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另一伏笔
“师父!我是绝对不会背叛您的!”鹿幼薇连忙信誓旦旦的起誓,高举起右,三根指擎天,似又觉得份量不够,便又双管齐下,左也举了起来,同样是竖起了三根指。
白琅微微发怔,旋即没忍住失声笑了笑。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顶多只是无奈苦笑的楚雁行,这一刻也忍俊不禁了。
全因鹿幼薇的举动实在滑稽,然而鹿幼薇却不明所以,反而因自己一本正经的,义正辞严的起誓,这可是表露心迹啊喂!你们能不能认真一点,忽就觉得自己这样好傻,忙不迭收回双,气鼓鼓。
“对呀,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人家可以理解师尊尊的啦,可是”赵涿涿来到白琅的身旁,抱住白琅的右臂微微摇晃,巧笑道:“人和人是不同的,人家才没有这么变态呢!”
白琅侧目,暗道:“你确定?”然后:“那你以后离千笙远一点。”
对于千笙,白琅很放心,只因符千笙这人虽然是个变态,但同时却是个有原则的变态,这就更变态了。
不过,符千笙喜欢虐待犯人只是一种享受,虽然白琅没法理解这种快感是怎么来的,他只觉得很不舒服。
然而世界大千,正如赵涿涿所:“人和人是不同的。”所以他并没有试图纠正符千笙。
只要符千笙有自己的原则,这原则就是听他的话,什么人可以随便杀,什么人不可以,有底线就行。
要不然,没了底线的变态,那就是毒瘤了,白琅也容不下符千笙,不管关系有多好,同样,这也是原则问题。
问题是
赵涿涿这丫头还在成长期,白琅担心她会学坏。
“好了,我没有怀疑过你们什么,与你们讲这些事,一是你们既然已经是我的徒弟了,自该有权知道师门的历史。二来,就当为师给你们提个醒吧,希望你们能守住做人的底线。”
“我会的!”鹿幼薇郑重其事点点头。
“人家心里面有数的”赵涿涿嫣然一笑。
白琅望向石碑,其实今天带上鹿幼薇和赵涿涿,就是想让自己的弟兄们,看看这两个徒弟。
毕竟自己违背了当日的誓言。
弟兄们也有权知道。
敛了敛神,白琅双合十,毕恭毕敬再拜了三拜,希望弟兄们都已经往生了,更希望弟兄们都有了好的归宿,并且,能认可他这两个徒弟。
离开了后山,返回前山的路上,鹿幼薇突然问:“师父,我还是很好奇,您这个徒弟到底是男还是女呀?”
赵涿涿瞪了鹿幼薇一眼,暗道:“还提这个,没看到师父不愿多提吗?真是不识趣。”
白琅却没有责怪之意,反而又给鹿幼薇神奇的脑回路逗乐了,哼笑:“自然是男的,女徒弟太麻烦。”
赵涿涿登时就很不服了,叫屈道:“人家可一点也不麻烦。”
“那他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最后的下场是”鹿幼薇又问。
白琅微怔,随之苦笑:“自然死了,为师亲送了他一程。”
鹿幼薇闻言,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白琅颇为好奇,还以为她们会不适应,便问:“怎么了?”
“没有,我就觉得坏人应该得有恶报。”鹿幼薇道。
“师尊尊,那这件事就是这个坏蛋师兄死了就没了?”赵涿涿问。
白琅又被勾起了回忆,徐徐道:“自然没有,这件事的影响十分恶劣,作为以剿妖为主的天一阁,竟然私底下还有人研究如何将人变成妖,若是其他人所为,就算是当败类剪除了,但给有心人在这上面做文章,也没法。”
“毕竟的确是我们理亏,这事即使是干部所为,为师顶多是落得个御下不当的骂名。可他是我的徒弟,更是天一阁下一任的继承者。”
“天一阁以后是要交给他里的,这就不是什么御下不当了,比这还要严重百倍,要是整件事曝光,别为师能否自保,天一阁也要一起完蛋。”
“那最后是怎么挺过来的呢?”赵涿涿好奇的正是这件事,天一阁里面发生这么大的丑闻,朝廷居然没有发难?
不可能。
“那时候李前辈也介入了这件事,但是他老人家的眼界远在我们之上,了,若天一阁垮了,那接下来就是他的牙刃寮了,一阁一寮必须都在,这才能互相掣肘,朝廷也才会放心。”
楚雁行道:
“历来也是如此,武、玄两宗不是不能统合,而是朝廷并不希望我们统合。我们对立,朝廷就放心,而我们联了,朝廷就慌了。”
“所以这件事就变成了天一阁新老两派的冲突,李前辈卖了我们一个天大的人情,主动站出来承认是自己有意扶持天一阁的新派,慢慢取缔我们老派。”
“然后,我们就以此为由头,对阁中的‘新派’进行了清洗,当然,这所谓的‘新派’,大多就是他的人。那时候朝廷里面党与之争也颇为严重。”
“所以朝廷关注的是,到底会不会引起恐慌,虽然我相信皇帝安插在我们这里面的人,肯定不止我知道的那些。天一阁发生了这么大的丑闻,真要完全掩盖住,根本不可能。”
“不过皇帝也有自己的考量,毕竟天一阁代表的不仅仅是剿妖组织,更是武宗一脉的精神领袖,天一阁若真垮了,那就没人去制衡牙刃寮了。”
“何况影响如此恶劣的丑闻,真要摆在台面上,势必又会引起极大的恐慌,更会被其他党派乘势利用,这也是李氏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在各方不成文的约定下,整件事就盖下来了。”
赵涿涿满脸恍然,“原来又是一桩买卖呀”
楚雁行闻言,不置可否笑了笑。
回到主殿,搓绵扯絮般直落了三四日的大雪竟然停了,这时雪霁初晴,殿阁楼宇白雪皑皑,日光一照,炫目至极。
白琅出了这段往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提及这事,就算是师父,他也没有过,此时了出来,的确舒服多了,先让鹿幼薇和赵涿涿继续去练功,他又与楚雁行道:
“雁行,和我走一趟大唐京城。”
楚雁行刚刚喝了一口热茶,听到白琅突然来这么一句,不禁愣住,足足过了一、两秒,才奇道:“去京城?”
旋又恍然脸,无奈轻笑,“白琅,你不会真要给我出气吧?我以为你只是,而且真没有必要”
“这只是其一。”白琅直言道:“其二是,不知道你有没有留意到翎国方面的动向?”
“嗯?”楚雁行放下茶杯。
白琅拿出了一副地图,结合这段日子所收集到的情报,他:“翎军自从破了山海关,攻破了十余座的军镇后,就没有什么大动静了,这很奇怪。”
“我也觉得,所以特地安排了刺头密切关注翎国的动向。”楚雁行道。
白琅意味深长地看了楚雁行一眼,前几天他听到的情报,算上信息的滞后性,可以,就鲁国起兵攻唐,这件事他是十二月一号知道的,可鲁国实际起兵的日子,恐怕得往前推一两个月。
这就是信息的滞后性,不管楚雁行在这上面安排了多少人,哪怕是每隔一天就有一个刺头携带情报往界山宗而来。
然而路途所需消耗的时间,却是没法抵消。
也就是,鲁国真正起兵攻唐,最迟最迟也是十月初就开始了,而他得知时,已经是十二月一号。
白琅探出右,食指点在地图的某个位置,不急不缓道:“翎军真要趁势联合其他诸侯国瓜分大唐,你觉得应该怎么布局行军路线?”
楚雁行想也不想就对答如流道:“一是跨越界山宗,继而笔直驱进,攻打豫州,拿下豫州州府巨鹿城,即等于将一把利刃插进了大唐的肋下。”
“二是不走界山宗这条路线,转战扬州。扬州之地,向来富庶,古往今来都是朝廷方粮食、税款的主供地,是朝廷的命脉也不为过。”
“翎军趁朝廷疲于应对雍州,和鲁国,实在没有余力管他们,就抄朝廷的大后方,只要在扬州站稳了跟脚,就等于断了朝廷的粮草、钱财六成的供应,又可坐观各方势力斗,翎军则以逸待劳,何乐而不为?”
白琅认可地点了点头,俩人都是兵法大家了,沟通起来没有任何障碍,“雁行,攻夺扬州,你只分析对了一项,却没有看到另一伏笔。”
楚雁行肃然起敬,抱拳:“还请详。”
“你想,翎军是夜痕放进来的,在夜痕背后又有将军,那翎军,不定已经在将军的操纵下了。若真攻夺了扬州,将军就有资格与朝廷谈条件了。”
“将军本来是想通过夜痕抹黑我,从而提升夜痕的实力,然后再利用夜痕去冲破天地禁制。可你的一反击,可谓是狠狠甩了将军一记耳光。”
“眼下夜痕停止了屠杀,我想将军并不是放弃了,毕竟假设我们的分析没错,将军又不肯委屈自己去冲破禁制,就得拜托夜痕,可夜痕实力不够,一切就白搭。”
“关键就是夜痕得变强。”
白琅扣指敲了敲桌案。
楚雁行登时间恍然大悟,紧接心服口服再次抱拳:“还是您看得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