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终于掉马
尽管仙魔两道汇合的是在同一处山脉, 去往的也是同一处十二阵所在,他们仍是分了两条路走。
让雪天不是出于保存实力的稳妥做法,担心两道会走着走着刀兵相见。
相较起来, 他更担心自己会被仙道弟子口中的昆夷秘史气到中途崩卒。
面对七杀时,为掩盖自己的真正心思,让雪天依然寻了个借口:“当今仙道势盛, 我道势衰,有玄山旧仇在, 心为上。”
同样被昆夷秘史荼毒的七杀,当然也很赞同让雪天的做法。
出于同样掩盖心思的目的, 他也煞有其事地附和了一句:“尊上的是。”
如果可以, 七杀真的一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仙道那群人。
就让舒遥在仙道自生自灭去吧。
他们所走之路与仙道行进的方向隔了千里万里,数不清的森林江河。
也很方便让雪天和七杀之间交谈一些秘事。
“六道寺的皆空方丈当真可信?”
让雪天则不似七杀瞻前顾后,胸有成竹回答他道:“他比我们更憎恨天刑。我杀天刑,仅仅是为了求生,与天刑一脉并无不死不休的仇怨,皆空却不一样,他憎恶魔道。”
七杀沉默了一会儿, 目光转虚:“若是憎恶魔道, 他怎不对孤煞动手。”
果然还是不能很理解仙道中人所思所想。
更诡异的是, 七杀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他一个好端端的正常孤煞魔修, 理解不了仙道那群傻子想法也是应该的。
让雪天悠然自若道:“你怎知他不想根除孤煞一脉?”
他微微一笑, 似对未来会有的生死之敌并无介怀,“皆空想的, 只是先杀天刑,再灭孤煞而已。天刑孤煞,哪个也跑不了。”
是魔修,就要走得整整齐齐,哪个也不能缺。
七杀:“……”
他简短置评:“可以,很有理想。”
有理想得七杀都不好意思把他当作仙道叛徒,佛门败类来对待。
事实上,七杀也不是很搞得清楚,一心想要除魔卫道的皆空方丈,和仿佛瞎了眼睛一心偏袒着舒遥的道尊,哪个更像仙道叛徒一点点。
“也是无奈罢了。”
让雪天非但不介意把自己置于砧板之鱼肉的境地,甚至还能很有同理心地代入皆空方丈,设身处地一想:
“天刑一脉,固然底下魔修大多飘零,贪狼破军不死,天刑一脉仍存。”
提及贪狼破军这两个曾经熟悉如手足,而今陌生得足以让七杀个寒颤的名字,他情不自禁肃容了起来,跟着一起叹息:
“让皆空方丈同时对上道尊贪狼破军,再加随时会倒戈的仙道,一人之力,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只是——
七杀冷冷嗤笑一声:“他想杀绝孤煞一脉,情有可原,他想借孤煞一脉的手杀尽天刑——”
难免就让七杀看不起了。
让雪天:“因为皆空方丈觉得,天刑一脉的魔修仍存有七情六欲,稍不留神,便是孤煞,死了比活着更稳妥。”
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让雪天和七杀同时膝盖一疼。
他们对视一眼,一言难尽地住了口。
再如何私下里瞧不起皆空方丈——
作为两个天刑转入孤煞的魔修,让雪天和七杀扪心自问,好像他们确实没有反驳皆空方丈观点的权利。
活生生的案例没有资格话。
“皆空想借刀杀人,又与他瞧不起的魔道,有什么区分?”
最终七杀仍是坚强地站了起来,换一个角度批判皆空方丈。
让雪天赞同道:“的是。”
他:“一朝行差踏错,便只能将错就错,错到错无可错。”
这时候,七杀没有恼怒让雪天知了成精,一句话里反反复复重复“错”之一字的举措。
也同仇敌忾,和让雪天一起嘲笑皆空方丈的心思。
他凝视着足下江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那团被水波扭曲至模糊的面容,本该是七杀最熟悉的。
也是最陌生的。
七杀的声音像是清抓不住的一团飘渺雾气,随着红日渐升,渐渐消逝于无:
“是啊。”
这句话,他和让雪天最有资格赞同。
因为他们是这句话最好的,最活生生的见证者。
七杀问了最后一句话:“既然皆空方丈来了紫薇秘境,他此时此刻,身在何处?”
“同为大乘巅峰,他有意伪装,你我也很难发现。”
让雪天兴致缺缺,并不是很想寻根究底:“反正他想动手的时候,总不能把自己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肯定会想办法告知你我的。”
七杀原来想更多问一句,不满皆空方丈为何不拿出诚意。
他后来一想道尊首徒贪狼使,再一想坠青天那位如花似玉的镜月——
七杀决定闭嘴。
有时候无知是福一话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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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青山从巍峨隆起一步步走低,像是心甘情愿拂开云雾重重织成的白茫茫面纱,露出草木葳蕤的真面目,臣服于这天地星辰所带来的奇迹之下。
所有奔流的江河也受之震慑,它们席卷万里,滔滔流水足以洞穿青山,填平深壑。
然而江河的尽头并非是吞吐百川的汪洋无边。
却仅仅是个平地起的水洼。
水洼后面是十二阵。
有法,山水为天地灵气精华之萃。
紫薇秘境的一切山水在十二阵前走到尽头。
秘境中一切的灵气精华皆用来供养这夺天地造化的十二阵。
十二阵,顾名思义,为十二座阵法组成的叠阵。
十二座阵法分别为:胎、养、长生、沐浴、冠带、临官、帝旺、衰、病、死、墓、绝。
其对应人之一生,从母胎直至埋骨的生老病死十二阶段,故也称之为十二长生阵。
长生不长生不知道。
以前走过十二阵,可以提升一整个大境界和数百年的修行是真的。
卫珩道:“空无凭,言及十二阵有恙,不如从前恐怕难以叫人置信,不如我进去先走一遭,等出来时旁人见我境界不变,自然洞明。”
舒遥一时不知该劝他别随随便便把渡劫当儿戏好,还是质疑他真有把握能完全走过十二阵好。
不知为何,舒遥隐约有所感应,明白卫珩的机缘多半真不在十二阵上。
似道尊这般的人物,一入大乘即至巅峰,一剑之间即可颠覆仙魔两道盛衰存亡。
这样的光辉满身,岂是苍白乏力的天下第一,天纵之才几个字之间可以简简单单形容的?
自然不需要,也不屑于外力破境。
所以舒遥问道:“紫薇秘境的十二阵,可谓是对人之一生面面俱全,必定要心性澄明,通体无垢。”
活得越久,便越难走过十二长生阵。
因为活得越久,见得越多。
见得越多,到后来连自己也不明白哪件是对,哪件是错,哪件事又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卫珩不是这样。
他与十二阵前的江河归处契合极了。
分明有吞吐山河万里,横贯人间的气魄,却最后归在一处不及人高的水洼里,清澄无瑕,一眼见底。
当然不必担心。
“我俯仰无愧天地,进退无愧他人,问心无愧自身——”
不等卫珩过后面半句“实在想不清十二长生阵为何难为之处”来安抚舒遥时,异变突生。
一直安安静静悬挂在天上的紫微星忽地光芒大乘!
炽烈白光浩浩荡荡铺满青冥天际,一时间爆发出来的明亮令人双目流泪,忍不住想闭上眼睛。
自然看不见天边被逼退三舍的明日。
也看不见由十二方格组成正正方方几何形状的十二阵,如乍然苏醒,随着水洼里流水注入,在地上勾起无数繁密阵纹。
它们看似排列杂乱无章,但望一眼却能让人眼前生花,头脑嗡嗡,心神沉浸,不可自拔。
如窥天地之间最玄奥的至理,看见天地轮转,日升月落的轨迹规律。
再一回味,脑中又是空空如也,彷若什么也没看过,什么也记不起来。
等阵纹勾连完最后一笔,卫珩随之消失在原地。
整个过程不是极快。
舒遥明明眼睁睁目睹着一切的发生。
但是有难以逾越的威压落在他身上,如同顶了一整座泰山的重量,压得舒遥抬不了手,拔不了剑。
灵力再度运转之时,卫珩已经人都不见。
紫微星敛回所有光亮,又安安分分挂在原地,若不是消失卫珩一个大活人,不得众人还以为只是十二阵带来的幻境一场。
破军在在场众人中,修为算是顶尖的一批,又不似舒遥心有挂念,最先反应过来。
他此时顾不得仙道众人的谣言与眼光,扑过来牢牢按住舒遥想要拔剑的手,喊道:“兄弟冷静一点!”
闷然在众人耳边炸响的雷声,像是舒遥积攒在心中的怒火,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蹦出个什么来。
他眼眸间攀上红意熊熊跃动,跟着一起喊道:“被十二阵不明不白卷进去的是我道侣,你让我怎么冷静?!!”
舒遥这一声,像是拔开的木塞,让仙道上至大乘掌门长老,下至金丹弟子的切切揣测声如水泡般自沸腾烧开的开水里源源不断冒出来。
“诶你这紫薇秘境是不是有点问题?”
“肯定有问题啊!”
弟子想也不想,铁口直断:“不咱们一群元婴,硬是到了被分到了大乘秘境里面。就是看看它这天色,前一息晴空万里光明大放,下一刻阴云密布雷声隆隆,这么瞬息万变,哪能没问题?”
一阵诡异的沉默。
正当破军一边警惕按着导致这瞬息万变的罪魁祸首,一边感叹着想不到仙道弟子居然也能有如此敏锐的一天时——
听闻仙道弟子疑惑道:“咱们是不是放错了重点?”
不,某种意义上也不算是放错重点。
破军心道。
“我也觉得,重点难道不该是突然现身,制止道尊弟子行为的那个女修吗?”
“我认识那位师姐!”
有玄山弟子惊喜地惊叫一声。
他如同怀着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故作神秘:“如我没认错人,她便是与舒师兄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那位心上人。”
“……”
舒遥更想拔剑了。
连破军也不想按着舒遥,只想让舒遥尽情地拔剑。
劈不开十二长生阵,劈死那群事到临头也成天想着有的没的八卦的仙道弟子也是好的。
“闭嘴!”
在他们两人行动之前,玄山掌门抢了两人的话头。
掌门没有多余的示威言语和动作。
但看他举止神态,自然而然威严无上。
没有人会觉得他配不上玄山掌门之位。
掌门袖下双手紧握成拳,眼风逐一从十二阵里一一扫过,凌厉如刀:
“据我所知,十二阵是等百位大乘人齐之后,合力开,从没有似我师弟前脚人刚至十二阵前,后脚十二阵急不可耐开拉他进去的道理。”
“此次,若非是紫薇秘境出了变故,若非是其刻意针对我师弟。”
最后掌门的眼神停在玄和峰主身上。
玄和峰主会意,急急上前两步,递给掌门天王保心丹。
掌门不接。
他简直要被这一个两个不靠谱的,气得气血冲脑,喝道:“此时要这种东西有何用?拿我剑来!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十二阵和我的太乙明堂孰坚孰锐!”
玄和峰主也被气得气血上头起来。
她掌门师兄瞧不起她也就算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瞧不起天王保心丹,是忘记那些年靠天王保心丹维持的掌门风范和被救过的命吗?
你的太乙明堂能破阵,能救你的命保存你的尊严吗?
她凉凉一指被玄山掌门爱惜挂在腰间的太乙明堂,道破事实:“师兄,太乙明堂在你腰间好端端地挂着呢。”
玄山掌门:“……”
玄和峰主痛心疾首数落他道:“二师兄突然被卷进十二长生阵里我亦是心焦不已,明白师兄的想法。”
“但师兄你就是想破阵显出威风派头,也不必要硬叫人给你递挂在你腰上的剑吧?”
玄山掌门:“……”
破军震惊得连按着舒遥的力都松了两分。
但这远远不是极限。
在几乎要疯的玄山掌门,喃喃着翻来覆去掐着手掌的江云崖,一脸深沉的倒悬山主,合掌念佛的无尘方丈之中——
书院院长不愧是读过万卷书的人,镇定远超旁人。
只见他略作思考,问舒遥道:“十二长生阵不会无故而开,道尊入阵前与你话,可是他做了什么?”
“怎么可能?”
舒遥未经思考,口不择言:“他要是入阵,怎可能不提前与我一声?显然是秘境的差错!”
“……”
众人不仅无动于衷,甚至想一脚踹翻这碗狗粮。
乌云更密一重。
舒遥在与破军的交锋之中,逐渐占得上风。
害得破军心惊胆战,一个劲劝他道:“兄弟,冷静一点。”
他试图以眼神暗示舒遥,就算你能破得开十二阵,你暴露身份后,能一五吗?
可惜舒遥没有接受到他的眼神暗示。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很冷静:“让我先破开十二阵,再谈旁的。”
是紫薇秘境的差错就留个教训,让紫微星长长记性。
是卫珩的问题,就让寒声寂影教他知道不告而别是不可取的。
“看来是紫薇秘境的问题。”
院长前一句看着一派镇定自若,万事在握,后一句一把把锅扣给了江云崖:”紫薇秘境如此大的差错,你怎的成天只知道牌,也不提前卜算一二?”
正烦躁揪着自己头发的江云崖目瞪口呆:“我要是早知道早算出来,我和道尊多年相交,我会不吗?院长,你这和自己命不好还怪算命的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他只是爱好卜算,正职为六宗宗主。
江云崖严正声明,转头将目光投向无尘方丈:“方丈你看看!每次牌,院长他得比我少吗?不是院长他拉着我的吗?”
无尘方丈欲言又止。
江云崖隔着一个无尘方丈,和院长狠狠瞪视。
又是平地起的一波光亮。
那一阵光亮丝毫不比方才紫微星异变时的差上多少,伴着剑气铮铮。
是绝世名剑拔剑出鞘时,方有的气势。
等弟子再一睁眼,眼前已然换了一个模样。
水洼凝冰,树叶挂霜。
飞雪如鹅毛,落了山头厚厚一层,似青山白头,万物皆寂。
秋风动树叶,无处不在密密如刀如箭,肃杀如金,生灭轮转。
杀气铺天盖地。
让雪天和七杀也到了十二阵前。
倒悬山主一人拔剑对上两人联手。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无论是面对仙道魔道,都如同秋风一样的肃杀,恨不得统统一视同仁扫个干净。
他喊出口的声音,也如同秋风一样的喧哗大声,又冷冰冰:
“有聊八卦吃天王保心丹牌指责的功夫,不如先解决魔道的人。”
破军绝望地想松手。
算了,还按个球。
直接让舒遥一道雷劈个干净算了。
玄山掌门也为此刻瞬息万变的局势懵了:“所以,我们应该是先毁阵,还是应该先魔道?”
倒悬山主剑下秋风更炽。
他的心,也如同被秋风扫过的地面,空空落落,再无一物。
倒悬山主明白了。
虽然明面上看,是他们仙道五宗宗主,对上魔道魔尊七杀使两人。
但实际上,这是一场一六的战斗。
舒遥眼里红意更盛,几如淬血。
他的声音倒不见有多激动,比让雪天剑子下冰雪更寒上三分:“镜月你放开我,让雪天、七杀、十二阵,我一个一个算。”
他到一个一个算时那种神态,险些让破军以为他是要一剑一剑剐。
让雪天明明对阵倒悬山主时稳占上风,却主动退了一步,剑势稍缓:“我无意与山主对上。”
倒悬山主的秋风却不停:“你是剑修吗?”
让雪天:“???
难道他拿的人间骤雪很像刀吗?
倒悬山主像是看出他的疑惑,很吝啬开口解释似的,惜字如金:“剑修拔剑,怎么能不决出一个高下胜负?”
好在经过几次与仙道交锋间的洗礼,让雪天仍能风度温文:“我出剑本意,并非与山主分出一个高下胜负,只是想拦山主毁阵手笔。”
“道尊在十二阵中,以他修为,自然不难平安无事,但十二阵若毁,山主高义,大可不必在意,却叫后辈失一天大福缘,如何自处?”
倒悬山主笑了。
他向来情绪冰凝,笑起来也不见柔和,反而讽意十足,刺刺地卡在人心里:
“一个能让晚辈入大乘秘境被大乘妖兽追杀的紫薇秘境?一个能不让人站定就强行将人拉入阵中的十二阵?”
他嘴角一撇,以短短几字不屑置评:“不要也罢。”
不知何时,玄和峰主手中月出昆仑取代了原先玉瓶,清辉如月芒,轻盈洒了一地。
玄山掌门的太乙明堂与她相互呼应。
江云崖和书院院长也不再隔空遥想对视,凭眼神厮杀。
在牌桌之前,在损友之前,他们先是仙道六宗的大乘宗主。
能够站在巅峰呼风唤雨那种。
“闭嘴。”
有道清凌凌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
看清话人后,全场还真闭嘴了。
因为眼下情况,没人比他更有资格话。
舒遥推开破军,一步步走到让雪天跟前。
他依然是一贯的扮,乌发红衣,在仙道弟子眼中,全然如换了一个模样。
冷淡矜持是眉上披的极地冰霜,高山白雪。
艳丽迫人是他眼里燃着的能将灼灼明光逼退,如滚了半边天的火烧红霞。
舒遥似笑非笑:“自入秘境以来的种种诡异之处,我不必一一列举细。眼下在十二阵里情况不知的是我道侣。”
“是,他确实天下第一,但不紫微星本是天下最未知,最超脱此方世界的物事,哪怕我道侣他好端端在站在我面前,一根头发丝也不伤,看得见摸得着,也不妨碍我担心他。”
仙道众人几乎要为他这番感人至深的言语,为这段感人至深的爱情流下眼泪。
尤其是联想起玄山秘史时,更多无限滋味。
若不是牵挂着仍在十二阵中的卫珩,可能全场已经是管不住嘴握着手,殷殷交流感想的同好,和刷刷提笔开写的顾迟笔。
舒遥不耐烦多。
对卫珩安危的挂念胜过一切,使他他有点起厌倦唇枪舌战无意义的交锋。
“是不是一定要将你服,才能让你彻底闭嘴?”
“拔剑!”
满场皆静。
只有下意识的拔剑声尖锐响起,盘旋着欲刺破天际。
在这冷清的金属碰撞声音里,有一道人声格外突兀。
万川和:“兄弟,冷静一下。”
和破军一模一样的辞。
不同的是,万川和顶着数百号人的瞩目,继续下去,吐出一点言之有用的来:“不一定非要拔剑砍掉十二阵这等费时费力的,另有办法。”
他吞吞吐吐,让舒遥不由得闭了闭眼:
“兄弟,你再不,是想让我对你拔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