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审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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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而言,除开真的清白的外,大多数嫌疑人再审讯室内,表现大致都能分为两类。

    简单粗暴的,就是配合的和不配合的。

    配合的不了,不配合的,也能分为两类,冯霖称为话痨党与沉默党。

    所谓沉默党,其实就是像赖华这样的,进了审讯室内一言不发,企图以沉默对抗审讯,一副“劳资就是什么都不,你能那我怎么样?有本事零口供定了我的罪”的模样。

    看似死猪不怕开水烫,其实只不过是侥幸心理,觉得警方拿他们没办法罢了,亦或者被抓现行的行为后面,还隐藏着更大更深的,绝对不可透露的秘密而已。

    只要能拿出证据,直接将他打的心神大乱,让他产生一种警方确实能够零口供定他得罪,亦或者秘密压根瞒不住的感觉,他们立马就会被打击的心神大乱,进而乖乖招供。

    至于话痨党,其实也很好理解,无非便是在审讯室内喋喋不休,东扯西扯的,试图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话唠,而目的无非便是转移警方的注意力,亦或者避重就轻,最终的根本打算都是企图为自己脱罪或混个从轻判决罢了。

    这两者,相对而言,沉默党比较棘一些,至于话痨党,除了没什么经验的新人,比如实习生、见习生比较容易被牵着鼻子走而转移注意力外,绝大多数刑警,都乐于静静的看着对方表演。

    毕竟,多错多,在他们顾左右而言他,硬是要转移话题的时候,实际上也很容易露出马脚,不经意间将线索老老实实的摆在警方面前,甚至出现自相矛盾的言语。

    毕竟,临时编造的谎言,或者短时间内想出来的话语,总归漏洞百出。

    而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也最容易让人自乱阵脚,只要嫌疑人一慌,距离攻破其心理防线就不远了。防线被攻破,还不是问啥啥?

    因此,相对而言,面对话痨党,哪怕掌握的信息其实很有限,也大可抓住对方的语言漏洞反攻,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线索。

    但面对沉默党,大多数时候只能让证据话,即使是审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也不过是尽可能将有限的线索的作用给放大,亦或者利用同伙攻心。

    一个,可以“空套白狼”,即使证言可能被判定为无效证言,但依旧能作为指向性线索,另一个却没法子,至少得带双套,难度孰大孰,自是不言而喻。

    总而言之,不怕嫌犯乱,就怕他们沉默。

    毕竟,就算证据充沛,总归也是要撬开嘴的。虽然新的刑诉法执行后,隐约能看出“重证物,轻证言”的办案思想,甚至在法理上允许了零口供定罪,但同时,又有一根名为“终身责任制”的枷锁套着每个环节上的人员,在没有供词的情况下,就算证据充分,心里也难免犯嘀咕。

    而真要做到形成严格意义上的闭合证据链,各环节都没有任何问题,无可辩驳,难度相当大,甚至有些理想化。

    就举个例子,一柄同时带有嫌犯指纹与受害者鲜血的凶器,指向性够明显了吧?可以称为“铁证”了吧?

    但,真的无可辩驳了吗?

    存不存在一种可能,有他人,甚至就是受害者本人,通过某种段诱骗凶抓取过凶器后,再在不留指纹的情况下用之杀害受害者或自杀呢?

    要知道,想不留指纹,其实不难。

    只有多个证据相互印证,相互结合,才有可能真正达成“无可辩驳的闭环证据链”这一条件,排除其他一切可能。而嫌犯供词,证人证言,往往是一重要砝码。

    这么寻思着,便过去了好几分钟。

    冯霖收回心思,再次透过单向玻璃看向内里的情况,却发现应立海与筱晓贝二人,也不知怎么配合,又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就已经打开了赖华的嘴。

    这会儿,正是他在,应立海二人在听,同时负责记录。

    不过,能在短短几分钟内打开局面,除了明这两人审讯方面的能力颇为出众之外,也明这赖华的嘴并没有那么牢。

    既然已经错过了不少信息,冯霖也干脆懒得关注下去了,开始从头重新分析、整合目前获得的线索,希望将案情脉络抽出,理清楚。

    想着,他干脆坐到了位置上,拧开自己的保温杯,抿起热茶来。

    嗯,自从上次砍抢劫案负伤以来,韩睿书便以长辈、前辈的身份,关切的提醒他平时注意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注意养生,免得到老一身病,更免得哪天猝死在岗位上。

    菊花枸杞,人参洋参啥的,他喝不惯,但一口热茶他还是喜欢得紧,平日里起床后都会泡上一壶,时时抿上一口,勤添水勤换叶,连时佳仪都被他带出了这么个习惯来。

    本案疑点颇多,更有许多地方不合常理,即使他告诉筱晓贝基于线索进行推理,但他自己同样有些迷惑,只是暂时压下罢了,此刻难得有时间,自然得细细琢磨。

    因此,不千头万绪,也是一团乱麻,想理清楚并不是那么容易。即使貌似黄明成具备重要作案嫌疑,但不论直觉还是经验,亦或是理智,都告诉他本案不那么简单。

    一寻思,俩时就这么飞速过去了。期间他当然也难免有思绪发散、走神的时候,但很快都扯了回来。

    等听到动静,发现应立海两人走到自己身边,他一看时间,才知道过去两个钟了。

    一边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边又琢磨着,这次应立海俩人用的时间比上一会要久的多,可知这个赖华所知道的事情还真比危利多了不少,接着又问道:“审完了?花了这么长时间,收获不吧?”

    “审完了。”应立海颔首,随后有些没好气的问道:“倒是你,怎么在这儿发起呆来了?”

    “走了会神,”冯霖苦笑道:“之后就寻思着,反正有一段没听到,就干脆不听了,就想了想案子,重新理了下思路。”

    接着,他又岔开话题,问道:“怎么样,他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