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他差点就 笑出来了
病房里,坐了一屋子的人。
最先跑到床边的是许温暖:“爱,你醒了?”
紧接着是管家,端了姜汤,坐在床边体贴入微的一口一口喂给她喝。
一直到中午,护士才将睡醒的花生抱到了云染的病房,最先接过去的是张妈,递到顾老先生的面前。
喜得重孙,顾老先生甭提多高兴了,只可惜他现如今上了年纪,体力跟不上,不敢抱花生,怕摔了她,只能借着张妈的怀抱,逗弄了一会儿花生,然后让人抱到了云染的床前。
管家、许温暖、看护、王以及陆半城都在旁边,在张妈花生抱来的一路上,每个人都凑过去瞅了几眼。
花生一点也不认生,谁抱都不哭,睁着一双漆黑的大眼,咕噜咕噜的转着,眼底充满了新奇。
最后终于到了云染的怀里,花生先盯着亲妈瞧了一会儿,然后和昨晚云染看她的第一眼时一样,嘴里又吐了一个泡泡出来。
云染觉得可爱,眉眼和唇角都染了一抹笑意,指尖情不自禁的落到了花生的脸上,轻轻地磨蹭了几下,花生似是很享受一般,眉眼轻轻地眯了眯,嘴唇连动了好几下。
从昨晚生下来到现在,云染都还没能好好的看一看花生,抱在怀里,免不了仔细的观察,看着看着,就从花生的五官中,看到了北漠瑶的影子,想到昨傍晚,北漠瑶领导来家里告诉她的消息,心中一痛,眼底就泛了一抹红。
顾老先生还在,云染哪里敢表露出来过多的情绪,只是一会儿,就压下了满腔的酸痛,继续逗弄起了花生。
花生醒了不过一个时,就窝在亲妈的怀里,甜滋滋的睡了。
一屋子人怕打扰了云染的休息,等到花生睡下后,也都一一提出了告别。
云染让管家和看护去送的顾老先生和张妈,然后喊住了欲将和陆半城、许温暖一同走出病房的王。
等到人走的只剩下云染、王和熟睡的花生后,云染将花生放在自己的身侧里面,拿起枕边的一个录音笔:“这录音笔,是余生临走之前,留给你的吗?”
王轻点了一下头:“是,顾总是怕您生产时出现什么意外,特意留给我的。”
“那除了这个录音笔外,他还跟你了什么别的事情吗?”
王沉默了片刻,出声:“顾总留了一份遗嘱,填写的是您的名字。”
云染鼻尖一酸,垂下眼帘:“还有吗?”
“花生的幼儿园、学、以及中学,顾总也都给留了建议”
原来他在走之前,做了这么多她不知道的安排云染嗓子堵得难受,轻点零头,没出声。
等到王离去后,她拿起录音笔,按了开关,北漠瑶清淡动听的声音,在病房里反复的回荡了起来。
“爱,等我回来,娶你过门。”
“爱,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花生,不要让我回来的时候,看不到你们,有你们的余生,才是完整的一生。”
越听越心酸,云染忍不住抬起,捂了下酸疼的鼻子,扭头去看沉睡的花生,不看还好,一看眼泪就冒了出来。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一个人男人,能做到他那样顶立地,他话少,性格也不好,可他却比谁都懂得用心。
就像是昨晚,她声花生时,他不在她身边,却也能用最好的方式守护她。
第三,云染和花生出院,回家坐月子。
去医院时,没带,回了家,云染就和从前一样,照常给北漠瑶发短信,大多数都是围绕着花生的。
顾老先生不知道北漠瑶的情况,但和云染住在一起的管家和看护却知道。
两个人都有点担心云染,在她面前一直都心翼翼的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可到后来,她们发现,云染装的比她们镇定多了,仿佛那,北漠瑶的领导压根就没来过一般,除了顺产时,险些出了意外,除此之外,管家和看护让她吃什么她就吃什么,回到家后,也没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偷偷地哭泣,早睡早醒,生活规律,每每时每刻都守在花生的身边陪着她,只是偶尔看到她按时,管家和看护忍不住心疼的互相对望一眼,轻叹一声。
花生出生的第五,北漠瑶失联八。
那傍晚,云染拎着婴儿箱,下楼去吃晚饭时,餐厅的电视恰好开着,是央视台,正在播放新闻。
里面播报的是中越边境云南地段,战士冒死徒排雷的新闻。
那片雷区,在两次排雷中,已经死人,伤30余人,因伤致残2人。
云染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忍不住抬起头,盯着电视看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管家和看护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管家反应特别快的开了口:“我最近追的电视剧,要开播了”
“对。”看护应了一声,然后就拿起遥控器,换了台。
云染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动作,盯着电视定定的瞧着。
管家担忧,忍不住出声找了话题:“太太,您还要喝鱼汤吗?我给您盛一碗。”
云染回神,看了一眼管家,过了半分钟,才反应有些迟缓的冲着管家摇了摇头,放下筷子,站起身,拎了花生,语气很轻缓的了句:“我上楼给花生换个纸尿布。”
然后也不等管家和看护话,就径自的起身,步伐匆匆的上楼,回了卧室。
管家不放心,还是跟了上去,敲了半门,都没人理会,管家想都没想的就径自的推开了门。
花生已经被抱放在了大床上,盖着毯子,正睡得香甜。
云染坐在旁边,拿着,不断地按着,不想也知道,肯定是在发短信。
等待的日子,总是很煎熬的。
但很多时候,没有消息,往往也是一种好消息。
不过在花生出生的第八,云染还是收到了有关北漠瑶的消息。
北漠瑶被找到了,受伤情况十分严重,被附近的村民救了,已经转入了就近城市的医院,醒来时间待定。
在得知北漠瑶失踪时,没落泪的云染,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憋了这么多的情绪,终于没忍住,眼泪从眼角簌簌的滚落了下来。
等到北漠瑶意识逐渐清晰,已经是花生出生第二十五。
他的没在身旁,不能和云染联系,这些消息,都还是部队里的人,转述给云染的。
花生出生第三十,云染恰好出月子的日子,她不顾管家和看护的阻拦,将花生托付给两个人招呼,执意买了票,飞往了北漠瑶所在的城剩
抵达医院,恰是黄昏时刻。
金色的阳光,将整个城市染成了金色的。
踏进住院楼,乘坐电梯,一路上楼,来到北漠瑶的病房门前,云染的心莫名跳的无比厉害。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推开了门。
北漠瑶脸上、身上干干净净的,没了任何辅助仪器。
他躺在病床上,神情平静的闭着眼睛,睡的格外平稳。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将他线条完美的轮廓,镶嵌了一道金边。
云染在门口静站了几秒,才踏着步子,缓缓地走到了病床前。
她总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她秉着呼吸,伸出,轻轻地碰了碰北漠瑶的面颊。
指尖的温度,让她知道,这个男人真的清晰而又真实的存活在这个世上。
眼底一热,还没去握他的,他似是被她刚刚的碰触,惊醒了一般,长而卷的睫毛轻轻地抖了抖,缓缓地掀开了眼帘,他盯着花板看了一会儿,才微转着眼珠,看向了她。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了良久良久,然后出声:“爱,我把最完整的北漠瑶,给你带回来了。”
一句话,音质清淡,可却藏着诸多情福
云染眨了眨眼睛,眼泪啪的就落了下来,抓了北漠瑶的,将脸就贴向了他的胸口。
听着熟悉、节奏明显的心跳声,云染眼角的泪,落得更凶了。
云染和北漠瑶见面的第二,来了好消息,北漠瑶的这次支援任务,取得圆满成功。
第三北漠瑶出院,因为着实不放心留在北京的花生,北漠瑶和云染订帘晚上的票。
临走之前,北漠瑶带云染回了一趟部队,直奔去了食堂。
来前,北漠瑶有跟云染提过,这是执行这次任务所有饶散伙饭。
在一起呆了几个月,谁跟谁都认识,大家在跟北漠瑶打招呼时,视线都是往云染脸上飘的。
北漠瑶带着云染坐了食堂最里面的那一桌,坐下后,北漠瑶给云染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这一桌的人,全都是他当初入伍时的战友。
介绍完后,北漠瑶才冲着其他人介绍了云染:“我老婆,叫云染。”
云染和人一一打过招呼,她刚在北漠瑶的身边坐下,坐在北漠瑶对面的一个男人,盯着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扭头望向了北漠瑶:“你的初恋?”
她和北漠瑶曾经几乎算得上没什么交集,他怎么会知道她?
云染有些诧异的转头,看向了北漠瑶。
重伤初愈,北漠瑶不能喝酒,只能以水替代,他端着一次性杯子,喝了半杯水,没回应云染的疑惑,而是静默了片刻,冲着坐在对面的男人,点零头,“是。”
北漠瑶这一承认,别是云染愈发的好奇了,周围其他的人也跟着好奇了起来。
坐在北漠瑶对面的男人看大家都在追问自己,这才开口,给了答案:“那不当初刚入伍没多久,我们学习射击,顾队枪法最好,然后有次,我无意之间清晨去操场跑步时,看他在那里玩枪,就好奇的瞄了一眼靶子,枪眼是两个字,爱,这不嫂子叫云染,有个字一样,我就顺道瞎猜了一把,没想到猜对了”
原来是这样啊云染眼底噙着笑,歪着脑袋看向了北漠瑶。
北漠瑶明知道她再看他,却始终没回她的视线,大概是当初的秘密被她知晓的缘故,他白皙的耳根处,漫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红。
饭吃了,酒喝了,该散的人也要走了。
离别在即,气氛到最后,免不了有些伤感,嘴里出的话,有些是祝福,也有些是怀念。
“这次我一走,怕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保家卫国的重任,交给你们留下的人了,这杯酒,敬你们!”
“我都记着呢,从我里拆的炸弹,大概有2枚,这只是一个开始,不过如果可以,我倒希望,我这一辈子一颗弹,都没拆过。”
“我没啥大的梦想,只希望,明年我可以见我媳妇,从一面变成两面。”
明明都是一些最朴质的话语,可云染却读出了许多旁人不知的心酸和付出?
终究还是到了走的那一刻。
从坐下,一直都姿态懒洋洋的北漠瑶,站起身,端着水杯,冲着周围的人举了一圈,然后以酒代水,一饮而尽。
等到所有人都放下酒杯,有人开口,让北漠瑶留句话再走。
北漠瑶沉思了许久,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动了动唇:“愿大家都能活着荣归故里。”
活着简单地两个字,沉默了一食堂的人。
他们这个职业,荣耀的背后,是生命,是鲜血。
活着,对他们来,是最奢侈的梦想。
北漠瑶身姿挺拔的抬,做了一个正规有力的军礼。
随后,整个食堂所有的人,都抬起,回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军礼。
落下胳膊,北漠瑶一句废话都没再多,直接牵了云染的,走出了食堂。
上车,云染先看了一眼北漠瑶,他直视着正前方,没有任何要回头的迹象。
车子缓缓的行驶了一段距离,云染忍不住,往后转了一下头,刚刚在食堂,听到的那些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她脑海里,忽然就闪现过了一句话:“岁月静好的背后,有人在替你负重前校”
而这些人,哪里有灾难,哪里就有他们,从他们的中,不知道拯救过多少生命,而他们被记住的除了一身军装,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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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漠瑶当初连声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走人了,回来后,少不了被顾老先生一顿训斥,好在人没事,训过后也就过了,然后,去杭州提亲的事,便被提上了行程。
本来想坐火车去杭州的,但北漠瑶和顾老先生准备的礼物实在是太多了,最后只好开车去了。
车是王开的。
一大清早就出发,到杭州,已经下午五点钟,等到了秦家,差不多是晚饭的点。
不巧,秦嘉言有事,不在杭州,家里只有秦母一个人。
秦母早就接到了消息,过了中午,就开始忙碌,等到云染、北漠瑶和王到了,晚饭恰好也准备好了。
秦母还记得北漠瑶和王两个人,看到他们中拎的大包包,略显得有些无措,只是一味地招呼两个人赶紧洗吃饭。
坐在餐桌前,云染都还没给秦母介绍哪个是她要嫁的人,秦母就先拿着筷子夹菜,放在了王的碗里:“多吃点。”
“谢谢伯母。”王笑的十分尊重礼貌。
本以为接下来,秦母会给北漠瑶也夹菜,谁知秦母只是示意了一句云染和北漠瑶赶紧吃,就又看向了王。
这个孩子,长得真不错秦母一边在心里夸,一边又给王夹了一道菜,上次虽然有过一面之缘,但究竟还是很多事情不了解,比较是嫁闺女,秦母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些:“王,你的工作是什么?”
秦伯母怎么一直跟他话?王心底狐疑,但还是如实的回答:“特助。”
秦母不大懂特助是个什么职位,但又觉得问工资多少有点太势力,就换了别的:“你有几个兄弟姐妹呢?”
王这次察觉到不对了,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北漠瑶,果然男子神情不大好看,但他又不能不回秦母的话,开口的底气有点不足:“有个妹妹。”
“哦”秦母应了一声,给王盛了一碗汤,看云染和北漠瑶都没动筷子,又催促了两人一句吃饭,就又冲着王开口问:“王,你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听到这里的云染终于搞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母亲竟然把提亲的人搞错了,她急忙悄悄地扯了一把秦母的袖子,凑到母亲耳边,声的:“妈,提亲是的人北漠瑶。”
秦母愣了愣,看了看王,又看了看北漠瑶,同样声音很低的凑到云染耳边回:“那不是你老板吗?”
“是啊”云染应了一声。
“嘉言跟我,他是身价过十位数的大老板?”秦母。
“对”云染点零头。
秦母不话了,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有问题,身价过十位数的人,怎么可能会看得上自己的闺女,然后就凑到云染耳边,:“爱,你是不是遇到骗子了?”
因为激动,秦母这句悄悄话,声调稍稍有些偏高,足够餐桌的人全都听见。
骗子刚往嘴里塞了一口饭的王,险些没喷出来,连忙抬起,挡住不断抽搐的唇角。
“妈!”云染偷偷地撞了一下秦母的胳膊。
秦母这才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急忙闭了嘴,有些尴尬的望了一眼北漠瑶。
伴随着秦母的举动,王眼角的余光,也往旁边北漠瑶的方向瞄了一眼。
男子优雅闲适的坐在餐桌前,精致的容颜上面色温润,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俨然是一副十足的彬彬有礼翩翩贵公子模样。
若不是他握着筷子的指尖,因为用力,有些泛白,还真让人以为他没听见秦母刚刚的那句话。
王想,这一辈子,怕是都没人这么过北漠瑶,此时此刻,他能维持这般友好的模样,怕已是极限了。
谁知,下一秒,北漠瑶的表现,就跌破了王的眼睛。
北漠瑶看秦母看向自己,便停了吃饭的举动,优雅礼貌的冲着秦母微微一笑,带着一股浑然成的贵气,出声问好:“秦伯母,您好,我叫北漠瑶。”
北漠瑶大多数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今晚怕是他笑的最长久的一次,他五官生的本就精致,冲着秦母的那一微笑,使他整个人愈发的耀眼夺目。
尽管秦母已过了半百,可还是被晕眩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过了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夹了一道菜,然后又看了北漠瑶两眼,发现他神情如常,俨然是没听见刚刚她跟云染的话,这才暗松了一口气。
即使云染已经告诉了秦母,上门提亲的人是北漠瑶,可秦母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置信,于是又出声:“顾先生,您跟我们家爱”
“要结婚”这三个字,秦母怎么想,怎么觉得不靠谱,然后便停了下来。
顾先生北漠瑶没着急回答秦母的问题,依旧挂着浅笑:“秦伯母,您喊我顾或者余生就可以了。”
顾王差点“噗嗤”笑出声,最后硬生生的改成了一道轻咳声。
北漠瑶轻斜了一眼王,王连咳嗽声都憋住了,低下头,去夹碗里的菜,恰好是秦母刚刚夹给他的,他还没吃,就发觉后背愈发的紧绷了,悄悄地抬了一下眼皮,果然看到北漠瑶在盯着自己筷子里的菜看,王急忙将菜放回了碗里,不敢吃了,北漠瑶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冲着秦母礼貌而又敬重的又开了口:“秦伯母,我知道您可能对我和爱的交往不是特别放心,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爱。”
上次北漠瑶帮了秦嘉言,还带了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过来,秦母一直都对北漠瑶客客气气的,总觉得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现如今他不但让自己喊他“顾”或者“余生”,还跟自己直接表现出喜欢爱,顿时秦母对北漠瑶的印象不但好感度大增,就连距离感都拉近了许多。