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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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脚趾如同泡在冰水里,可这已是目前最保暖的靴子。何况这里的地势略低于平台,使他们的下肢能在稍显平静的风雪中休息,但上身依旧饱受烈风地吹扰。“钟依、钟依”艾息格反复诵了几遍她的名字,“这次我一定记住。我们得去找找那对父子,你可以关上门回去休息。”着抬起臂做了个请的姿势。

    沃纳虽然听不懂他们的交谈,但至少看懂了那个势。“你得问她来这里干什么,”他用不容退让的语气叫道,“她可是法师!如果不清楚她的意图,她很有可能会对我们造成威胁。特别是我们这样的人。”

    艾息格只好又叫住她,“冒昧问一下,我们能知道你来这的目的吗?”

    钟依闻声停住阖门的动作,沃纳正痴痴地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以及晃动的耳坠。“我来这是为了防止棺椁中的尸体腐化,”她解释,“我咨询的大夫告诉我惟有冰冻可以防止腐化,我只好将那副身体放到雪山冰存。本来我是要去不周山的,但是走错了方向”

    艾息格同样从门缝里瞥见了那副漆黑的棺椁,“真是抱歉。他是你的亲人吗,请原谅我的唐突,我所了解的慕邦文化中似乎没有保存尸体的习俗,请问你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只是一个朋友。我一时兴起决定将他带走,自然就得负责到底。你要问我出于什么目的”她直言,“当然是为了保存他的身体等他再次复活。”

    艾息格幻想过法师能做到的一切,其中就包括死而复生,所以钟依的这番话也并没有让他很惊讶。但一旁的沃纳已感到很不耐烦,陌生的语言在耳中转来转去,让他心生挫败的同时还渐渐变得恼怒。“所以咱们还走不走,”他用毫不友善的语气打断两人的交谈,“冰天雪地的时刻,你们要在这谈情爱么?”

    艾息格再次向钟依致谢辞别,接着往身后尽头的崖壁走去。他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沃纳才踉跄跟来。崖壁上有清晰的凿石痕迹,还有一条自崖顶垂下的断绳在头顶的十尺之外飘荡。

    “你看上她了吗?实话,确实很美,像我想象中的圣洁高贵的女神,她还这么年轻,真是魅力无限”这是沃纳赶来之后开口的第一句话。

    “会,”艾息格无奈地,“我只是在珍惜这个交谈的会。你知道语言需要环境才会更熟练么?沃纳,在这乔内里山上有这样的环境并不容易。这里只有遮暮岛上的商人,虽然他们看上去很像慕邦人,甚至使用部分慕邦的文字,但他们的终归是不一样的语言。在这里能看见个慕邦人比什么都稀奇。”

    “有那么稀奇么?”沃纳道,“听那些慕邦人为了逃离战争抛弃了自己的国家正到处乱跑呢,没准过几天就又有人跑来这里了。”

    艾息格抬头寻找可以攀登至短绳的路径,身上已没有钩爪可以使用。“他们如果是逃难的话,怎么可能从令他们痛苦的地方跑到另一个令人痛苦的地方呢?”

    “咱们应该进去歇一会儿的。”沃纳不舍地回头看看那幢暖和的屋子,“最好能和她认识认识,你为什么不把我介绍给她?”

    “我不知道怎么翻译你的名字。”他原话奉还,“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你还想和她谈情爱么?”

    “实话实,她那身衣裳真是让我产生了撕毁的**,我喜欢破坏精致的一切,包括她的衣裳,还有她可爱的脸蛋。”

    艾息格登上花岗岩层形似蜈蚣的裂缝,“可惜我知道你是个嘴贱又不敢付之行动的人。”然后一直向上,得知最高处依旧远离断绳。于是他跳下来落入松软的雪地,一边拍打着冰凉的套,一边,“我下去收回那副铁爪,你在这等着我。本来以为上来死神丘能看见那对父子的尸体,没想到还真的爬上莫夕奈峰了。”

    “我跟你一起去,如果野兽来的话你还能保护我。”沃纳跑跟上,“她有告诉你她的名字吗?”

    这一次他们面对坡下,狂风在背后推搡。“谁的名字?”艾息格心不在焉,因为眼前有一串向下的雪豹脚印。这里的雪豹个头很大,挥爪能击碎岩石,乔内里雪山上的每一个人都亲眼见过它的力量。

    “这他妈还能有谁?”

    “钟依。”

    沃纳学舌念了一遍,“我念的是什么?”

    艾息格开始迈步向下。“这算哪门子蠢问题,你念的当然是她的名字。”

    “别往下了。”沃纳突然叫道,他看见新雪覆盖了坡道,刚才上来的脚印已经消失。“我不想下去,一会儿又得爬上来。咱们回去问问那姑娘有没有绳子不行么?”

    “有绳子也没用,铁爪还在下面呢。”

    “我敢保证她那儿肯定有什么东西是我们用得上的,那样的话我们就不需要再下去了。求你了,你跟我来。”沃纳径自转身,艾息格只好随他前往。“我刚才指的是那个名字,‘窘依’,是什么意思。”他的肩膀随着左右脚交替落入雪壤而摇摆,然而他落脚太快,使他的行动看上去很是滑稽。

    “是‘钟依’。我哪儿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沃纳故意停下,直到艾息格看向自己,他才郑重的点点头。“我当然知道,我还查过西兹国编撰的字典呢,上面写着,沃纳:人名。明我这名字有很多人用,这是个好名字,人人都抢着用。”

    “那他妈不结了。”

    “她没姓吗?”

    “‘钟依’。‘钟’就是她的姓。”

    “姓在前面吗?喔,对对,我想起来了,”沃纳后退到与艾息格并肩而行,“他们的姓就在前面,慕邦周边都这样。我是不是该称她‘依’?还是‘钟’姐,叫‘依’的话会不会亲切一点?”

    “你从刚才开始到底在盘算什么?”

    “我喜欢她,不瞒你,我看上她了。一见钟情。”沃纳伸指向他们之前没能发现的两朵纯白剔透的雪莲,“你我把那些花送给她,她会感动吗?”

    “我把你家门口的花摘了送给你,你他妈会感动么?省省罢,别动歪主意,她是法师,你不想活了么?”

    “九神保佑。”沃纳拍拍胸脯,“她不会对我动的,我能坚持到她感动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