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灭魔救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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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微星有点生气。

    一定是自己太久没发威, 修仙的修魔的, 长头发的没头发的,个个见面就把锅往自己头上扣不,还妄想把自己一颗尊贵的帝王星曜挂宫殿,挂城头。

    以为自己不敢降雷劈他们吗?

    还真不敢。

    毕竟紫微星指望着大乘一行削弱煞气本源,好让自己腾出些力气休养生息。

    紫微星左想右想, 仍是觉得憋闷。

    它投鼠忌器,不能将雷劈大乘,搞一搞老对头黑雾还是不难的。

    于是隔着灰蒙蒙一层幕布,天幕外头的紫微星光芒大亮, 逼得黑雾连连退避, 不似先前浓厚如潮水涌动。

    黑雾:“???”

    您有事吗?

    你被迫背锅, 就要拿我来撒气?

    你帝王星的正直善良, 傲气自矜在哪里?

    仙道大乘并不知道紫微星种种动作。

    在他们眼里,就是破军脸色铁青一瞬后,爆发出来的磅礴气势,把黑雾也给逼散了许多。

    大乘们:“……”

    怕了怕了。

    不想破军使发起火来也是如此吓人,以后不敢随便他女装旧事了。

    不过他们又有点感动。

    没想到破军使硬气至此,看见与自己交好的朋友被道尊渣了之后, 反应当真可怖骇人。

    看起来是姐妹情深无疑了。

    仙道的大乘在心里暗暗感叹一回。

    只有玄和峰主和玄山掌门, 愁云惨雾。

    他们互相对视, 互相默契给对方塞上天王保心丹。

    互相重重叹一口气。

    魔尊…

    破军使…

    他们这玄山门户的, 能禁得住那么大的动静吗?

    难得破军,满腔怒火, 做事还有条不紊,思路清晰。

    他先是一把抓起舒遥,然后唤来黑雾将他们三人身形遮掩,仍像是在心魔幻境中的情态。

    尽管那是他扇子幻化出来的幻象拟人,不过看破军那狰狞面容,只觉得他离立地孤煞,怨气聚积也不太远了。

    被命运安排压垮的破军终于理解了让雪天和七杀当时心情。

    这什么狗屁天命。

    他也想报复社会,报复天道。

    也许是在幻境里的舒遥温和可亲好话,使破军产生某种天差地别的幻觉。

    也许是有怒火壮胆,破军彻底爆发,只觉得一个人能十个舒遥不带怂的。

    他拎着舒遥领子,咬牙切齿:“你,不许给我换鹅黄亮紫!”

    舒遥:“???”

    所以兄弟,你百年难得一见的爆发一次,为的居然是这两个颜色吗?

    舒遥百思不得其解。

    这两个颜色,究竟做了什么,能让破军这样不待见。

    要知道破军上一次爆发,眼里明明白白写着想杀人的那会儿,还是他女装事败的时候。

    破军继续吼:“你和道尊那摊子破事,你们一个愿一个愿挨,我管不着,也想少吃两粒天王保心丹!但你必须给我换个正常的颜色!”

    舒遥:“……”

    所以,仙魔两道已经整体陷入中年危机之中了吗?

    要不然怎么能够解释天王保心丹会变得如此畅销?

    他心翼翼:“兄弟,你冷静一点。”

    破军:“只要你不穿鹅黄和亮紫,我就很冷静。”

    舒遥:“…可是那衣服我根本没带啊,天姚早在魔宫里一不做二不休,把衣服给烧了。”

    做得好。

    破军热泪盈眶。

    没想到天姚姑娘这样善解人意,深谋远虑。

    自己回魔道再给她捐一栋一斛珠够吗?

    不如叫做二斛珠?

    真不知道破军哪里来的勇气嘲笑舒遥的三把刀。

    一斛珠二斛珠三把刀明明就整整齐齐。

    在破军虎视眈眈,折扇随时会抹上脖子的威胁下,舒遥换了一套衣服。

    那是剑三里七秀的门派服装,颜色极妙。

    不似粉红的轻浮,也比大红要来得温柔,像是美人含羞,温婉低头时脸颊上晕开的那抹嫣红。

    金饰琳琳琅琅坠了一身,种种珠宝点缀,环佩勾勒间,将腰掐得很细,缓步间仿佛带起江南莲叶,水榭楼台间的歌舞薰风。

    破军松了一口气。

    他看黑雾也觉得可亲可爱,看舒遥也觉得貌美如花。

    甚至想撤去黑雾和外面苦苦等候,望穿双眼的大乘们交流感想,激情八卦。

    然而命运之手,总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扼住人的喉咙。

    舒遥换完装束,开始和破军算账。

    他似笑非笑:“我记得你过,会尽力替我在深渊中掩盖身份。”

    “我过。”

    破军承认得非常爽快:“你看我在深渊中等等所作所为,岂不是帮你在掩盖身份?若不是碍于道尊,还能更天衣无缝的。”

    舒遥唇角扬得更高。

    破军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碍于道尊…

    等一等,碍于道尊?

    他猛然回味过来,见鬼似望向一直不出声音,导致盛怒中的破军忘掉他存在的卫珩。

    破军:“……”好像要完。

    舒遥语调懒洋洋的,他这副易容的声音,便丝丝如蜜里渗进人心头,甜得人满心芬芳。

    破军硬生生从蜜里找出了刀子。

    舒遥:“这就是你所的帮我遮掩身份?要不是我和阿珩心意互通,托你的福,在他面前我的身份怕就是藏不住了。”

    他转头问卫珩时,藏在声调里的刀子消失得无情无踪,是真的能化在人心间的动人:

    “我这一身好看吗?”

    卫珩不假思索答道:“好看。”

    “那是我本来面貌好看还是如今的好看?”

    游走在生死边缘的钢丝走多了,反应再迟钝,仔不解风情,也总是会练出非同寻常的感应来的。

    譬如卫珩此刻。

    他处变不惊,遵从自己的心意答道:“你喜欢的都好看。”

    卫珩其实不知道舒遥女装缘故。

    但他觉得这也没那么紧要。

    他要做的不过是执剑护在舒遥身前,让他选自己喜欢的来,心意所至,不为流言蜚语所侵扰。

    破军:“……”

    所以我担心了半天道尊见色眼开,你鬼迷心窍顺水推舟的戏码是不存在的是吗?

    挨百年的兄弟在情人互相玩的情趣面前是可以随便丢的是吗?

    是。

    舒遥用寒声寂影以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

    他们三人再出现时,卫珩与往常无疑,舒遥神清气爽光鲜亮丽,只有破军——

    只有破军,没有了进去时熊熊凌人,让人担忧地恨不得立地超度他的怒火,虽依旧俊朗,莫名其妙多了点灰头土脸的颓然意味。

    是谁动的手,还用得着问吗?

    众人立即乖觉闭嘴,噤若寒蝉。

    真没想到道尊是这样的道尊。

    连渣魔道魔尊天姚两人不,破军使看不惯动手,还要挨日月照璧的揍。

    但他们不敢话。

    毕竟日月照璧连破军使都揍过,大家都还是怕的。

    唉,这丑恶的世道。

    等回去可得和好友同门好好道道,让他们擦亮眼睛,切莫被蒙骗了去。

    只有江长星不明所以,问三人道:“心魔幻境劳神,你们在其中待了这许久,可有损耗?”

    “不多。”

    一提起这个,破军来了神,眉眼间颓色一扫而空:“心魔幻境挺好的。”

    黑雾:“???”

    我是该谢谢你夸我吗?

    破军叹道:“难得有东西愿意安安静静听我话,我一不留神,高兴之下就难免多了几句,见谅见谅。”

    “……”

    所以这就是你赖在心魔幻境不肯出来的理由吗?

    众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同情没有人愿意听他好好话的破军,还是该同情被迫倾听的心魔幻境。

    “既然都出来了,不如即刻前往去魔王居处。”

    只有倒悬山主的关注点依旧坚定不动摇。

    他不在乎道尊和魔道的爱情纠葛,狗血八卦。

    也不想知道三人心魔,秘境遭遇。

    他在满心杂念的仙道诸人里成了一股清流。

    依然牢牢谨记着他们此行目的,并且欲尽快达成,以免夜长梦多。

    ******

    “我在出秘境之前,特意见过魔王一面,动了他。”

    哪怕被不肖后辈,不古仙道气得七荤八素,想彻底和这污浊世间再见——

    不空和尚终究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并且甘愿为自己理想在深渊底下待了三百年的佛修。

    现实,是要面对的。

    正事,是要擦干眼泪去做的。

    不空和尚慢吞吞一句话,让皆空方丈顿时为之紧张起来:

    “师父可是想借魔王之手除去此次入秘境的破军使?但魔王为煞气所生,必定喜怒无常,凶悍暴虐,师父可是答应了他什么?”

    皆空方丈忧心忡忡,操了十万分的心。

    他虽和不空方丈一样,乐得借刀杀人,但刀仅仅是刀而已。

    不代表它帮他们杀了个人,就是把好刀。

    关键时刻,刀也是要熔掉以绝后患的。

    不空和尚不慌不忙笑了笑。

    他礼佛数百年,慈悲佛光早融到了骨子里去,哪怕是在谈论杀人见血之事,也看上去像是坐论佛法,祥和极了,安宁极了:

    “无须多虑,仙道是你我所护,我若是和魔王以此谈条件,有何颜面见世人?”

    不空和尚惭愧自己无颜见的世人,是仙道的人。

    天刑魔修在他眼里,则是不定时会爆发出来的隐患,是要痛下杀手,不惜代价斩草除根的对手。

    怎么能算世人呢?

    由此可见,阶级歧视,根深蒂固。

    不空和尚:“我是劝魔王,来深渊的修行者是为削弱煞气本源而来。煞气本源所生的魔族,皆是魔王口中血食,魔王一听之下,如何能忍受得了被虎口夺食的滋味?”

    皆空方丈:“……”

    等等???

    虽仙道中人,是有各式各样的不靠谱。

    但是这个为了一口食物,就甘愿做刀,和来人生死相搏的魔王,听着好像也不是很靠谱的样子啊?

    拿更不靠谱的对付不靠谱真的可以吗?

    碍于对师父的尊重,皆空方丈将疑问默默吞入腹中,不发一言。

    皆空方丈笑里的自得,转过他脸上纵横的深深沟壑,镌写风霜的皱纹如刻痕,也隐去一切锋利的,攻击性的意味。

    像是佛,让人不敢有任何厌恶不敬的想法,只能望着他隐逸在香烟金箔中的面容,叹一句神佛悲悯。

    “仙魔两道强者云集,魔王自是不过的。我劝他将深渊中心的本源煞气解开禁制,完完全全释放而出。”

    “魔族秉煞气而生,渴望着同族的血食,本质上是渴望煞气,不受禁制拘束的本源煞气对他们而言,是彻头彻尾不世出的滋补口味,自不可放过那个难得机会,万魔来朝。”

    到此处,皆空方丈已然明了不空和尚的用意。

    他们是师徒,薪火相传,思想相继。

    也远远不止皆空方丈和不空和尚这一对师徒。

    六道寺万年传承来皆是一般。

    万魔来朝时,任凭大乘再如何神通广大,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但一要抵御万年积累的本源煞气侵扰,二要分心注意亿万魔族,千万别一不留神做了他们口中血食——

    那是何等混乱的人间地狱?

    当然自身难保。

    魔王也有了杀破军给向他出主意的不空方丈作为答谢的机会。

    不空方丈眼里跃动的光,像是六道寺多年相传的油灯上一点薪火,以他与六道寺几代前人的心血做蕊,烧尽了他们生命中所有活力与青春。

    非但不觉明亮照人,恰恰相反,那点年轻的野心火焰,照得不空和尚形容愈加老迈。

    竟有那么两分阴森不适之意

    “煞气本源禁制一朝被释放,紫微星势弱,必然积压不住。煞气会随着破碎封印弥漫在人间,紫微城首当其冲。”

    紫微城,地理位置相当微妙。

    它恰好处在仙魔两道中间,由于紫薇秘境的超然地位,仙魔两道谁也不沾,平日里只管维护好秘境即可。

    而六道寺几代先人的苦心经营,也该派上用场。

    天下间很少有人知道,在用作封印的紫薇秘境左近,有着一道远为宏伟盛大的封印。

    它是以六道寺诸代主持先人,以抛弃转世,不入轮回的代价,以魂魄受煞气侵扰煎熬之苦所铸,为的是今日不空和尚所为。

    只等着煞气入人间,便彻彻底底将仙魔两道分隔干净,任由魔道逐渐被煞气侵扰,成为死地。

    之后纵使有魔族从死地而生,也无法逾越六道寺的封印。

    “有本源煞气雄踞魔道,充作太阴,阴阳终将重归平衡,紫微星虽会因封印被毁破裂,等阴阳平衡后,重新降一颗对天道也不为难。”

    “紫微星重降,再将煞气封入新的深渊,我们销毁所有的魔道典籍,这一下天下无魔,可以太平。”

    不空和尚微微而笑,一根根皱纹从他脸上舒展开,如菩萨展眉,金刚敛目。

    一句话解释不空和尚想法:

    死的总比活的让人放心。

    紫微星:“???”

    我任劳任怨给你们平衡了阴阳那么多年,结果你现在要把我当个随手可抛的棋子毁灭我?

    还有没有一点佛修的慈悲心性?

    是欺负我如今势弱,不能天降雷霆劈死你吗?

    “不过师父,有一事当要注意。”

    皆空方丈似是下了莫大决心,道:“魔道中人纵使该杀,但在深渊的仙道诸人,我们也要保证他们平安无事。”

    不错,平安无事。

    不空方丈愁苦地叹了口气。

    这其中的力道平衡很微妙,很让人花心思。

    想灭个魔道,真的好难。

    皆空方丈见他神态,以为不空方丈想要放弃这些不肖后辈,忙忙劝道:“师父!仙道所为再荒唐,也罪不至死,千万三思!”

    想到玄山秘史的不空和尚笑不出来,也叹不出气。

    他有点惘然。

    这样的仙道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要不要把它和魔道一起灭了重新开始?

    唉,想灭个魔道救个世,真的好难。

    ******

    “我知道你们是来干嘛的。”

    魔王到底是魔王,长得就和外面那些三头六臂阴惨惨的魔族很有区分性。

    他很没派头,既没被十万魔族环绕,敬他为王,也没有华服加身,冠冕耀眼。

    若不是过分的苍白瘦削,他看着甚至像是个可以称得上清秀的单薄少年人。

    走出去会被好心大妈多舀一勺饭告诉他多吃点,补补身体的那种。

    其实众人也很好奇。

    深渊中心有孤煞本源,每日从中爬出来的魔族源源不断,全是魔王一个人的血食。

    他是怎么做到吃那么多,还那么单薄瘦削的?

    他们看看单薄瘦削,清秀苍白的魔王,再看看他身后刚刚好能容纳一张床横在其中,以魔王身形入门都尚且拥挤的土屋,再一次刷新了认识。

    在众人认知里,大乘巅峰,要不该像是魔尊破军,居于几千阶台阶如登云簇拥的金楼玉阙里,要不该是像卫珩和倒悬山主,高高在上,隔绝尘嚣。

    魔王居处,大开眼界。

    魔王见他们一个个地出神不已,不悦道:“我为魔族之王,你们既然来此地,必然是有求于我。你们有求于我,却不愿听我好好话?”

    倒悬山主:“…不是。”

    他们还真不是有求于魔王。

    他们是来找魔王架的。

    魔王不听,自顾自:“还是我的血食太过美味可口,让你们分神无暇他顾?”

    “……”

    顾迟笔发自内心,真心实意:“相较而言,那还是被您一层楼一间房一张床的宫殿奢华所震撼,比较靠谱。”

    魔王见她那么夸,神色缓和,难掩欣喜:“算你们有几分眼光,要知道它可是在深渊之中最为精美的宫殿了。”

    “……”

    “破军使。”

    顾迟笔转头喊破军,“若是降服魔王,我们能带他去魔宫卡一开眼界吗?”

    破军知他意思,一唱一和:“贪狼见我把什么脏的臭的都往他宫殿里带,不得要气得再拆一次宫殿,正好他为这宫殿是让雪天所居,不顺眼好久了。”

    魔宫:“???”

    所以它做错了什么?

    让雪天在的时候,它要被贪狼那个大魔头拆了泄愤。

    好不容易等那个大魔头做了我的主人,以为能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它还是要被那个大魔头拆。

    顾迟笔和破军两人的嘲讽对魔王来有点高级。

    他执拗地坚持己见:“我知道你们来这里,是觊觎我的血食,想将他们尽数带走。”

    舒遥和卫珩并没有听到魔王的是什么。

    他们窃窃私语,一个抬眉,一个低眼之间自有情意无限。

    舒遥:“破军又坏我名声,我分明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因为让雪天就想砸魔宫的人。”

    卫珩:“我信你,他人言语,不必理会。”

    魔宫:“???”

    而另外一边,江云崖与他的三个牌搭子,以及玄山掌门,没有话。

    他们能够破除万难,看着“天姚”卫珩卿卿我我,仍维持着六宗宗主的尊严体面,已经花光了所有力气。

    不想话。

    没有想法。

    只有倒悬山主记得反驳魔王,他挑高了眉头,神色冷淡峻厉如山岩:“魔王想太多,本座一行人至此,为的是削弱魔气本源,不是觊觎你的血食。”

    魔王:“血食从煞气本源而来。”

    亲眼见到魔族的嗜吃如命,众人突然有种绝人性命,断人子孙的愧疚。

    魔王:“削弱了煞气本源,血食就没了。”

    这个逻辑,倒悬山主略想了想,无法反驳。

    魔王得出结论,坚持道:“所以,你们就是想要我的血食,你们觊觎我的血食。”

    “……”

    “让雪天?”

    破军试探性问道:“是你吗?是你夺舍了魔王吗?”

    舒遥:“魔王,你是不是不久前见过一个穿白衣服,带一把剑,长得还不太丑勉强能看,应该受了点伤的男人?”

    破军:“魔王,你是不是和他相谈甚欢,对他很是倾慕,于是模仿了他话风格?”

    魔王被他们搞得愣是露出一点迷糊不解的神色。

    不像是光听名字就能令人闻风丧胆的魔王,反倒更像被先生冷不丁考校学问,无所适从的学生:

    “你们的那个人是谁?”

    “没见过就好。”

    破军长长吁了一口气。

    “没见过就好。”

    有卫珩在身边,舒遥心情显然是很好,有闲心规劝魔王道:“魔王,听我一言,若是你能在我们手下活到见那个人的时日的话——”

    破军顺口接过:“千万不要看他长得还行,好相处,就和他话。”

    魔王:“……”

    他满心维护血食的决心,被两人连消带消了大半,硬生生变成一头雾水。

    舒遥郑重道:“因为那人很可怕,是知了成的精。”

    破军:“他有无边的法力和神通。”

    舒遥为他们活像是戏台上书,一人一句一个响儿的表现画上句号:“所以你一和他话,就会变成知了精。不过我觉得你也不用怕,你现在一口一个血食的样,也可以去和让雪天拜个把。”

    他们一人一句,语调抑扬,音律顿挫,把别人得插不上话。

    因占卜之故,灵识最敏感的江云崖觉得有点奇怪觑:“魔道的天姚和破军使交情竟是这般好吗?居然默契至此。”

    结果他先是被玄和峰主横了一眼,又被书院院长白眼相待。

    玄和峰主很怜悯:“江宗主没体会过,自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姐妹好友之间交谊能情比金坚。

    书院院长很不屑:“莫拿你的想法去揣度别人。”

    仙道成立都多少年了,还拿着有色眼镜看男女之分。

    没见过隔壁剑修都是愿意一人一剑过一辈子的?

    可见情缘道侣,实则也可有可无,无关紧要。

    江云崖:“???”

    头大的不止一个。

    魔王也被他们念得头大了。

    不空和尚的告诫不断萦绕在他脑海里,嗡嗡想着,挥之不去。

    一想到自己那些血食即将化为乌有,魔王便觉得光是想一想也无法忍受。

    他容色癫狂,心里却很冷静。

    按着不空和尚的告诫,开了本源煞气禁制。

    其实这也不是很引人注意。

    毕竟魔王是煞气所生,他所在之地是煞气中心。

    本来就浓得晃人眼睛,多一点少一点也看不太清。

    众人是怎么觉得不对的呢?

    是一直以来萎靡不振的江云崖突然振作,高声喊道:“我想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