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来啊,大伙一起蹲牢子啊~
不管眼前的这道白影是人是鬼,楚雁行只是前来接回“迷了路”的白琅,也不想再横生枝节,故才彬彬有礼回应对方的质问。
奈何他想省事,那道白影却完全没有息事宁人的念头,依旧气冲冲道:“白琅?你就是那白毛子的同僚?可以啊你们!竟敢合伙在老夫的地盘上撒野!!”
楚雁行微微一怔,只因对方了“白毛子”四字,白毛,这乃白琅的忌讳。之前八弟烛承欢多了句,问白琅怎么就头发眉毛全白了,于是遭到了毒打。
果然白琅就在墓里!
这时符千笙和公羊枫都站在了楚雁行身后,鹿幼薇和赵涿涿,连同其他天一阁的骨干级探员也自觉排成了三列。
楚雁行抱拳,他们也抱拳。
楚雁行毕恭毕敬鞠了一躬,他们亦然。
再一次礼毕,楚雁行抑扬顿挫道:“前辈,撒野一词言重了!晚辈心系阁主大人的安危,确实有过激之举,在此,晚辈再给您赔不是,望前辈消消气。”
“此地天地灵最,鬼斧神工似的的造物,晚辈从未所闻,自然不得不防。且是它们突然冲杀过来,晚辈实属自保,绝无挑衅的意思。”
这段话得不卑不亢,鲁道子闻言,倒对楚雁行这人有了几分欣赏。
不过,观感不错是一码事,算不算账又是另外一码事。
鲁道子重重哼了声,随即侧开身,右摊开,道:“你要找的白毛子,他此刻就在老夫的行宫里作客,你进来自己找。”
楚雁行虚目望向那洞开的封门石,内里隐隐有火光,虽没有望而生畏,可他又不傻,这地方乃这道白影的地盘,贸然进去自然欠妥。
况且白琅目前是个什么情况还未知。
万一白琅就是被困在了这座古墓里,墓主人又想把他们引诱进去呢?
若连白琅都被墓主人制住了,也足以明墓里面异常凶险。
一番思考,楚雁行更加担心白琅的安危了,但并未表露出来,他笃定地回应:“还望前辈谅解,我等乃阳人,私闯阴宅,对前辈,对我等,皆不好。”
“还请前辈劳累,知会阁主大人一声,就楚雁行来了,请阁主大人收起玩心,该回家了。此事过后,晚辈定会找来当今顶好的匠师,重新修葺此地。”
“但凡有破损的地方,必当一一还原。逢年过节,祭品也会按最高规格的来,不敢有丝毫怠慢。若前辈不介意,往后这地方,晚辈特遣一支部队镇守之。”
“从今往后,前辈也就不用担心再有盗墓者叨扰。晚辈更可上表朝廷,为前辈的墓寝进行扩建,将巨鹿山范围,统统纳入到前辈的墓区,如此可好?”
鲁道子气笑道:“好你个阴柔子,看似心诚,实则不着痕迹地扬威,是想你有人有钱有权,老夫区区一亡魂,识相就别与你作对?”
楚雁行谦恭地回应:“晚辈心诚以待,不敢冒犯。”
实则楚雁行的本意是,要是白琅没有危险,他把白琅“赎”回来,这事就翻篇了。
他犯不着与一处古墓怄气,大不了往后井水不犯河水,阴阳相隔,自是最好。
但若对方不识相,不肯交还白琅,或白琅有什么危险。
楚雁行也想好了,就算倾尽天一阁所有战力,再找上师门,以及曾经的弟兄们,也要将此地给犁平!
奄奄一息,倚靠在方坑内壁休憩疗伤的奉天养忽地咳了两声,随之缓缓抬起右,“楚雁行,这位前辈正是关大宗师鲁道子,你那点伎俩,唬不住这位前辈的。”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
楚雁行先是望向了奉天养,旋又狐疑地看向那白影。
鲁道子呵呵两声,被点明了身份,他语气又傲然了几分,“你这子竟然也是个半人半妖的体质,唔,体内居然也有九极印,奇了,荻兄曾几何时竟改吃素了?罢了罢了,你们若想找回那白毛子,那就进来!若这都心怯,老夫可看不到你们的诚意呐!”
完,鲁道子便消失在了洞开的封门石间。
公羊枫连忙道:“二哥,这厮有诈!琅大哥肯定在里面吃了亏,一时受困于此。这厮还想诱骗我们进去,来个一打尽!我不管他是不是鲁道子,如此狂妄,咱们去搬救兵!”
楚雁行抬起右,沉沉训斥道:“不能放肆!”
公羊枫急躁道:“可琅大哥”
楚雁行微微侧脸,瞥向左后方的符千笙,问:“四弟怎么看?”
符千笙凝视洞开的封门石,若有所思回:“二哥,这位前辈的活动范围似乎就止步在封门石。他若有本事,也不用虚以为蛇引诱我们进去了,大可强行把我们掳进去。”
楚雁行认可地点点头:“在理,明墓里面有这位前辈布置好的关,其强度,足以让琅大哥也吃瘪,但在外面,他就拿我们毫无办法。”
鹿幼薇闻言,虽知这场合轮不到她发言,但还是忍不住弱弱提议:“楚前辈,要不我们先在附近安顿下来,墓地之事,幼薇家中或许能帮上一些忙?”
地下城里,就鲁道子出去的这会功夫,白琅趁又攀上了那处随平台降落开拓出来的地洞,阻挡着他的还是看不见,却摸得着的透明“墙”。
他试了好几种破解封印的术法,然而施加在透明的“墙”上,却如泥牛入海,丁点儿效果都没有,于是他又采取武力爆破,一刀刀猛捅,一拳拳狠锤,但还是见效甚微。
最多就是透明的“墙”出现了一丢丢裂痕,然而转瞬间又恢复如初了。
白琅气急败坏,顺着内壁面,脚踏银色丝线,落回城门的塔楼上方,登时就更气了!
也就这么一会功夫,他还在绞尽脑汁寻找离开此地的办法,然而徐世川这货却像认命般并准备就此定居下来。
这货在塔楼二层的琉璃瓦盖上搭起了一个不大不的帐篷,从帐篷敞开处看去,竟连地垫枕头被褥三件套都已铺设好。
白琅险些气到窒息,又见徐世川竟就地取材,把一架篝火铜盆弄了过来,旁边还有两具石雕士兵,又不知从哪弄来的一个铁锅,恰恰架在了两具石雕士兵的平举的臂上。
篝火铜盆中的内青外橘焰火摇曳不定,烤着铁锅。
铁锅内七分水,盛满了各种食材,此时已烟气缭绕,香气扑鼻矣!
徐世川坐在一具石雕士兵身上,那士兵给他弄折了,犹如负荆请罪般跪倒在地,他四平八稳地坐在石雕士兵的背上,右端着一个破了口的墨色瓷碗,左拿着长长的木筷。
他一边哭哭啼啼,叫丧般道:“出不去了诶,出不去了诶,想我徐世川最终只能死在别人的墓里,好惨呐好惨呐”
着,还不忘夹起一片滚烫的肉,囫囵吞枣地送进嘴中。
白琅面若寒霜纵身下跳,火大得很,没有控制力度,落地之际周围的琉璃瓦片登时间碎裂了不少。
徐世川见状,急忙起身,嘴里叼着木筷,右端着碗,草草鞠了一躬:“白爷,看!我已经给您弄好了睡寝之地,这王位也是您的!”
所谓王位,就是那负荆请罪长跪于地的石雕士兵。
徐世川左一探,从纳符内又拿出了碗筷,递向白琅,“白爷您请。”
白琅气极反笑:“你特么真打算在这住下来了啊!”
徐世川坦然道:“不然勒?我们肯定不是鲁道子前辈的对,与其挣扎,不如享受?”
白琅深深吸了口气,冷静,冷静!
这时,鲁道子的声音传至:“看来你们已经适应这了,不错,那就安心住下来,与老夫做个伴罢。”
我适应个毛!白琅暗骂,“前辈,外面那些人你打发走了?”
“统统杀了!”鲁道子沉沉应答。
白琅怔住,旋又爽笑道:“不可能,前辈何必在这种事上还诓骗晚辈。您若真是不问缘由就滥杀无辜,那何必还留下我等?”
“好香。”鲁道子答非所问。
徐世川连忙:“前辈,辟谷有什么好啊,人生在世,不就为了个吃,若没有美食相伴,那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不如您就现身一回,咱们来个把酒言欢?”
一边,徐世川又从纳符里掏出了两罐酒瓶,揭开封盖,霎时酒香四溢。
鲁道子显然闻得到,只是不知道他人躲在哪,“好酒!不知这酒又有什么讲究?”
徐世川道:“前辈您这就有所不知了,此酒有名将军醉,酒性极烈,闻者皆醉,就连将军都能放倒,您它烈不烈?可是入口却无比甘醇,不辛辣,如琼浆玉液,深得世人喜爱。”
“哦?如此来,的确是酒中极品了。”鲁道子笑吟吟。
白琅不耐烦地插话:“前辈,外面那些人到底怎么样了?”
鲁道子大笑:“子,是想老夫把他们赶走了,他们又去搬救兵来,你就有救了?”
白琅被点破那点心思,但还是佯装镇定地:“您把我困在这也没用啊?晚辈真不会与前辈您对着干,放我出去,我保证不再来犯!不仅不来犯,还会找人修葺此地破损的地方,还前辈您一个舒心安寝的地方,如何?”
“哈哈哈,你这些话,就和外面那个叫楚雁行的嚣张子一模一样!”
白琅倏然一惊,急忙追问:“楚雁行?”
“你没有听错,那叫楚雁行的后生还不错,端的是正气凛然四个字,不过为人具体怎么样,老夫就还得再观望观望了。”
白琅闻言,不禁就愣在了原地,过了一阵,他又急急:“楚雁行还在外面?”
“当然,这后生心性比你谨慎得多。既知道这儿是老夫最得意的杰作,你还敢冒冒失失一脚踩进来,掉进坑里面了,能怪谁?”
“他就不同了,老夫诚邀他进来一叙,他却察觉到了老夫的法力只能影响封门石以内的范围,果就秋毫不犯,在那想计策与老夫讨价还价,呵呵,真不错。”
白琅眼睛骨碌一转,郑重其事一抱拳:“前辈,可否让我与楚雁行上几句话?”
“怎么?”鲁道子戏谑地:“你还打算吩咐下,再喊人过来,犁平老夫的墓寝,然后把你给捞出去不成?”
白琅不卑不亢回应:“还真不是,我是担心我的人一旦急了,真干出什么对前辈您大不敬的事情来,所以才要嘱咐几句而已。”
“你真这么想?”鲁道子狐疑。
白琅拱了拱,“不敢有任何歹念。”尾音过后,心底顺带一句:去你大爷的!
“唔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话又回来,子,你想从这出去并不难。”
“烦请前辈明示。”
“你体内有荻兄在,于情于理,老夫不该为难荻兄选中的人。可你体内又有妖,这半人半妖的体质,实叫老夫很为难呐!”
“若你让老夫进入你的神识间,一探个究竟那老夫不仅会把毕生本领倾囊相授,更会告诉你这一切的内幕!等你得了老夫我的衣钵,以及意志,想要出去也就不难了。”
白琅苦笑:“不瞒前辈,不是我有意阻拦前辈您,我这人行的正坐得直,即使前辈进入我的神识,把我里外敲个通透,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问题是在我体内的那只妖,是它妨碍了我与前辈心神交汇,还扬言我若助前辈一臂之力,它就毁了这具肉身,同归于尽。”
“不试试就下此定论,是否言之过急了?”鲁道子提议。
白琅蓦然捂住胸口,这一刻,胸口又如遭到了猛击,撕心裂肺的疼痛传开,他不由就弯了下腰,急剧喘息。
“在你体内的那只妖又作祟了?”鲁道子忙问。
白琅咬紧牙关,前额间鼓起了一根青筋,如老树的根,左依旧捂紧胸口,右搭在大腿上,也渐渐攥紧。
足足过了数十秒,他的鼻尖已凝结了一滴汗珠,悬而未坠,又危危欲坠。
他紧紧闭着眼,大口大口喘息,仿佛虚脱了般有气无力道:“晚辈想见一见楚雁行。”
“行吧,老夫不为难你。”鲁道子似动了恻隐之心。
陡然间,整一段青石色泽的城墙通体发亮,光色并不耀眼,就如皎洁的月光投射在湖面,又由湖面折射开的朦胧白光。
与此同时,楚雁行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千笙,你到外面,持我的令牌,通知各方的部属速速集合。枫,术法一事,还得玄门高人助阵,你去请李前辈。若李前辈不愿,你就与他,只要赏脸过来帮个忙,他那些滞销的仙景别墅,统统由我楚雁行买了!”
白琅立即寻声辨位,迈步往前,但虚脱乃是事实,并不是装出来的,险些就一个踉跄往前跌,幸得徐世川扶住。
又在徐世川的挽扶下,他落回到地面,面前那道紧闭的城门,这时却犹如铜镜般光华流转,门面上的祥瑞图腾尽消,取而代之是映射出了楚雁行等人!
白琅讶然,旋又大喜,见鹿幼薇和赵涿涿也在场,不用想,就知道楚雁行肯定是她们找来帮忙的,他一路追查鹿大宝变成妖的事,离开巨鹿城已有一段时间。
两个徒弟肯定是担心他的安危,才联系上了楚雁行!
白琅很是欣慰,着急间,情不自禁就大声喊:“雁行!雁行!!”
城门门面里,楚雁行登时间浑身如触电般一震,紧接旋身四望:“琅大哥?琅大哥你在哪?”
符千笙和公羊枫急不可耐大喊:“琅大哥,您在哪啊!”
鹿幼薇和赵涿涿齐齐急呼:“师父!”“师尊尊!”
个个神色焦急,竭尽目力地四处寻找。
然而不管他们如何找,封门石外,根本就找不到白琅。
白琅推攘开徐世川,三步并作两步,急急跑到城门门前,探一模,门面硬实,看来想穿过去是异想天开了,他连忙:“你们不用找了,我在墓里面!鲁道子前辈格外开恩,让我可以看见你们,你们千万别有过激之举,不准对前辈无礼!”
石门中,楚雁行望了过来,在外面,他是看向洞开的封门石,而在白琅眼中,就好隔了一层门,目光“对”上了。
只见楚雁行微微蹙眉,“琅大哥,您被困在里面了?”
白琅很无奈,苦笑以对:“实情就和囚禁差不多了,你们先回去吧。对了,外面有九只妖虎视眈眈,你们可有遇上它们?”
楚雁行歉然道:“琅大哥请放心,山体外确实有九只妖,也与我们交了,是属下布局不周,可惜只杀了四只。”
“馒头?馒头你也在啊!”徐世川匆匆走上前,挡住了白琅的视线,趴在城门门面上:“师叔在这!你快点捞师叔出去啊!”
白琅没好气地一把推开徐世川,门面里,奉天养有气无力道:“我没你这师叔。”
徐世川扑通跪倒在地,右擎天,掌又无力垂下,“苍天”
白琅肃容道:“楚雁行,我现在以天一阁阁主的身份,命你速速带人走!”
楚雁行登时间欲言又止,却也没有乖乖听从吩咐,这还是第一次,他在白琅严肃的语气下仍要抗令行事,只见他抱拳,深深鞠了一躬,随之也肃容以对,一本正经问:
“阁主,可否告诉属下里面发生了什么?又因为什么缘故,导致鲁道子前辈要囚禁您?若这些不交代清楚,请恕属下实难从命!”
白琅哑然,不曾想这个雁子竟在这时候耍脾气,他莫名有些暴躁,这件事要清楚那岂不是一匹布那么长?
想了想,他道:“等我出来了,我会丝毫不漏统统告诉你,好了,先带人离开这。”
楚雁行犹疑不动。
白琅见状,顿时低喝:“楚雁行!”
楚雁行心弦一紧,连忙垂首行礼,十分不情愿道:“谨遵阁主命令。”
白琅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气息有些紊乱,还得调息调息。这时候,石门的表面又恢复如初,不再通透,石面上又出现了那些祥瑞图腾。
徐世川又双扒住脸,以至下眼皮外翻,抓狂的无病呻吟道:“白爷啊为什么赶他们走啊”
白琅狠狠瞪了徐世川一眼,“你想他们也进来,然后一起坐牢?”
“话可不能这样讲,老夫热情好客,盛情款款邀你在这做客怎么了?”鲁道子。
白琅隐忍着怒火,依旧好声好气道:“前辈,请您不要搞我的人。”
“可他们不听你的劝,看这架势还要去找外援来,老夫也爱莫能助啊?”
白琅咬咬牙,又听鲁道子:“其实这未必就是坏事,看得出来子你在当今天下也极有份量。适才那叫楚雁行的后生,老夫就觉得挺合适。既然荻兄选了你,那老夫也选一个以作备用。若还有人来,老夫倒想瞧瞧,如今的天下,都有一些什么人杰!”
“不过”鲁道子忽又狡黠道:“老夫实诚待你,要么你体内的妖没了,等老夫与荻兄核实过后,老夫把毕生修为统统传给你,届时老夫就撂摊子了,至于你何去何从,又有什么选择,老夫一概不过问,也无力过问。”
“要么就这样等别人来营救你,反正一千多年了,自老夫闭墓启,就从未有人闯进来,如今那些妖惦记上这了,也就再也遮掩不住。子,你也体谅体谅老夫的处境,总不能把你们放跑了,之后又有人过来叨扰,老夫这把身子骨可经受不起那折腾。”
“所以最好一次多来一点人,最好全天下的英雄人杰尽聚于此!三千弱水,老夫只取一瓢,不多,选出了适合继承衣钵和意志的苗子,老夫就不会再难为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