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忙里偷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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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七儿在婉云处等得心焦神荒,商议去开封府找韩相公寻个主意或者报备个绑架啥的,回去对苏越荣也有个交待。

    婉云心灵巧,拿着买回来的一个荷包研究半天,比划着丝线编织出配色巧妙、图案别致的荷包。

    她收拾着针线盒,放好剩余丝线,将刚刚编织好的荷包递给六儿道:“你们哥儿先得,家里其他哥儿瞧着稀罕,再来找我讨要。”

    她并不担心赵子易的安危,他无亲无故,更没和谁结下过梁子,哪里来的仇敌?只是那双眸子纯澈如星辰,比起姐儿们的更多几分俊朗倜傥,可这不妨碍他安然行走汴京啊!

    六七儿赶到开封府右司理,只见铁将军守门,无一人办公,寂静得让人怀疑是否就没有这么个结构,国家器太臃肿被官家撤了吗?

    传话吏吃饱喝足正打算到别处去闲话聊天,看见两个背影鬼鬼祟祟,拎着水火棍从后面悄悄抄过来。

    “何处歹徒,吃我一棍!”或许吃了赵子易的糖饼报效之心陡生吏声音清亮地喝道。

    六儿反应快,抓住七儿的膀子一起蹲下抱住脑袋,壮着胆子道:“我们是代司理的随仆!”

    哈哈哈!

    见二人如此模样,吏忍俊不禁,“代司理”一词更让他可笑,这两厮还真会编排!

    “吭吭,赵公子回家了,他给右司理院的夫子们都放假了,让回家休整休整。”吏板起脸厉声道。

    这个顶头上司实在爽快,有吃有喝有闲,不管案子进展如何,起码对下属没有施加压力,态度和善,体谅有加。

    六儿听闻,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儿落回原处,七儿心思慎重,追着问了句:“公子一个人来的吗?”

    吏四下望望,悄悄道:“和一个娘子一起,那娘子泼辣美貌,辣椒般的人物,气得老夫子们吹胡子瞪眼睛的。”

    “嘘!”哥儿俩长出一口气,玉观音护驾,赵子勾易吃不了亏,那是个上天敢闯金銮殿,入地能掀阎罗王的主。

    六七儿相互交换了眼神,愉快地决定去汴京城里勾栏观看蹴鞠表演,皇家蹴鞠队哎!端午前夕的预热赛,七儿从马司理那里得到的消息,门票免费啊!

    要知道,在宋朝,蹴鞠运动达到了鼎盛时期,全民热爱此运动,不亚于今天的广场舞,老少皆宜。没有地域之分,没有贫富之分,也无白丁士子之分,喜欢它就跳起来潇洒玩转它。

    寻常人家的女子亦可参加此项运动,“舞馀燕玉锦缠头,又做红靴踢绣球”,得就是女子比赛的情景。

    玉观音被赵子易硬拉着离开开封府,临走赵子易向韩蕊馨郑重许诺一定收拾出属于她的一间屋子,到时候再请她做客,才把韩相公家的娘子打发了。

    “我要去勾栏看蹴鞠,不然,你别想让那姐儿住进来。”玉观音不依不饶道,她摸清楚赵子易的脾气了,善良有余,狠辣不足,刀子嘴豆腐心。

    “咱们顺路过去,从刘香油那里寻点笔墨,我答应韩中彦的词还没有作,估计这会,他正绞尽脑汁想法子去博莹莹姑娘的欢心呢!

    正好把欠他们几个贩的银钱还上,本生意不容易,刘香油的老婆又怀孕了,李烧饼的闺女也二八芳龄,该置办嫁妆了。”

    赵子易很想韩中彦早日追到莹莹姑娘,他的牵挂也可交付该交付的人了。

    而且,他日日从那些商贩摊前路过,他们没有步步紧逼要账要钱,让他给写封家书或者画幅画,就很知足了。

    赶上李烧饼刚出炉喧腾的烧饼,人家非得往他怀里塞上一个,笑眯眯看他吞下去才行。

    赵子易对底层社会的生活非常清楚,那个阶层的人们特别容易满足,生活的非常简单纯朴,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全部的追求和向往。

    他在祖父家寄养的那些年,就是这些人灌输给了他淳朴的生活理念,淡泊名利、宁静致远,是他那时候就形成的人生观。

    玉观音穿了裙装,迈不开步子,莲步移动如捣蒜,跟不上赵子易大长腿的速度。

    “呆子,没看见人家落在后面了吗?你且去和那帮市井之徒拉扯闲话去!”

    玉观音没听完全赵子易的话,赵子易可把玉观音的话听了个真切,他猛地停住脚步,扭转身子,逼近玉观音两步:“市井之徒?你祖上生来就是当将军的命吗?他受到官家萌阴,你是大树底下好乘凉,看不起底层卑微之人,可是你,离开曹家,会不会不如他们?有没有生存能力还有待考证!”

    玉观音喘着粗气往前撵着赵子易,不提防他猛地回头,她脚步不及收住,一头撞进赵子易怀里。以仰望赵子易的角度,听他撂下这么一堆难听的话。

    赵子易不理会玉观音由白变红的脸,眼眸里窜出的几许委屈,扭转身子拔脚就走。

    这些贵族的孩子,锦衣玉食,不为生存发愁,只恨生活过得安逸舒泰。天下有乱,世间有怨,他们才能发挥特长,找到精神归属感吧!

    玉观音扭扭捏捏跟在赵子易身后,她没见过赵子易发这么大的火,口气冷得像冰刀,步子甩得飞快,当她不存在似得。

    赵子易赶到刘香油摊子前,刘香油正眯着眼打瞌睡呢!

    “卖油翁哎,约上五斤上好的香油,晚间送家去。”赵子易嗵嗵敲了敲香油桶,大声道。

    刘香油一个激灵抬起头,迷离的眼神看向赵子易,表情怪异惊讶,“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赵子易噗地一记爆栗敲在他脑门,气得骂道:“你大白天做黄粱美梦呢!我不在这里,能飞哪里去?”

    “可他们你惹恼了韩相公,被逐出汴京城了。”

    刘香油愣头愣脑地,他喜欢赵子易画得画,拿回家哄一对儿女,欢喜得跟什么似得。听贩们韩相公不待见赵子易,他又气又急。

    “噢!你听谁的?开封府里的人?”赵子易警觉地问,在开封府只当了两天差,就有人按耐不住想把他扫地出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