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两全其美(番外更啦)
任临流这一言如同掀起千层浪的那块石头, 将本就兴奋得私语不止的人群更点得沸腾起来。
这些宗主不能够算是仙道第一流的人物,任临流在仙道声名赫赫时,大多是寂寂无闻的少年,是不会得见任临流的。
而从舒遥在深渊底下的反应也可以得知,卫珩他们三人对任临流的宣传功夫做得不到家。
仙道的普通宗主们当然也不会想到出言阻止的,即是在仙道几乎等同于查无此人的道尊之师。
他们大胆地换了一个方向猜测:
“人家道尊的宗门中人都未明言阻止过,这一位道友却如此作为,想来是必定有隐情。”
“我见这位道友修为既高, 为人处世也并非是一窍不通的呆楞模样——”
他们一拍掌,心中当即就跳出了猜测:
“莫非是苦恋魔尊而不得, 所以想要出言阻止, 试图挽回?”
任临流:“???”
怎么呢。
虽然没有被看成严苛不近人情, 专鸳鸯的那条老古板大棒子值得庆幸。
但他看起来莫非那么像是会和徒弟抢心上人的师父吗?
仙道的宗主们,豁然开朗,一点就通:“怪不得这位道友先前要假借道尊的名义。”
原来是苦恋魔尊而不得, 心想着哪怕借用道尊一息名头,假此来安慰自己哪怕与意中人相恋一息时间,也是好的。
想明白后,他们又是感慨,又是钦佩:“纵然所作所为固然不甚光彩,但是这番心意, 也是委实难得一见了。”
任临流:“???”
不!
你让我的大白怎么想???
我是那等见色眼开, 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吗?
任临流不断地使眼色给他乖巧可爱,贴心娇俏的三徒弟, 指望着玄和峰主出来辟谣,为他一句公道话。
然而玄和峰主视若无睹。
其实她也不是视若无睹。
一边是如亲父对她有抚养之恩的师父,一边是如亲兄教诲她长大,做了她几百年靠山的师兄。
无论选哪一边,玄和峰主都很纠结。
她只能在心中提心吊胆,暗自观察,口中还要和江云崖道:
“真是想不到,哪怕让雪天对他拔剑相向,要不死不休,皆空在逃命的时候,仍然不忘把他带走了。”
真是叫人感动的爱情。
院长接口,沉思道:“那为什么皆空只带了让雪天,却没有将万川和一并带走?”
尽管两个人是一体精分,但没有一碗水端平的爱情,终究不是公平的爱情。
“这…”玄和峰主胡乱揣测,“也许是如同破军使的一样?让雪天为主体,两人中更重要的那一位,于是皆空方丈在情况紧急下,迫不得已,只能保全让雪天?”
真是主次分明,深明大义的爱情。
院长颔首,算是赞同她的观点。
勉强算是一个合格过关的爱情。
“咦?江宗主?”
玄和峰主终于有空关心一下萎靡不振的好友,“你怎么看上去这样不精神?”
江云崖:“……”
废话。
将心比心,你要是重回三百年前,被任临流盯着天天教导你剑术,你精神能好?
大家都是六宗宗主,走出去也是有头有脸的体面人物了,至于吗?
何苦呢?
给他保留一点坠青天宗主最后的尊严和自由不好吗?
就是这一次腹诽,让江云崖错失先机,风评被害,令玄和峰主取得先声夺人的机会。
她挑了挑眉,毫无诚意地歉然道:“倒是我忘了你对让雪天有那么一点意思,看着人家和皆空跑了肯定不高兴。”
江云崖:“???”
他师父还在这里看着呢!
能不能对自己出的话负一点责任???
不能。
玄和峰主冷酷无情粉碎了江云崖的幻想:“不过也不是没有转机,你可以尝试着去动万川和,试试看有没有机会。”
万川和:“???”
能不能让他安安静静心灰意冷怀疑人生?
江长星目光如电,温和语气也难掩内中的严厉:“哦?倒是我不知道,原来云崖你对上一任的魔尊有些意思?”
这恐怕不太行。
江云崖:“……”
他头一次感受到人生的灰暗绝望。
现在跳深渊来得及吗?
倒悬山主收剑回鞘,不知是不是心理问题,他这一次收剑回鞘的声音好像格外大,格外抖。
倒悬山主:“为今之计,莫非不应是先行找到皆空不空与让雪天三人,问出原委后再行商量如何处置吗?”
为什么大家可以心大得好像这三个人已经和六道寺一样轰然消失在世间,开始激情八卦???
“皆空不空让雪天有的是时间找。”
七域主看得很开,顺带放了把瓜子在倒悬山主手里:
“重要的不应当是八卦吗?刚刚是上一任魔尊万域主皆空方丈的,如今是魔尊道尊的,千载难逢,自然该好好珍惜,不可错过。”
倒悬山主:“……”
你也是真不怕寒声寂影。
“这位前辈是阿珩师父,玄山上一辈的掌门。”
出乎意料,出来帮任临流解释的竟是舒遥。
他借着紧握寒声寂影的那点力,压下喉间莫名的涩意,尽量极尽温和认真地对任临流了一句对不起。
魔王出天姚的事以后,舒遥便知道十有八九会在任临流那边露出端倪。
任临流对他有意见也是应该的。
只是不该让卫珩掺合进这摊事。
自己作的死,自己来担。
没有让卫珩为了自己清名受损,还要劳心伤神的道理。
“师父!”
玄和峰主这下没法装聋作哑,开口唤了一声。
任临流神容稍霁,转过头去看她。
玄和峰主提裙三下五除二上前,动情劝道:
“师父,你三百年未在世间露面兴许有所不知。如今仙魔两道风气很开明的,仙魔之差,性别异同,皆是事,要紧的是两人心意相通就好。”
仙魔两道:“???”
我们怎么不知道???
玄和峰主睁着眼睛瞎话,堪称是一气呵成:“师兄和魔尊虽几经坎坷,外界对他们多有误会谣言流传,但他们两人心意拳拳真挚,我们为师门同道,都是祝福他们的是吧?”
玄山掌门:“???”
我怎么不知道?
自己被师妹强行代表,气得他又吞了好几瓶天王保心丹。
江云崖很会意,赶紧附和道:“对对对!道尊与魔尊两人所历皆是我们亲眼见证的!自然感动。”
就是感动得过了头,心脏隔三差五地承受这种刺激,有点受不太了。
没看见人家玄山掌门近一年吃的天王保心丹是过去十年的量?
院长缓缓出声:“不错,心意确实是很真挚的。”
愿意先做他弟子,再扮女装天姚,屈尊至此的魔尊放眼纵观历史,也是不太多的。
江长星也劝:“莫非老友你还碍于浅显的门户之差,仙魔之别吗?我前些日子还想当今仙道不开放,不如咱们年轻那会儿。不想是我想岔了,仙道依旧是开放的,倒是你,一年不如一年,顽固不化起来。。”
任临流:“???”
不是,他长得很像这样死样固执的老头吗?
明明他在出深渊前,还仔细寻思过如何为消除仙魔两道的固有偏见而奋斗。
若不是见了魔尊出剑时那一份熟悉剑意,任临流扪心自问,回去养鹅喂鹅难道不够美滋滋吗?
为什么一定要掺合到辈的情爱中事,使得自己白白背上不解人意的骂名?
六宗来人里,只剩下了倒悬山主一个人。
他惜字如金:“我…练剑。”
既可以理解为在练剑没功夫搭理,也可以理解成别来扰我练剑。
一语双关,妙啊。
“师父。”
卫珩珍重地喊了他一声。
仿佛喊的仍然是他少年时最敬重,待他如亲子的那个人。
不为三百年时光变化、不为地位修为差异、也不为此时两人隐隐冲突的矛盾立场所变化。
于卫珩心中,任临流是悉心教导他的亲师,舒遥是他心意相通的挚爱,自然是贪心妄想着他们两方安好,两全其美的。
“此事容我后玄山后,向师父细细禀来。目前仍是收拾六道寺的事情要紧。”
任临流点点头,算是应了。
在场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大概是江云崖和书院院长,不必为魔尊拔剑和任临流大出手,自己不幸成了被殃及池鱼的事而担忧。
不过很快他们就欢喜不起来。
因为借着魔王的指引,众人从密室中拖出了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无尘方丈。
江云崖当然是二话不,出手相救。
就算不是多年的老友,也是要以后要合伙过日子的牌搭子。
怎么能够有一二损伤?
玄和峰主摩梭着月出昆仑剑身,低骂一声道:“狗秃驴,你敢如此对无尘,来日我定让要你尝尝月出昆仑销魂滋味。”
万一无尘方丈有个好歹,他们牌桌三缺一,是要自己拉倒悬山主还是拉自己掌门师兄?
玄和峰主光是想一想就要觉得人生灰暗无望。
不过比起栖身宗门被毁的沙弥来,玄和峰主尚且算是强愁的一类范畴。
沙弥是彻彻底底被突如其来的风云变化吓到,哀哀戚戚抹着眼泪,不知今后何去何从。
和沙弥一起抹眼泪的还有魔王。
他至始至终没得过舒遥一个眼色,浑然不知所措,只觉得下一个自己仿佛就要成了寒声寂影剑下烤肉,尸骨无存。
当然,论起愁,论起操心,谁也比不过破军。
他将舒遥拖到一边去,不放心地嘱咐:“玄山的老掌门看着是不太喜欢你的样子——”
兄弟你可千万别一个气头上来,把人养的鹅杀了,把峰头砸了,把人给揍出个满头包。
那多不好交代?
舒遥平静应了一声:“我知道。”
不能怪任临流,他本是个很好的人。
是自己作的死,自己应得的。
破军见过舒遥以往无数次气焰张狂的模样。
那是真的能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嚣张高傲,在他身上偏偏让人恨不起来,反而让人不由自主觉得像他那样的美人,那样的剑修,自该有自己的脾气。
明月是高远才成了明月。
太阳也是灼手方做的太阳。
破军认命地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你也别太委屈自己,该拔剑的拔剑。我们又不缺陪他一座两座峰头的钱,替你收拾烂摊子又不是第一回 。”
十分的任劳任怨,苦口婆心。
舒遥不和他客气,驾轻就熟:“正好我有一事要拜托你。”
破军:“……”
他想抽过去的自己两下清醒清醒,谨慎又绝望:“我现在反悔来得及吗?”
“来不及。”
舒遥根本不给他机会,古怪道:“出口成章,莫非你很缺那两个钱?”
破军:“……”
不是兄弟,我不是缺赔一座两座峰头的钱。
我是怕夹在你们中间左右不讨好,里外不是人,最后被寒声寂影日月照璧,再加任临流的一把剑最后揍成妈不认。
要是拿钱可以解决问题,破军情愿立刻买个十座八座峰头,给任临流当即搬到玄山去把他供起来。
舒遥见他迟迟不应,更为奇怪:“不是兄弟,我不过是问你要两本秘史,你何至于如此吞吞吐吐,百般推脱?”
破军:“……”
他当即松了一口气,如获新生:“原来是两本秘史,好好,我还以为你要问我拿钱——”
去买任临流的命。
那不如先要自己的命,还能死得痛快点。
舒遥有点受伤,不可思议道:“之前跟我我们有钱,不缺赔他一座两座峰头钱的是你。”
破军不情不愿承认自己的一时脑抽:“…是。”
舒遥:“以为我要问你拿钱,各种推辞的也是你。”
呵,信了你见鬼的兄弟情。
破军:“……”
他有预感,再下去自己兴许面临的就是寒声寂影。
破军当机立断,掐断这个危险话题:“起来兄弟,你怎么突然想到问我要话本?你要哪两本?”
舒遥避而不谈,只简略道:“只要与我有关的,都要。”
“唔,那可能有点难。”
破军沉吟了一会儿,给他一一道来:“你在深渊下多待了一会儿,可能有所不知,如今除了最开始的两本玄山秘史,有七公主写你身受情伤,黯然失魂的魔尊秘史;有写道尊与其首徒、与魔尊和与天姚的道尊秘史;有写你早年爱慕非人的杀破狼秘史,有……”
舒遥:“……”
他听破军絮絮道来,比听和尚念经还要如听天书,还要绝望。
现在开始搞文字狱还来得及吗?
还能够禁止他这个花边绯闻满天飞的不良现象吗?
毕竟都是要筹备合籍大典,成家立业有道侣的人,风评被害得太惨终归不好。
他只能勉强镇定,向破军点头道:“我知道一定买了在背后暗笑我,统统给我买一本。”
“怎么能叫暗笑你呢?”
破军将厚厚几册书摞到他手上,随口道:“我就是闲来无事买来琢磨一下,该如何替你——”
将谣言传得更沸腾,更夸张。
毕竟七域主都提笔动过手,自己这个舒遥的百年兄弟,怎么能没点心意上的表示呢?
幸好破军警醒,及时地改过口,从寒声寂影下救了自己一命:
“替你好生辟谣。”
舒遥嗤笑了一下,显然是不信的。
各处已经妥善安排。
无尘方丈经由江云崖医治,醒转过来,他挂念着六道寺情况,第一句话便是让六道寺余下门人随着自己一同回无妄寺中修行。
众人很以为然。
皆空方丈筹划得再如何不为人所容,他们一众大乘,也总没有让十来岁没长成的沙弥住在这一堆废墟中,约等于露宿野外,餐风饮露的道理。
破军一面深深忧虑,一面领着全场焦点,神思恍惚的万川和算回魔道整顿事务。
破军:“唉兄弟,尽管你骗了我百年,还累得我真情实感为你操心过,我气迄今未消。但性命为重,我还是要好心劝你一句想活命,来魔道为好。”
完破军深深以为自己心性宽容大度,几乎可以立地成佛,白日飞升。
没办法,有舒遥那么一个朋友,再差的脾气也会在寒声寂影下被磨好的。
万川和:“……”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
这几个字万川和已经到口干舌燥,几乎累到不想重复的地步。
而七域主,他则是受引长烟之邀:“七前辈,晚辈未谢过您救命之恩,不知你可愿与我回倒悬剑山,容晚辈报答一二?”
也总没有看着自己救命恩人在魔尊剑下性命垂危的道理。
引长烟很知恩图报。
也不想想自己一穷二白,兜里听不到两枚灵石的响声,来拿什么报答七域主。
破军出于朋友之义,劝道:“倒悬剑山确实是个值得一去的好地方。”
至少比寒声寂影送去的黄泉值得一去得多。
舒遥刚向他要了几本秘史,谁知道他下一步不是丧心病狂地一个个去找原作剑下机算账?
七域主如愿以偿,也就矜持地顺水推舟,愉悦答应下来:“好,那我就去倒悬剑山一观。”
旁观全场的倒悬山主:“???”
你们从头到尾,有问过我这个倒悬剑山真正做主的人哪怕一句话吗???
******
玄山依稀是旧时模样。
九座主峰自千里山脉中峭拔而起,直上青天,底下无数从峰勾连绵延,如长龙摆尾,顶起这世间一等一的灵秀之地。
其上竹海翻翠,松柏涌雾。
于任临流而言,却是三百年未回的家乡。
哪怕他历经再多大风大浪,早早磨砺出一副处变不惊的性子,此刻也不禁眼眶湿热。
任临流望着山峰高处,深深吸了一口气。
随即他佩剑高鸣了一声,剑光如流星猛然划破长空,身影淹没在云气松竹中只留极淡一痕。
等众人再找到任临流时,他怀中抱着一只油光水滑,神气活现,羽毛蓬松的大白鹅。
任临流正以手指替大白鹅梳理着尾羽,和其间的细绒毛,也不管大白鹅能不能听得懂,兀自和它喃喃低语,神情慈爱无限,柔和似水。
“魔王等一等!”
玄和峰主大惊失色拉住了魔王,月出昆仑险些被她抖出鞘外:
“那只鹅真的不能吃!吃了会完蛋的!”
骇得玄和峰主爆了粗口。
大白鹅本和其他凡鹅不一样,灵识破强,五感敏锐。
来自魔王的食欲恶意将它吓得整只鹅羽毛炸成球,委委屈屈地不住往任临流怀里缩。
夭寿啦,竟然有人想吃几百年快成精的鹅了。
还是当着它三百年未见的主人的面。
“咦。”任临流出了声,拈起一根大白鹅的尾羽细细量:“大白尾巴这边的毛,怎与它身体上的有些不一样?”
玄和峰主:“???”
明明大白换过一轮毛,师父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后背悄悄地淌出冷汗。
大白鹅扑棱翅膀扑得更起劲,翅尖使劲地冲着玄和峰主扇。
就是她!
乘着那个负心薄情寡幸的新主人和他的美人在屋里歪歪腻腻,甜甜蜜蜜的时候,把自己的尾巴毛拔了,用来牌!
就是她!
任临流仿佛懂了大白的悲愤控诉。
玄和峰主的神经绷到最紧,害怕得握住了月出昆仑。
惟独玄山掌门,搞不清楚状态。
这一只大白鹅不是浑身上下雪雪白,毛色挺均匀的,怎么师父的眼睛看,和他们的眼睛看,就是不一样呢?
他抚着大白鹅炸到翘起的尾巴毛,柔声安慰它:
“大白你不必担心,换毛的时候有点意外难免,你秃了也是鹅里最好看的那一个。”
任临流明智地将下一句缄口不。
毕竟几百年老鹅,对毛量不能够要求太多。
大白鹅:“!!!嘎!!!”
不是这个意思!
辣鸡老主人!根本不会为它申冤!
“我知道我知道。”
任临流一边给它理毛,一边安抚它:
“等过两天我去南海那边,抓两头大鱼给你熬鱼油,保证吃了以后毛发茂密亮泽。”
******
玄妙峰另外一侧。
“阿遥,你不必太过担忧。”
卫珩话的语声甚至要比任临流对大白的更温更软,抱着舒遥的动作也要比任临流抱白鹅的更细致关切。
任何杂乱如麻绞成一团的心绪,到他这儿,也条条化成了春江水。
“师父那里,我会去向他解释。”
舒遥在他怀里笑了一笑。
他这个笑很温情。
像是在血与火的废墟中开出的鲜花,在刀剑凛凛一弯银光里映出的皎白月亮。
是一切骄傲的,凌厉的事物里不为人知的柔软一面。
弥足珍贵,也就美得愈加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是我该的话,阿珩。”
舒遥抬指如剑,在他肩头轻轻点下。
帝骖龙翔。
尽管如今唤来的雷霆威力大不如前,在卫珩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他定在原地一段时间也是不难的。
“本来是我弄出来的事情,当然是由我去收拾。你和你师父三百年未见,该叙的是师徒别情,没必要吵得互相开除玄山籍贯,拔剑相向。”
******
“我有一事欲斗胆向前辈明。”
任临流瞧着并不像是不待见舒遥,没有一点要刁难他的意思,反而很好话,抱着大白鹅点头道:
“你尽管便是。”
舒遥等的就是任临流这句话。
他不客气地寻了一处坐下来,抬袖哗啦啦抖出一堆秘史堆叠如山。
“玄山秘史、魔尊秘史、道尊秘史、杀破狼秘史…”
任临流挨个念过去,蹙眉不解:“这是何意?”
舒遥面不改色,迅速将不相干的杀破狼秘史收进了袖中,当作无事发生:
“我为我和阿珩的事来叨扰前辈。”
“所以我斗胆,先请求前辈讲这些秘史看过一遍,若前辈嫌烦,我大致复述给前辈听一遍也是极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