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鲁道子你几个意思啊?
然而当白琅意识到这位“陌生人”的存在时,对方的身体却迅速虚化了,处在上方的那颗沧海遗珠,与三面石壁发散出来的冷色蓝光,已经可以穿透此人的身体。
可见,他已经不是实体了。
此人不似年轻的不羡仙那般狂傲不羁,也不像青乌子般温良谦恭,黑灰白相间的长发盘起,以玄铁色的道冠束之,其面容古朴,气质端庄,高俊瘦削的身姿,足以与一向道的鲁人王相当,只是没有鲁人王壮罢。
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映在白琅眼中,白琅又读出了别样的意味,就好像顽童的笑,因恶作剧成功了正沾沾自喜,但又自持身份,才没有肆意笑出声来。
而他又在虚化,情况就如当日在遗失的古城,姬云华把话到一半就要消失了般
白琅自然不乐意,他觉得此人正是鲁道子!也有许多事想问个究竟,怎能就这样放他消失?
不可能!
与此同时,徐世川急忙大喊:“前辈您等等啊——”着就往前冲,探一捞,看架势是要留住鲁道子。
可惜徐世川的右毫无阻碍就穿过了鲁道子的身体,鲁道子则仍然是似笑非笑地望着白琅,把徐世川当成了空气。
紧接着,鲁道子的左食指往下,指了指“眼瞳”部位,随之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忽地更加深邃。
白琅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当初他想留住姬云华,但姬云华还是无情地消失了,所以并没有试图去抓住对方,毕竟毫无意义。他顺着鲁道子的左指向,视线紧接一低。
就见两轮圆环又在“咔嚓咔嚓”地转动,上面的箭头很快齐齐指向了台阶那边。
并在这一瞬间,台阶与平台交界的位置陡就坠下了一块石板,咚——
其速之快,只在须叟,那重量也似有万钧,整个平台都颤了颤——
伴随石板如断头铡般截断了两端,平台也像真被断头了,霎时间就与台阶断开,并徐徐往下沉——
而鲁道子也已经完全消失了,就像在内景里,压根不见他的身影。徐世川气急败坏一捣拳:
“前辈你你这么急干嘛啊!!”
白琅却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只在乎能不能安然返程,急忙运起真元,一步跃出,再一步跃起!凌空之势,双持刀,恍若开天辟地之盘古,猛地斩向了那块石板!
然而这块厚重的石板虽看似石质,可具体材质却并不简单,一刀下去,火光飘闪,石板竟只留下了浅浅的划痕。
白琅暗暗诧异,心这不可能啊?但也不气馁,旋又运足了力气,再一刀直直往前捅。
但那石板是真的硬,镜水承影的刀刃前端只进了一指宽,便像卡住了般,再也无法挺进分毫。
白琅仍然不死心,左捣拳,又猛轰了好几下——
而眼睛状的平台还在下沉,不得已,他只能抽刀飞退了,双脚不着地,任凭武功再高,也无法施展力气了。
那些土夫子这时也在试图攻破石板,由宫家、安家本家的两位家主领头,纷纷甩出了流星锤。流星锤撞上石板,登时就统统爆破!激烈的气浪倏时间充斥大半个空间,耀眼的明火也吞噬了原来那冷色的蓝光,一时间无比的明亮!
然而待明火熄止,冷色的蓝光又回来时,那块石板却依旧巍然不动。其表面除了白琅持刀砍击留下的划痕,以及被一拳拳砸出来的凹痕,那些土夫子看似猛如虎的操作,实际却没有任何卵用。
白琅连忙定了定神,他心知这时候绝对不能自乱阵脚,很显然,鲁道子让他和其他人看完了一整段内景,将信息传达出去之后,就截断出去的路,这无非就是逼迫他们只能继续前进了。
看来,一旦触发了内景,鲁道子就完全不讲道理地认为他是局内人了。
也没有打算让他原路返回,只能往前走,前面还有东西等着他
对,肯定是这样!
心念至此,白琅又放眼四望,这时候随眼睛状的平台往下沉,他和其他人已经来到了一处全新的空间里。
地理位置上,他现在就在原来平台的正下方,原来的平台的前方,左右都是一面石壁,眼下却是数不清的房舍楼宇,空间无比的辽阔,疑是来到了城池的一角。
他抬头往上望,此时离最初平台所在的位置也已经有个一两百米,那颗沧海遗珠仍在最上方,似启明星般明亮。
白琅瞬间就懂了,即使他对盗墓这一行不大了解,也可猜测出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应该就是墓区的主体了。
前面突破了封门石,走过台阶,抵达到眼睛状的平台,这只是进入墓区的前奏罢。
唯有激活了那段内景,看完鲁道子想要传递出去的信息,方可以进入墓区的主体,除此外,没有第二种可能!
他都不敢想象这墓区到底是怎么建起来的,他词穷,若要以一句话形容,那就是太特么豪华了
就算是唐一世的陵墓,在这墓区面前都只是个儿戏啊!!
一众土夫子愣愣站在原地,被眼前的景象摄了魂魄般,半晌,宫家家主仍难以置信地:
“天!这到底是墓,还是一座古城遗址啊”
也难怪他会发出这样的感叹,现在仔细看去,白琅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一座城了。
在白琅的身后,也就是降下来的平台后方,正对着高耸而起的偌大石门,石门紧闭,石门面上,雕刻着祥瑞图腾。
石门两侧是绵延伸长开的青石墙体,目所能及之处,仍不见墙体的尽头。
仔细瞧,墙体都保存得极为完好,没有破损的地方。
石门之上,又有三层塔楼,塔楼上插满了旗帜,但旗帜上却没有图徽,似在,这座城乃无主之物?
又让白琅不得不留神关注的是,墙体上每一处的城垛旁都站着一名士兵,乍一看还以为是活人,但仔细观察,才发现都只是惟妙惟俏的石雕,却足以乱真!
军官打扮的石雕似正在指挥士兵,其神态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
士兵们有的持长枪,有的端起连射弩,其个个神态都如临大敌。
城墙上的篝火铜盆也都火势熊旺,也多亏了它们,白琅才足以看清那些石雕。
一刹间,白琅又无比警地提防起来,生怕那些篝火铜盆也会放毒,过了会,确定一切无恙后,他才暗暗松了口气。
他转身又望向周围的房舍楼宇,不管怎么看,这绝对就是一座城池了。又从城墙的范围略略估算过,足以判断出这座城池的规模绝对不会,并且这不应该是因地势坍塌,导致整座城池往下沉没,最后被淹埋在了地底。
如是这样,那城池就不会保存得如此完好。
所以宫家家主那句“这不会是古城遗址吧”显然是错的,这是鲁道子凿空了巨鹿山山下整个地底,又在凿出的空间内建造了这么一座城池,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到底有多闲,竟有这等闲情造出这么一座地下城。
前方整体的环境也不昏暗,倒不是那些篝火铜盆中燃起的火给力,这么辽阔的城池,只是那点火势自然不够,神奇的是还真不暗,但也不上明亮,只能不妨碍视物。
白琅轻轻吁了口气,心道这么大的范围,鲁道子强行把他丢到这儿,到底有何目的啊?
看情况也不像是要困死他,若只是想困死他,那准备一个几平米的石室,石室材质与那块石板一样,多来个几层也足够他好受了,何必大费周章建一座城池呢?
还是鲁道子这人就喜欢越夸张越好,反正不羡仙都可以飞天遁地,举投足之间更可以推平一座座大山,又凭空造出一座座大山来,那这鲁道子,其实力应该也差不多?
所以建造这么一座城池,对于他来只是稀松平常的事?
白琅现在还是有许多疑问的,首先一点,他并不是不羡仙口中的那位后世登峰造极之辈。
既是,千百年之后的今天,三位大佬要等的那个人,并不是他白琅。
毕竟他只是因为鹿大宝莫名其妙患上了入魔症,而且病症十分古怪,才会阴差阳错查到了这一步。
放在几天前,他都不敢想这件事会如此的离奇!!
其次,在那段内景中,不羡仙、青乌子、鲁道子所的每一句话,都像惊天巨雷般轰动。
不羡仙当今的武、玄两脉之所以会衰退,那都是他有意这样安排,不仅利用武朝刻意打压之,还篡改了其根基!
也就是,他被师父捡回界山宗,成为界山宗门徒的那一刻起,所修炼的基础就是错的!
只是篡改者十分高明,在没有突破炼器境的前提下,各大宗门的人根本意识不到这是错的。
只有突破了炼器镜,进击更高的境界时,才会在那所谓的混沌境徘徊不休,很容易就走火入魔,陷入万劫不复!
而不羡仙他们篡改这一切的缘由,就是因为他们已经到达了武、玄两脉的顶峰,已经可以移山填海,估计还可以以一人之力毁天灭地,倾覆城池了。
但是
他们身在顶峰,窥探到了天道至理时,却好像遇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这件事他们无法认可,也无法接受,更不愿后人再赴他们走过的路,又去接近这件事。
为此,他们三方有了约定,不惜亲摧毁武、玄两派,但凡是突破了炼器境的人,他们一个不留;
为此,不羡仙吩咐三脉门徒,进一步打击武、玄两派,为的就是不让两派再度崛起;
也为此,他们三方还篡改了武、玄两派的根基,先扫荡了一遍,余下的菜鸡,或后世之人倒可继续修炼,只不过修炼的方法是他们刻意安排出来的轨迹,所以至今没有一个人能臻至他们当时所在的高度。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掩盖某件事。
那这件事到底是什么呢?
内景里并没有任何提示,不羡仙口中的那方天地,到底是指什么?
得实在太笼统了,白琅压根脑补不出来。
或许是有提示!那就是鲁道子的话,只是白琅听不到,也或许鲁道子刻意抹去了。
或许鲁道子这样做,只是为了不让触及这段内景的后世之人感到好奇
但效果却恰恰相反,此时此刻白琅就很好奇,甚至心痒难耐!!
他不曾想不羡仙、青乌子、鲁道子这三人都是人屠,是导致武、玄两派断代的罪魁祸首,虽知他们这样做必有原因,但这个原因不清楚,他就很难受。
如今他的体内正住着一位血人屠,而且还唤不醒,就更难受了。
果然历史都是某些人按照自己的意愿书写出来的,从不羡仙所的话中,一向道好像还是他们的帮!
但到底是计划的一份子,还是一向道向来就很好利用,只是被不羡仙利用了,去屠杀名门正宗就不得而知了。
但这并不是关键!
白琅还是好奇这三位大佬想要隐瞒的事,不羡仙又提到了由鲁道子所著的关精要,共十二册,只要收集了这十二册关精要,就可以知悉一切了?
白琅不禁很怀疑,真有这么简单吗?然而这无疑是个很有价值的线索,如今在他的周围,那宫家、安家本家都拥有关精要的残卷,鹿大宝那也有一册,还有就是什么西南的翟家,先记住了。
他不着急立即问宫家、安家本家的家主索要,出去再,前面了自己对关精要毫无兴趣,看来得作废了。
“徐世川,现在怎么办?”白琅言不由衷地问,实际上他现在倒没有六神无主,脑子依旧清醒得很。
一切虽然是很离奇,但他也不是初入江湖的愣头青了,这点应急反应,以及承受能力还是有的。
这地下城如此辽阔,城里面一定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鲁道子将他们统统丢下来
白琅想起了不久前,鲁道子站在沧海遗珠的左下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笑容怎么想都有些古怪,并且对方已经明示地指向了地下,显然就是有意把他们丢下来。
关键是鲁道子的神情,不管怎么品读,都有一种恶作剧的意味在,甚至有些违和。
这种神情出现在一位大师的身上,真的合适吗?
所以白琅这样问,只是想听听徐世川的看法,至于那些土夫子,他已经决定无视了,只希望他们别给自己添乱。
只见徐世川疯狂挠头,旋又振臂狂呼:“完了完了!我就不应该好奇!都什么破事啊!完了!回不去了!”
白琅右额侧某根筋微微一抽,莫名就很火大,虽知道这货从来就不靠谱,总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丧气话,问题眼下合适吗?合适吗!他实在忍不住,上前又是一脚,正正踹中了徐世川的臀,眼见对方往前跌走好几步,他只觉挺爽:
“你在废话连篇,信不信我待会饿了,就把你剥光来吃,嗯?”
“白爷您总不能连别人发几句恼骚都要管吧”徐世川稳住身形,立即回身赔笑道。
“赶紧你有什么看法!”白琅很不耐烦。
“这”徐世川又看了周围一眼,才:“总之我们先继续往前走吧?”着,他又瞄了眼那些土夫子。
这时那两位家主正在窃窃私语,还是以内劲传音,察觉到徐世川正在看他们,宫家家主连忙道:
“白爷,徐爷,现在看来我们是被卷进一件历史上的大事件了,我刚和安家这老子商量过,自己什么斤两也清楚,所以接下来还是请白爷您来定夺就是了,我们全听您的?”
“对!”安家本家的家主附和道:“我们也不是一无是处,白爷您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出来”
白琅暗暗哼笑,心道你们就是怕我丢下你们不管是吧?实话,他还真有这个想法,但又觉得良心过不去,把这些人丢在这不管,无疑就是让他们在这等死,又不能原路返回,接下来凶险莫测,他自己都没有把握,更别这些人了。
刚才在内景中,那几个在山体分裂之际掉下山的土夫子,回到了现实之后人也没了。
果然那个内景很不简单,若是在内景里面遇到了什么意外,当内景消失后,也同样要承受一样的后果。
眼下算上两位家族,两家人加总在一起就剩下三十人不到白琅三思过后,又:
“你们继续跟着我行动,但是!有一点你们务必清楚,接下来不管遇到什么,你们要躲在我的背后我没有意见,我也不会拿你们当炮灰使用,但你们绝对不能乱跑,也不能看见什么值钱的,就忍不住贱。”
“倘若你们先坏了原则,那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我到做到。只要你们先乱搞,那不管发生了什么意外,我绝对可以视而不见。有句话怎么来着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懂?”
眼见一众土夫子连连点头,白琅就不再管他们了,拽住徐世川的右臂,似拖曳般走到平台的边缘。紧接猛一推,先让徐世川出去试试,当徐世川的双脚离开平台范围时,神奇的是又一次发生。
其实白琅早就注意到了,平台外城池的大地并非是普通的石质,但具体是什么他又不清楚,总之看起来就好像一整块琥珀,他觉得不太简单,为求稳重,所以就让徐世川先出去。
“白爷!您这样很不厚道吧!您不拿他们当炮灰,敢情就拿我当炮灰了啊!”徐世川很不满地哔哔。
然白琅根本无暇搭理他,直勾勾地望着地面,这时徐世川踩过的地方,都像人工凿刻般出现了那种眼睛图腾,而且眼睛还会动,当白琅望着它们时,它们也望向了白琅,这一幕,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而徐世川见白琅没有反应,这才后知后觉地视线低垂,不看还好,一看,他登时间也吓了一跳,急忙一跳,惊呼: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他双脚一落地,在新的地方也出现了眼睛,徐世川却还嫌不够多,便又多踩了几脚。
看着每一脚下去都出现的眼睛图腾,他竟“哈”了声,自言自语道:“别人是步步生莲,我这是步步生眼了?”
白琅仔细观望了会,但见没有危险,他才一招:“你们跟紧,不要掉队!”完便也往外走。
但就在那些土夫子陆陆续续离开平台范围的时候——
陡地,城墙那,本是石雕的“士兵”却动了,起初白琅只是觉得它们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
结果它们现在就真的活过来了!!
而且极其的灵活,与真人无异,弓弩纷纷端起弩,呈单膝下跪瞄准目标的姿势,枪兵则高举起中的长枪——
白琅顿时意识到了不对,但他还来不及喊出声,城墙上的军官就起刀落——
弓弩立即射出雕翎钢脊利箭,眨眼功夫就漫天的箭雨,在空中划出火光,呼啸刺向了众人!
长枪兵紧接单运足了力气,作出投掷的动作,霎时间,在箭雨的后方,又有道道长枪挺进!
“当心!”白琅急忙一步跃出,穿过一众土夫子,中的镜水承影晃出重重刀影,将迎面呼啸过来的利箭统统砍落,一时间,丁零当啷的响声不绝于耳。
但那些射空的利箭,以及长枪却似会追踪,落地之际又一个急转弯,紧接就咬向了土夫子们。
幸亏徐世川这次并没有划水,已经布置出了结界,加上眼下还活着的土夫子,也都算是有本事的了,危来临的这一刻倒没有自乱阵脚,也都纷纷抄起家伙,边应对利箭和长枪,边退到了结界范围里。
“白爷!眼睛!眼睛!”徐世川大喊。
这时白琅又干掉了一大波利箭,从城墙那射过来的利箭、长枪就像永无止境,他急急问:“什么眼睛?”
“脚下!”徐世川大声:“那些眼睛会瞄准我们,眼睛越多,箭、枪的走势就越刁钻!”
白琅登时恍然,马德,鲁道子你几个意思啊?把我们丢下来,却准备这种关陷阱,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他很生气,也给这没完没了的箭、枪攻势弄得很暴躁,倏就运足了真元,一刀出——
凌厉的刀气就如海啸席卷,一个超大的浪头直扑城墙那——
浪头过,待在城墙上的弓弩和枪兵登时就身首分离了几十具,纷纷从城墙上坠下。
然而又有一批新的弓弩和枪兵立即补上——
白琅气笑了,心道真没完是吧?
行,那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