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瞧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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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天开始,江侬月就没有再来过太学府,江家对外的是她要待嫁闺中,但她抄袭的事儿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不过这并没有对她的名声造成多大影响,她抄袭一个草包,传出去谁都不信,还会觉得她是被诬蔑的那一个。

    这段时间秦九儿走到哪儿都感觉背后有人在暗暗骂她,估计所有人都觉得是她舞弊抄袭,还恶人先告状的逼走了江侬月,怕是这些人都脑补了一场恶霸欺负良家女的大戏,当真可笑至极。

    世人总喜欢用自己的成见去揣度她人,在他们眼里,她虽也没什么恶名,却是这京城最张扬的女纨绔,连二皇子招惹了她都讨不着什么好,所以像她这样的人对上大家闺秀标杆的江侬月,便只可能是江侬月在她这里受了委屈。

    况且,她还是个草包。

    生于凡尘,或是身陷泥潭里的人,当他们仰望着云端时,除了想也成为那住在云端的人,他们每天都在盼着能有人从上面跌下来,甚至十分愿意伸拉上一把,他们身在深渊,便希望所有人都在深渊,但无论有多少人从云端跌落,云端之上也始终有人俯视睥睨着他们,他们做不到把所有人都拉下来,便只能将那些跌落的人作为谈资来聊以慰藉他们平庸而乏味的人生。

    他们或许不是觉得江侬月就有多么的善良无辜,如果可以,她们还十分喜闻乐见江侬月从神坛跌落,只是比起江侬月,他们更想看她的笑话。

    江侬月只是拥有一个才女之名,而像孟家这样的世族京中还有很多很多,但她秦九儿就不一样了,在这个重男轻女的世道,她作为一个女人却极尽所有人宠爱,爹爹宠哥哥爱,便是那些不是她亲生娘亲的姨娘们,对她也甚是呵护,而还不仅于此,北渝拥有最尊贵的三个人,皇帝,太后,长公主,都对她疼爱有加。

    比起她,江侬月又算得了什么。

    若她秦九儿是个听不得人嚼舌根的,恐怕现在就没脸出门了,但这点碎言碎语对她来连屁大的事儿都不算,一点儿都不耽误她打马遛狗摸鱼闲耍,反正她又听不见,他们要敢当着面破她脏水,她定然一鞭子教他们做人。

    江侬月没去太学府后,她也没去了,她是原本就打算那天去跟刘博士知会一声的,谁知江侬月最后还来这么一出。

    不去太学后,要是天儿不热,她就和娘们出城跑跑马溜溜弯,要是天儿一般热,她们就去后山林里边儿的湖里摸鱼兜虾抓螃蟹,遇上天儿特别热或是雨天,她就跟着刘姨学学做糕点,做出好吃的来就往孟昀那送,一般她去孟昀那儿一呆就是老半天,跟他下下跳棋打打牌什么的。

    因为运气爆棚,跟别人玩儿牌她是觉得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但跟孟昀就不一样了。

    就算她每次拿的牌都巨好,还是照样会输,除非她能在三里把牌给出完,不然就要被孟昀带沟里边儿,不过这打牌就是要有输有赢才好玩儿嘛,以前她就是觉得把把都赢没意思,从六岁起她就不玩儿牌了,谁知十年后终于体会到了玩牌的乐趣。

    这东西一玩上劲儿了还真有瘾,怪不得那些个赌徒倾家荡产了还往赌坊里钻,现在她是几天不跟孟昀来一把就痒痒。

    她跟孟昀也赌钱,不赌钱就没意思了,孟昀倒是够意思,对她从来不下留情,经常赢得她分文不剩,但她越是输就越想玩,总觉得下次能赢回来,于是往孟昀那儿跑得更勤了。

    今天本来孟昀休沐,她想去找他玩儿的,结果昨日晚上收到了莅阳长公主的帖子,邀她去品凉茶赏海棠,她对喝茶赏花不感兴趣,但她想了想好像很久都没见过长公主了,遂还是接了帖子。

    早上起来后,她打着呵欠坐到梳妆台前,为她梳头的绿问她,“郡主,今日想戴哪顶金冠。”

    她掀开眼皮子,懒懒扫了几眼,本想随便,但却在案上瞧见一只簪子,那是一只缀着红珠的木簪。

    “这只木簪是哪儿来的?”她将簪子拿起来仔细瞧了瞧,她很确定这簪子绝不是她的东西,她的簪子向来不是银的就是金的,怎么会冒出一只木簪来。

    绿表情疑惑像也是不知,这时池走了过来,“姐您被掳走那日回来的时候就簪的这只木簪。”

    秦九儿想了想,“那日我不是戴的那顶红玛瑙珠冠吗?”

    她又低头看了看里的簪子,想着莫不是她被掳走的时候珠冠掉了,所以窑子的人给她簪上了这只木簪?

    但她瞧这木簪的成色不似凡品,不像是窑子那种地方会给窑姐戴的,那到底是哪儿来的?

    “这簪子来历不明,郡主你又一向不喜木簪,可要奴婢拿去典当了?”

    绿这么一问,她突然下意识的攥紧了里的木簪,又看了会儿心里的木簪,半晌缓缓开口,“留着吧,挺好看的。”

    着她就把簪子收进了妆匣里。

    今日她还是戴的金冠,这顶金冠没什么多余的缀饰,颇像男子发冠,衬她一身红衣如火,飒爽又英气。

    长公主送来的帖子上了还要一道用午宴,她梳妆好便骑着马慢悠悠朝着公主府去了。

    公主府在城北靠京郊,而她家在城西门口,这一路绕过去要穿过不少街巷,她就发现了一个事儿,最近这街上衣着贵气些的男子几乎人一条狗,就跟前阵子纨绔们出门必提一只鸟一样,而且还牵的是她喜欢的那种威风凛凛的猎犬。

    换在之前,她牵她家的那几条体型稍大些的狗子出门,方圆三丈之内都没人敢靠近,大家看她狗子跟见了狮子老虎似的。

    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她刚还想着这怎么就时兴起来了,就又在前头瞧到一条体格庞大的猎犬,模样还有些像她送孟昀的最最,不对!那不就是她家最最吗!

    她再抬头往上一看,那一袭白衣的人不是孟昀又是谁。

    她两腿夹了下马肚,在他身旁停下来,一跃下马。

    “九儿,”孟昀也看见了她,在路口停下来等她。

    秦九儿觉得奇怪,孟昀家也在城西,怎么会从这儿出来跟她碰个正着,她就问他,“你这是去哪儿了呀?”

    “去福记买了些蜜饯,”着他自袖间取出一袋蜜饯来递给她,“你可要吃?”

    福记的蜜饯在京城老有名了,还得一大早去排队才能抢到,有福记的蜜饯吃,她当然不客气,开心的接了过来就取出两颗扔进了嘴里。

    “你还喜欢吃蜜饯啊。”她嘴里包着蜜饯,那甜味儿直甜进了她心底,令她笑得眼睛都只剩下一道半弯的缝。

    孟昀笑了笑,“你不是喜欢吗。”

    “嗯?”秦九儿瞳仁一瞬,一下睁开了眼,她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他这难道是帮她买的?

    可他们不是偶遇吗?

    “九儿可是要去公主府?”

    “你也要去?”她有些讶然,虽然长公主十分喜欢请年轻人到公主府聚会,但每每请的也都是女子,怎的这次孟昀也受邀了?

    “公主也给我发了帖子。”

    呀——那看来这蜜饯还是给她买的啊。

    兄弟也太有心了吧,他看着孟昀的两只眼睛一下就变成了星星眼,心想:要是以后生的娃有这么孝顺就好了。

    此时看着她笑得温柔如风的孟昀如果知道她心中所想,怕就笑不出来了。

    既然都要去公主府,这儿离公主府也不远了,秦九儿自然是和他一起走着过去,就这一段路,她又瞧见了不少牵着猎犬的公子哥。

    她低头看了看摇着尾巴走在前面的最最,又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孟昀,一个想法突然从她脑子里冒了出来。

    “孟昀呐,”她停下脚步喊了他一声,侧过身来背着微微凑近他道,“我瞅着这街上就是从上个月开始出现猎犬的,这些人不会是在学你吧!”

    孟昀微微一惊,“怎么会?”

    “孟昀呐,”她又唤了他一声,红唇斜斜往上一挑,勾出一个颇为不怀好意的笑来,“这个月你穿粉色的衣服吧。”

    孟昀:

    ***

    进公主府会有通传,秦九儿与孟昀前脚才踏进莅阳长公主一向用来宴请来宾的百花庭,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柔声呼唤,“九。”

    莅阳长公主迎过来,长公主是一位美人,尽管已经年逾四十,但看起来仍若三十出头的美妇,肌肤平滑白皙,难寻皱纹,她是刘曜的亲生阿姐,秦九儿没有见过皇帝与长公主的亲生母妃,但她想那一定是位仙子般的美人,不然怎能生出这岁月不败的二人。

    “这位就是云陵公子吧。”长公主迎过来后面带微笑的看向孟昀。

    孟昀抬长揖至底,“微臣参见公主。”

    “公子请起。”长公主用一种疑似丈母娘的目光打量着孟昀,好像还很满意的样子,连连含笑点头。

    “公主你这次怎么还请了这么多男的?”秦九儿看着满庭的华衣公子问她。

    长公主眨了眨眼,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孟昀后,她转过头来埋头凑到秦九儿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这不是专门为了给你瞧瞧孟昀吗。”

    “嗯?”秦九儿一脸蒙圈的看向长公主,长公主却立马转头又和孟昀起了话。

    瞧孟昀就瞧孟昀,怎么还是给她瞧的?

    作者有话要:  这篇文刚开没多久的时候觉得写得特别沙雕特别欢脱,结果好像不是这样,夹子扑得很惨收益也很惨淡,现在可以完全是为爱发电了,大家不用担心我会不会弃坑,我是和个扑得再惨也一定会坚持写完的作者。

    这篇文为什么会扑成这样的原因我实在是不大找得出来,所以希望大家觉得这篇文有什么问题,能够告诉白白呀,真的非常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