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发配沙门岛
赵子易旋即反应过来,矮壮男子是双胞胎,韩琦可能想到了这一点,故意用激将法让他留下。
也是条生路,对现在他的处境来,好歹有个吃饭的地,想明白道:“相公好思路,赵某乞儿一个,能为百姓除害,倒也废物利用。”
韩中彦才不管他俩的过招,心里思谋着赵子易留下来,对他可是大大的有好处。
现在怡红院的妈妈对莹莹姑娘横挑刺竖找茬,他的会就在眼前,若是能得到汴京城第一美人芳心,他韩中彦也不枉为男人一遭。
赵子易无视了韩中彦的温馨提示:他的府邸很宽敞很舒适,和他同居高枕无忧,还能进一步结交汴京城的衙内,为仕途铺铺平道路。
实话,韩琦对这个侄子真的不错,自己掏腰包给他卖了离开封府不远的一处院落,用于他结婚成家都绰绰有余。
是三进三出的院落,但原主人是大不列颠岛国的外籍,他将后两进的院子建筑成二层楼,接通上水,修扩舆洗间,准备在繁华热闹的汴京扎根落脚。
结果被人告发,宋朝的法律规定外国人不能在大宋国土买房屋买地图,违令者逐出国门。
大不列颠籍的这个外国人在大宋居住时间不短,他深谙大宋民情,遂顺从地做低价让官府拍卖院落,是做慈善卖给宋人自己也好将功赎罪。
他其实是打听到韩琦正在给侄子找房子,就让马司理当中介,以低于成本价转给韩琦。
赵子易告诉韩琦得先回家知会一下家里的兄弟,回来随时可以上班或者办案。
韩琦笑眯眯地:“右司理院司法参军正好六缺一,你先顶上,容我延后奏请官家,算破格任用。”
赵子易也不谢恩,抱拳晃了两下,转身去找六儿。
六儿在后院和韩蕊馨玩得不亦乐乎,韩蕊馨养的画眉鸟会简单的问候语,她就让那只鸟学给六儿听,脸上洋洋得意之色让六儿羡慕不已。
倒底是孩任性儿,很快就忘了被陌生人挟持的恐惧,他俩年龄相当,从又都在安阳长大,回忆起时候那些相同的乐趣,韩蕊馨笑得前仰后合。
六儿没有好显摆的事,就拉出赵子易来。
老大苏越荣对二哥的感情自不必,就那个玉观音上墙揭瓦没个怕的,偏偏害怕二哥不理她,她家里的人尽管嚣张跋扈,见了二哥还得喊少爷。还有那个婉云,给二哥做得一身衣服不知道有多华贵。
韩蕊馨听得入神,这个赵子易自诩乞儿,可他吃饭行事没有半分拘谨狭促,话不卑不亢,比起堂哥的纨绔更有一股子清明桀骜,哪里有乞儿的寒酸迂腐?
赵子易寻到他俩待得侧室,刚好听见六儿给他美颜,增白修颜编辑尽其所能。
“咳咳,我就是一枝大红花,还用你子上颜色?”赵子易跨进门一本正经道,俊朗的脸上含着愠色。
六儿吓得一吐舌头,滋溜窜出门去,二哥现在是威风凛凛吃俸禄的公家人,不能像先前没规矩没教养的,大哥那里的调教更严厉。
韩蕊馨对六儿的灵反应简直要点赞了,这厮貌似懵懂无知,实则长了颗玲珑心。
“赵公子,我正好无事可做,跟你去你家逛逛可好?”
赵子易担心玉观音在家里,怕他的家人再度来骚扰,苏越荣面子上会不好看,就婉言拒绝了。
六儿和韩蕊馨投缘,悄悄拉了拉赵子易的衣襟,使眼色:“韩家娘子也是闷得无聊,哥哥们都跟着老师念书。”
最后大跌眼镜的场景是赵子易身后跟着俩童男童女,一路招摇,穿过熙攘弯曲的街巷,朝着苏越荣老巢进发。
让苏越荣没想到的是,赵子易没禁住诱惑依然投身宦海,他看见那双眸子纯澈清亮,给他的难道是错觉?
李二狗领着韩蕊馨去后面院子玩,神秘地告诉韩蕊馨,惊喜会不期而遇。六儿可知道那惊喜纯粹是惊恐,借口去厨房弄点甜点啥的,麻溜儿闪人了。
院子里树荫蔽日,花朵摇曳,凉风拂动,蝶舞蜂飞,空气流淌着清恬洁净的安逸。
赵子易搬来高脚椅子,端来两杯开水,揪朵鲜花扔进去,递给苏越荣一杯,俩人相向而坐。
“子易,我那天的话你压根没放在心里?”苏越荣脸色铁青,瓮声瓮气责问。
“我不能在这里白吃白喝呀!大哥,这么些兄弟仰仗你,我帮不了什么忙,也不能再添麻烦呀”赵子易不以为意地,他只是找个事做,拿份糊口钱,没有要混仕途的打算。
“兄弟们现下日子窘迫,我正在想办法,没有憋死的牛么!你放宽心,安心住着,过些日子就有分晓了。”苏越荣缓了语气劝慰道,他确实已经找到出路了,只是风险较大,他想踩实路子了再跟赵子易翻牌。
“大哥,我有有脚,闲着难受,去司理院帮着查查案子,没你得那么悬乎。”赵子易比任何人都清楚官场路数,他的父亲除过自己贪婪敛财,最大的失败是把上司当朋友,最后顺理成章背上黑锅进了班房。
“子易,我家和玉观音家是邻居,自幼我和她的哥哥一起长大,他是当今皇宫里曹皇后的长弟,名正言顺的皇亲国戚,玉观音是官家如假包换的姨子。
官家的亲娘一直流落在民间,官家经常做梦有个老太太哭哭啼啼寻找儿子,又不敢在太后跟前声张,在大臣们面前更不能提起。
当年“狸猫换太子”牵涉的人太多,官家怎敢在刚刚坐稳的龙椅下埋上火雷呢?而且是无法控制引爆时间和期限的,他还没有培植出心腹替他去查访此事。
他只有夜深人静时,独自对着皎皎明月倾诉衷肠,暗自落泪伤悲。
曹皇后心思缜密,窥探到官家深藏的委屈,便托她的长弟曹侑扮做商贾子弟,打着各地联系生意的名号,四处暗访官家的生母李宸妃娘娘。
曹侑生性廉明淡泊,长相俊美,以他的个性,不会纠缠俗世的琐屑,但为了姐姐在皇宫的地位和幸福,毅然做起探子的行当。
李宸妃进宫之日,便是曹侑被发配沙门岛之时,官家对他是宽容大度,没有斩首示众,算给曹皇后留了一丝夫妻薄面。
玉观音受不了哥哥被发配的事实,开始女扮男装,混迹汴京城里的勾栏瓦舍,喝酒赌博逛窑子,没人敢管。”
苏越荣讲得激扬跌宕,让人如有身临其境,曹侑的蒙冤受屈,玉观音的含恨蜕变,都让赵子易心绪难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