬。

    感谢杀破狼三颗星,舒遥一入晋国都城,便顺顺利利地找到了破军。

    他仍是镜月的扮相,和引长烟、怀霜涧、顾迟笔三人待在一处。

    “舒师弟!”被医修蒙蔽双眼的引长烟热情招呼,“你要不要和我们来一处!镜月师妹也在这儿!”

    舒遥当然是顺水推舟,欣然应允。

    他和怀霜涧相熟,顾迟笔有过一面之缘,破军更不用,倒算是如鱼得水,气氛融洽。

    几人走过长街,引长烟迟疑出声:“顾师姐,那边那个,是你大争书院弟子吗?”

    和人辩论的声音大半条街都听得见。

    顾迟笔:“……”

    她断然否认:“不,我大争书院没有这样的蠢货。”

    前头是个身着白衣的剑修,和行人两两对峙,看样子是憋一句拔剑憋到脸色发红。

    引长烟抢先开口,一起断然否认:“不,我倒悬剑山没有这样的蠢货。”

    再往前两步,有玄山弟子自暴自弃,干脆把自己伪装成算命先生,借着入门时基本功把行人忽悠得一套一套,直呼神算。

    怀霜涧:“我玄山没有这样——”

    她装神弄鬼四个字卡在喉咙间,不远处传来一阵贯穿耳膜的惨叫声,青衣绣卷草纹的坠青天弟子被身后一堆人追着喊,鸡蛋菜叶横飞。

    破军心情复杂,应景地接了一句:“我坠青天没有这样的蠢货。”

    舒遥饶是自诩接受能力极强,此时神容也不由得有一瞬凝固,问道:“我们是修行者。”

    引长烟:“不错。”

    “那为什么不能让直接抓过身怀魔种的人,直接除去魔种?”

    “是道尊的。”怀霜涧道,“道尊这不仅是场试炼,更是关乎到凡间人命存亡,须得心怀尊重,不得儿戏以对。”

    舒遥正暗自反省自己时,又听怀霜涧冷冰冰道:“我看是他们过度曲解道尊的意思。”

    “直接去除又有什么不好?”

    着她石中隐玉似有所感,发出一声嗡嗡剑鸣。

    顾迟笔若有所思:“直接去除确实也不好。若非是像道尊那种能一剑诛杀一国魔种之人,像我们一个一个去除,只会引起人心惶惶不安,举国动荡。”

    怀霜涧不语。

    纵然她和引长烟皆是信奉一剑破万法的剑修,也不得不承认顾迟笔得有理。

    最难把握的便是人心。

    舒遥一拍掌道:“我有办法!”

    最了解他的破军面无表情,并不是很想听他的办法。

    奈何不得其他三人似火的热情。

    果然。

    五人在最热闹熙攘的西市租了一出摊位,他们一个个容颜俱是极为出色,哪怕凭脸,也吸引来不少郎君娘驻足。

    破军持扇,不似平日里有海棠带露,芙蓉出水的明丽风流,反而有气无力,看着蔫搭搭的。

    引长烟和怀霜涧默默站在一角,并不是很想搭理舒遥。

    只有顾迟笔问舒遥道:“舒师弟确认能行?”

    “怎么不行?”舒遥带着笑反问她,“顾师姐是觉得以自己堂堂化神修为,变不出哄得住凡人的戏法,还是担心自己无法同时诛杀魔种?”

    顾迟笔一想是这个理,爽快点头:“按你的来。”

    舒遥毫无贪狼使包袱,扯开嗓子唤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顾迟笔嫌他模样病怏怏的,激情不足,一把推开,顺带夺过破军手中折扇,如惊堂木重重一拍桌,嗓音清亮,中气十足:

    “不远万里自西域学来的戏法哟!叫我们戏法的师父专给西域王室作演的,千两万两的黄金拿到手软!我们亦是一路上给官老爷演着过来的,若不是怕酒香巷子深,英雄埋名,宝剑无人问,才不会自将身价来此作演!”

    引长烟依然想挣扎:“我学剑近百年,剑下斩过无数魔修的头颅…”

    “不是用来演戏法用了。”

    破军顺口替他接下去。

    他显然放弃希望,自暴自弃,安慰引长烟道:“想开点,你变戏法是假,除魔是真,难道这万千百姓性命,比不过你明珠出海一点排面重要吗?想开点。”

    引长烟惭愧低头。

    怀霜涧也惭愧低头。

    见他们样子,破军咽回了下一句话。

    不想开还能怎么样?

    他堂堂魔道破军使,都被舒遥逼来仙道穿着女装和顾迟笔一起合写话本了,难道还在乎一桩戏法吗?

    想到此处,破军蓦然心中升起一阵万丈豪情!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扇子,一张扇,花鸟珍禽脱扇而出,羽毛栩栩,叫声清脆,鲜花仍能闻到芳香。

    十分积极。

    舒遥是提议人,于情于理不该落后于破军。

    九天悬梦一挥,光晕染粉,似梦似幻,鲜花飘带争相涌出,徐徐转。

    云裳心经可用来驱散魔种的跳珠憾玉。

    人群哗然一片!

    引长烟与怀霜涧坚定而又悲壮地对视一眼。

    引长烟先出剑。

    水波平地起。

    是真的水波,有好奇的孩儿伸手,湿湿凉凉的触感做不到假,衣袖被湿一片。

    人们看他的目光带上一二敬畏之意。

    接着孩儿看到旁边持剑高挑的冰美人对他和声了一句:“走远点,免得伤着手。”

    孩儿抽手。

    就在他抽手之后,伴着“咔咔“结冰声,水波成了寒冰,四周的气温骤降。

    人群寂静无声,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们看不到的是有黑气从他们头上窜出,再被扇里花鸟,剑意绞杀个一干二净。

    有路过的修行者见着如此场景,眼光一亮,仿佛受到了什么启发似的,拉着他的同伴道:“来来来!我们快去变戏法卖艺去!”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看到的弟子奔走相告,挽起袖子亲身上阵。

    反正都做过神棍,挨过,被砸过青菜鸡蛋,还有什么脸面好在乎的?

    一时之间,满城尽是卖艺人。

    仙道的大乘不是很懂。

    他壮着胆子,向卫珩诉苦:“道尊您看看,这成什么体统?若是被附近的修仙门派看去,六宗和其余门派世家一群卖艺的,我上宗威严何在?”

    卫珩看他一眼。

    那人瞬间收声。

    另外一边,都城里的七杀也越走越茫然。

    好的骚乱呢?

    怎么一片和乐融融的,全来看卖艺了???

    仙道真的没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