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师父,您夸我两句会死啊?

A+A-

    好狂妄的口气!八位也算名门正派,所习也是上乘武学的武师脸色已经铁青,盯视白琅的眼神越发不善起来,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僵冷,就像倒春寒,极冷。

    他们也就看在鹿家的面子上,加上自持身份,才没有与鹿幼薇计较。

    毕竟鹿幼薇只是个辈,又是鹿家的千金姐,他们又是吃鹿家高额俸禄的。只是女孩因无知而狂妄,他们倒可以理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嘛

    然而她的师父就不同了,为人师,不教其徒谦和,罪也。

    “点到即止,点到即止哈”鹿大宝左右逢源道,他自然两边都不想得罪,一方是他大价钱请来的武师,若把人给气跑了可咋整?另一方又是自己宝贝女儿的师父

    这位白发、白眉乃至浑身都是白的年轻人,许是真有大本领的!可鹿大宝又瞧不出任何门道来,眼界水平就摆在那,硬伤。

    他只听这位年轻人是天一阁里面的大长老,地位颇高,又被阎阎人力派遣的人称之为白爷,那身份更是深不可测了不是?

    所以他对白琅确实无比崇拜,崇拜到五体投地的程度。

    只是有的时候,身份和地位这玩意与实力又不是一定对等,比方他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喊过七八岁的孩童叔叔呢,辈分这东西最是扯淡。

    鹿大宝心里面犯嘀咕啊,就怕这位天一阁的大长老只有身份,并没有实力,毕竟他请来的武师们也没有瞧出门道来,不禁就有些慌。

    外加上知女莫父也,他可是很清楚自己这宝贝女儿特喜欢逞能的,脾气又倔,属于认死理那种,以前就没少把他气岔气,但又清楚宝贝女儿一旦决定的事,那就不能劝了。

    此时鹿大宝望向鹿幼薇的眼神,既洋溢着担心,又满满是宠溺。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不捧在心里面宠怎么行?

    于是鹿大宝又一个劲地向八位武师使眼色,暗示他们千万要下留情,试探一下就好,最好还要输给他的女儿,可别伤了他宝贝女儿的自尊心,否则老子就跟你们急!

    八位武师见状,其中六位武师旋即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他们也是了解老板这人,这位离家出走的任性千金不在时,老板就成天捧着自己女儿的肖像画,成天神神叨叨的难伺候。

    所以自然不会为难老板的女儿,他们也计划好了,先摸一摸鹿幼薇的底细,而后借就向白琅宣战,务必在老板面前撕下这货虚伪的嘴脸,不是什么人都可当绝顶高的!

    更别想抢他们的饭碗!!

    这年头武师找工作可不容易,虽武风盛行,武馆林立,可出得起大价钱的武馆却不多。

    鹿家给的待遇他们都非常满意,但也不想再有人来分一杯羹,并影响他们的地位!

    还有两位出自一流门派的武师,此时心里面极不爽,管她是不是老板的女儿,竟敢目中无人,那就替老板教训教训也好,免得以后吃的亏更大。

    “鹿贤侄,那老朽就多有得罪了。”一名穿着浅白色宽松修行衣的老头皮笑肉不笑道。

    “还望前辈高抬贵,请。”鹿幼薇不卑不亢,彬彬有礼抱拳拱了拱。

    “废话什么,赶紧。”白琅打了个哈欠,然后百无聊赖地慢步踱到沙场外,八位武士盯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然而白琅特地将真元内敛,一举一动间像极个普通习武之人。

    八位武师瞧来瞧去,越觉得自己被挑衅了,顿时间怒火难泄,倏地身形一晃,以鹿幼薇为中心分散开一大圈,而后单负后,一摆出“请赐教”的势,静等鹿幼薇先出招。

    可过了七、八秒,却见鹿幼薇纹丝不动,就杵在原地微笑不语。

    八位武师疑惑,以眼神交流一番,心道这就是你那师父教的武学?无招胜有招?!

    哼!

    果然是江湖骗子!

    那出自一流门派的老头立即激发自身的真元,他已是炼器境的初中期,随真元激发,宽松的修行衣袍登时间烈烈而动,更有若影若现的朦胧紫光外散。

    鹿幼薇眼神一亮,她这些日子跟随师父历练,眼界的确有质的飞跃,特别公羊前辈教了她许多理论知识,还有现如今上流门派都有哪些。

    这位武师无疑便是焚如殿的门人,所修的是紫气东来神功,看其架势,应该已经臻至紫气东来神功的第三层,这门功夫共分五层,若是第五层的高,既可以紫气化形!

    那日在皇城,众多名门正派的耆老联对付武殇帝时,其中就有焚如殿的大长老在,鹿幼薇看得真切,那大长老就是浑身爆溅紫气,紫气又凝化成剑,再孔雀开屏般迸射出去!

    眼下这位武师也冒散紫光,却没有成形,鹿幼薇心道自己应该能应对,却不敢大意,若给师父丢脸就不好了,于是就在那武师冲过来之际,她突然稍稍挪了一步。

    只是一步,就简简单单的一步!

    眼界低的人压根瞧不出什么名堂,然而那武师却身形一滞,诧异地打量起鹿幼薇。

    高之间的比划,除了比修为高低、招式上谁高明,更讲究气的牵引,就好像李殊这种级别的大能,每走一步,就好像能牵引天地律动随他而动般,妙不可言。

    此时此刻这武师明明已经锁定了鹿幼薇,以强大的气场,将鹿幼薇困在了原地,本意是速战速决,免得鹿幼薇东躲西跑,一招就分出高低!

    然而鹿幼薇仅仅一步,就破了他的气场,他能不惊讶吗?也不知道眼中这妮子到底是运气极好,误打误撞破解了他的气场锁定,还是真有这等大本领!?

    倘若是后者,那就明妮子的眼界、修为都在他之上了,这怎么可能?!

    这武师不禁背后生凉,也不知道是汗液作祟,还是天气太冷,竟有些毛毛的感觉,但他可是焚如殿最有资历的外门弟子,因缘际会又得到师叔祖的赏识,更晋升到了内门弟子!

    如此又修炼了二十余载,门派绝学已臻至第三层,自知再往上已经无望,故才决定下山闯出一番名堂来,在鹿家当武师,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屈才了,是想顺鹿家攀上巨鹿公的。

    只可惜鹿大宝这榆木疙瘩不给会,以至于他到现在为止,还未有会接近巨鹿公,如今还要给个丫头片子蹬鼻子上脸?能忍?!

    一刹间,他再度激发自身真元,直逼巅峰,右两指凝结剑意,倏出!

    破!!

    鹿大宝见状,登时就焦急了,连忙就要冲上去保护自己的宝贝女儿,却给白琅一扯住,他急忙望向白琅,正要话,又给白琅抢先道:“急什么,一只虾米罢了。”

    话间,鹿幼薇也有了动作,迎攻来的剑意却不惊不燥,笃定从容地探出右,食指与中指并拢,其形如剑,既然对方用剑,那她也用剑!

    这将近一年来的历练,她所看到的实战都是白琅那个级别的。给她喂招的人,又是楚雁行和公羊枫那种级别的,眼界之高,又怎会被眼中这位武师唬住。

    对方显然是放一搏,先是气试探,她也还以了颜色,而后对方以气场笼罩她,她也巧妙地破解了,这都是楚雁行教得好,现在对方这一“剑”,她更有信心接下来!

    因她平日的陪练对象,可是神州剑圣!!

    指剑对指剑,鹿幼薇稳重地杵在原地,单负后,表示她只是接招,而不会反击。那武师则上半身前倾,一大步跨出,整身进击姿态,锋锐无比。

    霎时间狂风呼啸,沙场上的细沙席卷而起,迷了众人的眼,但细沙倏又沉沉落下,再看过去时,鹿幼薇依旧纹丝不动,不过以她所站的位置,竟化开了一圈圈涟漪般的圈纹。

    那武师保持进击的姿态也不动,两指与鹿幼薇的两指相抵,神容僵硬。

    其余七位武师瞠目结舌,一时唇间翕动,却不出话来。

    至于那些看戏的,碍于眼界有限,也看不出谁赢谁负了,但见鹿大姐安然无事,就有人拍起掌,“好!好!精彩!”

    掌声陆续响起,那武师面如死灰,硬憋着,才没有吐出口腔里的那口热血,他急忙撤招行运气姿势,三轮吐息之后,脸上气色才有了一丢丢血色。

    “不错,不错的确是有本事了。”强行吞咽口腔内的血,他生硬地夸奖道。

    “谢谢前辈您下留情,幼薇只是侥幸接了下来而已。”鹿幼薇谦和地又抱拳拱了拱。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矣!”那武师眼见鹿幼薇没有戳破他受了内伤的事实,刚刚指剑对指剑硬碰硬的一招,他可是吃了大亏。

    但这位大姐如此会照顾别人的脸面,没让他当着所有人脸面丢尽,他倏地心生感激,也不敢再傲,急忙抱拳回礼,旋又朝鹿大宝拱拱:

    “恭喜鹿当家了,大姐她的确习得了一身好本事,老朽险些就败下阵来。”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鹿大宝的乖女儿,好样的!”鹿大宝竖起了大拇指,又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幸好有惊无险,不然他找谁哭去?老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谢谢前辈赐教。”鹿幼薇继续谦和道:“各位前辈,请问还有谁要给幼薇喂招么?”

    那七位武师闻言,顿时间就怂了,就连焚如殿的高徒也拿这位大姐没有办法,看来这位大姐确实是学艺有成归来了,他们又怎敢自讨没趣。

    鹿幼薇俏脸上随即闪过一瞬微不可查的失望,暗暗心道:果然还是符前辈和烛前辈好,这些人真是不耐玩,一下子就服软了,真没劲。

    不知道怎地,她对这种喂招方式一点兴趣都没有,以前楚雁行训练她,就是站在那闭上双眼,拿一根桃树枝,任由她和赵涿涿随便进攻。

    一般整个下午,她们俩连楚雁行的衣袖都摸不着,还给那根桃树枝抽得龇牙咧嘴,后来楚雁行又坐在椅子上,左拿着本咻,守护神驾到的打发时间。

    她与赵涿涿则越挫越勇,狂攻楚雁行,并乐此不疲,比眼下这种喂招有意思多了。

    相对来,楚雁行对她们算是很关照,并不严厉,而符千笙训练她们,则是全天十二个时辰随时发起偷袭,是要锻炼她们的危意识,弄得她们险些精神错乱。

    还有烛承欢,是训练就是提着她俩丢到深山老林,然后调来一只军队“围剿”她们,接下来就是玩命的逃,若给逮住了,不仅要挨打,还要给训。

    最后是她的师父白琅总是不定期抽查她们的武艺,若不满意,就要吃那白氏青椒爆炒青椒或胡萝卜爆炒胡萝卜等反人类的菜肴,每每想起,禁不住就浑身打颤。

    然而虐着虐着,她们都被虐出了快感,真想念师父的兄弟们呀

    鹿幼薇敛了敛眉,随之面向白琅和自己的父亲展颜轻笑,那笑容里难掩骄傲之色,又非常清甜,雪白的脸颊下泛起浅浅的笑窝,正等着师父和父亲的夸奖。

    鹿大宝豪张开双臂,大步匆匆走近鹿幼薇就直接来了个熊抱,脸上尽是欣慰之色,眼角更溢出欣喜的泪光,这么粗壮的一个汉子,竟就哽咽起来:

    “好好!我鹿大宝的女儿就是了不起,了不起!乖宝贝,快告诉你爹,你这都是什么无上大神功,爹爹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好啦好啦”鹿幼薇一边忙着挣脱开,一边笑着问白琅:“师父,我这徒弟不算给您丢脸吧?”其实就是想让白琅夸她几句,哪怕只有一句也好!

    白琅此时正拿着那把“大良人”的扇子一扇一扇,旋又合拢扇骨,“哒”地拍在左掌上,并挑了挑眉:“还阔以,但要知道你是谁的徒弟,这都很正常。”

    “哦”鹿幼薇又失望起来,心道师父你就不会鼓励鼓励自己的徒弟吗?!总是打击你的徒弟有意思吗?!她朝白琅吐了吐舌尖,旋又别开了脸。

    “涿涿,你要不要也去试试?”白琅侧目问。

    “我就不用啦,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我平日都是吊打平子的。”

    “乖女儿,这是真的吗?”鹿大宝满脸狐疑地问。

    “爹爹您别听她放屁,她就知道在师父面前卖萌撒娇,阴险狡诈。”

    “诶谁教你这种粗鄙之语的。”鹿大宝宠溺地刮了下鹿幼薇的琼鼻,笑骂道:“咱们读书人要讲究用词,那能叫放屁吗,应该是内气外泄。”

    “敢问高人您是哪个大宗的高徒?”技不如人,出**如殿的武师也不敢再傲,态度和语气都摆得端正,毕恭毕敬请教道。

    “幼薇,你来吧。”白琅吩咐。

    “好的师父。前辈,我师父乃界山宗无涯真人的亲传。”因师父并不想无关人士知道他复活的事,所以至今为止,除知情者外,师父都用“白良”自称,鹿幼薇也就这样介绍道。

    但一到界山宗,又到了那位无涯子无涯真人

    八位武师倏然一惊,因界山宗在各门各派中的地位,那已经不是用超然可形容的了,在武宗一脉里有一巅两岭的法。

    这一巅,便是指界山宗,而两岭,则是无极宗和万象门。

    一巅两岭那是极为超然的存在,比方无极宗就出了个神州剑圣楚雁行,在用剑一道上若楚雁行自称第二,那就无人敢称第一。

    而无涯子那个高度,又要比楚雁行高上不少。

    不管是辈分,还是实力,都是江湖人士尽皆膜拜的存在。

    与玄门的李殊李真人,分别各站武、玄两脉的第一人,至今无人敢质疑。

    即使近百年来,朝廷多有排挤界山宗,可界山宗在江湖上的地位从未动摇过。

    这些武师皆出自名门正派,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每逢无涯子大寿,各门各派的掌门都会不辞劳怨,千里迢迢甚至万里迢迢,都要前往界山宗给无涯真人贺寿。

    比如无涯子一百五十岁的大寿,每过十年,都要做一次大寿。

    就算无涯子本人无意,但江湖上的后辈都会把礼数讲足。

    就算无涯子本人总“礼物放下,人赶紧走”,可从未有人敢抱怨。

    那出**如殿的武师心下骇然,就连他的师父,在无涯真人面前都得弓着身话,而这位看起来很年轻的兄弟又是无涯真人的亲传,岂不是比他辈分还大?!

    不对

    无涯真人不是只有一位亲传,那叫白琅的魔头吗?

    这位兄弟好像也姓白?

    不对

    难道是无涯真人近年来新收的接班人?

    难怪如此年轻,就能将鹿家的大姐调教到如此厉害

    这回出**如殿的武师总算心服口服了,哪能不服?甚至不敢怀疑鹿幼薇所的有假,心中不禁又泛起了酸楚,鹿家这位千金真是好命啊,竟能成为界山宗的门徒。

    还是无涯真人亲传的亲传,岂不就是界山宗的接班人!!

    他又躬身拜了拜,懊恼地:“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白琅微微一笑,暗道无涯老头子的名号还是蛮好用的嘛。

    而远在百余里外,正在找一位“老朋友”算五十年前旧账的无涯子也打了个喷嚏,顿时想到有人他坏话,忽地就联想到李殊,旋又咬牙切齿地:“老妖怪,别得寸进尺啊!”

    “大宝兄,这几位师傅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的了,你可得要珍惜了,假以时日,指不定鹿家武馆的声明,还真可以覆盖临近城镇的武馆,甚至可以立宗立派。”

    八位武师立即又躬身拜拜,满脸感激之情。

    所谓伸不打笑脸人,白琅也从未想过砸别人的饭碗,便美言几句,免得鹿大宝回头又去物色其他武师。

    “真的!”鹿大宝登时间喜上眉梢,其实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要立宗立派,武馆只是聚人气,而且还缺镇门的绝学,倘若没有传承,那就不能算宗派。

    而所谓的绝学,那都是由人创造出来的,比方白琅研发了自己的绝招,这招式连无涯子都不会,他也就可以自立宗门了。

    假以时日,若鹿幼薇也能开发出专属的心法和招式,自然也可以自立宗门!

    鹿大宝在自己宝贝女儿这看到了希望,不欢喜才怪,不禁就轻飘飘起来。

    “嗯,但是大宝兄现在你的问题可就大了。”白琅忽然严肃地。

    “啊?”鹿大宝闻言就一怔,笑容渐渐消失,眨巴眨巴大眼,不知白琅为何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