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师父,您来救我了?!
那鼓起的石包还在成长,由一米多高直奔两米而去,琥珀色的外皮,也迅速变成了黑褐色。
不仅色泽黑,表面更有金属光泽,就如黑曜石,整体又像巨型的笋包,而笋包的外皮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卷。
一层一层剥开
但就在这时,城内也刮起了特大妖风!
平房楼塔上的明黄琉璃瓦随之共鸣起舞,与妖风呼应,一层一层前伏后起,又像一座天地级的编钟奏鸣出了山河赋曲。
白琅置身其中,忽地就有种三五骑,策马平川的畅意快感,但只是一瞬,很快,又有星野改,四方风起,神州云变,惊心动魄的感觉。
眼前,妖风势头不减,瓦片奏鸣的乐曲有致,风压就像千军万马横扫而过,让人窒息不已,倏地,又有四条寒烟缭绕的玄铁色锁链在白琅眼中一闪而过。
白琅定睛一瞧,那四条锁链环环相扣间又有青光潋滟,串起了一个个人状的白色纸片,密密匝匝。
登时,人们似活了过来,竞相扑向那拔地而起的石笋,一个个前仆后继,数量堆砌。
神奇的是,石笋被这些人包住,人转瞬间就统统蜡化,竟然就阻止住了石笋裂开。
四条锁链又一捆,反反复复缠绕,再死死勒紧,以石笋为中心,周围又有一轮咒印圈泛开,同是青光潋滟。
鲁道子闷哼:“无知宵,这地方也是你们能闯的吗!”
白琅恍然,不禁就好奇得很:“蛋子,是谁进来了?”
鲁道子不可一世:“与你无关!”
那近两米高的石笋显而易见是被封印了,白琅实在很好奇这些闯客是谁?同时也在对方那得到了灵感暴击。
对啊!
老子怎么就没想到?
心有所想,白琅立即依葫芦画瓢,镜水承影在他的中转了半圈,刀口朝下,冷光潋滟,倏时光影一闪,直直捅地!
刀落,如如入无人之境,顺畅至极!
但刀身顺势挺进一寸多时,就立即遭遇到了巨大阻力。
那感觉就像被吸附住了,白琅只觉自身的修为正在迅速流失,情急之下连忙抽刀,奈何那股吸附力也在拉扯他的刀!
白琅暗骂不好!却从未想过弃卒保帅,镜水承影是他的爱刀,刀在人在!
镜水承影霎时间震颤不休,并发出嗡嗡低鸣。
白琅想也不想就催发巅峰修为,与之抗衡。然而这古怪的吸附力竟就有如洪荒,促使万流归元。
他的内力正给疯狂的抽取!
要按这节奏,估计不用半盏茶,他就会给榨成了人干!
问题现在强行松开,那作为“桥梁”的镜水承影,必然经受不起这阵冲击。
就像拔河,他在与地底那邪门的玩意拔河,一旦他松,那爱刀很有可能会给吸进地底!
“傻子,你若再不收,是等着变成咸鱼干吧?”
白琅置若罔闻,漠然置之,他压根无暇搭理鲁道子,就随便这死老头爱咋咋,不管是冷嘲还是热讽,他受着!
怪就怪他又莽了,竟又中了这鲁道子的陷阱。
不过,要他舍弃镜水承影,那不可能!
人在刀在,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亦然!
这时,在城门塔楼上暗搓搓自娱自乐的徐士川忽地来到了白琅的身旁,他双搭住白琅双肩,白琅不禁很诧异。
“白爷看来是我想多了,我本以为这地方能把万物吸收,那咱身上的妖,啊原来没用啊!”
徐世川撸起袖管的两节臂,此时青筋已经凸显。
问题是他也抽不开了,在这世间,没有后悔药一。
白琅暗暗骂娘,就你这货不安好心,不过这倒给了他自救的会,顿时理所当然地放弃了抵抗。
他若不与地底那道吸力拔河,那吸力就会越过他,肆无忌惮汲取徐士川的修为。
即是他也变成了“桥梁”,徐士川自找的!
倘若徐士川也不抵抗,大不了就一起被吸干!
徐士川却想不到白琅如此干脆利落,震惊之余,或许那股吸附力实在太猛,他整张脸,身上的衣服都泛起了涟漪,一圈一圈由外往内地收窄,又有一股墨流沿白琅的身体,顺镜水承影直下,源源不断流入地底。
“哇你这你这!”徐士川面目狰狞地一通怪叫。
白琅暗骂活该。
“白爷你不厚道啊!”
“彼此彼此。”
“我可是来救你!”
“放你娘的屁。”
好在这时,又有一道湛清色的光符速速砸来,光符砸中白琅的胸口正中,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相反还助了他一臂之力!
一刹间,白琅察觉到那股吸附力居然没了!登时就猛一抽镜水承影然后远远跑开。
怕了怕了,这地方是真特么邪门。
“子,老夫若继续袖旁观,你就打算硬抗到底了?”
白琅一边运功调息,一边坦荡荡道:“很奇怪吗?老子的刀比我的命还重要,绝对不能丢!”
上一世,他至死不脱!
雪亮修长的刀身忽有灵光,又幻化成薄雾般缥缈无形的灵气顿时间如清风徐徐,在白琅周身缭绕开。
至诚的友谊,不论物种,不问今生前世。
有诚则灵,应是此景。
白琅以左的中、食二指,爱怜地轻轻抚过雪亮剔透的刀身,确认刀身依旧无暇,才放心收回到纳符里。
鲁道子看在眼里,却没有什么,有些想法只适合藏在心里,否则让某个子听到了,对方会飘,他也不爽。
他舍下白琅和徐世川等人,又神不知鬼不觉去到了封门石的洞门间,似因某件事而心情还算不错的缘故,开口时的语气也就没有那么冲了,“子们,你们抓紧时间,老夫的耐心要是耗完了,很难就不按常理出牌了!”
楚雁行等人正围在一处篝火旁,这段时间他们也没有在这干等,该挖还是要挖,封门石附近全给刨得干干净净了。
然而让他们诧异的是,把泥土统统清走后,竟露出了一条类似“龙身”的隧道外壁。
只是外观似龙倒不至于让他们诧异,从古至今神州大陆上繁衍生息的人们,都崇尚真龙。
问题是这条“龙身”竟然像活的!
它的外皮隐隐间一张一缩,似胸腔呼吸自然而然的起伏,一旦有外物触及,它张缩的幅度就更厉害了!
而这条龙身衔接的前端正是那封门石,封门石就成了那斩断龙首的真凶,龙首没了,封门石那洞开之口更加的阴深深。
起初楚雁行还不这样觉得,但看见这条龙身后,他心底里面也犯起了嘀咕。
龙身部位其实就是之前白琅走过的台阶,而龙身的尾端衔接的地方则是厚重的“云层”。
是云层,只是它的形状有些像,但肯定不是天空上自由漂浮的白云,它硬实得很,楚雁行命人多次爆破过。
只是这厚重“云层”的表面毫发无损。
整个结构来看,这就像一条真龙在云间盘踞,然后给鲁道子斩断了龙首,再弄到地底变成了墓室的入口。
楚雁行完全不敢深想,作为业余的盗墓“爱好”者,他还真撬过不少墓地的瓢,却从未见过如此诡谲的墓。
龙乃天地灵最,万物之灵长,乃神州大陆的气运之根,更是无比圣洁祥瑞的象征。
墓地里面有龙不奇怪,古往今来帝王规格的陵墓,墓室内壁都会雕刻出各种栩栩如生的龙。
但是
却从未有过一座坟,是斩龙为引,设为墓室入口的。
这何止是大凶?
简直是巨凶好吗!
哪有墓主生前设计自己的陵寝时开这种玩笑?
就算是大罪之人,朝廷的惩罚也不敢拿龙威儿戏。
可这地方明明又有一方妙不可言的天地孕养,以至于灵气十分的充沛,楚雁行实在看不懂鲁道子这一布置。
听到鲁道子:“若老夫的耐心没了,接下来就不按常理出牌了。”
饶是楚雁行脾气极好,也忍不住埋汰道:“前辈你还有按常理出牌的时候?”
鲁道子莫名的心情大好,对于楚雁行的质疑他竟然不气不恼,大笑了几声,像是自觉当作是对他的美言般,款款笑对:
“老夫成名时,你们还是个屁,赶紧去找人来吧!好让老夫沉寂了上千年之久,是时候解解闷了!”
完这一句,鲁道子就又没了踪影。
如此过了十来天,鲁道子再也没有出现在封门石那,任由楚雁行随便捣鼓。地下城内,他也对白琅等人采取了漠然处之的态度,不管白琅是骂他,还是秒变舔狗再来回切换,鲁道子顶多一句乖乖待着,就没了后文。
这段时间,事后白琅想起来,不禁尤有后怕。
宫、安两家中已经疯了几人,死寂沉沉的地下城池,永恒不变的环境,换谁在这待上一段时间都得疯。
两位家主也在计划干粮和饮水,他们带来的储备本就只有十天的量,毕竟按照他们的计划,也不可能在墓里面超过十天。
外面也留了人,物资补给都在那,可如今却给困在了墓地里面,看情况还是出不去了
每一天,他们几乎都在崩溃的边缘中自我催眠,相信所谓的白爷能找到办法。
物资自然得节约控制,由一天一顿,变成了一天半顿,饮水上每个人分配到的量更是苛刻。
倒是徐世川囤了不少的物资,只不过他们拿不到,腆着脸哀求徐世川分一些出来,徐世川只会没有,不过转头他里又拿着一根鸡腿,啃得满嘴是油
于是白琅就替天行道,暴打了徐世川一顿,打土豪济贫民地把徐世川的藏货统统搜刮干净,加上他本身也有准备,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地下城内最“富有”的人。
然而他也不敢挥霍,毕竟还不知道要在这破地方待到何年何月,就必须“计划经济”了。
鲁道子不搭理他,他就在地下城内四处探索,期间又触发了不少关,好在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回白琅是真心了,总体上也算有惊无险。
但把整座地下城都翻遍了,却还是没有找到出口。
无可奈何之下,白琅只能待在那拔地而起的石笋附近,石笋四周有阵法加持,他也没有办法近距离研究。
鲁道子的术法,他破解不了,徐世川更没卵用。
白琅最后决定了盘膝而坐,闭目入定,虽鲁道子不理他,但在他体内的那只妖,却又出现了。
不同的是,这回不是以发病的方式,与他抢夺肉身。
在白琅脑海间,有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回响,:“其实你干脆把我放出来吧,鲁道子口口声声要灭了我,只要我们互换,这回轮到我掌管这具肉身,鲁道子自然会找我麻烦。”
“到那时,我与鲁道子之中就必然只有一个才能活,鲁道子乃十六国时期的大宗师,我输了,正好如了你的愿。我赢,则也正是虚弱的时候,你大可趁抢回这肉身不是?”
白琅没好气回道:“闭嘴把你。”果然是另外一个“他”,就连忽悠人的套路,话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他又怎么不懂自己?又怎么可能被自己所骗?
然而那声音却不依不饶,时时刻刻响彻在他的脑海间,所以他也只能默念静心咒,以稳固内心不受蛊惑。
一直“自闭”的鲁道子其实就在附近,只不过他要维持石笋附近的阵,才无暇分神与白琅多哔哔。
这时候,他闻得墓外又有大动静,心念一转,其法身就来到了封门石的洞间。
封门石的周围,确实又多了不少生面孔,每个人的服饰都不一样,但都是门派服饰。
同时,在封门石东南方向,约有百米的地方,还搭建起了偌大的台架,上面正有几十号人在唱曲。
鲁道子听到的大动静便是来源于此,他还真观望了会,许是与世隔绝太久了,难以抵挡这些新鲜事物。
时代在更易,大唐的曲风也与十六国时期大相庭径,也不怪鲁道子颇为好奇。
但是很快,他就对这种乱弹乱吹乱唱的风格充满了批判的想法,便闷哼一声,“老夫是想热闹,你们倒好,竟又弄了些虾米来制造噪音,是为何故?”
赵涿涿听到这评价顿时就很不服气了,这可是巨鹿城最有名气的繁花听梦知冷暖组合耶!
即使是巨鹿公,也不是想请就能请到他们来唱一曲的,居然给鲁道子成是噪音?
赵涿涿气不过,暗骂这老头真是不识好歹,不是你想要热闹的吗,人家给你安排一个戏班,咋地了?
她忍不住就脱口而出:“还以为十六国时期的大宗师人物定会是个雅人,想不到却是个莽夫,速速把人家的师父交出来!要不然就有你好看!”
鹿幼薇在一旁冷目视之,亭亭玉立的身影在紧身衣的衬托下又别有飒爽的韵味。
鲁道子见状,不禁气笑:“白蚁的徒弟?看来臭味相投果真没错,有什么样的破师父,就有什么样的烂徒弟。”
赵涿涿一拍胸脯,颤颤巍巍,实乃美不胜收之景,不过她那平日软萌的性子只对特别的人。
在鲁道子这里,就剩下泼辣了,怒叱道:“人家师父英明神武寰宇第一,你这臭老头闭嘴!不就仗着自己活得久,有那么一点道行,有什么了不起?要我赵涿涿也有个千年修为,不把你打到满地爪牙?呲,想想你也没有牙,嘴巴都皱成一朵菊了吧!难怪张嘴就喷粪,识相就速速交还人家的师父大人!”
楚雁行震惊了,对这娇滴滴的女子又有了新认识地侧目望之,旋即敛了敛神,忙:“前辈,你要的人晚辈已经找来,可否再让晚辈见一见阁主大人?”
鲁道子也在震惊中,不曾想这叫赵涿涿的女孩,那张嘴竟比白琅还要臭,可他又怎会知道,赵涿涿打可是在商贾家庭长大的,又有经商天赋,也是打起就与各种人物接触。
什么脏话荤话不懂?加上博览群书,见识也广。后来又在无涯子的略微点拔下,那张嘴可真不是开玩笑。
鲁道子压根没兴趣看那些新来的“门派高”,因为压根没有资格入他的法眼,正要把气撒在楚雁行身上,然而,与他灵犀一点通的整座墓区,忽又有了很不妙的状况。
鲁道子于是立即闪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到地下城。
赵涿涿见那“白影”不见了,就更加春风得意,了不起的廓然挺胸。
地下城池里,此时
那给封印起来的石笋还是裂开了,就因鲁道子走开了这么一阵子,它就找到了趁虚而入的契。
捆缚石笋的锁链纷纷断裂,其表皮又层层翻卷开,鲁道子还是慢了半拍,他才赶回来,石笋就在他眼中轰然炸裂!
只见
石笋灰飞烟灭,中有俩人,一高一矮,矮的那个头发稀疏,寥寥无几的长发很是飘逸,驼背,酒槽鼻,门牙洞开,死死挨在高的那个腿边,战战兢兢。
至于高个子那人
白琅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人。
这人也瞠目结舌地看着白琅。
不出三秒。
白琅与这人非常合拍地抬一指,大声问:
“孽徒,你怎么在这!”
“师父,你也来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