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疏忽酿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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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一章疏忽酿险

    伤了情的心,被撅出不知底的洞,一眼能瞧见的是黑。

    幻兮儿蜷曲着身窝在被里,那幕见他跪在老祖门前请求收回成命的场景钻在心坎隐隐作痛,她需要静静地自我怜惜,希望一觉醒来,自我修复成的样子对得起艰难成活的几率。

    跟着操碎了心的凤雎已经倦累了,新主血灵未醒,无法彻底疗养它,事发突然,匆匆醒来的它简单嘱咐几句就沉沉入眠。

    与此同时,牢记祖母教诲的楚欣佑把族训当命来守,她整日护在幻兮儿房前,一心为她。

    忠诚真挚的情谊打动平日里时常与她打闹的莫飞。

    “你去休息吧,我来。”

    “来什么?”她翻起白眼,“你们墨轩阁的人我们招惹不起。”

    “别不知好歹,爷我善心发作的时候就好好珍惜,别想起来的时候”他倚在她的边上激将不到几句,楚欣佑忽然拐进房里,呆了好久才出来。

    “啊呦,丫头够难侍候的,我现如今呆在墨轩阁的时间都没在这儿的长,还明鉴不了诚意啊?跟你,我待兮儿妹妹的情感没比你的浅!”他叉腰纳气,一点儿都不开心。

    “表忠心是吧,呐,把这些全拿了我就信你!”她抱出一沓幻兮儿的衣裳扔给她,“女为悦己者容,那人不识伊人,伊人又何须垂死待他转了心意!”

    “这么来,还挺有道理的,还有吗,干脆全整清楚了好!”莫飞转念一想名花若无主,他就是赏花也怡情,因而活跃起来比楚欣佑还上。

    然而,心事萦愁的逍遥馆馆主其实并不好过。

    青芝危的毒天狼早早率先查知,毒源来之不易,江湖普通辈绝难获得,本想不予戳破好放线钓鱼,可惜功亏一篑。“唉!”他能的话难成字句,只能人退之时独自神伤。

    “接着!”莫飞严肃地撂下衣裳朝他怀里扔去,“还你的!”事情做到了位懒得多废话莫飞就要走。

    “是她的意思吗?”馆主接着衣裳,意料之中又心绪难平。

    “现在这么问还有意思吗?”莫飞不肯正眼看他,当兄弟的情谊遇着对错的时候,既然他不得馆主,那就行动代替言语。

    “那她还好吗?”尽管没资格问,馆主的心里还是渴望知道。

    “少爷!”莫飞嗓顶喉口,“既然你决定抛弃兮儿妹妹,就请你放得彻底点,耽搁了她一阶段的幸福也就罢了,不要害她一生!”

    十五年来兄弟两人第一次大声话,莫飞从一开始就憋着的话这会儿全冲他嚷喊了出来,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负了她的时候,也垮了莫飞心中一直敬仰的兄长形象。

    馆主无话可辨,自己呆在原地,慢慢将心藏在暗处疼。

    心有灵犀的感受从爱上的那刻开始产生,搬去绝杀境的幻兮儿连绞痛的伤也跟他一样,一阵复一阵。就算哄骗自己入眠,也挡不住梦境里编出他的人影来。

    既然轻易摆脱不得,她索性翻身钻习武艺。

    她细细体悟每个心法秘诀,渐渐熟悉馆中细节,熬上的夜同烛光相随。

    不眠不休的努力确实很大程度上恶补了先前所缺,但大量损耗的精力让花貌水肤的她憔悴不少。

    日子依旧,行事往常。也不知呕心沥血了几时几日,幻兮儿突然被楚欣佑拉着梳妆打扮。

    她依着花娘的画卷,亲为幻兮儿针织炽红的新衣,为她装扮最美艳的妆容。

    原来,今日是实技课,授课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逍遥馆馆主。

    幻兮儿红妆艳丽,绰绰独步地走上三晴阁,提前等候的馆主眼光骤聚,曼妙伊人消瘦的脸蛋上全是他爱的样子。

    “少爷。”她遵着礼节唤他,不苟言笑的嘴颊只有红艳艳的胭脂在开放。

    “嗯。”往昔的柔情抽了爱意,他调了调自己的心,“今日习的是水。”

    幻兮儿站在清泉池边,清浅的泉水在眼中打着回旋,幻兮儿片刻不耽地跳进池中,憋气入水的她听着他的号令,闭上眼。

    金鲤们追着声息游曳到她的身边,拢旋着水流像隔了界的屏障,视线所见的距离等于零。她唯一记得的就是他的,想尽一切办法徒抓住金鲤。

    她试着伸凭运去抓,那速转的水流却像无情的器咬住臂,在屏障之内甩撞着她的身体,艰难拔出后,玉臂上全是一道道红烙的痕,憋着的气又余息不足,没能忍住的她呛了好几口水才勉强挣扎出水面。

    “没事吧!”他试图去关心,可她重新调整呼吸后再次扎进水里,他选择失去的曾经,在她不再逞强的时候,已经徒劳无益了。

    幻兮儿这次宁静心神地听,随波速转的声响齐整无比,捞不着半点儿鱼鳍扑水的动静,又败得差点儿呛水。

    反复如此,那倔着的性子逼着他带着多余的关心默默离开。

    夕阳落洒余晖,筋疲力竭的她仍在池中较劲。蹿在暗处的那人神鬼无踪的看尽头尾,“有趣。”他微扬嘴角的赞冒在心里。

    屡败屡战的幻兮儿摸不着门道,频扎水里闷呛的模样让金鲤们嬉闹得更欢,嫌弃自己憋气时长太短的她固执再战,刚好落了疏忽的金鲤跃出了旋水,不着音的它总算被幻兮儿揪住了尾巴。她费尽气力抓紧它,而它更是拼了命要逃,相持不下时,她的力和气倾囊耗尽,死撑着意志还是不放,即来的窒息感像死神一样也抓住了她。

    “够蠢的。”那人见势投身入水,清泉不知来人,乍起水势要攻时,又忽然复回平静。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在池边不知躺了多久,她睁眼醒来时已是暗夜。身上湿漉的衣服干了大半,中莫明有一片金色逆鳞。

    “我不是溺水了吗?”她握紧鳞片起身东张西望,那凹清泉亦平静如初,找不到助她的人,心思就不住地猜疑。

    她愤愤嫌恶着他的施舍,就着一身衣服跑到面前。

    “少爷,我们既断了情缘,就请你秉公教习,兮儿是成是败都不需要你的可怜。”她朝着桌案掷下逆鳞就气咻咻地回自己的绝杀令。

    遭了一顿指责的馆主另一只拿起逆鳞往边上与天狼对眼。

    “馆主,不是我。”

    “没你,莫飞呢?”

    “他他”天狼近来与馆主的答话尤其心,他嗝气连断数次。

    “讲实话!”

    “在在绝杀令,他云兮少主缺缺。护花的人,所以”

    “行了,下去吧!”馆主丢掉中的书,脸色肃变地遣走他,心里的醋不由得反应在嘴里。

    “等等!”馆主又在他离身的时候唤住他,“一整天都在?没离开过?”

    “没有,欣佑姑娘把对您的气全撒他身上,一整天都被使唤着干活。”天狼忘了时局的尴尬,话句没把控住就多了。

    “活该!”他扬作罢,捏在头的逆鳞让他戒心遂起,“加强馆内戒备,稍有动静即时来禀。”

    他的戒心不无道理,银珠逆鳞虽长于金鲤之身,但今日训习的金鲤中只有一条身上长有此鳞,而它又未被召来陪习,况且它生性狂躁,逆鳞乃是它唯一的命口,丢了它就相当于丧了命,能在清泉池中把它寻来,绝非是现如今的幻兮儿做得来的事。馆主越想越忧虑,银珠逆鳞非比其他,其功效一直以往都是逍遥馆藏着的秘密之一,能在清泉不反噬的情况下,还摘了狂如猛兽的金鲤的逆鳞,那人的武艺定非一般,不过他更忧心的是为什么得了逆鳞反给了幻兮儿,他再无心思看书,思来夺去,他还是自作主张地在幻兮儿身边布置了更多的暗卫。

    全然无知的幻兮儿回到境中泡着香浴,痛快泄愤的她心情略佳,

    “兮儿姐姐你的肩头?”楚欣佑扬起水花共浴的时候甚为震惊,那肩头嘬红的唇印清清楚楚的。

    “唇印?什么唇印?在哪里?哪来的?”幻兮儿惊惧得大喊大叫,一池香浓舒适的澡浴彻彻底底毁了。

    莫飞闻声闯来,当即被楚欣佑挡出了门外。

    守护的暗卫速报及时,逍遥馆馆主急急敢来,还未入门,就顺着莫飞一同被堵在了门外。

    幻兮儿拍砸着自己的脑袋抓狂,却怎么也想不出发生过什么,她使劲就着水一遍遍抹擦着痕迹,狂到即爆的瞬间,随便裹了件布条就冲到门外,径直对着还不知详情的馆主猛下一巴掌,然后关门不理。

    “少爷,你又做了什么事啊?”唬得莫飞缩退到一旁。

    “我能做什么?”他自己也愣着没明白,刚布置的暗卫没理由惹到她暴怒啊。

    “您能做的可多了去!”楚欣佑挑着话酸他,“准媳妇跑了影,还敢来占我家兮儿姐姐的便宜!你安的什么心?”

    “什么?”他和莫飞惊诧的声响如雷既起。

    “装什么?兮儿姐姐肩上的唇印敢不是你嘬的吗?”幻兮儿闹着要打来,“要是你污了我兮儿姐姐的清白,我非跟你拼了命不可!”

    “停!”逍遥馆馆主忍无可忍,他呵住取闹的楚欣佑,发生在幻兮儿身上的事他压根就不知道,可他又不敢随意与自己无关,留了污名的绝杀女主下场是什么,他就算没有亲历,也耳闻甚多。

    莫飞察觉出异常,他遣走楚欣佑,只留下馆主一人。

    “兮儿,你开门。”他轻轻地唤她,像以往那样爱惜的口吻里悄悄有着更多的心疼。

    可她忍着哭腔,隐约的啜泣里也不肯应他一声。

    心在巨疼中一点点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